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怎么了?”凤渊辰连忙低头看查云暖暖的伤势,关切地问。

跌入熟悉柔软的怀抱里,云暖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抬起头,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觉得刚才那个女子,好像有些眼熟…”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果然,她话未说完,飞沂充满了警戒的声音就从车外传来。

“王爷,刚才那个女子是个刺客。”动作利落地将女子五花大绑起来的飞沂回到马车前,恭敬地回禀道,“我在她身上发现了迦夜阁的令牌,她是迦夜阁的暗桩…”

凤渊辰眼神一暗,压住怒火,沉声命令道:“将那个女人拖走,带回去好好审问,别弄死了…”

别弄死了…

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

飞沂深知,一向脾气温和的主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绝对是动怒了。

“是,属下明白。”

飞沂放出了联络的暗号,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立刻出现将昏迷的蓝衣女子带走。

须臾之后,马车重新启程。

安心地窝在凤渊辰怀里的云暖暖悄悄抬起头,看向他刚毅的侧脸。

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很温柔,生气的时候很可怕,变态起来的时候…不是人。

唔…

其实她想的是,有这样一个食物在身边,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云暖暖将自己的小脸紧贴在凤渊辰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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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那位前来行刺的女刺客自尽,在审讯之前,凤渊辰手下的人早早就堵上了她的嘴巴。

但是这个女人很有骨气,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的半死,但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向对方透露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既然此路不通,只能把女刺客这枚棋子给放弃了,顺着迦夜阁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查了过去。

从女刺客身上的令牌来看,她在迦夜阁的地位并不低。凤渊辰当即派人易容成蓝衣女子的模样,顶替她的身份潜入了迦夜阁的内部收集情报。

不愧是皇家训练出来的暗卫,效率非常高,他们很快查出来了蓝衣女子前来刺杀的原因。

这么一查,问题就大起来了。

那位蓝衣女刺客竟然是一位已被处死的前左相的遗孤。先帝在位之时,前任左相倚着自己的身份和昔日对先帝扶植的恩情,只手遮天,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更狐假虎威、媚上欺下,处处打压清官和平民百姓。

小皇帝即为后,作为摄政王的凤渊辰雷厉风行,一步步铲除掉前左相的势力,最后把多年以来暗中掌握的证据公之于众,将前左相的势力彻底连根拔起,并将他革职处斩,诛连九族。

而那位蓝衣女子是前左相的最小的嫡女,因为当时远在而逃过一劫。

迦夜阁成立之后,迦夜阁的首领遇上了在外逃亡的蓝衣女子,于是将她收进门下。

而此次的刺杀,并非迦夜阁首领下达的命令,只是因为蓝衣女子对凤渊辰和皇室的仇恨积聚已久,不愿再等待下去,因此私自行动,也就暴露了行踪。

然而蓝衣女子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仅是佞臣之后,迦夜阁阁主还暗中拢略一些朝廷重臣族内不受宠的庶子庶女,允诺帮助他们夺权坐上家主之位,但前提是必须永远效忠于迦夜阁。

直到现在,已有不少的迦夜阁成员成为朝廷中的要员。

在朝廷布下暗桩,拢络人心,就算是傻子也想得出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迦夜阁首领的身份很神秘,就连迦夜阁的高层也鲜有见过她的真面目,但联系起最近跟迦夜阁闹得沸沸扬扬的邪王夫妇,也能从其中猜出个七八分来。

迦夜阁,必定跟邪王夫妇脱不开关系。

加上凤渊辰安放在邪王府的那些眼线的回报,每三日的午夜之时,总会有一个神秘男子神秘进入邪王府中,进入邪王妃的房间…

排除偷情的可能,再深入一步调查,很快发现了那名神秘男子的身份,迦夜阁表面上的领袖和代理人洛随风——前朝名震一时的洛家遗孤…

“真是岂有此理,那个迦夜阁竟然敢胆在朝廷之内安插暗桩?难道是要谋朝篡位?”

听完凤渊辰陈述的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云倾雪震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抖动了一下。

片刻过后,她深呼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板着脸看向凤渊辰,冷声开口道:“辰王,哀家把妹妹嫁给你,不是让你将她置于危险之中的。哀家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正在喝茶的云暖暖没有料到云倾雪会突然将话题扯到她的身上,尤其听懂最后那个惊悚的词,她被茶水一噎,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姐姐的话,实在太剽悍太直接了!

云暖暖的反应让云倾雪吓了一跳,她立刻换了一种语气,看向她的眼中透着浓浓的关切:“暖暖 ,你没事吧?是姐姐吓着你了吗?”

“暖暖,别紧张。”凤渊辰接过了她的茶杯,边轻轻抚着她的背脊给她顺气,边抬头对云倾雪说道,“太后请放心,本王一定会保护好暖暖的,必定不会让她卷入这样的事件里。”

“那就再好,不然哀家不介意另寻一个有能力保护暖暖的人。”云倾雪挑眉说道。

云暖暖:“…”要是她介意呢?

不过这里显然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在凤渊辰和云倾雪眼中,她就像一个世事未谙的小女孩,时时刻刻需要被保护在安全的环境之中。

“本王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凤渊辰从容应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云倾雪眉眼之间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缓缓点了一下头。想起什么,云倾雪屏退了左右服侍的宫女,接着说道:“那就好,希望辰王能记住今天的话。是了,辰王对迦夜阁和邪王府的事,有何看法?这件事情,又该如何处理?”

凤渊辰黑眸微沉:“直到现在,迦夜阁已经成为了一个随时威胁着朝廷的毒瘤,不能不除。从刚才行刺的时间看来,现在的迦夜阁在运行上尚未成熟…”

“那要不要趁那个组织尚未成熟,派人将它彻底铲除?”云倾雪提议道。

“不可。”但凤渊辰立刻否认了这个提议,他解释道,“这样只会打草惊蛇,无法做到真正的斩草除根。更何况,邪王和邪王妃现在并不在京城,万一那迦夜阁真正的主人真是这两夫妇,那后果…”

云倾雪也沉默了。

片刻后她又问道:“是了,辰王,你可知道,邪王夫妻一行的踪迹?他们离开京城的目的,查到了吗?”

凤渊辰缓缓点了一下头:“据本王手下的人回报,凤御尘和夜若离一行正往边境前去。”

“边境?他们去哪个地方做什么?”云倾雪颇为不解。

凤渊辰迟疑地说道:“夜老将军,目前就在边境…”

云倾雪大吃一惊,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最后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不过语气带了一种微妙的严肃。

凤渊辰眸光微沉,以同样严肃的口吻回应道:“现在还不能确认,不过本王会尽快派人调查清楚的,请太后放心。”

“一有什么消息,立刻派人通知哀家。若真是我们猜测中的那样,那么就是是夜家,也不能留了…”云倾雪暗叹了一口气,“其实哀家并不愿意相信夜老会有谋反之心,当初扶持先帝上位,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见的。”凤渊辰面无表情道。

“希望能尽快弄清事情的真相,还有就是夜若离…”云倾雪蹙了蹙眉,随即勾唇一笑,“哀家会尽快让皇上下一道圣旨,将白雪公主嫁予邪王做平妻,不知道听到如此轰动的大事,他们会不会赶回家…”

咦?怎么是将白雪公主嫁给邪王?不是邪王妃吗?闻言云暖暖奇怪地抬头,却没想到看到云倾雪眼中划过的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

云暖暖迅速移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抓过一旁的小点心,淡定地咬了一口。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一群反派BOSS在谋划如何干掉主角的诡异感觉?

“太后其实很厌烦那位白雪公主吧?”凤渊辰勾了勾唇。

“那个白雪公主,实在让人心生厌烦,每天都跑来皇宫打搅哀家休息不止,还赖在这里大吵大闹不肯离开,害得哀家最近都不能安稳入睡。”说起白雪公主,云倾雪就头痛不止,“现在哀家每朝醒来都觉得隐隐头疼,太医却说哀家并没有任何毛病。哀家只希望能尽快解决掉白雪公主的事情,好让哀家有一个安稳的觉睡!”

心情愉快地解决掉一个又一个小点心的云暖暖下意识抬眸瞄了云倾雪一眼,只见一身红衣宫装的她依然是那般风姿卓越,完全不像是已经生育了一个孩子的母亲。

原来美人都是睡出来的,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云暖暖默默地想,继续低头吃点心。

凤渊辰意味犹深地笑了笑,开口劝慰道:“白雪公主一定会很满意太后的决定的,想必她不会再来骚扰太后了。”

“但愿如此吧。”云倾雪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话锋一转,“是了,最近事情太多,哀家都差点忘记了先帝的诞辰即将到来,需要前往皇陵拜祭的事了…”

凤渊辰微微颔首道:“先帝诞辰一事,本王已经打点好拜祭的一切了,必定不会让拜祭仪式出现任何差错的。”

听着两人的谈话内容,一直默不作声的云暖暖忍不住疑惑抬眸,向两人看去。

先帝诞辰?还有什么拜祭仪式?那是怎么一回事?

皇陵的拜祭,据说是皇室每年一次的活动,时间当然是设定在先帝的诞辰之日。

拜祭是皇室成员必须参加的活动,除了皇室成员外,拜祭之行的队伍还会有几名朝廷的重臣。

据说作为丞相的云天鹤每年也会跟随着这支队伍前往皇陵拜祭。

原本云暖暖是没有资格前往皇陵的,但嫁给凤渊辰后,她也算是皇室成员的一份子,所以…

先帝诞辰前一天的清晨,一大早云暖暖就被凤渊辰叫醒了。

她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揉着朦胧未醒的眼睛跟随着凤渊辰爬上了马车,窝到他的怀里继续睡。

反正距离到目的地还有好一段路程,她还可以继续睡——这么一想,云暖暖也就释怀了,没有继续抱怨。

凤渊辰看着怀里熟睡的云暖暖,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柔和之色,嘴角微翘起温柔的笑容。

“好好睡吧,暖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他的手指摩挲着云暖暖泛着红晕的脸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为了防止有心之人乘机下手,凤渊辰一行并没有大张旗鼓出发。而是进行了乔装,装成普通的家户人家出行。

队伍朝着皇陵的方向启程

不过走到半路,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前方的路隐约传来了一阵阵接连不停的喧嚣声。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辰应该还未能到达皇陵,可是马车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凤渊辰疑惑地挑起了眉,正要向外面询问,却听见有人上前回报。

“禀告王爷,前方出现了一大批来自各地的江湖人士,把路给堵塞了。”飞沂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凤渊辰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他皱眉问道:“前方发生了何事?”

外面的飞沂停顿了一下,才迟钝地开口:“附近有一座月老庙,听闻最近武林盟主和一个妖媚女子在月老庙里私通被发现了。那些江湖人士都是闻讯来打探消息的,路被他们堵塞了,一时半刻那些人也不会离开,恐怕到晚上我们也过不去…”

“…”

凤渊辰沉默起来了。

前方的路是前往皇陵唯一的通道,要是被堵塞了,他们也无路可走。

与其在这里继续耗下去…

凤渊辰看了云暖暖熟睡的侧脸一眼,当机立断作出一个决定:“那我们先到附近的月老庙暂歇一晚吧,明天再继续赶路。”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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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老庙歇下,并非凤渊辰作出了不明智的决定,而是因为这附近都是荒山野岭,除了月老庙这一座建筑外,就别无他物了。

不过,这间月老庙并非普通的月老庙。“月老庙”不过是它的一个称呼,实际上庙只占了整座建筑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当初月老庙的主人在月老庙旁搭建简陋的房间不过是为了方便来此处求姻缘的客人,没想到居然大受前来祈福的恋人们的欢迎。月老庙主人见有利可图,于是就将月老庙扩建成一座大型的娱乐场所。里面不仅有类似于大型客栈的住宿房间,更有小型的食肆,专门供应月老庙的特色姻缘小食,更有贩卖一些跟姻缘相关的小玩意的小商铺。

月老庙的名气也因此渐渐打响了起来,成为了凤临国十大名胜地之一,每天都会吸引很多夫妻眷侣慕名前来祈福。

要不然,怎么连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也选择了这个地方跟情人进行幽会呢?

只不过,当凤渊辰一行到达月老庙的时候,却没有遇见任何形似武林盟主的人。据闻偷情丑闻发生后的第二天,武林盟主已经连夜潜逃,至于那个跟他在夜里私会共赴云雨的妖媚女子也在当天不见所踪。

这件事情并没有因为两位主角的消息而平息下来,反而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传言那女子是千年狐狸精,否则为何连一向耿直的武林盟主居然也被迷惑了心神?

也有人传言那女子其实是邪王——练了菊花神功的邪王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性别,因为忍受不了跟心爱之人分离的相思之苦,邪王冒着生命的危险,从邪王妃的魔爪中逃出,连夜来到此处跟盟主私会…

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武林盟主偷情一事还是成功引起了各地武林人士关注。在听说了武林盟主的事迹后,闻讯的江湖人士纷纷赶到月老庙,希望能亲身验证事件的真实程度,所以前往皇陵的路自然被堵塞了。

也有传闻说,著名的江湖八卦写手酒肉和尚也曾在月老庙内昙花一现,那些武林人士是追随自己的偶像而来的…

总之众说纷纭,真假难辨。

马车驶入了月老庙的一座庭院外停了下来。

凤渊辰伸手将云暖暖揽入了怀中,抱着她下了马车。

也许是他的动作惊扰了她,云暖暖睁开了眼睛,黑眸朦胧地看向凤渊辰,含糊地问:“…到了吗?”

“还没有呢。”凤渊辰低头看了一眼云暖暖,将她眼中迷茫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微微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云暖暖的脑袋。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云暖暖蜷缩在凤渊辰怀里,小声地问。

凤渊辰回答道:“这里是月老庙。”

“月老庙?为什么…”云暖暖水雾朦胧的眼中透出一丝疑惑。为什么会在月老庙这种奇怪的地方?

大概是没睡醒的缘故,她的思路还没有转得过来。

看着她迷糊的模样,凤渊辰不觉哑然失笑,他放低了声音,耐心地解释道:“前往皇陵的路堵塞了,我们只能在这里暂住一晚。要是你困的话,就再睡会吧。”

“…好。”听到他这么说,云暖暖在凤渊辰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闭上眼睛继续睡。

不过,为什么她总有种凤渊辰在养宠物的感觉?

…应该只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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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晚。

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房间里,地板宛若镀了银。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并没有在房间里发现凤渊辰身影。

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云暖暖心里空落落,竟有种莫名的不习惯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跟凤渊辰一起待久了的缘故?

云暖暖不确认地想。

她摇了摇头,披上衣服,推门走出了房间。

夜空中的一弯银钩,洒下无限清辉。月色满庭,月光映照着满院树木,树影布满整个庭院。

院子里也没有人,不过这里的路很好认,因为只有一个出口。

按捺不住好奇心,云暖暖沿着这条唯一的路走出了庭院。

不过,她才拐出一个弯,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身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正蹲在一棵挂满了红线的树下,一丝不苟地盯着地面,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话。

“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三只蚂蚁…”

少年蹲在地上,小心翼翼仔细地数着地上的蚂蚁。

…这人是怎么回事?

云暖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假装什么也没看到,掉转了一个方向,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再往下走,是一座灯火通明的殿宇。

不过她还没有走近,就听到殿宇里传来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

“信女殷九九在此祈祷,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如果信女的愿望实现,信女一定会一日三顿念着月老爷爷的好…”

云暖暖:“…”

嘴角抽搐了一下,云暖暖竭力忍耐着笑出来的冲动,走近了殿宇。

大殿里面供奉着一座月老神像,他有着唱唱白胡子,身穿着蓝布衣,面露微笑,很是慈祥的模样,一手执笔一手执姻缘薄。

一个身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小姑娘正跪在殿宇内,一脸虔诚地看着座上供奉的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