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话有道理。”客人们议论纷纷。

“小姑娘,你应该是误会了。”一位看上去雍容华贵的贵妇笑道。

“是啊,误会了。”客人们有的是真的相信了,有的是息事宁人。

客人们知道陆姳是平远侯府的姑娘、谢大将军的外孙女,对陆姳倒也客气,大多是劝解的语气。独有一名披大红地绣木芍药花锦缎披风的女子忿忿不平,“太荒谬了!十五公子何许人也,若真的要杀她这个瘦弱无力的女流之辈,她早就是死人了,哪能站在这儿大放厥词!”

“卢姑娘说的对,十五公子若真要杀你,你已经是死尸了。”陆妍和那方才说话的女子卢五芳要好,一心帮卢五芳说话。

陆姳悲伤万分的指着还在水里扑腾的侍卫,“诸位,如果不是水里的这位义士舍生取义,毅然决然的挡在我前面,此时此刻在水中无望挣扎的人便应该是我!试想我一闺中弱女子,这么冷的天若是落了水,还有命活下去么?”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水中的侍卫,心中恻然。

是啊,如果有哪位千金小姐在这寒冷彻骨的天气里被扔下水,活下来的机会很少啊。

陆姳声泪俱下的控诉,“这位十五公子分明是又要杀人灭口泄私愤,又要逃脱国法追责,在僻静无人处推我下去,世人也只当我是失足落水罢了。十五公子好算计,好心机!为了他的亲舅舅,他还真是什么不法之事都敢干啊。”

“陆三姑娘恐怕是想多了。”昌王妃由众多美貌侍女侍妾等簇拥而来,“景明的舅舅,便是我的亲哥哥,刑部左侍郎伍梓伍大人。他为官清正严明,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为什么要让景明杀你?荒谬之极。”

“因为庆阳侯落入法网了啊。”陆姳凉凉的道。

“庆阳侯这等烂污之人落入法网,和我哥哥有什么相干?休要东拉西扯。”昌王妃不快。

陆姳扬眉,“怎么,当年庆阳侯和伍梓一起查抄了谢家,这二人在谢家做了什么无法无天的事,你不知道?”

“胡说,例行抄家而已,能做什么无法无天之事?”昌王妃口中呵斥着,心中一紧。

有昌王府的下人到水中捞起了那个侍卫,侍卫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恶狠狠的看着陆姳,恨不得将陆姳生吞了。

陆姳很有风度的微微笑了笑,“多谢你救我。你宁愿背叛你的主人,拼死救我,这份心意,我会牢牢记住的。”

侍卫惊骇到了极处,瞪了陆姳片刻,颓废的坐在地上。

太可怕了,平远侯府这位姑娘实在太可怕了……

扬景明忍无可忍,“他明明是本少爷踹下水的,何曾舍命救你?呸,你可真会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陆姳柔声道:“十五公子若承认这人曾舍命救我,便是承认了你确实有意杀我。意图杀人,此乃重罪,你自然是无论如何不肯认罪的,是么?那么,你只好颠倒黑白了。”

扬景明气得鼻子冒烟。

他在师妹和众多宾客面前丢了面子,懊恼不已,向昌王妃撒娇,“母妃,您快教训教训这个野丫头,替孩儿出一口气。”

昌王妃一向溺爱扬景明这个小儿子,“这女子蛮横不知礼,母妃会好好教育她的。”

她叫过心腹侍女吩咐了,侍女得令,七八个人一起往桥上走,“陆三姑娘,王妃请你到后殿待茶。”

春七跺脚,“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昌王府竟敢如此?”要冲过去保护自家姑娘。

陆姳冷笑一声,迅速拨了金钗在手,锋利的钗头对准她自己白皙纤细的脖颈,厉声喝道:“不许上来!你们胆敢上来一步,我便寻了自尽,横尸当场。当众逼死大臣幼女,你们可吃罪得起?”

侍女本是大摇大摆来抓人的,见陆姳这样,大吃一惊,呆楞住了。

“陆姑娘,千万不要寻短见。”“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客宾们眼见要出人命,都慌了,忙七嘴八舌的劝解。

侍女求助的看向昌王妃,昌王妃面沉似水,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再执意靠近陆姳了。

这么多人让陆姳有话好好说,盛情难却,陆姳娓娓道来,“今日我险些遭逢大难,皆因十几年前的一桩公案。臭名昭著的庆阳侯肖玻和伍梓曾共同办过一件差事,便是抄捡谢家。这两人把我外祖父临终前写下的遗书给毁了,未免太可恶!我外祖父的临终遗言,禁止谢氏族人为他立嗣,坚决不承认任何想要过继给他、想要继承柱国大将军府的贪名逐利之徒。如果这份遗书呈至御前,公诸于众,我外祖父的意愿世人皆知,谢骜那厮便只是谢氏族人强加给我外祖父的嗣子,既不合情,又不合法,不至于连累到我娘了。”

“可笑,太可笑了。”昌王妃怒极反笑,“我兄长为何要销毁那份遗书?对他有什么好处?”

陆姳一双美目牢牢的盯着她,“因为,伍梓表面上是正人君子,其实是贪婪小人。他和肖玻一赽贪了大将军府的稀世奇珍!为了能肆意贪谢家的钱财,必须让谢家成为罪臣!”

她自怀中取过一物,高高举起,“我并不是空口白牙胡乱说话,我有证据!这是我外祖父交给我母亲的财物清单,上面记录了他老人家的所有产业;肖玻和伍梓交上去的那份清单,是他们从谢家查抄出来的,不足这份清单的一半!”

众人哗然。

如果陆姳说的是真的,那一向有清正名声的伍梓就和庆阳侯肖玻成了同流合污的人,这是多大的丑闻!

昌王妃冷冷的盯着陆姳,目光阴郁。

扬景明懵了。

真的把舅舅害了?舅舅对他蛮好的,真害了多过意不去啊。

“师妹,对不起,我没有帮到你,还把我舅舅也拉下水了。”扬景明沮丧的道歉。

陆姈欲哭无泪。

本来只是想给陆姳一个教训而已,谁知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这算是把昌王妃、伍家都得罪惨了……

陆姳把控住局势,将往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暗示伍梓和肖玻还有更深入、更神秘的来往。

这下子好了,星晨已经被送回到刘太后面前,刘太后痛恨死了庆阳侯,恨不得生啖其肉。伍梓和肖玻有了这样的关联,自求多福吧。

陆姳徐徐走下石桥,嘴角噙着丝浅笑。

陆姈按捺不住心中的嫉恨,上前拦住了她,“三姐姐,你好狠。”

陆姳笑容甜美,“等着吧,以后我会更狠的。”

陆姈伤心欲绝,“我真的不应该提议让你来昌王府,真的不应该……”

陆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提议或是不提议,对我会有影响么?我早就决定了要来昌王府,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达到目的。”

“我明白了。”陆姈恍然大悟,“无论我们请你或不请你,你都会设法激怒大姐姐、二姐姐和我,让我们恨你、报复你。你知道景明和我是师兄妹,你早知道景明会替我出面,你一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还不算太笨。”陆姳莞尔。

“你心机太深了。”陆姈不寒而栗,“为了夺走我的一切,你煞费苦心……”

“你可真自恋啊。”陆姳忍俊不禁,“属于你的东西,我还真是半分兴趣也没有。我要夺回来的,是属于我的一切。”

陆姳由春七扶着上了朱轮马车,回头一笑,“我现在要回平远侯府见一个人,做一件事,你可猜得到是什么人、什么事么。”

陆姈呆了呆。

她还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之中,蓦然问她这个问题,她哪里答得上来。

陆姳眸中闪过冷光,“连这般浅显的问题也答不上来,便不要再扯什么夺走你的一切了。蠢笨如此,你的一切有什么好夺的。”

宝马香车,旖旎远去。

陆姈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整个人都傻了。

蠢笨如此,你的一切有什么好夺的……

在陆姳眼中,她竟然一文不值么……

第13章

平远侯的书房位于侯府东侧,山青水秀,绿荫环绕。

这是平远侯陆基读书性之所,甚为私密,连朝中重臣也极少接待,能进到这里的人多是至亲好友,或是受平远侯喜爱的儿子、孙子。

三姑娘陆姳到书房求见平远侯,这让管理书房的虞司书既吃惊,又为难。

虞司书跟随平远侯多年,从没见哪位孙小姐曾经进到过这里,觉得三姑娘的要求未免匪夷所思,他若如实报上去,恐侯爷不悦。但三姑娘毕竟是侯爷的亲孙女,孙女求见祖父,做下属的不予通传,未免有专擅之嫌。

虞司书思来想去,出了书房,微笑长揖,“三姑娘好。三姑娘,仆能否请教一下,您因何事求见侯爷?”

陆姳只带了春七一个丫头,向春七招招手,春七忙把手中拿着的包袱打开。陆姳指指包袱,“这是送给小欢喜的。”

虞司书往包袱里瞅了瞅,又惊又喜,“三姑娘有心了。三姑娘,仆替小欢喜向您道谢。”

陆姳听虞司书的话意,便知道虞司书只想把这礼物拿进去,笑着央求,“我很喜欢猫,不过我爹我娘怕猫儿抓伤我,不许我养。我想进去瞧一眼小欢喜,亲自将这礼物送给牠,好么?”

“这个……”虞司书有些为难。

他向院子里看了看,压低声音和陆姳商量,“三姑娘,小欢喜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您见见牠便好,不要停留过久,更不要大声喧哗打扰到侯爷,可以么?”

“一言为定。”陆姳答应得非常爽快。

陆姳连春七也不带,亲手拿着包袱随虞司书进到院子里。

院中植满鲜花,虽是冬季寒冷天气,花却开得甚为鲜妍。

一只可爱的小花猫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看样子是只会享受的猫。

“小欢喜。”虞司书弯腰和牠打招呼。

小欢喜舒舒服服的瘫在花坛上,一动也不想动。

“小欢喜有些骄傲。”虞司书微笑解释。

陆姳抿嘴笑,“那是牠没有见到真正喜欢的东西。”

她拿出包袱里颜色娇嫩的浅粉色小被子,“小欢喜,这是送给你的哦,瞧瞧喜不喜欢?”放到了小欢喜身边。

小欢喜觉也不睡了,围着小被子转了好几个圈,好奇的打量小被子良久,好像终于弄明白了小被子的功能,噌的一下子钻到了被子里,小脑袋枕在枕头上,高兴的喵喵了好几声。

“这是姐姐亲手为你做的,你喜不喜欢?”陆姳伸出手指亲呢摸摸小欢喜的脸。

“三姑娘,小欢喜脾气拧,不喜有人……”虞司书正要提醒陆姳,却见小欢喜惬意又舒服的叹了口气,还张开小嘴舔陆姳的手指,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欢喜睡了会儿新被子,忽地钻出来往上房跑,喵喵喵的叫唤着,从上房里唤出来一位大人物。

“侯爷。”见平远侯出来了,虞司书及童儿等忙恭敬的行礼。

小欢喜嗖的钻进了被窝,躺舒服了,满脸希冀的望向平远侯。

平远侯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在高位,不怒自威,但他显然很喜欢被子里的这只小猫,笑着夸了几句新被子,小欢喜高兴得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

“侯爷,这位是三姑娘,这小被子便是她送给小欢喜的。”虞司书忙道。

平远侯打量了陆姳两眼,眼神沉静,看不出来情绪如何,“你这么做,是因为孝顺祖父?”

“是因为我喜欢猫。”陆姳也摆出莫测高深的模样,不像平时那么平易近人。

“为什么喜欢猫啊?”平远侯声音平淡,无悲无喜。

陆姳一笑,“因为,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牠都不爱理你。不像有些人,你若得意,他便谄媚逢迎;你若失意,他瞬间变脸。”

“你这是意有所指吧。”平远侯知道陆姳的来意了。

陆姳微笑,“哪里哪里,我只是喜欢猫罢了。”

祖孙二人对视良久,平远侯点了点头。

很好,这个小孙女很好。

小欢喜瞄瞄叫着,小爪子猛抓,将锦缎做成的小被子勾起一条丝。

“得了空再给小欢喜做一套。”平远侯吩咐。

虞司书侍立在旁,心中暗惊,侯爷对小辈一向只有赏赐,绝无索取,现在破天荒开口向三姑娘要东西,难道祖孙俩只见了一面,侯爷对三姑娘已经如此亲近了?

“祖父,请恕孙女做不到。”平远侯的要求,陆姳竟然拒绝了,“这床小被子用的是上等锦缎,这锦缎太贵了,我自己想要拿来做衣裳都是不可能的,哪有余钱再给小欢喜做一套啊。”

平远侯脸沉了下来。

虞司书心中叫苦,这位三姑娘方才还挺聪明的,怎么这就装起可怜来了?堂堂侯府千金,连个做小被子的锦缎都弄不来,这是在讥笑侯府太穷了,还是在控诉侯府亏待了她?

平远侯无语许久,命令童儿取过一个珠宝匣子,“丫头,祖父还是初次见你,按礼说应该有见面礼。这盒子珠宝玉器,你收下。”

虞司书和在场的几个童儿开了眼界。

敢情这样就能弄到钱?三姑娘这是本事大,还是运气好?

一盒金银珠宝取过来,陆姳接了在手,从里面拿出来两颗夜明珠,“祖父,这两颗珠子能不能换一换啊,换成很多很多铜钱?”

平远侯何许人也,陆姳这点小心思当然被他看穿了,微微一笑,答应下来。

陆姳从书房出来,脚步格外轻快。

“姑娘,侯爷赏了这么多宝贝啊。”春七捧着珠宝盒子,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是真的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真的,你不是在做梦。”陆姳笑道。

才过月亮门,陆姳便被陆婧、陆妩、陆姈、陆妍、陆好姐妹五人给堵住了,陆妍声音最高,“你自私自利,逞一时意气把昌王府的宴会给毁了,是要让平远侯府和昌王府结仇么?”陆好气得想哭,“伍家几位姑娘都是再和气不过的名门贵女,我和伍八姑娘相谈甚欢,本说好了今后要常常来往,你这么一闹,伍八姑娘都不理我了。”

“只顾自己出风头,不顾后果。”陆婧责备。

“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请示了长辈,或和姐妹们商量好了之后再动手么。”陆妩质问。

陆姈最委屈,前面这四个人加起来都没有她委屈,“因为谢家的案子,整个大房一直忍气吞声,好容易事情过去了,日子过得平静了,你偏偏要旧事重提,让父母甚至整个平远侯府重回风口浪尖。你,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夏虫不可以语冰。”陆姳不由的摇头。

这几位千金小姐是真没救了,脑子里全是水吗。

“她倒鄙弃起我们来了。”陆婧、陆姈等人见陆姳这般看不起她们,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陆姈忽想起一件要紧事,“你说要回府见一个人,我猜你要见的人一定是祖父他老人家,对不对?我劝你别痴心妄想,第一祖父不可能见你,第二祖父即便见了你,也不会同意你的做法,你休想把整个陆家拉入泥潭之中。”

“对,祖父不可能见你。”陆妍、陆好异口同声。

“祖父不可能让你胡闹。”陆婧、陆妩深信不疑。

陆姳嘴角微弯,“这可真是对不住啦,我才从祖父的书房出来,祖父不光见了我,还赏了我。”

春七捧着珠宝盒子骄傲的展示,“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六姑娘,七姑娘,请仔细看,这便是侯爷赏给我家姑娘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陆姈等人不约而同的尖叫。

月亮门后来了一行人。

是平远侯书房的童儿,两个童儿一排,总共有十几排,手里抬的全是红木箱子。

“这是什么?”陆妍忙问。

“回姑娘,这是侯爷给三姑娘的见面礼。”童儿笑答。

“这些全是么?”陆好不信。

“回姑娘,这些全是侯爷给三姑娘的。”童儿声音又脆又亮。

陆婧、陆姈等人望着一排一排的童儿走过去,神情痴呆。

这个陆姳竟然真的见到了祖父,祖父还送了她这么多的见面礼……

春七是个稳重丫头,但看到陆婧等五姐妹围攻陆姳一人,大为不平,故意打开珠宝盒子巡回展示,“侯爷一出手,就是与众不同。瞧瞧,这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这亮晶晶的金钢石,这极品祖母绿、猫睛,这等贵重之物,竟只是侯爷给小孙女的见面礼,侯爷大手笔啊,我家姑娘好福气啊。”

陆婧、陆姈等人本就心里不是滋味,被春七这么一炫耀,更是难受,一个一个脸色煞白的落荒而逃。

陆姳颇觉好笑。

陆姳一路慢悠悠的晃,路上若遇到人,必定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提起春七手中的宝盒。

“姑娘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春七乐得不行了。

“哪里,我是在等侯夫人差人来唤我。”陆姳道。

春七呆了呆,“是了,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她们在姑娘这里丢了脸,必定是到夫人那里告状了。”

说到这里,她忧心忡忡,“姑娘,夫人或许会骂您的。”

陆姳一乐,“骂得越厉害越好。”

原书里面,谢夫人没少看平远侯夫人的白眼,陆姳一直想替谢夫人出气来着。

陆姈等人到平远侯夫人面前告状最好,这是个好机会,陆姳一定会抓住的。

第14章

陆姳是存心要等平远侯夫人的,谁知陆千奇先来了。

“你太爱惹事生非了!”陆千奇人还没到,怒气冲冲的声音便传过来了,“当众向朝廷三品大员、昌王妃的娘家哥哥发难,这样的大事你竟敢不事先请示长辈,自作主张!”

陆千奇实在太生气了,俊俏的面庞上全是肃杀之色,看上去很有几分吓人。

“我就爱自作主张,怎么了?”陆姳冷笑,“你不过是我二哥,和我是平辈人,难道你有资格管我?有资格教训我?”

陆千奇暴怒,脸颊抽搐,“我当然有资格教训你,我现在便好好教训教训你!”挥起手臂冲过来,看样子是想打人。

春七大惊,奋力挡在陆姳面前,“姑娘快跑,莫吃了眼前亏。”

陆姳明亮双眸中闪过丝慧黠和淘气,张开双臂夺过春七手中的宝盒举了起来,“二哥,不要啊,这是祖父赏我的,你不能打------”

轰的一声巨响,珠宝盒子被陆千奇狠狠一掌,拍落地上。

春七又气又急,哭出声了,“这是侯爷赏我家姑娘的,二少爷您这么着,是发作您的亲妹妹,还是打您嫡亲祖父的脸面?”打开盒子看了,见有簪子、玉佩等摔成了两截,心疼不已,“这是侯爷才赏的,还没来得及拿回房登记造册,便被损坏了啊。”

陆千奇目瞪口呆,“我没想损坏祖父赏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