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瞧这梅小姐明显精心打扮过,还有那盒点心,怎么瞧着怎么像有心红袖添香来着…

看两人的神情明显不信,梅幼兰转手接过丫鬟手里的萃香阁胭脂瓶,手指在上面的牡丹图上点了点,和陆瑄的画放在一起颇是不舍的递过去:

“我也知道表哥眼下正备战春闱,只事关重大…”

“小姐稍候。”竟是和萃香阁的袁小姐有关吗?两人不敢怠慢,留下荆南继续守在这里,至于荆北,则拿着东西匆匆去见陆瑄了。

本以为不定要等多久,才能看见陆瑄呢。

毕竟,梅幼兰深知,陆瑄这些日子,说是深居简出也不为过,这会儿说不好正构思文章…

还想着不定多长时间,才能见到人呢,哪知不过片刻功夫,就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不是一身雨过天青色直裰的陆瑄又是哪个?

因为走得太快,陆瑄衣服下摆随着步伐而上下翻飞,越发衬得人丰神俊朗,灿灿冬阳下,耀的人睁不开眼来。

梅幼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登时翻滚如潮——

原来竟是自己的错觉吗?亏自己之前还以为,表兄怕是会因为姑母对自己有所迁怒,不然当初也不会对阿姐那般冷淡。

毕竟,当初心高气傲的姐姐梅胜兰从陆家回梅府时曾不止一次黯然垂泪,还跟老祖宗说,陆瑄定然心里暗恨着姑母,不然如何会对她那般视若无睹…

先入为主之下,梅幼兰行事自然谨慎了不少,满想着只要有心,还能见不到不成?都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早晚表哥都会注意到自己。

如何能想到这么多日子了,也就正面碰到过一回,偏是陆瑄还行色匆匆,听她喊了声“表哥”,不过点了点头,就冷着脸匆匆而去。

甚至梅幼兰无比委屈的以为,陆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怎么也想不到一听见自己来了,陆瑄竟然这么激动,离得近了,已是发现,陆瑄手上还有隐约的墨汁,分明是连手都没顾得上洗就接出来的样子…

一时脸热心跳,本想迎上去的,却是太激动之下,连脚都迈不动了,只叫了声“表哥”,却是脉脉凝望欲语还休。

陆瑄已是远远的站定脚,往梅幼兰身后看了一圈,这才蹙着眉头望向荆北:

“人呢?”

方才荆北急匆匆入内,明明说和萃香阁有关…

荆北就有些尴尬——自己方才前面还有句话呢,说是表小姐过来了,怎么主子就听了一耳朵萃香阁,对“表小姐”三字直接给忽略掉了?

如果说荆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梅幼兰则是直接傻眼了——

什么叫人呢?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表哥没看到吗?

虽然觉察到不对劲,却委实弄不明白到底是那里出问题了。看荆南荆北不说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再次强调自己的存在:

“表哥,是我有事找你。”

“你?”陆瑄寻人的视线终于收回,注目梅幼兰时,却早恢复了清冷,哪还有之前一点心急如焚的样子?

“你是谁?”

梅幼兰终于彻底懵了——

什么叫“你是谁”?

表哥这么急着出来,不就是因为急于见到自己吗?如何忽然这般冷淡?如果说之前,甫一见到匆匆跑出来的陆瑄时,梅幼兰幸福的几乎要飞到天上了,那再听到陆瑄这句问话后,则是彻底的如堕深渊。

一时间,无边的委屈和不甘一下涌上心头,又抱着一丝希冀,想着表哥莫不是特意逗自己不成?

只可惜她这般伤心欲绝楚楚可怜的模样,依旧被陆瑄无视,更甚者脸也跟着沉了下来,摊开掌心,露出之前紧紧攥着的瓶子: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这些东西都是你拿来的”

又摸出随意卷成一团的那幅牡丹图:

“还有这画,你又是从何处寻来?”

明明陆瑄声音不大,梅幼兰却是觉得遍体生寒,再看向陆瑄手中被卷的不成样的那幅画,终于止不住泪水落了下来——

当初瞧见那几幅画时,可不是就在这附近?是以梅幼兰立即确定,这画定然是出自陆瑄之手。

且边上还有焦黄之色,分明是被当做废纸没完全烧毁的。

彼时梅幼兰想着,怕是房间里书童不走心,这么好的东西也能拿去烧了,亏得让自己给碰见了。

带回去之后,亲自小心熨烫了一遍,才恢复了平整,甚至小心收拢到一个盒子里,无数次幻想着,有朝一日和表哥成亲后,两人闲来无事,就可以拿出这些画,跟表哥说曾经的自己有多仰慕他的才学…

甚至就在方才,梅幼兰还想着,瞧见自己这般看重他的画,表哥也定然会感动吧?

哪里想到视为浊物的萃香阁胭脂瓶子倒是他珍而重之的亲手拿着,自己当做宝贝的画却是被随意卷成了那样…

陆瑄脸彻底沉了下来,睨了一眼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的荆南荆北一眼:

“以后这里换荆东、荆西过来。看个门都看不好,你们两个自去领罚。”

荆南荆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什么表小姐,真真是害人不浅。

更后悔方才怎么忘了问清楚些,以至闹出这般乌龙!

陆瑄气场太过强大,梅幼兰只觉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待得意识到陆瑄连和自己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竟是转身要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是上前一步,拦住了陆瑄的去路,含泪道:

“表哥且听我一言。”

“兰儿知道,这些年表哥颇是受了些苦,甚至太多苦痛之下,随意放逐自己…孔子有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有些事,表哥也要学着放下…表哥这般聪明,如何能让这些蒙蔽住自己的双眼,看不到身边那么多人都关心着你,想让你快乐,表哥莫要做那等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明明自己就是那个时刻想要关心他,恨不得捧出来一颗心的人啊,梅幼兰不相信,表哥真就一点儿看不出来。会这般给自己没脸,还是如同姐姐所言,是不肯原谅当初姑母所为吧?

所以才会明知道有人盗用了他的图画,还一副不以为意,更甚者拿自己作筏子的意思…

可表哥越是这样,自己也越是心疼。

竟是一门心思希望陆瑄听了自己一番话,能化解了曾经的孤独和满腔的恨意,能明白什么是快乐,更能懂得这世上还是有真情的,比如,自己…

鼓起勇气说了这么多,梅幼兰已是连自己都感动了——自己一定会拼了全力把表哥从这么多年痛苦的泥淖中拯救出来…

陆瑄却已是耐性尽失,瞧着梅幼兰的眼神,也跟看个失心疯的人相仿。

梅幼兰只觉一眨眼间,陆瑄的身影就飘了过去,冷冰冰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

“哪里来的疯子!着人去跟夫人说,是她的亲戚的话,自己管好,管不了的话,我不介意直接让人丢出去;荆东,你去瞧瞧,还有没有我的画,寻到了一并烧掉;荆西你守好门,敢再随意放无关人等进来,记得和荆南荆北一般自己滚去领罚。”

疯子?丢出去?梅幼兰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一下煞白,好险没瘫倒地上。

等回过神来时,眼前除了一脸警惕盯着自己的荆西,哪里还有陆瑄的影子?一时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便是她身旁本来喜气盈盈的丫鬟,也明显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

天啊,这陆家九公子不独生有一副毒舌,更兼也太无情了吧?

如何能恁般狠心,对楚楚可怜的小姐说出这么一番伤人的话?

主仆几人转过身形,失魂落魄的往外而去,刚穿过一道月亮门,迎面正好碰见匆匆折回的荆东,手里还捏着几张纸。

梅幼兰只觉那纸张有些熟悉,忽然忆起,方才陆瑄好像吩咐这人把画全都拿回去,莫不是…

忙加快脚步往自己房间而去,好在房间里摆设依旧,倒是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

表兄好歹还给自己留了些脸面。

梅幼兰长出一口气,伸手在桌案下摸索片刻,不想下面却是空空如也,之前精心收藏的陆瑄的那几幅画,全都不翼而飞。

早被之前大起大落的期待惶恐畏惧压垮了身心,这会儿梅幼兰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表哥怎么能这么对我…”

怎么能随意派遣粗人进了自己女儿家的闺房呢?

两个丫鬟也是义愤填膺:

“表少爷真是太欺负人了,小姐,咱们去告诉夫人…”

第155章

正自哭泣, 有脚步声从外面响起。

莫不是表哥依旧不肯罢休?

唯恐陆瑄真派人把她扔出去,梅幼兰一时吓得连哭泣都不敢了, 竟是噎的不住打嗝。

慌得两个丫鬟又是捶背又是揉胸:

“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

再瞧见来人, 却是人人面露喜色:

“夫人, 您来了…”

泪眼朦胧中,梅幼兰也瞧清楚了来人, 可不正是自己的嫡亲姑母梅纤柔?

一时眼泪越发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下投入姑母怀中, 搂着梅纤柔的腰, 痛哭出声。

之前发生的事, 梅纤柔明显已是有所耳闻,轻拍着哭的浑身直哆嗦的梅幼兰,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早就领略过, 陆家人性子有多执拗。

就如同当初的姑母梅老姨娘,容貌之美远胜崔老夫人, 可哪又怎样呢?竟是任凭使尽千般手段,耗了一辈子的时间,直到人都走了, 都没能把老太爷的心拽过去;至于自己,较之姑母而言,无疑要幸运的多,毕竟崔老夫人的态度一贯是, 只要表哥肯上进,其他的从不多管,很多时候,被嫡母责罚后,姑母总会第一个过去抚慰,是以母子关系极好。

彼时自己也一直待在陆家陪在姑母身侧,和表哥乃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依仗,自己才能最终打败小崔氏,成了陆家唯一的女主人。

再看眼下兰姐儿的境遇却是比之当初姑母更艰难些。

毕竟,当初姑母能入得陆家,长辈的支持和嫡母的有心退让俱皆功不可没。

哪像现在这般?

自己和姑母自然一心支持幼兰能嫁给陆瑄,可关键这事两人根本做不了主啊。

到现在,梅纤柔哪里看不明白,阖府上下,能在陆瑄婚事上有发言权的也就是老爷并崔老夫人了。

只是想要这两人迫着陆瑄依旧娶梅家女,真真是做梦还差不多。

没看到这都嫁进来多少年了,还为陆家开枝散叶,给表兄生了二女一子,可结果呢?嫡母待自己依旧和初见面时一般冷淡,很多时候,梅纤柔都觉得,自己在婆婆的眼里,或者就和陆家一个丝毫不讨喜的摆件一般…

因为崔老夫人这般态度,一开始梅纤柔还想哭一哭闹一闹,让陆明熙给崔老夫人施加压力,没想到刚一摆出这阵势,表哥那边立马做出了反应,转头就去了姨娘房里。

把个梅纤柔给吓得,从那之后再不敢在老夫人面前作妖。

到得后来陆瑄渐渐长大,更是但凡梅纤柔这边有一点点不敬的表示,转头就会在继子手里吃大亏,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可再蠢的人栽倒的次数多了也会学的精乖,梅纤柔终于彻底老实了。

这么多年了,几乎没有再想不开去捋老夫人虎须了…

至于说陆瑄,因为陆明熙面前,梅纤柔一直是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的代名词,正式嫁进来以后,梅纤柔一开始也是满想着展现慈母情怀的,毕竟那般不独表哥会开心,也算是对崔老夫人的一个报复不是——真是连唯一有崔家血脉的陆瑄都不和崔老夫人亲,嫡母不崩溃才怪。

却在第一次想要伸手去抱人时,直接就怂了——

明明不过几岁的孩童,那双眼睛,怎么就那么吓人呢?

后来即便被梅老姨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通,梅纤柔却始终没有再迈出和陆瑄建立良好邦交的步伐,至于说想要对陆瑄如何,就更不要想了,毕竟崔老夫人即便身子一直病病歪歪,却始终好好的,有她全力护着,别说自己抑或姑母,就是表兄这个当爹的,等闲也别想有接近陆瑄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再想嫁一个梅家女儿入陆府,梅老姨娘也好,梅纤柔也罢,都不敢直接提出来的根本原因。

两人如今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给梅幼兰和陆瑄的相处创造机会——

要说陆瑄的婚事上,最有决定权的还是陆瑄自己,只要能让陆瑄死心塌地,陆明熙必然不会有意见,至于说崔老夫人,十有八、九,也会听从陆瑄的意思。

是以之前,即便听下人回禀说,梅幼兰去了陆瑄院子,梅纤柔依旧淡定的紧,觉得这个侄女儿还算聪明,知道要从何处下手。

谁成想这边正静候佳音呢,那边陆瑄的人就来了,大意是让她管好亲戚,不然陆瑄就要代为管教…

梅纤柔又惊又怒,更担心陆瑄真派人把梅幼兰给赶出去,那样的话,自己真是没脸再回娘家了。

这才忙不迭带了人过来。看梅幼兰哭的这般痛,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瑄哥儿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跟姑母说,姑母一定为你做主!”

两个丫鬟有些愣神,怎么夫人的意思,听着有些不对劲啊!不像是真想给小姐出气,倒像是盼着小姐和陆瑄之间闹出点什么似的…

“姑母——”听梅纤柔如此说,之前被陆瑄无视的难过和无法诉诸口中的羞愧再次汹涌而来——

即便陆瑄指着自己鼻子骂一顿,也比人家根本不认得自己好受些吧?

好大一会儿才勉强止住哭泣。

听梅幼兰说了前因后果,梅纤柔也是半晌无言。既气陆瑄欺人太甚,又觉得侄女儿太过愚蠢——

要是陆瑄是那好性子的人,自己早八百年就能把他哄得滴溜溜转了,哪里用得着现在这般辛苦?

平日里这个继子行事张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便是自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插手他的事,兰姐儿也太急功近利了些,好歹也得等到两人互生好感了才成啊。

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萃香阁胭脂水粉瓶子上的画,你确定真是瑄哥儿的手笔?”

“绝不会出错的。”梅幼兰点了点头,好容易压下的委屈再一次翻滚而出,“我不过是想着,陆家这等清贵人家,怎么能和银钱浊物之类的牵扯到一起,明明是一片好意啊…”

“你先躺会儿。有一句话是当年姑母告诉我的,这会儿我再说给你听,须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就问问自己的心,想不想在这里有你的一席之地,”梅纤柔屏退下人,转身对梅幼兰道,“想的话就别怕这一时之苦,真是没那个心思,姑母也不会亏待你,一般会像你姐姐一般,帮你寻个好人家…”

“不要——”梅幼兰直接摇头,等意识到自己反应好像太大了,便有些羞赧之意,“表哥,是个好的,就许是,有些心结…我以后会注意的,再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

“好。这才是我们梅家的女孩儿。”梅纤柔满意的点头,“你放心,瑄哥儿我暂时拿他没法子,可那个敢闯了你房间的混账,姑母一定会狠狠的打一顿,替你出气…”

又安抚了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待得出了门,脸已是沉了下来,边走边吩咐下人:

“去,寻珦哥儿过来。”

陆珦正和郑氏房间里歪着呢,听说陆夫人让他过去,只觉嘴里发苦——

这叫不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位婶母还真是个人物,回回在九弟那里吃了亏,转头就会把账算到旁人身上…

偏她是长辈不说,更执掌陆家中馈,自己还不能不听。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虽然心里不住腹诽,却也不敢怠慢,紧赶慢赶的过去,一进门就瞧见梅纤柔正满面寒霜的坐在那里。

赶紧上前见礼:

“婶母——”

“你还知道我是你婶母呢?”梅纤柔眉毛一挑,冷笑道,“果然是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连我也敢瞒着!”

陆珦顿时一头雾水:

“婶母说什么?侄儿怎么听不明白啊?”

“听不明白?”梅纤柔直接把一个白色瓷瓶掷了下来,“这上面的花出自谁之手,你敢说不知道?”

方才听梅幼兰说萃香阁的胭脂水粉瓶子竟是和陆瑄有关,梅纤柔立即想到一点,难不成萃香阁的生意,陆珦也有插手?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至于说梅幼兰以为的,陆瑄是不是和袁蕴宁有些关联,她倒是一点儿没信——以继子眼睛长到头顶上的臭德性,梅纤柔还真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天仙才能让陆瑄低头。

陆珦低了头,强忍住嘴角的笑意——

即便他的消息没有陆阁老灵通,可这会儿也是早已知道风靡京城的萃香阁胭脂水粉瓶子,乃是出自陆瑄之手。

看婶母这样子,八成是从梅幼兰那里听了什么。

从商这么多年,也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陆珦脸上倒是不显,依旧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这不是萃香阁的口脂吗?至于上面的花是谁画的,侄儿委实不知…”

却是不住腹诽,梅家的女人怎么都这么蠢,梅幼兰已是吃过了亏,怎么婶母还要闹吗?

“不知道?”没想到一向俯首帖耳的侄子,也会有阴奉阳违的时候,梅纤柔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你以为说不知道我就信吗?这瓶子明明就是瑄哥儿弄的,是不是一定要我找人和你对质,你才肯承认?是不是你从中牵线搭桥,才让萃香阁得了瑄哥儿的画?”

看陆珦还要辩解,梅纤柔却是根本不容他开口:

“当初如何把这画给出去的,现在就怎么把画要回来——你去告诉那袁家丫头,三日之内,毁了所有带有瑄哥儿画的瓶儿,就说我说的,男女授受不亲,真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出去,于她的闺誉也不好不是?”

最后这番话,才是梅纤柔的目的。

当初娘家兄弟因为袁家挨揍,梅纤柔可不一般的气怒难平?偏是被陆明熙压着,不独没出成气,还闹了个好大的没脸。

这次既有了机会,可不是起了和梅幼兰一般的心思?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陆珦真是有些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