冯千秋气得都快把手机给捏碎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来?”

李越霆笑着回答:“我没说不来啊!等我心情好了,自然就去找你们了。你费了那么多心思去找古墓,现在让你给找到了,就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吧!不过要小心哦,据说里面的机关很多,弄不好,会搞出人命呢!”

冯千秋身边的人已经都慌了,因为山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起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有人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转身过去用手电一照,迎面竟然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头,当时就吓得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

李越霆不等冯千秋再说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冯千秋气急败坏地回拨过去,然而他再也不接电话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冯千秋也没了别的办法,这古墓实在太过诡异了,他立刻挥手命令道:“都先撤出去,安排两个人,在山洞外面守着!其他人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入口!”

李越霆悠闲地躺在大树上喝水,他其实就藏在距离冯千秋他们不远的地方,刚刚他们发现古墓入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并且一直在附近暗暗围观,只是他来的悄无声息,再加上繁茂树木的遮掩,根本没人察觉到他的行踪。

山里有很多高大的树木,枝叶浓密几乎遮天蔽日,一个成年人藏在里面绰绰有余。

他时不时用望远镜查看,看到冯千秋先是带人从石壁的缝隙里吊绳爬了下去,给他打过电话之后,不一会儿又爬了上来,他就知道冯千秋肯定是搞不定那个开门的机关。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冯千秋带来的人分散在四周试图寻找其他的入口,留了几个人在外面警戒,冯千秋还没说话,忽然又低头拿出手机,脸色顿时一变,匆匆走到旁边,毕恭毕敬地接电话。

李越霆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神色从恭敬很快变为恐惧,他扬起嘴角,很得意地笑了。

冯千秋没想到突然会接到银狐的电话,银狐并不需要他随时报告行踪,他只要在完成任务之后,向老板报告结果就可以了。

然而这时候的来电,显然意味着,事情当中出现了意外的变故。

电话里传来的,仍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端庄而带着几分沙哑:“你和刘江帆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冯千秋听到扑面而来的指责,顿时愣住了:“什么?我、我没动刘江帆啊?我只是嫌他太麻烦,所以让人绑走了他的女儿,想要逼着他先离开。我还交代了,让他们别伤害小姑娘,就是吓吓刘江帆而已。”

中年男人听他这么说,语气骤然提高了几分:“只是吓吓?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女孩险些没命!”

冯千秋被训了个措手不及:“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中年男人怒道:“怎么不可能!孩子刚救回来,再多关上几个小时就会窒息而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刘江帆已经疯了!他猜到事情是你干的,为了搞死你,他把手里所有富商坠楼案当中伪造鉴定结果的证据,全都交上去了!”

冯千秋完全惊呆了:“那件事他也有份,他怎么可能把证据上交呢?这不明摆着他自己也被拖下水了吗?”

中年男人没好气地说:“我们现在得到的消息有限,据说,他已经把所有证据上有关自己的部分,都改成了你,这样一来,他就把自己都撇清了。”

冯千秋想起刘江帆所在的玄宗对于鉴定和仿制还是非常有研究的,顿时也有点站不住了,后背开始冒冷汗:“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想办法杀了他吗?”

中年男人的语气平缓下来:“原本以为,你们两个可以携手合作,一起找出宝藏。但没想到,你们心里,还是对掌门明王之位这么看重。”

冯千秋说:“掌门明王的位置,本来就是有能者居之。谁够狠,谁能下得去手,谁才能赢。”

中年男人长叹了口气,说:“听了你的话,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这么想赢,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会想办法压住刘江帆提交的证据,多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你能找到宝藏,破解倾天局,我保证,刘江帆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半点痕迹。”

冯千秋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对方又说:“相反的,如果破局的那个人是刘江帆,你应该知道,失败者,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他顿时打了个冷战,他跟随银狐办事也有一段时间了,银狐向来说一不二,说话办事的风格,他是领教过的。

当初在阿波丸号沉船宝藏事件中,银狐也是这么处理潘俊的。当苏云时找到冯千秋,与他达成交易,答应稍后帮他仿制文物并跟他走,以求换取一次传话的机会。

苏云时那时候已经从山洞石壁上的刻字当中发现了宝藏的秘密,得知宝藏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全部运走。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冯千秋,而冯千秋如实把详情都转告给了银狐。

银狐并没有立刻让当时已经为了寻宝如痴如狂的潘俊撤离,而是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语气说:“销毁关于潘俊的一切身份档案,这个人,可以不必留在世上了,反正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从那一刻冯千秋才明白,银狐是多么的冷血无情。

而这一刻,他恐怕也即将成为下一个潘俊,假如他找不到宝藏,那么到了明天,是不是关于他的一切身份档案都将被销毁,而他自己,也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谁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

冯千秋想到这里,立刻急切地恳求起来:“老板,请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宝藏的!我们已经发现了古墓的入口,打开墓门只是时间问题,千面狐狸说他已经掌握了开门的方法,只要我们一找到宝藏,我就立刻动手除掉他!”

中年男人“嗯”了一声,很显然他还没有打算把冯千秋逼上绝路:“你跟我办事也有三年多了,刘江帆也是你帮我引荐的,所以,比起刘江帆,我更愿意信你。希望这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冯千秋听着电话那头挂断,一头冷汗沿着鬓角涔涔地淌了下来。

中年男人挂断了电话,转身,抬头看向书架前,那里正站着个人,身形高挑,长发披肩,明显是个女人。

从这里望过去,只能看到她姣好的轮廓和背影。

男人走过去,望着她的背影,恭敬地说:“已经按您的吩咐,给冯千秋打过电话了。”

女人随意抬了抬手,撩动散下来挡在额前的长发,悠悠转过身来:“刘江帆那边呢?”

男人答道:“知道他的女儿已经被救出来了,所以又带人返回韩家村去了。”

女人合上手中的书,修长的五指按在书页上,勾起一只食指,轻轻叩动两下,这才说道:“也给他去个电话,就说冯千秋已经发现了古墓的位置,想要独占宝藏,假如他不想成为替罪羊的话,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男人低垂的目光里有些颤动:“您这是想…只留一个?”

女人又一次翻开书页,收敛目光,认真地阅读起来:“这两个人本来就有心结,既然千面狐狸已经从中挑拨,逼得他们为了明王之位和宝藏反目,那我也想看看,到底这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他想怎么唱?”

男人谨慎地问:“那我们的人?”

女人用一只手握拳,抵着唇轻咳两声:“让他们保持静默,冯千秋和刘江帆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好了。”

他们在两方身边都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方便时才能随时掌握情况。

所以,在给冯千秋打电话之前,银狐就已经知道古墓的入口被找到了,也知道里面的机关恐怕只有千面狐狸才能打开。

男人朝她鞠了一躬:“我立刻就去通知。”

女人抬起头来,收了下巴当做是回应致谢:“辛苦了。等一下…”

她忽然开口叫住了正要走的男人,补充道:“顺便告诉他们,这次千面狐狸也一定会出现,要他们想办法,弄清楚千面狐狸的真实身份。”

男人看着她的脸上忽然露出喜怒难测的笑容,幽幽叹道:“说起来,我还真的不太想除掉他,像他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他,是第一个。”

她垂手,将书翻过一页,望着上面的印刷字迹,慢慢地,把字句念出来,似乎只是读给自己听,语气漠然,又带着几分落寞:“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个人,是你天生的对手?他对你温暖又冰冷,亲近又疏离,惺惺相惜,却又针锋相对。你们是彼此终生的知己,也是彼此永远的对手…”

她读完这段,抬起头来,见中年男人仍然等在那里没动,于是心念一动,若有所思地问:“老陈,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样一个人吗?”

中年男人顿时一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人随即摇了摇头,自嘲般悻悻地笑:“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也会相信这种三流小说里写的话。”

她轻快随意地将手一扬,把手中的书扔在男人脚下,语气悠扬地说:“拿去烧了吧!”

既然有了留恋,有了动摇,那就会软弱。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人生里,有这样的软弱存在。

她看着老陈欲言又止的样子,扬起下巴,优雅而骄傲地笑道:“无论是书,还是人,都一样。假如未来注定不能同路,那就,毁掉好了!”

千面狐狸,在未来的某天,我们真的能够成为同路人吗?

她仿佛看到眼前有火在熊熊燃烧,那样的火光灼烧得她眼睛发痛,于是不由自主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香港的深夜,城市依然繁华不息,人们在浮光掠影中沉醉,忘记了生存的艰难,忘记了理想和勇气,唯一留下的,只有欲望、贪婪、孤独和冷漠。

城市的钢铁森林里,我们把自己武装成了没有血肉,没有情感的机器。

而在记忆深处,午夜梦回,你是否还会思念在少年时代遇见的那个人,那段还来不及开始就已经匆匆凋谢的爱情?

她单手端着一只高脚杯,里面盛着浅浅的一点红酒,面朝着繁华的维多利亚港湾远眺,那一瞬间,耳畔忽然又响起那个人轻快中略带慵懒的语调。

他说:“美国最好的红酒是NAPA,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以北,丝毫不逊色于法国的红酒。有机会,我带你去纳帕山谷的鹿跃庄园,尝一尝曾经打败过波尔多庄园一级名庄木桐罗尔希古堡的CaberSauvignon。”

她望着窗外寂寥的月光,喃喃低语地问:“Leo,假如那时候我再勇敢一点,坚持不肯放开你的手,现在的我们,又会怎样呢?”

有人在黑夜里怅然失落,有人在黑夜里期待明天。

黑夜总是人们警觉性最为薄弱的时候,尤其是午夜时分,黎明到来之前。

负责在四周警戒的人也开始打起了瞌睡,站在那儿,头一点一点的,李越霆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身形掠过被夜风吹得瑟瑟作响的树丛,在地上敏捷地一滚,然后闪身到树后站定身形,稍稍探出头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种需要隐藏行踪的时刻,没有什么比黑夜的环境更为合适了。

李越霆把眼镜打开了红外夜视功能,控制呼吸,尽量让自己与夜色融为一体。

车灯把山洞照得灯火通明,后备箱打开着,里面各种器材摆放有序,显然经过一番改装之后,这辆车已经变成了一辆随时可以移动的通讯站。

金冉、李乐婷两个人各自守着一台电脑,分别显示着不同的画面。一边是李越霆和柳青青现在的位置,另外一边,是李越霆眼镜同步拍摄到的画面。

柳青青站在山顶空旷的开阔地上,抬头向上眺望。

从天而降的巨大螺旋桨旋转的气流吹得地上的沙石和树叶乱飞,树枝折断,连她都险些站不稳当,挣扎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民用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正中央的地上,虽然秦岭山势险要,但如果想要找到这样平坦适合降落的地方,其实也并不是非常难。只是这个地方,距离古墓的发现地已经很远。

直升机停稳之后,机舱的门很快打开了,下来四个保镖之后,终于恭敬地把刘江帆迎了出来。

刘江帆穿着干练的登山装,一副要进山徒步的模样,只是脸色黑沉,胡子都没刮,眼睛微眯起来,神情看起来格外凶神恶煞。

柳青青并不怕他,坦然推了推眼镜,上前迎接。刘江帆阔步走向她,两个人在保持着适当距离的时候站定,柳青青率先开口,问道:“师兄,小暖怎么样了?”

刘江帆点点头,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分明缓和下来:“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只是受了惊吓,有点缺氧,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还在住院观察。”

虽然跟刘江帆接触不多,但是柳青青始终觉得孩子都是无辜的,她松了口气:“那就好,冯千秋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真是混蛋!”

刘江帆看向她:“我听云时说,乐俑现在在你手里,是不是?”

柳青青点点头,顺手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大背包:“是的,在这儿呢!”

刘江帆又问:“他为什么一直都没出现?他跟我说现在身体不好,在休养,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青青知道他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于是愤愤地责怪起李越霆来:“还不是因为那只讨厌的狐狸!苏哥哥知道是他控制了装备的出货通道,所以想找他私下解决,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狡猾,说什么打赌,结果不但把乐俑骗走了,还害得苏哥哥从二楼摔下去,受了伤。医生说他脑震荡的情况非常严重,必须安静休养。虽然现在出了院,但还是要卧床休息。”

刘江帆曾经派人在医院盯梢过,知道苏云时出院的事情,不过因为盯梢的人被叶颜给打跑了,所以他一下子也失去了苏云时的行踪,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去了哪儿。苏云时现在只跟他用短信或者发邮件的方式联络,偶尔打过几次电话,听起来声音确实很虚弱。

柳青青又说:“苏哥哥已经通知我了,让我配合你的行动。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次新任明王诞生之后,就不要再找他,让他从此过安静的生活,他跟千门从此没有任何关系。”

刘江帆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多可惜,他离开,可是千门的损失。”

柳青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得了吧!别来那么多虚的,我知道你和冯千秋都想坐上明王的位置。苏哥哥说了,冯千秋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他没资格执掌明王令,三宗之中,只有你资历和能力都胜任,所以你答应他的要求,他就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刘江帆挑眉,神色有些忧虑:“可是偏偏这时候千面狐狸插手进来了,而且选的人是冯千秋。”

柳青青扑哧一声笑了:“你说那只狐狸啊!你怕什么,乐俑在我手上,开门的机关我自然也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呢!他跟冯千秋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见刘江帆还是有所疑虑,柳青青于是笑着劝他:“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怕冯千秋的背后除了千面狐狸,还有QS公司的老板,对吧?”

刘江帆点头:“虽然冯千秋曾经给我引荐过他,但是,他看起来并不信任我。”

柳青青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你就放心吧!苏哥哥不是已经让你把富商坠楼案的事情都推到冯千秋身上吗?他说,你如果觉得证据还不够的话,不妨把范致国的命案也一起算上。当初范致国吃过降压药,又有人给他喝了柚子汁,所以才导致血压骤降而死,我想,当初那个送果汁的服务员,还有真实的尸检报告,应该都控制在你的手里吧?”

刘江帆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假如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就会有人被推出来承担全部责任?”

柳青青笑着说话,意味深长:“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除了销毁,还能有什么别的下场呢?”

刘江帆想起年幼女儿在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脸上狰狞的笑意越发浓重:“没错,死去的那些人命,总要有人出来偿命的,对吧?”

柳青青别过脸不再说话,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刘江帆和冯千秋,二选一的这道题,将是一道必答题。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千古不变的道理。然而现在到底谁是鹬蚌,谁是渔翁,因为所有人都身在局中,恐怕谁也看不清。

刘江帆忽然想到了什么,警觉地又问:“那你是怎么从千面狐狸那里拿到乐俑的?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让你拿走乐俑?”

柳青青笑得很得意:“那是因为我知道乐俑的正确排序,只有知道了排序,才能开启机关,打开墓门。”

她俏盈盈地朝着刘江帆歪着头挑眉:“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恐怕墓室里的机关,可不止一种哦!”

李越霆借着夜色的掩映,纵身跃到一个守卫的身后,见左右没人,于是干脆利落地抬手将他打晕,把人拖进树丛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李越霆换上了那人的衣服,摘下口罩,露出脸上已经做过的伪装,他粘了胡子,把肤色涂黑,眉毛加粗,眼睛稍稍做了修饰,头发也染成了跟刚刚那人一样的金黄色,这样一来,就完全看不出李越霆的样子了。

他故意在手背上贴了刺青,低着头,慢慢地走到原来的位置。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带着几分警觉:“谁?谁在那儿呢?”

李越霆压低了声音,从容自若地答道:“我。”

那人一愣,看到夜色中他那一头耀眼的黄毛,于是猜测地问:“你是小周,老杨介绍过来的,是吧?”

李越霆猜测一般干这种事,冯千秋真正带进山来的心腹不会太多,还有一部分应该是临时找来的,熟人推荐,但其实人与人之间彼此都不是那么熟悉,也恰好是如此,这才给他了可以假扮别人混进去的机会。

他立刻发挥自己出色的演技,弓着腰讨好那人:“是啊!哥你这么晚了还出来巡视啊!辛苦了,来根烟吧!”

刚刚那个小周的口袋里有香烟,是最劣质的那种,李越霆顺手给拿了过来,既然要假扮,那就要演全套。他帮那人点了根烟,对方深深吸了一口,长长吐了口气,问:“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都、都挺好的。”

李越霆摇摇头,跟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那人立刻照着他的头敲了一把:“别跟我这儿打马虎眼,你刚刚是不是偷偷跑去打瞌睡了?”

李越霆立刻弯腰赔笑:“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哥你以后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偷懒了!”

那人见他一副乖顺的样子,心里挺有满足感:“得了,你跟着我,老板一会儿就到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知道吗?”

李越霆连连点头,谄媚地笑着退到一边。

十五分钟前,冯千秋在睡梦中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打电话来的是金冉,不过他刻意改变了声音,让他的语调听起来跟李越霆有几分相似。

冯千秋非常恼火,但是对方的话却仿佛一盆冷水直接浇了下去,他当场就全清醒了。

金冉很平静,慢悠悠地说:“五分钟前,刘江帆的直升机已经降落了。”

冯千秋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什么?刘江帆又回来了?”

金冉说:“你现在立刻去墓门口,我们必须在他到之前,把墓门打开。”

冯千秋这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毕竟宝藏比什么都重要,假如被刘江帆抢先一步,他估计连命都保不住了。

带上人匆匆出发,直到走出去很远,冯千秋才反应过来:“你在命令我?”

金冉反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冯千秋在心里把千面狐狸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是因为有求于人,只能用力憋住了一口气,回答道:“没有。”

金冉轻笑道:“没问题最好。等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吧!我先去睡一会儿。”

说着把电话给挂了。

冯千秋感觉自己都要变身一只喷火龙了,但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地往古墓的位置赶去。

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基本上所有带来的人都已经等候在那儿了,他随意地点了两个人在外面放风,剩下的都一起重新回到了墓门口,其中就包括李越霆在内。

只是因为之前触动机关死了人,所以大家都心有余悸,走得非常忐忑,谁也不敢往前靠。

李越霆低着头,随着大部队往前走,单手扣在腰间的口袋上,仿佛是有意的,指尖按照某种节奏轻轻敲动着。

冯千秋打电话给千面狐狸,金冉接起电话,冯千秋已经不耐烦地说:“我们已经到了,要怎么做?”

因为李越霆乔装之后摘下了眼镜,他们此时看不到墓穴里的情况,所以金冉说:“你把手机的摄像头打开,我要看看开启墓门的机关是什么样的。”

冯千秋于是照做了,并且挥了挥手,让几个人打着手电筒给他照明。

金冉看了几眼就了然于心,又说:“你照我说的做,八卦图需要按照一定的顺序旋转,对准上面的箭头就可以了。”

冯千秋忽然想起之前那些因为触动了机关,而跌落下去性命不保的人,抬眼四处扫了一圈,对站在旁边的某个人说:“你过来!照着电话里说的去开机关。”

他点的正是之前跟李越霆说话的那个人,名叫赵寻,是冯千秋的心腹之一。他隐约猜出来应该是让他去开机关,也很害怕,哪里肯自动送上去当炮灰,于是立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本正经地从背后推了身边唯唯诺诺的“小周”一把:“喂!老板叫你呢,还不过去!”

李越霆心里偷着乐,但还是强忍着,装出一副胆小卑微的样子,犹豫地往前一步,然后又停了停,赵寻怕老板变卦,立刻抬腿直接踹了他一脚:“磨蹭什么,快去!”

李越霆冷不防被踹了一个踉跄,直接从人群里跌了出来。其实依照他的身手,根本不能摔倒,但是他现在入了戏,当然要似模似样,干脆放松下来,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哈哈!”

大家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很及时地缓解了现场的紧张。李越霆似乎是很害怕的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两三步跑到冯千秋面前,故意结结巴巴地说:“老、老板,您、您找、找、找我?”

冯千秋看他那么大个人,胆小如鼠的样子都觉得很可笑,但越是这种人,其实可有可无,就算千面狐狸有什么阴谋,他掉进了陷阱也无所谓。他想到这里,于是很关切地拍了拍肩膀:“你叫小周,你没事儿吧?摔疼了没?”

李越霆先是点头,后来又拼命摇头:“老、老板我是小、小周。我没、没、没什么事!”

冯千秋很诚恳地说:“那就好,现在有件事要交给你。”

他说着把手里的电话交给“小周”:“电话里的人会告诉你怎么做,你就照着他说的做就好了。这件事做好了,我给你双倍奖金!”

“小周”顿时露出被委以重任的欣喜和感动,眼睛亮晶晶地:“好、好的老板!”

说着毫不犹豫地把电话给接了过去,但是说话还是结结巴巴地:“您、您好…”

金冉没听出来这人是李越霆,听到电话那头换了个人就知道冯千秋打的什么主意:“哟!换了个跑腿儿啊!”

冯千秋看着“小周”肩膀一耸一耸走向对面的背影,朝着赵寻招招手,把人喊到身边,训斥到:“好啊你!小聪明耍得真是不错啊!”

赵寻一脸老油条的笑:“老板您说的话,我可听不太懂呢!”

冯千秋抬手照着他的脑袋扇了一巴掌:“别跟我这儿装傻!”

赵寻仍是笑得很谄媚:“老板英明,我的那点小聪明怎么能瞒过您哪!”

冯千秋看着“小周”走到第一个八卦图面前,好奇地问:“这活宝你从哪儿找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赵寻答道:“老杨介绍来的,说是他的侄子,脑袋不太灵光,但是力气大,能出力。”

冯千秋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抬手开始旋转第一个机关,有些顾忌地往后退了两步。大家都还记得之前有人曾经从这里掉下去过,所以没人敢往前凑。于是现场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布局,一边是李越霆自己,一边站着一堆心有余悸的人在围观。

李越霆抬手稳稳地转动第一个机关,他早就看过所有的排序,所以就算没人告诉过他,他也自信一样能打开这道墓门。

金冉还什么都没说,就听到对面传来奇怪的动静,他有些惊讶:“你转动了八卦图?”

李越霆很从容地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不结巴,也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金冉顿时一愣,反应过来:“不是吧!这也能被你赶上?你说我是该说冯千秋的运气太差,还是千面狐狸太狡猾呢?”

李越霆把八卦图上的某个卦象对准了箭头,手随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