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让替妹妹应下,道,“应该的。”这个时候,这种情势,半分不容宋嘉言推辞。

宋嘉让回去,本来是想随着宋嘉言一道出城的,宋嘉言看戚氏一直担心宋嘉让,道,“二弟年纪小,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嫂子还有身孕,明天老太太醒了,也要有个应对之人。哥,你别去了,有阿峥在,我不会有事的。”

秦峥道,“我便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会护住言妹妹的安危。”

这种时节,宋嘉让也不与秦峥客套,“记着你说的话,一定要把我妹妹安全的送回来。”

宋嘉言换了一身男装,就随秦峥去了。

也就是宋嘉言的身体素质,不然,这一路快马加鞭,寻常女人当真撑不下来。

若没有宋嘉言,更是难进老梅庵。

这深更半夜的,庵中女尼一见是宋嘉言,忙问,“这么晚了,嘉言你怎么来了?”自出老梅庵已有三年了,不怪庵中女尼还记得宋嘉言。因得了老梅师太的允许,宋嘉言每年都会到老梅庵给师太请安。

宋嘉言轻轻的调整呼吸道,“宫中有变,我来找师太求助。”不论是不是出家,宜德大长公主总归是穆家人。

女尼不敢自作主张,一面请宋嘉言往里走,一面进去通报。

宋嘉言坐了一柱香的时间,老梅师太身边的知善女尼请她进去相见。老梅师太已经穿好僧衣,宋嘉言跪下行礼,没有半丝慌乱,道,“深夜打扰师太清静,是小女无礼了。”虽是来求助老梅师太,但,若是一幅逃难逃荒的样子就太难看了。

“起来说话吧。”老梅师太道,“我本是修行之人,不该管外头的事。不过,想着你并非鲁莽之人,深夜至此,想来定有原因。”

宋嘉言便把她知道的宫中的情形说了一遍,“家父官职微薄,侥幸亦可宫内赴宴。但,自家父进宫到现在,都不见回来。非但如此,所有进宫赴宴的皇亲国戚,朝之重臣,诰命夫人,皆不见归来。而且,宫中燃起狼烟,又有救驾的懿旨传了出来。”宋嘉言将印有太后印玺的绢布捧给老梅师太,道,“今天原是册立太子的好日子。小女猜度,太子刚刚册立,又是日后的皇位继承人,并没有谋反的理由。上面这东宫救驾又是何意呢?小女料想,约摸是陛下与太子等皆为逆臣所困,陷于东宫,急待救驾。”

“只是,如今城中三品以上官员皆奉旨赴宴,余下都是小官微吏,不见陛下谕旨,他们断不敢率兵轻近皇城。若无人相救,则陛下安危难测。”

老梅师太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古如此。”

老梅师太这把年纪,又生于皇室,根本是见怪不怪。

宋嘉言道,“小女知师太清净惯了的,本不该拿外面琐事来打扰师太。再者,皇室之事,也不该小女妄自揣度。不过,太子刚立,小女侥生于官宦之家,从未听说太子有何失德之处。就是陛下,只看这些年国泰民安,便知陛下乃仁君圣主。”

“历史中,从来不乏皇位争夺,血腥四起,虽说成王败寇,只是,若事只以成败而论,未免失之公义。小女见陛下与太子之危难,不由想到唐时太宗皇帝玄武门之变。但,此事又与唐太宗时有所不同。彼时,太宗皇帝赫赫战功,无人不服。今者,太子殿下未有失德,余下皇子殿下未见功绩,难道只因一时阴谋得逞,便可以谋取皇位吗?”

“若皇位依照此等方式更迭,则世间公道何在?”

“何况,依小女看,事情尚未至此险要之处?”宋嘉言从从容容道,“陛下为帝多年,帝都之中,多的是忠贞之士。只是,陛下如今被困宫中,谕旨不得外传,故而,空有这许多忠臣良将,碍于国法律规,不敢近宫闱一步,近而使陛□处险地。如今帝都内外,唯师太身份最高,若师太肯出面,救陛下于危难,亦是救天下于危难。此等善果功德,非师太莫属。”

老梅师太未应亦未拒绝,忽而问,“你带了军队来老梅庵么?”

宋嘉言正色道,“陛□处险境,必有军队为逆党所用。不过,帝都是陛下的帝都,纵使有人为逆党所有,人数亦是有限。能近御前者,非禁卫军,便是御林军。小女深夜来求见师太,心里不得不早做准备,便要一阵御林军一队禁卫军一阵护城军护送小女而来。”

“谋逆乃重罪,逆党必是私下行动。纵使军队为逆党收买,应是二者之一。依陛下心性圣明,不可能三支军队皆有谋逆之人。故此,小女带他们来山上,一为护送小女安危,二则也是让他们互为监视防备的意思。”她并无百分百的把握,但,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老梅师太微微点头,“好吧,我随你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了,要存过年时的稿子,今天不会再更了~~~~~~~~

第114章天变之宋嘉言

老梅师太这把年纪,是骑不得马的。

好在老梅庵自有软轿车驾,宋嘉言还跟着享受了一遭,与师太同车。

倒不是她主动凑上去的,老梅师太叫她一起坐。宋嘉言实在也累了,便没有客套推辞。

城外的路并不平坦,再加上老梅师太的年纪,也不敢行驶的太快。宋嘉言一夜没睡,却没有半点倦意。老梅师太微阖双目,亦是平静非常。

宋嘉言暗想,这种事,怕是师太见得多了。

直到晨光微曦,老梅师太一行才进了城。

老梅师太一进城,秦老尚书立刻带着杨建、范畴、胡锐前来拜见,知善女尼道了声“免礼”,四人方起身。宋嘉言小声跟老梅师太介绍这四人的身份,老梅师太微微颌首,没有与老秦尚书几个说话,反是问宋嘉言,“丫头,你说,这次宫变能成功吗?”

国之大事,她怎好插嘴,宋嘉言含糊道,“自来邪不胜正,小女认为陛下真龙天子,仁德宽厚,必有上天庇佑。”

老梅师太微微一笑,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再问,“还有呢?”

“小女想着,昨夜既然后宫能送出求救的信号,说明逆党兵力有限,并未威胁后宫。”宋嘉言温声道,“我们人多,逆党人少,逆党但求平安,也不会威胁陛下安危。”比起什么“真龙天子”“上天庇佑”的鬼扯,这话自然更有说服力。

老梅师太颌首,“这么点儿兵力,不足为惧。”复对四人道,“随我进宫吧。”

四人领命。

其实,只是交换条件的问题。

老梅师太并没有打破禁宫戒律,她命军队停留在宫门外,看向车外的秦峥,问宋嘉言,“昨天,是你与这位小秦大人来求见我吗?”

宋嘉言素来聪明,她顿时明白师太的用意。只是,接过来的活儿,她可是半点儿不想参予。但,现在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宋嘉言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那你们两个去东宫看一看,陛下如今如何了?逆党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了陛下。”如今外面并无高官,除了秦老尚书。至于秦老尚书,不必说他已经年迈致仕,老梅师太何等政治阅历,这谈判之功,不能让秦家祖孙独领。至于那些武将,更不必提,根本不是这块料。老梅师太索性让宋嘉言顶上去。

宋嘉言只得与秦峥一道去了,后面跟着三五侍卫,其实顶不得什么用。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安全上,宋嘉言觉着还是能够保证的。

宋嘉言从未去过东宫,秦峥也一样,若不是侍卫引路,估计他们根本找不着东宫大门儿朝哪儿开。秦峥悄声安慰宋嘉言,“莫怕。”

晨风微凉,临近东宫,空气中那种燃烧后的火炭味儿愈发的明显。

宋嘉言一行人刚到东宫,就被禁卫军给围了起来,秦峥冷声道,“如今外面已有十万大军准备救驾,我等奉宜德大长公主之命,前来给陛下请安!尔等追随逆臣,不赦之罪!还不退下!”

退下不可能的,不过禁卫军也没有太过凶恶,直接把他们押送到了御前。

周围摆着几具尸体,尤其六月天,此方一夜,尸体的味道就不大好闻了。

虽在预料之中,宋嘉言仍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现在昭文帝与群臣的情形实在有些狼狈,四皇子的脸色依旧冷峻,倒是吴双兄弟神采弈弈。秦峥见到吴家兄弟时怔了一下,宋嘉言更是目瞪口呆,良久方问,“是你谋反?”

吴双微微一笑,风华依旧无双,声音中带着浅浅的愉悦,“不豫离开之前,还能见妹妹一面。上苍实在厚待吴某。”

宋嘉言抿了抿唇,叹道,“果然美丽的东西多是有毒的,我不该贪恋你的美貌,同意这桩亲事。”转而不再看吴双一眼,与秦峥向昭文帝行了大礼。

尽管不大明显,但,在见到秦峥宋嘉言时,昭文帝的神色仍有了微微的振奋,他沉声道,“不要顾及朕的安危,只管将逆党拿下!若朕有万一,召二皇子回帝都继位!”哪怕二皇子是头猪,如今成年皇子只余他一个,皇位也唯有二皇子能当的起了。

这话说的,若不是顾及他的安危,哪里用得着这般啰嗦。

秦峥道,“如今三军侯于宫门之前,请陛下放心,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昭文帝问,“百姓可安好?”

秦峥禀道,“城中有护城军与帝都府的军士巡逻,帝都城整肃如前,百姓未曾受到惊扰。”

“这就好。”不但昭文帝放心,就是活着的诸大臣也放下心来。

吴双吴玉竟然就是反臣,如今的情势,谈判救驾之功不能给秦家了。宋嘉言看向吴双等人,她身姿笔直,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一个傲倨的神色,先一步冷声道,“皇室宗亲、朝中重臣、后宫妃嫔,你们没有大肆不敬,这让我看到了你们想活命的诚意。既然还是想活命的,那么,好好的谈一个可以活命的条件吧?”

四皇子忍不住冷笑,“难道是我们有求于你?一介女流,你也配在这里讲话!”

“诸位谁不是女流生出来的。”宋嘉言淡然道,“事至如今,皇子殿下就是把陛下杀了,这皇位,依旧不是你的。”宋嘉言并不认得四皇子,却是认得他身上的皇子礼服。

“吴双吴玉,不论你们有何深仇大恨,相信这一夜,你们也已经报仇血恨了。”有宋荣这个爹,宋嘉言对于朝中情势并非一无所知。起码,四皇子素不受宠,宋嘉言还是知道的。如今禁卫军,一看便知是吴玉手下。四皇子或许不在痴人说梦妄想皇位,吴家兄弟难道想给四皇子殉葬!宋嘉言索性直接跟吴家兄弟说话,道,“若是不想活着出帝都城,你们何必要留有陛下性命?不过为了谈一个活命的条件而已!我不想玩儿什么文字游戏,直接说,你们要怎样才能放了陛下,若条件尚可,并非不能考虑。若你们想同归于尽,也悉听尊便!”纵使谈判,也要有个底限。他们自然急着救出昭文帝,但,吴双等难道不急着活命!

吴双懒懒的伸个懒腰,“不瞒妹妹说,我待妹妹久矣,你们的行动,比我想的还是慢了些。妹妹是个爽快人,我们也不要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只要陛下送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自然不会伤陛下分毫。”

宋嘉言一口回绝,“不行,陛下万乘之尊,不能出皇城!”

吴双道,“既然妹妹没有诚意,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有陛下相陪,到了九泉,我也不怕寂寞了。”

吴双漫天要价,宋嘉言便可就地还钱,“你要人质可以,但要换一个人。”

四皇子道,“那就太后娘娘。”

昭文帝断然拒绝,“在朕面前,休想伤太后分毫!”

方太后脸色憔悴至极,却是道,“哀家愿意。你们放了皇帝和大臣,哀家随你们走。”太后眼圈儿微红,道,“皇帝是一国之主,国家,可以没有太后,不能没有皇帝。这些年,皇帝对哀家孝顺至极,该享的福哀家也享了。能让哀家换了皇帝安危,哀家愿意。”

“母后,不成!”昭文帝还活着,又非懦弱之君,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陷于逆党之手!

宋嘉言沉声道,“太后娘娘这把年纪,素来养尊处优,你们觉着太后娘娘能随你们禁得起车马劳顿?事关你们性命安危,还是再想一想吧。”只此一夜,方太后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此时,仁德郡王忽然挺身而出,道,“本王与陛下一母同胞,本王相信,还是有与你们为质的份量的。”仁德郡王小昭文帝几岁,兄弟两个都是好相貌,只是昭文帝更有威严一些。仁德郡王道,“其实,你们大可放心。陛下一国之君,言出必行,话出无悔。若一国之君的话再不可信,国中谁人之言能信?”

“本王跟你们走,什么时候你们觉着安全了,就放了本王。”

仁德郡王为质,马马虎虎也可以答应。吴双道,“我希望,一个月内,不会看到陛下的人来追杀我们。东穆国内,无人相拦,放我们出东穆。”

昭文帝脸色铁青,冷声道,“朕答应。”

“我要陛下以东穆国的江山基业来起誓,若陛下有违誓言,则江山无存、断子绝孙!”再没有比这更恶毒的话,昭文帝如今父子兄弟相残,吴双竟还说出“断子绝孙”的话来,昭文帝没一口老血喷满地,实在是心里素质强悍了。

这肯定是昭文帝人生中最为屈辱的一刻,以至于昭文帝一时没了反应,仁德郡王唤了声,“皇兄…”

昭文帝两指向天,发下毒誓。

吴双道,“我还要一个人?”说着,吴双指了指宋嘉言。

宋嘉言平静至极,“好。”

吴双也是个痛快人,笑道,“那就请兵部为我等准备快马干粮,还有,热汤热饭的上一些,总得填饱肚子才能赶路啊。对了,我不想再杀人了,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做什么手脚。这些东西,我吃得,陛下与王爷也吃得。”

宋嘉言垂眸,她的确从未了解过吴双。

谁人不喜欢美少年?何况是吴双这样才貌双全者。

宋嘉言有着穿越而来的灵魂,尽管前生的事大都已模糊不清,但,遇到吴双,他们又是订了亲的人,日后名正言顺的夫妻。宋嘉言不希望如这些古人一相盲婚哑嫁,对吴双,她希望能在婚前就有稳定的感情。

是啊,她贪图吴双的美貌与温柔。做为一个平凡的女人,谁不愿意被这样出色的少年喜欢讨好呢?爱上无双,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如今想来,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笑话。

不知何时,宋荣走到宋嘉言跟前,爱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如今,如果要说最庆幸的事,那就是没有让宋嘉言与吴双成亲了。

第115章天变之吴双

宋吴两家联姻的事,不知道的少。

昭文帝方太后都是一清二楚,吴家兄弟联同四皇子谋反,不少人怀疑宋荣是不是知情人。但见吴双一箭险些射死老丈人,如今宋嘉言出面谈妥众人安危。不论宋嘉言是因何来到这里的,但,她既然来了,就必有其缘故。

先时看宋嘉言言谈自若,淡定有度,寥寥数语便定了乾坤,便是昭文帝也得赞一声聪**颖。如今宋嘉言忽而落泪痛哭,伤痛若此,众人都忍不住心下一声轻叹。

其实宋家人算是好的,起码还有命在。

宋嘉言哭了一阵才发现宋荣肩上裹着伤,一握父亲的手,宋荣掌心微烫,两腮赤红,唇上却泛着灰白色。

宋荣微微摇头,“我没事。”没死就是天佑。

一时,底下送上饭菜。

以往都是别人为皇帝试毒,今日却是反着来了。

昭文帝命人唤了仁德郡王与宋嘉言,道,“你们的忠心,朕都知道。过来与朕一并用膳吧。”跟着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做人质,回不回得来都两说。这个时候,帝王自然要表示一番。现无金银珠宝可赏,赏顿饭菜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可讲究的了。

待马粮齐备,这一餐饭也吃好了。

昭文帝对吴双等道,“朕自会信守承诺,希望你们也能信守承诺,不然,哪怕天涯海角,朕也必将你等生擒活捉,以祭天下!”

吴双微微拱手,笑一笑,“陛下,那我等便告辞了。”

吴玉直接去拽仁德亲王,四皇子也朝宋嘉言走了过去。正当此刻,变故陡生!四皇子猛然拔出腰间佩剑,闪电般直刺昭文帝颈项!

这次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宋荣。

凭宋荣的身份,哪怕得以近御前,在这么多王亲重臣之中,也轮不到他站在昭文帝身畔。只是,人质之一宋嘉言正是宋荣的亲闺女,眼瞅着闺女就要生死难知,宋荣得以在前相送。

宋荣并没有等昭文帝拉他做挡箭牌,他完全自愿,自从吴双吴玉砍皇子大臣如砍瓜切菜,宋荣找这个机会很久了。

他简直感谢四皇子祖宗十八代!

宋嘉言刚要扑将过去,宁安侯已经快一步,一脚踢向四皇子手腕。四皇子的动作也不慢,他立刻弃剑后退,还扯了宋嘉言一把。宋嘉言怒极,旋身一巴掌抽到四皇子脸上!

宋嘉言本就力气极大,一巴掌抽得四皇子半边脸毁容,跟着脑袋一懵,已被宋嘉言纵身扑到地上,宋嘉言掐住四皇子的脖子,完全是要将人就地掐死的劲头儿!

吴双将剑驾在仁德郡王的颈项处,怒喝,“都住手!”

手下已经过去将宋嘉言与四皇子拽起来分开,宋嘉言挣扎两下,动弹不得,仍是怒吼,“我爹有个好歹,我一定会宰了你!”

宋子熙关键时刻忠心耿耿,为昭文帝挡刀,昭文帝顺手扶了宋荣一把,怒道,“还不去请太医!”

四皇子扶着脖子咳了一阵,随吴双带着人质与大部队走人。

吴双此人。

终宋嘉言一生都未能明白他。

吴双带着宋嘉言骑马,晚上与宋嘉言一道守着篝火休息,仁德郡王也在。

吴双道,“王爷还记得家父吗?”

“冯继远啊…”仁德郡王哪里敢说吴双亲爹的不是,道,“冯继远文武双全,当年,也是出名的风流人物。”

吴双一笑,将烤好的饼给宋嘉言吃,还逗她,“可惜现在条件有限,不能给你做饭吃了。”

宋嘉言望向吴双,“为什么?”为什么谋反,前程已在眼前了。

吴双淡淡道,“有些仇,一日不报,一日心中不能得以安静。父亲为了救我与阿玉被烧得面目全非,因为父亲先时与吴家有婚姻,先太子被废之后,父亲于家族中地位不利。彼时一场大火,祖父只能将我们送走。父亲因此性情大变,把一切的罪因都归咎于我与阿玉。他不良于行,但,有一次,他险些要杀了阿玉,我救下阿玉后,思考很久,最终杀了他。”那些被亲生父亲所怨毒的岁月,父亲总会说,没有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吴双也会想,如果没有父亲。

是的,如果没有父亲,他宁愿当初死于火中。

那种怨毒,实在够了。如果没有父亲,他与弟弟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于是,他杀了他。

他杀了他,并不曾后悔。

但是,他这一生,也只有一个父亲。

父亲死了,这种怨毒却攀附于他的心灵,令他日日不得安寝。

“往事不可追。我家破人亡,是因为父亲道行不够,其实怪不得别人。如今我道行够了,自然可以杀回来。”吴双长叹,“世间总是如此,不是人杀我,便是我杀人,无一日能令人清静。我们冯家的仇已经报了,可惜四皇子大仇未报,未免遗憾。”

“我从来无意于穆清的功名富贵,更无意做谁的枪去帮助谁夺取东穆皇位,我所求的从来都是因果公道。至于禁卫军这些人,是先太子的人。”吴双道,“带他们走,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四皇子,也需要这些人立足。”

“就为了报仇?”

“是啊,若仇家是寻常人,早报了。只可惜,仇家如今个个贵为公侯,高官厚爵,不这样,如何杀的尽。”吴双道,“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可惜你不肯跟我走,就送我一程吧。”

宋嘉言知晓吴双并没有道尽实言,既然冯继远早便过逝了,弄个假的出来并不难。但是,吴家兄弟这样的文采武功,是自何处学来的呢?

吴双不说,她也不想问。

吴双并没有对宋嘉言有所冒犯,不过五六日,这些人已是快马到了边城。

这种上千人的部队行进,边城守将很明显已经知晓吴双等人的谋反之事。只是,吴双有仁德郡王在手,这是昭文帝的亲弟弟,陛下已经下旨务必要保全仁德郡王的性命安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令仁德郡王身处险境。

出了边城城门,直往西蛮行了数百里。吴双方谨慎的同意交换人质,摸了摸宋嘉言的头发,道,“你以往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遍这天下风景,如今,只能带你看到这里了。我今一去,再无回东穆之期。实在对不住,你不愿意跟我。”

“你是个好姑娘。”温柔的为宋嘉言整理了整理头发,吴双道,“嘉言,我是这样的一个坏人。宋子熙生性谨慎,他救了你。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说着,吴双一笑,“在我这儿吃了亏,以后就会学得谨慎了吧。”让宋嘉言上了另一匹马。

面前是边城上万大军,吴双忽然一匕首刺在宋嘉言马的屁股上,同时,仁德郡王座骑也被吴玉射中,两人的马惊作狂奔,边城将领急命救王驾!

吴双哈哈一笑,转身带着数千人纵马远离。

自此,有生之年,永未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一小更,断在这里实在太合适了~~~第三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