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言心下微沉,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中途跟老娘讲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所以,晚安吧,心肝儿们~~~~~~~

第96章虚惊

真是恶心透了。

宋嘉言一想到,太后可能是为了给五皇子选小老婆而宣召她们,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恶心。

不过,在老梅庵的两年,宋嘉言的确沉静许多。

在宋嘉语来与她商量穿什么衣裳时,宋嘉言道,“我想着,进宫还是以稳重为主,穿件老气些的衣裳,端庄些总没错处。若是太鲜艳,怕显轻佻。就是明日用的胭脂水粉,也要以稳重为主。”

宋嘉语开天辟地头一遭进宫,本就没什么主意,听宋嘉言这样一说,宋嘉语道,“那我也挑件沉稳些的颜色。”她本就于穿衣打扮颇有心得,笑道,“大姐姐,今春我们不是一人做了一件宝蓝色的衣裙么,就穿那个吧。料子也是上好,而且,咱们姐妹,穿一样的进宫,显着感情也好啊。”衣裳什么的,各有各的用途,有一些能将人衬的出挑,有一些则会稍稍掩盖主人的风华,不同的场合,姐妹二人需要不同的妆扮。故此,每季做衣裳的时候,姐妹两个总会做几件够华丽却不够出众的衣裳来。

宋嘉言一笑,“好。”

宋荣歇在主院,洗漱过后打发丫环们退下后与小纪氏道,“进了宫,若是太后问及两个丫头的婚事,你就照实说已经看好人家,就等着及笄定亲了。”

小纪氏温顺的应了一声,犹自不解,问,“平白无故的,说句不大妥当的话,往日里我与老太太按制进宫领宴时,太后也从未另眼相待,怎么突然叫我带着两个丫头进宫请安。”

宋荣淡淡地,“怕是为五皇子选妃之事?”

小纪氏眼睛微亮,“五皇子选妃?”

宋荣当头一盆冷水浇下,道,“依咱家的出身,正妃是够不上的。若是侧妃,虽是四品诰命,不过,侧妃也是妾,每日给正妃请安立规矩,有什么意思?还是嫁与寻常人家做正头夫妻的好,只要女婿有出息,日后不怕女儿没有四品诰命。”

听丈夫一席话,小纪氏火团儿一般的心顿时冷了三分,忙道,“我晓得了,老爷放心。我也是想着,女儿嫁一般人家儿就好,别的不说,起码日后见面容易。皇家富贵体面,规矩什么的也太琐碎了。”

宋荣笑,“就是这个理。”

小纪氏叹口气,“可惜如今少有人家及笄前订亲,不然,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也省了这些麻烦。”

宋荣道,“谁说不是呢。”一朝一个规矩,前朝时,妇人女子地位低下,不要说及笄之后定亲,有许多女孩儿,及笄前成亲啥的,也不稀奇,十一、二岁做新娘的,比比皆是。今开国太祖皇帝最敬仰的是大凤王朝武皇帝,现在许多规矩都是随着几百年前大凤王朝的来,就是女子成亲之类,太祖皇帝名文规定,及笄前女子不能成亲。故而,如今女孩儿成亲的时间多在十六七岁,而定亲的时间多在及笄之后。

第二日,姐妹两个到主院儿请安,小纪氏见姐妹两个穿的是宝蓝绣迎春花的衣裳,头上戴了三五金钗,并不华贵,添了三分稳重。小纪氏笑,“很好。”既然无心五皇子侧妃之位,就不必打扮的花枝招展。倒是宋嘉言脸上的妆,怎么看怎么不大伶俐。原本宋嘉言不过中上之姿,不过,她擅于妆点,七分颜色,也得妆扮出八分的效果。再加上她为人伶俐,也是很讨喜的小姑娘一枚。但,宋嘉言今天的妆,怎么说呢,七分颜色只打扮出了五分效果,瞧着就有几分粗笨。

小纪氏并不是傻瓜,她立刻便想到了,宋嘉言或许猜到这是因五皇子选侧妃之事入宫,而这丫头,心下怕是无意此事。再瞅瞅自己闺女,宋嘉语听宋嘉言的话,并没有多加妆扮,但她本就生的眉目如画,再加上,今日两人的衣裙是一样的,愈发衬得宋嘉语貌美如花。

小纪氏头一遭的头疼起女儿的美貌来,她想都未想,便道,“嘉言,你今日的胭脂用的不好。”一个丑的一个美的在一处,只能衬的丑的更丑,美的更美。若是宋嘉言用心妆扮,便能压下女儿几分风头去。

对于小纪氏的私心用意,宋嘉言面上半点儿不动声色,微微一笑,“我昨天便跟妹妹说,衣裳穿稳重些的,胭脂水粉也不必多用。咱们蒙太后之恩进宫请安,不好夺宫内女子的光辉。”

小纪氏猛一警醒,见丈夫的脸色已有几分不悦,忙笑道,“心里有数就好。”

宋荣道,“去给老太太请安吧,莫要误了时辰。”

小纪氏温顺的应了,心内大悔今日失言。

老太太叮嘱几句,便叫小纪氏她们随着儿子一道去了。宋荣去上朝,小纪氏带着宋嘉言宋嘉语姐妹进宫请安,虽然流程不一样,路却是顺的。宋荣骑马,母女三人坐车,还有宋嘉让一畔骑马相随,后面跟着七八个下人家仆。

小纪氏在车中提点两姐妹道,“昨天你们父亲与我说了,这次太后宣咱们进宫怕是为了五皇子选立侧妃之事。你们父亲早给你们相看了人家儿,只是如今你们年纪尚小,不好定亲。但是,进宫后,说话什么的,勿必谨慎谦虚。宁可笨些,也不要聪明外露。”

两姐妹都低声应了。

进宫还是老一套,一大早上天还未亮时就到了宫门,真正进入慈宁宫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太阳老高了。与宋家姐妹一并宣召进宫的还有姚公府的旁支四品将军姚将军的太太与女儿,另外还有一位六品翰林的太太与女儿,是姓张的,并不大熟。

姚将军家的闺秀,宋家姐妹都认得,以往宴会上见过,姚姑娘闺名姚淑静,一袭大红撒金的衣裙,头上戴着金玉首饰,华贵的很。张姑娘生的貌美纤弱,紫裙云裳,也很漂亮。这样一对比,宋嘉语的美貌虽是一流,却也不是那么出挑了。小纪氏微微放心。

及至女官引三家的太太姑娘们进去,方太后笑眯眯地,对着身畔的两位宫妃道,“哀家许久没见这些小姑娘了,瞧瞧,都跟花骨朵儿似的,真讨人喜欢。”

一位眉目清丽的宫妃笑,“是啊,今天臣妾们沾了太后的光,也见见这些孩子。”说着,这位宫妃已快人快语道,“哪个是宋家长女?听说你在老梅庵两年,宜德姑妈还好吗?”

另一位恬静温和的宫妃只是淡淡一笑,方太后笑,“丽妃,你倒是该与戚妃学学。这样的冒失,倒吓坏了这些孩子们。”

宋嘉言听五皇子的生母丽妃先点了她的名儿,从容上前,行一礼,并不说话。

方太后笑道,“丽妃嘴快,倒是把哀家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半点儿不觉牵强的问宋嘉言,“宜德大长公主可好?”

宋嘉言柔声道,“回娘娘的话,小女在庵中时,多是与庵中女尼念经礼佛。虽偶有见过大长公主殿下,只是小女粗笨,并不常在大长公主殿下跟前服侍。”她自老梅庵出来都一年了,这姑侄女二人还能扯着老梅庵的事拿出来说,宋嘉言真是服了。

方太后笑,“你较小时候,稳重许多了。”

接着,方太后又道,“听说,宋二姑娘于帝都向有才名?”

宋嘉语学着刚刚宋嘉言的样子,上前行一礼,柔声道,“回娘娘的话,小女不过认得几个字而已,不敢当有才二字。”

丽妃笑,“是个懂事谦慎的好孩子。”

接着,姑侄女二人将姚淑静与张姑娘都赞了一番。

其实,这种召见真是寡淡无味的很。反正什么话都是这姑侄女二人说,及待说了些车轱辘的套话,赏了些珠串儿戒子之类的东西,便令人退下了。

三家人一走,戚妃也寻个理由告退了,留下丽妃与方太后说话。丽妃道,“宋家长女,个头儿倒是不矮,就是瞧着粗笨些。”

方太后不以为然,道,“一个侧妃,好看难看有什么要紧。老五若喜欢美人儿,宫女侍妾的有是。”

“是。”丽妃也很嘱意宋荣在御前的地位。觉着即使宋嘉言相貌平平,给她个侧妃之位倒也不算亏了她。

姑侄女二人商议定了,待傍晚昭文帝来慈宁宫请安,方太后便将事情与昭文帝说了,“瞧着,宋氏长女倒还端庄稳重。”

昭文帝笑,“说来,她少时,朕还见过她一面,是个伶俐的丫头。不想几年过去,小丫头倒长成大姑娘了,前儿君臣闲话,朕还听子熙说,给家里两个姑娘都寻好了人家儿,及笄便定亲。”

昭文帝这样一说,方太后心下微惊,依旧明知故问道,“难道宋家女都已定亲了?”

昭文帝笑,“自太祖皇帝规定女子及笄方可出嫁以来,民间多是及笄后方为家中女孩儿定亲,不过,提前相看好也是有的。”

见儿子口气不改,方太后只得一笑,“原来如此,若是早知道这样,今日哀家就不召她们进宫了。说来,哀家也是想着,宋氏女能去老梅庵,瞧着像是个有造化的。既然宋氏女不妥,还有一个四品武官出身的姚姑娘,一个六品翰林家的张姑娘。皇帝嘱意哪个?”方太后的确喜欢五皇子,也愿意为他谋算,只是若皇帝儿子另有他意,方太后也不愿因此些小事与儿子产生分歧。

昭文帝笑着呷口茶,道,“母后看着哪个好些?”

“翰林家的姑娘斯文貌美,姚姑娘沉稳大气。哀家想着,老五是个喜欢舞刀弄棒的性子,姚姑娘出身武官之家,应该能合老五的性子。”

“那就纳姚姑娘给老五做侧妃吧。”昭文帝没什么意见。

听到姚淑静被赐五皇子为侧妃的消息,宋嘉言的心才微微的放了下来。

其实,放心的不只是宋嘉言,得知此消息的吴双也深深的吁了一口气,稍稍安心。

景惠长公主府。

姚馨不明白,问母亲,“母亲,五皇子并没有要宋嘉言做侧妃么啊。”

“宋家出身寒门,正妃没他们的份儿,侧妃的话,宋荣深得帝心,侧妃也不合适。太后、丽妃有意,皇上也不会答应。”景惠长公主道。

“那我们把太后和丽妃娘娘有意宋嘉言为五皇子妃的事儿透给阿玉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他们也不会感念我的好心。”

“傻孩子,哪里有一蹴而就的呢。”景惠长公主道,“宋家那丫头比你年纪小两岁,等她成亲,不知要等几年。吴玉对你冷淡的很,不如趁还未成亲,把他的心思扭转过来,这样,你出嫁后的日子才好过。既然对吴玉不好施恩,对吴双施恩是一样的。咱们对他们兄弟好,他们识时务,就会感激你,对你好的。”

“要是阿玉一直那样子,我可怎么办?”

“他若是一直不识抬举,自然有不识抬举的法子。”景惠长公主眸子微眯,教导女儿道,“如今你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咱们身上有皇室血统,跋扈些本没什么。不过,凡事得自己心里有数才成。”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稍晚~~~~~~~~~

第97章方二的昏招

其实,哪怕宋荣已将两个女儿的婚事口头儿定下,打听她们的人依旧不少。这其中,就有宋嘉语狂热的追求者,承恩公府方二公子。自打宋嘉语少时偶然给方二公子瞧见芳容,方二公子对宋嘉语便是魂牵梦萦,日夜难忘。如今这位方二公子已经十七,犹未定亲,无他,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宋嘉语呢。

宋家人的意思,方大太太也能明白,人家不愿意。不要说宋家人不愿意,便是承恩公世子夫人——方大太太于内心深处,也不大喜欢宋嘉语。这也正常,没有哪个做亲娘的会喜欢把自己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女人。但,眼瞅着儿子魔障一般,一门心思就放在宋嘉语身上,方大太太愁都要愁死了。

承恩公世子的意见很简单,婚事都由父母做主,根本不必理会二儿子的意思,直接定下一门亲事,管他要生要死。只是,方大太太哪里舍得。尤其方二公子听说宋荣要将宋嘉语许配他人,心下大恸之际,竟想了个昏招出来。

这事儿还要自宋老太太去山上礼佛说起,宋老太太自来迷信,每年往庙里撒的银子就不必提了。隔三差五的都要去庙里拜一拜菩萨,女人的活动范围大致也就如此了,尤其老太太不爱出去交际,就烧香拜佛这一爱好,宋荣出银子出力的支持。

宋荣是孝子,若是有空,都会亲自陪老太太一道去。如今宋荣衙门里的差使越来越忙,大都是小纪氏带着两个女儿,再有宋嘉让相随,反正就当出游哄老太太开心了。西山寺占地颇大,头晌去了,烧香拜佛后,于庙里吃顿素斋,老太太在厢房歇午觉。小纪氏瞧着外头天气不错,笑道,“外头桃花都谢了,我看这山上桃花方开,你们若是不累,带上丫环婆子,出去逛逛也无妨。老太太这里有我呢,不必你们服侍。”

两姐妹早有此意,便手拉手的去了。

西山寺她们是常来的,寺中也有几处胜景可赏,像小纪氏说的桃花林,就在西山寺里的桃花湖畔。有诗就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如今正是四月天,小湖畔的桃花开的正好,远远望去,灿如云锦。

能赏桃花景,不但两姐妹高兴,便是丫环婆子也都添了几分喜悦,叽叽喳喳的说起桃花来。宋嘉语才思敏捷,有了诗兴,嘴里念念叨叨做诗呢。宋嘉言临湖瞧着湖水中似有游鱼闪现,想着真是个钓鱼的好地方,就听宋嘉语一声尖叫,“你做什么?”接着是丫环婆子怒斥的声音,“公子因何拉拉扯扯,还不放开。”宋家寒门出身,真正斯文了没几年,丫环婆子的颇有力道。宋嘉言跑过去时,方二公子已被丫环婆子扯离宋嘉语身畔。宋嘉言见宋嘉语星眸含泪的模样,见方二在丫环婆子的拉扯下嘴里犹自胡言乱语,宋嘉奔过去,飞起一脚便把方二踹了出去,招呼婆子丫头,“给我打!”

远处方二的狗腿子随从见主子没能得逞,反被一顿臭揍,连忙过来,个个比划着护着主子,又有一大仆近前赔罪,“我家公子一时失礼,望姑娘见谅。”

宋嘉言见对方人手颇多,将手一挥,令丫环婆子的放开方二公子,“我们走。”拉着宋嘉语转身走人。倒不是她怕了这些混球,只是,这种事,闹大了吃亏的总是女孩儿。

一行人未走几步,方二公子又鼻青脸肿的奔到两姐妹面前,伸手就要解裤子,嘴里还乱嚷着,“坏你名节,我娶你!”

便是婆子丫环也没见过这等流氓啊,方二公子突然发颠,宋嘉言不待方二公子脱裤子,眼疾手快,斜飞一脚便将方二公子飞到地上动不了了。宋嘉言自幼习武,力道颇大,上前捏住方二公子的脖子一路将人拖到小湖畔,便把他踹到了湖里去。

妈的,脱裤子耍流氓!老子包管你去喂王八!

此时,已有伶俐的丫环喊了宋嘉让来。宋嘉让不欲她们久留,直接道,“你们去见太太,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名节要紧,两姐妹连忙带着丫环婆子的走了。

小纪氏得了信儿,险些吓个半死,见女儿脸上隐有泪痕,小纪氏并不敢声张,低声问,“有没有事?”

宋嘉语小声抽咽,摇一摇头,“女儿没事。”

一时,宋嘉让回来,对小纪氏道,“是承恩公府方二公子。”

小纪氏气的浑身发抖,宋嘉让道,“这事儿不好声张,揍了一顿,放他们走了。”

事关女儿的名节,小纪氏目光微寒,道,“这事儿不算完,待老太太醒了,咱们立刻回府。”

小纪氏气的晚饭都没吃,宋荣一回家,便将此事与宋荣说了。宋荣脸若玄冰,问,“语姐儿没什么吧?”

“幸而言丫头机伶,丫环婆子忠心,语姐儿没事。就是这口气难咽,方家也欺人太甚了!”小纪氏气的心口微疼,道,“以往,方大太太就跟我打听过语姐儿,谁也不知道她那儿子,吃喝嫖赌的货色,还未说亲,屋里已有七八个通房妾室。我就是一辈子不嫁女儿,也不会把女儿嫁给她家!如今,竟然想坏咱家丫头的名节,嘴里还说什么‘坏你名节,我娶你’,若不是在庙里,这事儿又关系到两个丫头的名声…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去讨个公道!”

小纪氏越说越气,愤愤,“如今都大半天了,方家一无来赔礼,二无道歉,也太目中无人了!”

小纪氏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生吃了方二,殊不知现在方家也是乱作一团。方世子要把方二打死,方大太太死拦着不让,连同承恩公与老太太都惊动了。这事儿,宋家不敢声张,方家同样不敢声张。若有传出一丝半毫,宋家与方家就是不死不休了。

这事儿,方家是在祠堂说的。

承恩公听后,亦是恼的了不得,骂方二,“你对人家姑娘有意,也该请你娘你祖母出面,正式提前,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这不是要结亲,你是要结仇啊!”

方二在桃花林,先是被宋嘉言与一干丫环婆子揍了一顿,接着又给宋嘉让一番收拾,回家他爹知道了,又是一顿打。如今半条命都没了,张张嘴说不出话来。方大太太哭道,“人宋家根本没有结亲的意思,孽障啊孽障,这不是要逼死我么。”

承恩公一听儿媳妇这话,便知此事难办,对老妻道,“赶紧备份厚礼,我与老大亲自去宋家赔礼。”一指趴在条凳上的方二,“叫他在家禁足,不许他出府门半步。今天那些撺掇着主子胡闹的奴才,全都给我处置了。这事,不许露出半丝风声,若有谁多嘴多舌,立刻打死!”

不待方家父子亲去宋家,宋荣已经来了。

父子二人于前院书房招待宋荣,方世子一脸歉疚,深深一揖,“我教子无方,实在无颜面对子熙。”人宋家孩子还救过他三儿子,这些年,两家虽说不上亲近,起码大面儿上还不错。宋家说是寒门,架不住宋荣如今御前得用。论本事,方世子远不及宋荣。

宋荣根本不领情,冷冷道,“莫不是贵府当我宋家与吴家一样好欺的不成?”姚馨敢谋算吴玉,如今方二公子也有样学样了!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别说方二没得逞,就是方二得逞,宋荣也不能将女儿嫁给这等贱人!

方家父子正想上前说好话,宋荣道,“此事,若外面传出只言片语,我就当方家有意为之,到时咱们自有论断!贵府如此家风,恕我宋子熙日后不敢再登贵府门户!”直接绝交,走了。

至于方二公子,宋荣根本提都没提。若是方二再自己找死,他不介意直接成全他!

如今,小纪氏对宋嘉言满心的感激,她听宋嘉语说了宋嘉言当时是如何护住宋嘉语。小纪氏拉着宋嘉言的手,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忍不住落下泪来,“你自来心地宽厚,我这个做长辈的,心胸却是远不如你。如今想来,我实在愧的很。”到底不好意思说,自己当初如何嫉妒宋嘉言。

宋嘉言劝道,“太太说这个做什么。家里拢共就我们兄弟姐妹四个,自当齐心协力。我也只有语姐儿这一个妹妹,我就偏着她,偏着谁去?就是小时候,我们也不过是小孩子间的争强好胜而已,谁还当真呢。她有事,我自然护着好。等我有事,语姐儿自然也护着我。”

宋嘉语笑望宋嘉言一眼,想到幼时对宋嘉言的嫉妒恼怒,只觉着好笑,不禁翘起唇角。

“是啊,这才是一家人呢。”小纪氏拉着两姐妹的手,道,“以后,你们都要这样。我与你父亲年纪渐渐大了,总会先你们一步离开人世。这世上,除了父母,你就是你们兄弟姐妹的互相扶持了。这世上,没人再亲过你们了。”

小纪氏的确是自心底的感念宋嘉言,方二来纠缠宋嘉语,宋嘉言非但若没有袖手旁观,还这样护着宋嘉语。若不是宋嘉言彪悍的一脚把方二踹到湖里去,真叫方二脱了裤子,那就完了!小纪氏私下对儿子道,“你一直对我说你大姐姐的好,我都是三分信七分疑,危难时候见真情,你大姐姐的确是个好的。”

宋嘉诺笑,“我还会糊弄母亲不成?不单大姐姐,就是大哥哥,有什么露脸的事儿都叫着我一道去。别人家的兄弟姐妹,算计天算计地的,算来算去,兄弟姐妹的情分都算的一分不剩。原本是骨肉至亲,到最后,连路人都不如。这样的人家,非但令人笑话,也不是兴家之兆。”

“现在,母亲能这样想,父亲定也是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稍晚~~~~~~~~~~

这里宋荣对方二的态度,不知有没有人说怎么和对姚馨的不一样啊~~~~~~~

第98章都挺好的

如今小纪氏对宋嘉让宋嘉言兄妹芥蒂全消,温柔贤惠更上一个台阶。而且,真心实意的温柔贤惠,与刻意装出来的温柔贤惠,有天壤之别。

宋嘉诺有一句话是对的,小纪氏育有一子一女,宋荣就是看在他们姐弟的面子上,也会给小纪氏脸面的。何况,小纪氏言行的确大有改观。到底多年夫妻,宋荣已经年近不惑,少年时争强好胜的心已经淡了,于他而言,家和万事兴比一切事都重要。

方二的事过去数日,外头没传出半丝风言风语,方世子直接把方二送去了乡下老家反省,且撂下狠话,改不好绝不接他回来。其实,这事也好理解,虽然事关宋氏女的名声,但,难道不关方家子的名声?若传出一星半点儿的流言,叫别人知道方家子不过是些脱裤子耍流氓的混账,日后方家就不要想娶上好媳妇了。

经此事,小纪氏彻底跟方大太太翻了脸,两人便是见了面儿,都少有话语。一个怒方二耍流氓无礼,一个迁怒宋嘉语红颜祸水,到底把他儿子坑回了老家。

宋嘉言宋嘉语姐妹也不理会方家姑娘,用宋嘉语的话说,“一窝子小老婆生的,缩手缩脚的没个体统。”恨乌及屋,反正宋嘉语是厌恶透了方家人。

总而言之,宋方两家已经由上到下彻底绝交。

今日是景淑长公主家的宴会,景淑长公主下嫁景阳侯罗家,今日正是罗家二姑娘罗繁的生辰,干脆下帖子将常来往的姑娘们都请来玩儿乐庆贺。

宋家姐妹与罗繁其实属于半生不熟的关系,罗繁毕竟是长公主之女,姐妹两个奉上礼物就入席与别的闺秀说笑去了。

小郡主也来了,小郡主于帝都贵女中素有好人缘儿,正在拉着姚馨说话儿,原本自景惠长公主降阶以来,小郡主与姚馨没多大亲近,自从姚馨被封县主,小郡主便又重与姚馨亲近起来。见宋家姐妹过来,小郡主悄悄打趣姚馨,“你们妯娌来啦。”宋嘉言与吴双的事,李睿都能听闻了风声,何况小郡主。如今在帝都,已非秘事。

此时,几个闺秀瞧一瞧宋嘉言,再瞅一瞅有些别扭的姚馨,纷纷抿嘴儿乐起来。不为别的,姚馨与宋家姐妹向来不对付,哪回见了都得斗上两句嘴。如今,两人嫁兄弟两个,偏偏,宋嘉言年纪小,嫁的是哥哥;姚馨年长两岁,嫁的却是弟弟。

两姐妹对小郡主与姚县主行过礼,小郡主笑,“你们总是这样多礼,快坐吧。”

宋嘉言又见到了戚家姑娘,当然,不是跟宋嘉让定婚的戚姑娘,那位戚姑娘已经定亲,在家备嫁,并不经常在公共场合露面。宋家姐妹打招呼的是戚公府二房的两位未嫁的姑娘,戚玉戚艳。

宋家与戚家联姻,两家便不是外人,互相打过招呼,说了几句话。另外还有韩家姑娘,还有与戚家、韩家相熟的姑娘们,大家凑在一处说话闲聊。其实内容很无聊,除了衣裳首饰便是胭脂水粉。

大家正说的开心,就见姚馨的丫环过来,在宋嘉言耳畔轻语几句,宋嘉言对宋嘉语使了个眼色,道,“我去看看县主。”

几位闺秀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宋嘉言起身随着姚馨的丫环过去了。

姚馨在亭中僻静处等着宋嘉言,宋嘉言浅身一礼,笑,“县主,您叫我?”

姚馨翻个白眼,“喊什么县主啊,像以前一样,叫我姚姑娘就是了。”她并不是要找宋嘉言的茬。原本,有了封爵,她当然可以在老对头宋嘉言面前威风一下啦,偏偏宋嘉言又成了吴双的未婚妻,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姚馨郁闷了好些日子。示意宋嘉言在自己身畔坐下,姚馨半天咕弄一句,“你明年就及笄了吧?”

宋嘉言实在无奈了,问,“你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吗?”用这样的手段得到一个男人,何况吴玉又不是窝囊货色。听吴双说,吴玉对姚馨冷淡的很,姚馨还这样一门心思的盼着嫁给吴玉。这得是怎样一条道走到黑的爱啊!

姚馨嘴硬,“我好的很,多谢你关心。”

“要我说,县主很有眼光。”宋嘉言换个角度,重启话题,温声道,“吴家兄弟原本有机会袭兴国侯之爵,也有机会继承兴国侯的产业,不过,他们先是辞了爵位,又捐出陛下赏给他们的兴国侯府的产业。可见,他们并不是留恋功名与银钱的人。这样的人,品性自然不会差。”

“县主生于公府之中,您母亲又是长公主,这世上图您父族与母族的权势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县主相中的是吴玉表兄,您的眼光令人佩服啊。”

宋嘉言于家能搞定草根出身的老太太,又能讨得老狐狸爹爹的开心,亲戚间人缘儿极佳,朋友也不少,自然有其手段聪明所在。

姚馨以往多与宋家姐妹不睦,宋嘉言常噎她个半死,哪里这样情真意切的赞美过她?能想出净房失节的主意来,可见姚馨的智商不一定比宋老太太高。反过来说,姚馨宁可净房失节,也要嫁给吴玉,亦可见她对吴玉的倾慕喜欢。

宋嘉言先夸吴玉,再赞姚馨,竟把姚馨赞的脸上微烫。姚馨死撑着,“你怎么忽然这样会说话啦?”天地良心,宋嘉言从来都很会说话,只是没对您老人家说过好话而已。

宋嘉言认真道,“我向来不大会说话,只是,县主与吴玉表兄定了亲,咱们就不算外人。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对县主说。若是说了,又担心您心里不好受。”

“你说就是,以往你常把我噎个半死,也没见你担心我啊。”

宋嘉言一笑,继而正色道,“不怕您恼,我听表哥说,吴玉表哥现在还恼着您呢。”

姚馨脸色一黯,没说话。宋嘉言握住她的手,劝她道,“您的眼光这样出色,能寻一个不留恋功名利禄的人。您应该明白,表哥他们,既然不留恋功名利禄。那您的家世与爵位,对他而言,并不是十分重要的选择。也就是说,他不会因为您的家世与爵位而喜欢你。”

“我是真心盼表哥与您过好日子的,县主,若表哥是那种欣羡您家世与爵位的人,相信你也不会喜欢她。您既然喜欢他,就应该做一些让他喜欢你的事啊。”

姚馨叹口气,“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我见了他几次,跟他道歉,说好话,他从不理我,对我冷淡的很。”

“您为什么喜欢他呢?”宋嘉言问,“您喜欢他什么地方?”

姚馨低声道,“就像你说的,我就喜欢他们不贪图功名利禄。我知道自己人缘儿不好,还有许多人背后笑话我,可是,她们也就敢背后说说,当面儿还不是要乖乖奉承我。算什么本事。”姚馨不屑道,“那些来我家求亲的人,难道是喜欢我,看中的无非是我有个做世子的父亲和长公主母亲。开始,我只听说他们是状元,后来知道皇帝舅舅赐侯爵给他们,他们拒绝了;又把兴国侯府的产业赐他们,他们又把产业捐给了国库。我就喜欢这种人。就算阿玉对我不好,我也喜欢他。”

面对着姚馨闪闪亮的眼睛,宋嘉言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方道,“如果他总是对你冷淡,你不伤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