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熟悉的身影,阿克塞尔想也没想就朝她招手,“上车。”
白苋抿唇,然后依言动作。
本来以为对方可能会带来什么好消息,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单纯了。
不止单纯,还有愚蠢。
摆在白苋面前的,依旧是一份合同。只不过五年时间缩短到了三年,其他方面和她看过的那份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白苋有些好奇的反问:“你们姓默尼耶的,是不是都这么无耻?”
又是一份卖身契,性质上没什么不同。
“U盘我已经给你了,你的承诺呢,是不是不准备兑现?”
什么诚信,什么品格,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大概是不存在的。这是白苋在异国他乡,在外国这些权贵身上学到的第一课。
她会记住这个教训的。
察觉到了女生言语背后汹涌的波涛,阿克塞尔轻咳一声,然后极其淡定的开口:“所以,我这不是跟你谈合作来了么?”
同样的冠冕堂皇,同样看似温柔的逼迫。面前这个人,和奥莱没什么区别。
不,其实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仔细盯着阿克塞尔看了半天,白苋在内心否定了自己第一次判断结果。
和莱奥相比,面前这个还是“新人”,算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别着急,我会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不知道对面的人在想什么,阿克塞尔看了一眼手表。
“先吃东西?”
餐厅里钢琴的声音静静的流淌着,衬得氛围都变得安逸。白苋笑了笑,从她的表情里,旁人已经看不出其中掩藏了什么情绪了,“不用。”
“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阿克塞尔以为自己这是要被拒绝。
下一秒,他愣住。
“我同意你的提议。”语罢,白苋抽出包里的签字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种耻辱,她想她起码十年里是不会忘记了。
现在的白苋是什么呢?
是这些人手中的工具。
她能够、或者说有能力反抗么?
除非白苋现在马上退学回国,否则不行。
将纸页合上,白苋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准备做什么了?”
“当然。”阿克塞尔非常满意她的识趣。
“我们既然已经得罪了莱奥,也就是我二哥,唯一能给我们解围的,就只有我大哥巴尔了。”
“所以,为了取信他,你才来找我合作?”空口白话的,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只有做出行动,才能证明自己的诚意。
还有什么比白苋更有说服力的?
她现在可是莱奥放出话要打压的人,同她走在一起,这就是明晃晃的打莱奥的脸。
白苋微微一笑,“你用我来向你大哥投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阿克塞尔同样也很无奈,“谁知道我那个好哥哥居然已经抱上了莱奥的大腿。”
“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的情形也不会这么被动。”
不清楚?
白苋信他才是个笨蛋,“你就是故意的。”
见阿克塞尔想要发声,白苋赶忙打了个手势,“你否认也没有用,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不得不说,你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一些。”将自己的后背完全倚靠在餐厅的胡桃木椅子上,白苋冷不丁出口的话,惊的阿克塞尔差点没站起来,“老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拿人家吃剩下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就不能做上第三把交椅?”
“同样都是一个父亲生的,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同样的话,白苋神色淡淡的问了两遍。
阿克塞尔当即就气笑了,“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老大老二都是经营了十几、二十年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和他们相比,自己又有什么?
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就算是管理公司的本事,他也是有所不如的。这不是天赋问题,是经验的积累。
阿克塞尔现如今初出茅庐,能坐到子公司总裁的位子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他自然也有野心,但他更明白,有的时候野心并不代表一切。空有野心,没有相对应的本领,他早晚会害死自己。
“我警告你,别在背后搞小动作。”似乎是看出了白苋的蠢蠢欲动,阿克塞尔立刻严词提醒。
不搞小动作,难道要让这两兄弟压榨一辈子吗?
堤坝开了一个小口,看起来不显眼,但洪水早晚会因此而决堤。所以一步都不能退,一旦后退,就是永无止境的利用。
这次是三年,下次呢?说不定就是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五十年的合约在等着白苋。经过今天的了解,她对这两兄弟的道德底线完全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就算最后真的失败,甚至于死亡,白苋也不会就这样认命。
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失去自由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这世界上,没有谁能够亲手折断她的翅膀,还不用付出代价的。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不用接受任何人的管辖,这才白苋真正要的。
不过口头上,白苋倒是没有说出来,“我知道。”
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顿法国大餐,结束之后,深夜时分,阿克塞尔十分绅士的送白苋回了学校门口。
白苋还记得,那晚的风很凉很凉,一直渗入心底。
倚靠在宿舍楼下栽种的樱桃树的树干上,她忍不住,拨通了国内的电话。
可能当时正在午睡,被铃声吵醒之后,沈祯生气的当场就扔了枕头,“喂?!”
“哟,脾气还是这么差,不是让你保重身体吗,老头子?”白苋语调懒洋洋的,听起来格外欠揍。
沈祯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破口大骂,“有话快说!”
白苋扣了扣樱桃树的树皮:“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沈祯生格外干脆利落。
“别别别。”白苋赶忙阻拦,感觉到电话另一头安静下来,她笑着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可能要挣大钱了。”
风险高,收益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说起来,她得谢谢阿克塞尔好心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那挺好的啊。”沈祯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出于对白苋智商的信任,他也完全没有起疑。
“不过努力虽然要紧,身体方面也不能马虎。别只要求我,你赶紧把你熬夜的毛病给我改掉……”
听着老头子开始絮絮叨叨,白苋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及时打断他的话,白苋耸肩,“所以我可能不会经常联系你了,你一个人在家要是感觉寂寞了,就把沈兴柏抓过去骂几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可能都分不了心了。白苋最不愿意的,就是让老头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他养出来的孩子,就应该风光无限。
这句话过后,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大概两三分钟过去,才有声音传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苋竟然听出了些许的小心翼翼,“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白苋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一句话而红了眼眶。
深深的吸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她尽量平静的说:“嗯,是遇到了几个外国傻/逼。”
“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她早晚,会满载一身荣耀,回归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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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补……
104、调换
大概四五天之后,白苋得到了一个不算好, 但也不算坏的消息。
阿克塞尔投诚被拒了, 因为巴尔嫌他不够分量, 也没什么突出的优点, 甚至连最基本的东西——钱他都没有。
这可真是……活该!
看着对面男人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意,白苋非常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有什么可高兴的?”阿克塞尔有点恼怒,他倒了杯冰水给自己。
现在也只有这东西能让阿克塞尔的头脑冷静下来了,“别忘了,我出事了,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女人的脑子不会是有毛病吧?
并不在乎他看自己的目光,白苋非常直接的挑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你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对对对。”阿克塞尔踱步, 现在的他不可避免的有些焦虑, “所以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算了, 我问你也是昏了头。”
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华国人, 听说家里也没有什么特殊背景, 她怎么可能会明白大家族里面的争斗呢?
见阿克塞尔的不信任已经直接摆在了脸上, 白苋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就算是死路,她现在也得想办法凿开个豁口不行。
“行不行先试试看。”不过,出于别的考虑, 白苋倒也没有一下子就把话说满。
“嗯。”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虽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阿克塞尔也没有完全拒绝。
“你这么直接的告诉我, 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吧?”
“当然。”白苋点头。
阿克塞尔挑眉,“说说看?”
“先讲清楚,太难弄到的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
面前的亚裔,她还没有资格提条件。
“你大哥你二哥,还有你父亲做过的事,我是指那些没有被媒体报导出来、绝对真实的事情,你都找出来,让人整理好给我。”想了想,白苋又补充,“就算是很小的细节,也不要漏掉。”
第一次听到这么简单的要求,阿克塞尔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阿克塞尔眉头不可避免的皱起,“别告诉我,你想用他们的八卦和黑料做文章。”
“我就直接了当的告诉你吧,那些消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资本主义社会,金钱是一种非常巨大的能量。
“你信不信,就算是我给了你,也不会有媒体敢曝光的。”
到时候一个不好进一步得罪那三个人里面的任何一个,他们连挽回的余地都不会再有了。
“你想太多了,这点我当然清楚。”白苋没那么天真。
如果这点东西都能击垮那些人,那么也轮不到他们两个。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性格。华国人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边莱奥马上就要动动手指灭掉我了,我却连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折腾都不会有胜算。”所以白苋需要尽快掌握他们的优缺点都是什么。
哪怕只有冰山一角,说不定都会让事情发生巨大的转机。
认真思考看很久,确定白苋不会乱来,阿克塞尔才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办这件事。
用电子产品不安全,容易被人发现。阿克塞尔交给白苋的,是跟专业书一样厚的、被人认真装订过的A4纸。
“诺,你要的都在这儿了。”并没有过多的上心,阿克塞尔一边喝水一边把玩着手机,“对了,一个星期以后刚好是我们家一月一度的家庭宴会,你记得来当我的女伴。”
“你们兄弟关系都差成这样了,还一起开Party?”白苋无语。
“不觉得别扭吗?”
阿克塞尔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没办法,这是我父亲定下的规矩。”
所以聚会当天,哪怕再相互仇视,他们表面上也必须和和气气的,甚至连争论都得忍着。
白苋闻言,若有所思。
回到学校宿舍,室友和之前一样,看到她之后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匆匆打了个招呼之后,室友就出去约会了。
现在学校里面都在流传着一个消息,那就是她被高富帅给包/养了,其中还有一部分人在背后议论她好命的。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其实外国人也挺八卦。
没有多把心思放在这些小事上,白苋翻开了手中这一叠A4纸。
和预料的一样,流传在大众视线里的消息,有很大一部分都难免失真。媒体习惯性的抓观众眼球,很多事情要么夸大,要么就是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而尽量往好了写。
三两分钟翻一页,白苋看的津津有味。不只是看,她随后还拿出了纸和笔,但凡遇到重点,白苋一定会认认真真的记录下来。
她敢保证,就算是做课堂笔记或者高考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么投入过。
在国内白苋接触过的上流社会不多,但也不少,但像家庭关系这么复杂的,却是绝无仅有。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乱。这些人的关系,简直太乱了。
白苋并不相信当年叱咤风云的老默尼耶会不知道这些事,他只是不想管,或者是,促成这一切的,正是老默尼耶本人。
一连一个星期,白苋把这些东西看了整整十三遍。最终,她将重点浓缩成了薄薄的一页纸。
不止如此,期间白苋还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老默尼耶一生的挚爱,也就是莉莉当年的好朋友珍妮弗,竟然看到了自己发的邮件,并且,珍妮弗还回答了她的问题!
足够了,有这些就足够了。
把那叠A4纸带到卫生间里烧掉,看着镜子里里面映出的人影,半晌后,白苋意味不明的笑了。
次日中午,白苋这边刚上完课,那边就收到了阿克塞尔送来的礼服。
将装着礼服的盒子随手丢到橱柜里,白苋最后选了一件她之前亲手设计出来的作品。
自己的东西,穿着才最舒服。
晚上七点钟,等阿克塞尔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黑色礼服、妆容完美的女人站在樱桃树下安静等待的场景。
可能是当时的画面太过于美好,阿克塞尔眼中闪过浓浓的惊艳,心跳也快了半拍。但随即,反应过来之后,他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不穿我送的那件?”
“不喜欢。”白苋给出的理由非常的简单,甚至于敷衍。
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了,阿克塞尔虽然不悦,但他也没有过多纠缠,“到地方之后,你记得少说少问。”
“不要像之前一样,那么肆无忌惮。”
懒洋洋的将手臂搭在车窗边缘,白苋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玩味,“怎么,我这样很丢你的脸?”
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阿克塞尔张了张嘴,“……那倒也不是。”
该死,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眼中闪过懊恼,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情绪给压了下去。
很快,车子驶入广袤的庄园里。这个时候,白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件事,“你们不是法国人么?”
“家庭聚会怎么会在伦敦?”
“这次你比较幸运,我父亲前天刚好来这边巡视,下次我们可能就要搭飞机去巴黎了。”阿克塞尔随口解释。
也就是说,这老头每去一个地方,无论多远,到规定的日期,他那些儿子都必须去打一次卡咯。
白苋闻言,不住的挑眉,“他可真能折腾。”
“别乱说!”见泊车的佣人已经走了过来,阿克塞尔赶忙收敛起脸上的不悦,在一秒钟之内,他飞快的换上了优雅的笑容。
“来吧。”
见男人的臂弯已经伸到了自己面前,白苋抬手,松松的挽了上去。
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被完美的掩饰。
老默尼耶,大概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儿子。他甚至,没有把所谓的家族荣耀放在眼里过。
无论是孩子也好,还是女人也好,不过都是他的调剂品而已。
这可真是个残暴的上位者。
看着富丽堂皇,宛若宫殿的古典建筑,白苋不由得有些怔忪。
不过很快,她就没空关心这些外物了。她再一次看到了莱奥,也第一次看到阿克塞尔的大哥——巴尔。
不愧是身居高位的人,不掺杂个人情绪的话,白苋必须承认,眼前的这些人身上都有种独特的魅力。
甚至于举手投足之间,他们都带着常人没有的味道,是自信、是超然,但更是傲慢。
一共十八个人,其中囊括了中年、青年,当然还有少年。每一个拿出去都算得上人中龙凤。不过仔细想想,这场景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这些人都是从更多的私生子里厮杀进来的,没有点能力,早就被淘汰掉了。
阿克塞尔因为之前干脆利落的除掉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这次家庭聚会倒不再是透明人的存在了,但是同样的,也没人敢过来和他搭话。
当然,和莱奥势均力敌的巴尔除外。
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应付过巴尔,等他走后,阿克塞尔额头上的冷汗都落到下巴了。
“你就那么怕他?”白苋轻笑。
虽然心中怨恨,但阿克塞尔倒不觉得自己这样丢脸,“当然。”
一个是大象,一个是蝼蚁,心有恐惧是正常的。
另一边,盯着白苋看了半天,莱奥最终还是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你到底还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不明白,自己除了年龄以外,哪一点不是碾压自己的弟弟,怎么白苋宁愿选择阿克塞尔也不选他。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现在求饶也没用,还不如硬气点,起码能死的有尊严一些。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阿克塞尔不动声色的挡在白苋的身前。同样报以微笑,他语气平缓,“我并不认为我女朋友的选择是错的。”
“现在下结论还早,不是么?”
这是第一次,自己被弟弟这么顶撞。
虽然表情没变,但莱奥的眼神已经暗了下来,“你最好……”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时候,一道低沉,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参与了进来。
几乎是同时,阿克塞尔和莱奥的表情相继产生了变化,“父亲!”
原来,这位就是欧洲第一首富安德烈·默尼耶。
酒红色的西装,花色的领带,虽然两鬓都已经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斑白,脸上也悄悄爬上了皱纹,但他的身材却和其他富翁不同,不是大腹便便的形象,老默尼耶的身材可以说上一句精壮也不为过。
从五官来看,不难想象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了,年轻的时候,老默尼耶势必是个俊逸非凡、充满魅力的男人。
就算老了,他的风姿也不减当年。
老天爷似乎把最好的一切都堆到了老默尼耶的面前,优渥的出身、聪明的头脑、甚至于长相都是顶尖,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样,都是旁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所以怪不得他这一生,从出生到年老,一直活的这么任性。就算是白苋自己都难以保证,在几乎所有人都要看她眼色活着的时候,她是否会给予这些人必要的尊重。
当人本身不受限制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黑暗面就会无限放大,最后演变成为所欲为。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苋不加掩饰的打量,老默尼耶竟然罕见的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到她身上,“亚裔?日本人?”
“不,我是华国人。”白苋笑着开口。
或许是不常见到儿子的女伴在自己面前态度如此平淡,兴致一上来,老默尼耶理所当然的多看了她几眼。
不过很快,随着菜品一道一道摆上桌,他朝白苋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之后,就走过去坐在了上位上。
环视一周,老默尼耶笑眯眯的说:“都快点用餐吧。”
足足十米长的桌子,占据的空间竟然不足大厅的十分之一,可想而知,这栋建筑,乃至整个庄园占地是有多么的大。
如果不是自己处境堪忧,白苋一定会好好享受这顿大餐。
但现在,显然不太可能了。
十八个私生子就有十八个女伴,哪怕是那些没有成年的男孩,为了和哥哥们保持统一,今天都带了女人过来。
这些女伴里面有掌握着无数信息的大记者,有红极一时的时尚主编,更有不少模特或者是明星,白苋一个华国人,并且还是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的华国人,身处其中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扎眼。
从众人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眼神里就能感受到,有的人是好奇,有的则是对比过后的蔑视。
不过没人敢叽叽喳喳的说话也就对了。
没有人把白苋放在眼里,除了老默尼耶。
他也并不是要为难这个亚裔小姑娘,只是……打眼一扫,黑发黑眼的存在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见气氛太过沉闷,老默尼耶轻咳一声,然后问道:“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