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当时只是个不记事的婴儿,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是怎么样?我之所以会打她,也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撒谎。最让我难过的是,她居然会为了一点零食而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摸自己的身体,当时她才五岁啊!”

“试问,有哪个母亲遇到这种情况能忍得住自己的怒火?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什么文化,面对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到最后我只能饿了她三天,那三天时间看着她发高烧,我这个做母亲的心也是跟刀割一样的疼。”

刚开始女人还能克制的住,到了后来,她几乎是痛哭出声。言之凿凿,全然一派对自己女儿的心痛和惋惜,以及深深的悲哀。

一滴、两滴、三滴……短短两分钟的功夫,张桂芬面前地毯的颜色甚至因为濡湿而加深了不少。

“不信你们去她现在住的地方问,即使到了现在,她的风评都不是很好。”幸好自己之前曾经去那栋老房子看了看。

想到那些传闻,张桂芬不断的增加着自己的筹码,很快,她哭的越发伤心了,“没有把她教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

骗子!

原本肖鸣都已经动摇了,直到他听到最后这一句。自己看到的那五个亿,绝对不是靠取悦男人就能赚到的,“你胡说!”

见他居然是第一个反驳的人,再看肖问东和顾韵脸上都露出了挣扎的表情,显然是在思考这些话的真实性,肖倩倩眼中闪过狠色。

差一点就要成功了,绝对不能出意外!

一把抓住白苋的礼服下摆,趁着两人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肖倩倩哽咽着在上面加了一把火,“我知道苋苋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的过往,但你这样虐待我妈,用暴力封她的口是不对的啊。”

“只要你坦白的说出来,我们不会看不起你的。现在来了肖家,以前的一切不会有人再提起来的,所以你真的不必……不必这样……”

或许是觉得她这样的手段太过于可怕,女孩甚至还小声抽泣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做出这样的表情。”几乎是在肖倩倩摸到衣服的瞬间,白苋就将她一把踢开了。

“你看重的东西,其实对我来讲一文不值。”

在肖问东和顾韵面露挣扎的时候,白苋心中就有了决断。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于这份父母感情,她从来没有期盼过,现在自然也谈不上失望。

只是感慨还是有的。

自己的父母缘真的薄到了这个份上,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短,但怎么也应该比一个陌生人来的亲切吧?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直接忽略了肖问东和顾韵,白苋径直走到了张桂芬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本能的想要捂着肚子站起来,但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肖倩倩强忍着没有动作。

笑了一下,白苋淡淡的问:“你以为这样有用么?”

“你、你……”口水本能的分泌,张桂芬脖子后仰,似乎这样就能使自己离面前这个女孩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已经不是你几句话就能随便糊弄过去的小孩了。”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白苋随意一挥手。

“带走。”

得到嘱咐的保镖们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动作了。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心脏一阵一阵收缩,张桂芬的直接破音了。

看到这一幕,肖问东回过神来。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孩,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止过分,而且狠毒。白苋自动在脑子里帮他补全了后面没说出口的话。

顾韵沉默着,然后走到肖倩倩那里将她扶了起来。

答案再没有这么清楚了。

肖鸣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事情真不是这样的啊!”

“她手机上——”

因为太过急躁,肖问东压根没让自己儿子把话说完,他目光凛冽,看向自己这个女儿,“你不能把人带走。”

“这样是犯法的。”

“如果我偏要呢?”既然已经撕破脸了,白苋说话也就不再注意什么态度了。

很快,肖问东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她,肖家也养了很多保镖。

见空气中的□□味儿已经清晰可闻了,许肖荣和陆治光坐不住,赶忙站了出来。

这两个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让肖问东三人意外的是,对方竟然站到了白苋的身后!

只有肖鸣,对于这个场景,他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话问的当然是白苋。

“哟,小朋友很敏锐嘛。”许肖荣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本来以为肖家人眼睛都不好使,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例外。

只是现在已经晚了。

“她啊,反正来头不小。”尽管并不十分清楚白苋的职业,但为了给她充场面,陆治光还是尽量往大了吹,给自己的小伙伴造势。

“在国际上也是很有知名度的那种。”

嘴角抽动了一下,白苋无语,“……太夸张了。”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实在是听不下去,白苋连声催促。

“那……”瞬间相信了这句话,肖鸣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他认真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孩。

“你那五个亿是靠自己的本事赚的是不是?”

应下吧,太狂妄。不应吧,又太虚伪。于是白苋笑了笑,没有说话。

五个亿,怎么可能?!

正常情况下,别说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子了,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更何况后来收养她的只是一个普通老人不是么?

眼界决定境界,境界决定格局,格局决定了一个人的高度,这话虽然不是固定不变的真理,但却符合绝大多数人的一生。

所以白苋绝对做不到。

“你撒谎。”肖倩倩咬紧了下唇,“阿鸣你不要被她骗了。”

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肖荣不乐意了。

“谁跟你说,流落在外的孩子就一定不如从小生活在豪门的孩子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实在是太自大了一些。

“难道不是么?”在这一刻,肖倩倩莫名的固执了起来。

可笑。

将女孩推到自己前面,许肖荣一向吊儿郎当的表情变得极其郑重,“在这里我要介绍一下,她爷爷,也就是我父亲的老师沈老先生,五十年前被当时的清大校长亲自聘请到了清大执教。”

“一连二十年,沈老先生培育出来的人才不知有多少。”

他们散步在各行各业里,有的甚至已经连名字都不能被轻易提起了。说实话,只要白苋稍微联系一下,肖家的这点势力实在是不够看。

以前的人念旧情,叫过一声老师,那就是一辈子的老师,对于养在沈老先生膝下二十年,并且是他临终之前唯一承认的孩子,那些大佬们怎么可能不多加照拂?

“沈老先生说过,白苋是他的孙女,却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所以哪怕不太清楚其中的内情,但要说白苋是个普通人,许肖荣第一个不信。

蓦然瞪大了眼睛,肖问东语气变得艰涩,“收养你的……是沈桢生沈先生?”

这个名字一出,顾韵顿时一震。

那是她父母最为推崇的那个时代的文人……

在这样一个人物的教导之下,白苋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卖身体的事,所以张桂芬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没有理会他们在想什么,白苋打算离开。下一秒,她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苋苋,我……”

看着女人泛红的双眼,还有其中隐藏极深的悔恨,白苋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将那双手拂开。

“破坏了你的生日宴。”

“我很抱歉。”

稍稍鞠了个躬,接着白苋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很快,休息室空荡了许多,同样跟着空了一块的,还有肖问东和顾韵的心。

完了。

大势已去,她就算是再巧舌如簧,也挽回不了什么了。纵然二十六年都待在海市,肖倩倩照样听过“沈桢生”这三个字。

另一边。

出了酒店门,陆治光按捺不住性子,小声抱怨,“你怎么不多解释一下?”

那个女人突突突说了那么一大通,她可倒好,就只说了那么两句。

“解释什么?”抬头看了看星子密布的天空,白苋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是让我把伤口挖开给他们看,还是让我把老头子的身份搬出来给他们瞧?”

一个孩子整天被打骂,还不给饭吃,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难道还要把其中的细节一一描述完整?

不是不能想通,只是自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不在意、不深究,所以不能感同身受而已。

至于搬出老头子还有自己的身份,顾韵和肖问东因为一个名头选择相信她,却不从她这个人本身给予信任,这样的亲情要来又有什么意思?

“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快去肖宅一趟把老头子的遗照拿出来。”

不然耽搁的久了,谁知道肖倩倩会不会发疯。

见女孩提起裙摆就要走,脸上全然没有失意,满满都是活力,许肖荣愣了一下,然后指着张桂芬,“她怎么办?”

“哪儿来的送哪儿去。”

有案底以后就没法找到好工作,既然都捡废品了,那就一辈子都待在那里吧。

很快,白苋离开。

对视了一眼,许肖荣和陆治光的表情都变得阴测测的。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们偷摸把这女人打一顿没问题吧?

还有,他们才不信白苋能这么大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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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白苋:好了,散伙了。

我今天没卡文吧……?

23、收养

“师傅,到星月湾。”坐上出租车, 白苋礼貌道。

“好嘞。”

麻利的应了一声之后, 出租车司机接着就从后视镜那里看到了女孩的穿衣打扮。“你这是……刚从宴会里出来?”

“对的。”弯了弯眉眼, 白苋点头。

“那里有意思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能是比较健谈, 也可能是觉得无聊,所以司机师傅的话有些多。

“还行吧。”

比起会场里面,还是夜空下的空气比较清新。又跟司机聊了两句,不知道是不是车内装有暖气的缘故,很快,白苋就昏昏欲睡起来。

或许是见到了曾经憎恨过的人,所以渐渐的, 她的思绪飞了好远, 儿时那一幕幕也不断的闪过。

那些拓印在灵魂的记忆, 早已开出了一朵明艳的花来。

……

“让你偷嘴吃, 让你嘴馋!”一大早, 巷子的深处就传来了女人喝骂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 就是女孩宛若猫崽一样无力虚弱的抽泣声, “妈妈我不敢了, 你原谅我吧。”

音量很小,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被掐断了一样。

听到了这个动静的小贩拿袋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后,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

前来买馒头当早餐的居民们面上同样也闪过唏嘘。

“造孽哟……”

“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也不怕天打雷劈!”

“真是恶毒。”

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和指责着那个虐待自己孩子的女人, 但好半天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站出来冲到女人面前同她理论。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穷,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起,谁还有余力兼顾别人?

所以哪怕看到了,人们也只能装聋作哑。反正对方也不可能真的打死自己的孩子的,对吧?

等人潮散去之后,小贩也准备推着小车离开。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不远处小小的身影像是扔垃圾一样,被丢了出来。

“给我滚,今天你一天都不许进家门!”

女人连身影都没有露出来,接着就是“咚”的一声巨响,铁质的大门就这样被关上了。

女孩明明已经五岁了,但看起来只有普通三岁多的孩子那么高。尽管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但她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短袖,一张布满伤痕的脸蛋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冻的,如今通红一片。

可能是习惯了被这么对待,知道求饶无用,所以小女孩吸了吸鼻子,然后麻木的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叔叔好。”

只这么一声,就让小贩的心颤抖了一下,再看对方淌血的脚踝,小贩咬了咬牙,“真是个畜生!”

咒骂了这么一声之后,他从最下面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个已经干透的馒头递过去。很显然,这是之前几天没卖出去,剩到现在马上要变质的。

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无足轻重,但对于小女孩,却是最好的珍宝。

“谢谢叔叔。”小心翼翼的接过馒头,尽管小女孩两只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一样了,但她还是努力笑了一下。

小贩刚想答话,那边接着就有一道冷硬的声音传来,“两毛钱的馒头。”

“好的好的。”顾不得跟小女孩说什么,小贩赶忙去拿油纸。

用油纸把馒头包好递过去,很快,穿着一身灰色长褂、精神矍铄的老者迈着距离几乎相同的步子离开。

从头到尾都像是没有看到小女孩的惨状一样,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自从自己记事起,这个老者就在这里了,没有儿子,没有亲人,孑然一身,独自住在一个大大的院落里。

想起自己偶然得知的秘密,小女孩的胸膛急促的起伏了两下。

席地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她一边用松动的牙齿啃着馒头,一边小声问:“那个人……是谁?”

“你是说沈老头?”平日里也没人跟自己说话,小贩倒是愿意跟面前这个小不点聊聊,“谁知道呢,反正没见他上过班,也不知道生活来源是什么。”

“哦对了,你要是见到他记得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被噎到了,小女孩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但她还是努力将自己口中的馒头给吞下去。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活命。

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小贩继续,“这老头脾气可古怪啦。听说是老婆因为他死了,儿子也跟他闹翻了,才会这样的。不止如此,最重要的是他很讨厌小孩子。”

附近下到两三岁、上到十二三岁的孩子,只要是经过沈老头的院落,都会不约而同的绕远,可见他在这一带名声差到什么地步,虽然不能说能止小儿夜啼,但也相去不远了。

“哦哦。”狠狠的点了点头,小女孩表示自己会听话的。

真不知道这样乖巧的孩子,她母亲的心是有多狠,才能下如此毒手。

一直到上午十点,知道不会有人来买馒头了,小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推着小推车离开。

目送对方的背影消失,小女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然后按照自己的记忆,拖着伤腿艰难的往老者的院落走去。

届时,沈桢生正在院子里看书。刚翻了两页,他就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走开。”拧起眉头,沈桢生格外的冷漠。

小女孩闻言,跟所有同龄人一样,十分应景的缩了缩脖子。但终究,还是对于水的渴望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爷、爷爷,能、能不能给我一口水喝?”

目光转移到不足自己腿高的孩子干涩到渗血的青紫的嘴唇上,沈桢生顿了一下,然后起身往客厅走了。

大约五分钟后,一个玻璃杯被粗暴的塞到了她的手上。

低低的惊呼了一声,顾不得别的,紧紧护住杯子,小女孩开始贪婪的啜饮。

没过一会儿,里面的白水就见底了。

“喝完了么?”将杯子收回来,沈桢生不耐烦的抱臂。

“喝完了就赶紧走。”

如果一般的小孩子被这么一番呵斥,非得吓个半死不可。但女孩早已习惯了自己母亲狰狞的面容,面前老者这样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她乖巧的鞠了个躬,“谢谢爷爷。”

“爷爷真是个好人。”

语罢,小女孩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好人?

微微扬了扬眉头,沈桢生嗤笑了一声,接着重新坐在椅子上看书。

之后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周围所有的人家都像躲瘟疫一样的躲着她,小女孩每天被赶出来之后,都会来沈桢生这里讨杯水喝。

“小姑娘,你这是要赖上我了?”终于有一日,沈桢生似笑非笑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和传闻一样,这个老头脾气实在是古怪,而且一点也不好相处。

僵硬了一瞬,小女孩眼中闪过明显的局促,“我……我……”

“我觉得,你这里我妈不敢过来。”

犹豫了半晌,她终究还是吐露出了真相。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诚,沈桢生愣了一下。余光中瞥了一眼小女孩身上遍布的伤痕,想起了那些流言,他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识字么?”

小女孩摇了摇头。

“想读书么?”

狠狠的点了点头,小女孩一脸渴望:“想。”

“为什么?”

“因为读书可以上大学。”

上大学?这是什么逻辑?

似乎是看出了沈桢生的不解,小女孩吞了吞口水,嚅嗫道:“上了大学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同样知道对方境遇的老者心下了然。

可能是无聊,刚开始沈桢生只是随手写了几个字给她练,但两天后,发现这小女孩确实聪明,出于职业习惯,他稍稍认真了起来。

一连半年,小女孩的启蒙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沈桢生还是那个阴郁、沉默、不讨喜的老头,他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小女孩的到来而改变。

像捡来了一个小猫小狗一样,稍微逗弄逗弄找个乐子,烦腻了就踢到一边。

反正,他也不欠她的。

一直到某一天,准备出门去菜市场采购的沈桢生,在巷子里看到了小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相对而立的那一幕,这种关系才被打破。

“小妹妹,几天没吃饭了?”中年男人身躯肥胖,像是不过笑起来很和蔼,像是一尊弥勒佛。

盯着对方手中的糖果还有零食,小女孩尽量克制着扑上去的欲/望,“三天……”

妈妈已经三天没给她东西吃了,加上最近天气不好,小贩也没有来这边,所以现在小女孩只觉得胃部火烧火燎的痛。消化器官已经缩成了一团,正在不停的向自己抗议。

这样的小孩子最好骗。

之前中年男人打听过这里的情况,知道小女孩根本无法抵挡这种诱惑,于是他眼中闪过肮脏的渴望与蠢蠢欲动。

及时的掩饰住,中年男人语带诱哄,“这样吧,你把衣服脱了给叔叔摸一摸,叔叔就把这些吃的东西都给你,怎么样?”

明明这是正常人都不会答应的条件,但小女孩满心懵懂,她竟然真的垂下了眼睫,静静的思考了起来。

沈桢生只是脾气古怪,但还没有到扭曲的地步。他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怒气上涌。

三步两步上前,一把牵起小女孩的手,沈桢生怒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咬牙道,“赶快!”

“给我滚!”

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路过,刚刚还满脸志在必得的中年男人忙不迭的捂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