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欣喜的叫声响起。

严从贺抬头看去,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那个看着略有些眼熟的人是谁,再看心仪人有些诧异的神情,心头一紧,要坏事!

魏茹诗看到十皇子后显得很高兴,她朝前走过来,齐敏画她们不得不给她让位置站到了旁边,魏茹诗微红着脸看着十皇子,声音细细柔柔:“十皇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原本是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的。

严从贺心中默默吐过这么一句话,现在他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一趟没白来,遇见了个看着喜欢的姑娘,忧的是母妃果然夸大事实,眼前这个魏家的小姐哪里像画像里的这么清秀,顶多算不难看!

从小就见惯了宫中美人的严从贺对这样的长相就更无感了。

“我们路过。”严从贺淡淡道,魏茹诗朝他们身后那儿张望了下,路过能路过到花园里面?

魏茹诗不由想起母亲与自己提过的事,等会儿她还要去见良妃娘娘呢,难道十皇子是专程来看她的。

未免她们再误会下去,严从贺把严从煜拉了出来:“我陪小王爷过来的。”

说罢他朝着戚相思那儿看去,戚相思这回没笑出声。

魏茹诗有些失望,原来不是来看她的,随即她的眼眸又亮了,没关系,等会儿去见良妃娘娘,说不定又能遇到十皇子呢。

严从贺不敢多留,朝着齐敏画那儿看了眼后很快与严从煜离开了花园,在场的许多姑娘在他们离开后禁不住哗然。

“那就是十一皇子啊,眼神看起来怎么冷冰冰的。”

“是吓人吧。”其中有人夸张的抚了抚胸口,“我听人说他冷冰冰的对谁都爱答不理,原来是真的。”

“嘘,别在这儿乱说。”

两位皇子走了,围着的人自然很快就散了,魏茹诗离开的晚,有些不舍的看着十皇子离开的方向,转过身时注意到了最早出现在这儿的戚相思她们,有些戒备:“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戚相思挽住齐敏画和齐敏嫣,笑眯眯的望着魏茹诗:“我们路过。”

魏茹诗颇不喜欢看起来与自己同龄的齐敏画,轻哼了声,带着宫女回厅堂那儿去找母亲。

齐敏画被她那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并不认识这位姑娘。

“三姐姐,我瞧那十皇子看你的眼神不大对。”戚相思好两回没忍住笑出声也就是因为如此,明明看着不是这样的性子,偏要装,装也就罢了,还拉个明显看起来不配合的人垫背。

“不要胡说。”齐敏画轻捂住她的嘴,“那是皇子。”

......

这厢离开的十皇子严从贺神情看起来有些懊恼,十七岁的少年对比身旁比他小了几岁的严从煜,一点都看不出他哪里成熟稳重。

“你说那是哪家的姑娘呢。”严从贺心里还惦记着刚刚看到的女子,要是能再见一面多好,等他派人打听清楚,一定要找机会再见她。

想着想着,严从贺的神情又垮了下来:“怎么办怎么办,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的,被父皇知道又要说我乱来了。”

严从煜看了他一眼,眼神表示,难道你不是?

严从贺的神情更垮了:“怎么会被她遇到的,这下母妃也会知道。”

想着想着抬起头发现十一弟走远了,严从贺忙追上去,不忘记嘱咐他:“等下父皇如果问起来,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带你去的。”

严从煜停住脚步看他:“我不去宴会。”

“什么!”严从贺整个人僵住了,“你不去宴会!”

严从煜顿了顿:“原本不去。”

严从贺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话说一半的,吓死他了,他要是不去宴会,那他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圆回来,转瞬,严从贺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他:“刚刚你为什么推我出来。”

严从煜反问他:“你不想见她?”

“想是想啊,可是......”再抬起头发现十一弟又走远了,严从贺忙追了上去,也不管他有没有理会自己,碎碎念着说了一路,没带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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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下来时湖畔点起了灯,宴会开始时厅中有歌舞,没多久皇后娘娘来了。

戚相思跟着起身行礼,余光看到门口,有好几位妃子跟着皇后走进来,等她们到了坐前,平平威严的声音传来:“免礼。”

齐家的座位并不靠前,饶是现在齐家二老爷在皇上跟前正当红,齐家在京都城中依旧是比不过那些人家,不过也正好是坐的远,比起靠近舞台又靠近前座的那些人,她们要自在很多。

戚相思朝前面看去,皇后看起来十分威严,脸上没多少笑意,反倒是她身下坐着的几位妃子看起来和善许多,而仅次于皇后之下,在别的妃子之上有个位子是空着的,也就是说还有人没有到。

有宫人走到皇后娘娘身旁低声禀报,皇后的神色没有变,抬手示意宴会开始,坐在下面的几位妃子见此脸色各异,其中显年轻些的如妃轻揪着手中的丝帕,微福了身子问旁边的德妃:“姐姐,贵妃娘娘呢?”

德妃看了眼神色镇定的皇后,低声告诉她:“怕是在玉明殿。”

就算是有过那样的猜测,听到肯定的答案时如妃的脸色还是有些纠结,皇后娘娘在这儿主持晚宴,玉明殿那儿时皇上在招待百官,怎么沈贵妃会去那儿。

理由她自问自答就知道,当然是圣上宠爱。

心中还是有些妒忌,如妃抿着嘴:“那也该先来这儿才是。”

德妃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这时宴会开始,悠扬的乐声传来,众人都被台上的歌舞表演所吸引。

戚相思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也被表演吸引了,这些舞女穿戴的少,舞姿优美,近看一下,每一个都很漂亮。入宫的马车上齐敏淑也有说起过这些舞女的来历,有些是民间良家挑选进来的,有些是宫女中挑选的,身份并不高,若是被王公贵族看中了,带回去也只能是个侍妾。

齐敏淑说起来的时候语气里带了一抹瞧不起,女子擅琴棋书画,这都是可以展现给别人看的,若是当众跳舞,岂不轻浮。

戚相思不是在深宅中养出来的,以前在戚家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她反而觉得她们很美,尤其是中间领舞的那个,神韵和姿态尤其传神。

正当戚相思抱着欣赏的目光看时,一曲毕,舞女们纷纷退下,独留下那领舞的在台上,厅中十分安静,那领舞的女子走到前面跪了下来,坐在皇后之下的一位妃子掩嘴笑道:“不愧是钟阙楼里出来的,安婕妤的舞姿是一日比一日精进了,要不是你,今天的开场绝不会这么精彩。”

皇后并不说话,那妃子更加肆无忌惮了:“前些日子还看到八公主在花园里玩耍跳舞,不愧是安婕妤的女儿,从小就这么的有天赋,再过几年说不定能赶上安婕妤,哎,怎么八公主今日没来。”

越说越过分了,德妃轻咳了声,妃子这才掩着笑不再往下说,下面坐着的更是一片安静,半响,皇后微颔首:“下去换衣服吧。”

安婕妤谢恩,退下去后很快有别的舞女上来表演歌舞。

戚相思很快就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安婕妤的来历,宫中钟阙楼里的舞女,很小的时候就入了宫,是钟阙楼中几个跳得好的,六年前她上台时被皇上相中,临幸过后封了美人,很快的,她有了身孕,生下了一女儿。

接连几回晋升加她的身份,遭了不少人妒忌,宫中那些选秀入宫原本身份就不低的妃子对她格外的敌视,这不,都已经是妃子了还让她上台表演歌舞,皇后居然默许。

这样的境遇,不免让人听着觉得心里闷闷的。

在第三个歌舞表演时戚相思看到安婕妤悄悄回了自己的位置,这时皇后娘娘起身要离开,众人起身,又是一番相送。

......

此时的玉明殿内却不似春御园内热闹,酒香四溢之下,时有人被叫到名字上前,似乎是在赏赐。

沈贵妃福身替皇上倒了一杯酒,放下酒盏,看了眼坐在下面的儿子,还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又来参加宴会了。

心里正担心,皇上忽然叫到了严从贺:“老十啊,朕听说下午的时候你带着十一去春御园了。”

严从贺紧张了一晚上,听到父皇还是问了,忙否认:“父皇,儿臣是陪十一弟去的。”

“哦?”皇上饶有兴致的看向一晚上都不苟言笑的儿子,“十一,你带你十哥去的春御园?”

严从煜点了点头。

皇上笑了:“你去春御园做什么,还让人发现你们躲藏在假山里。”

“父皇,说不定从煜是有心上人了,想偷偷去看看。”坐在对面的四皇子开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皇上朗声问儿子:“是不是啊,十一。”

“不是。”严从煜一口否认,让严从贺原本才放下去的心又跳到了嗓子眼里,可千万别穿帮。

“皇上,从煜还小呢,他要是有了心上人,臣妾怎么会不知道。”沈贵妃笑着替他倒酒,也是不信。

“没有心上人你去做什么。”两个皇子出现在满是女眷的春御园里,还是偷偷摸摸的,传出去像是做贼。

严从煜捏着杯子,从容不迫的神情里出现了一抹很淡的笑:“儿臣去看美人。”

大殿内一片安静。

随即传来了皇上的哈哈大小声,沈贵妃提着心看着他,底下的人也都看着他,皇上看起来是被逗的很高兴的样子,他摆了摆手:“来。”

严从煜从座位上起来,在殿上跪下。

“十一啊,父皇不是说你喜欢美人不对,可带着你十哥这么前去偷看可有失大家风范。”皇上说着脸上还满是笑意,“你要是喜欢美人,父皇赏你!”

说罢又看向沈贵妃:“爱妃啊,这你不对。”

沈贵妃笑靥着给他倒酒,认错道:“是,陛下说得对,这的确是臣妾的不对,应该多给王府里送一些人去。”

皇上笑够了,脸颊红扑扑的:“老十也不对,怎么不拦着些。”

严从贺还处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忽然被点到名字,下意识的就认错:“父皇,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啊!”皇上故意瞪了他们一眼,严从贺嘿嘿笑着低下头去,十一弟这么说居然都没有怪他。

“皇上在高兴什么呢。”这时皇后进来了,看到皇上笑的面颊绯红,严肃神情里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走到皇上左边坐下,在众人要起身行礼时抬手,“都坐下吧,不必多礼。”

“我在说啊,十一都长大了。”皇上还沉浸在刚刚的笑意中,“他都想看美人了,看来明年大选,也得给他选几个。”

皇后猜到是下午花园里的事,若有所思的看了十皇子一眼,随即笑着依皇上的话:“明年若不选,再过两年也是要的,沈贵妃可比臣妾要上心的多。”

“看姐姐说的,那妾身明年就只挑从煜的了。”沈贵妃笑着,身子微挨着皇上,风情万种。

“既然十一都长大了,那也该赏了。”皇上看着儿子,“明日父皇就先赏你几个美人,改日再让你二哥替你挑几个。”

被点到名字的成王笑着点头应下:“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替十一好好选。”

儿子沉溺于美色对皇上而言仿佛不是什么大事,看他那样,反倒是更高兴,严从贺见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十一不愧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换做别人,父皇早就怒了。

可严从贺还有疑惑的地方,他朝着十一看去,见他依旧是冷漠的神情,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作践自己的名声,说是看心上人不就好了。

这时宴会快到了尾声,皇上在和大臣说话,严从煜悄悄离开玉明殿,朝着玉明殿外的花园走去。

这儿距离春御园并不远,安静听还能听见那边传来的热闹声,严从煜从小径过去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忽然,前面的树旁闪出一抹身影,好像没看到前面有人似的,直接和他面对着撞上了。

低声痛呼。

戚相思捂着额头抬头看,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惊讶,她连忙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放心了些:“你在这儿干什么。”

严从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好像在说这应该我问你才对,戚相思微窘:“我迷路了。”

宫中虽然大,可不是说迷路就能迷路的,出了春御园都有宫人跟着,这借口并不可信。

戚相思见被他看穿,也不害臊了,找错地方也算迷路,谁让宫廊里走着每个地方都一样,她能找到这儿算不错了。

严从煜沉声问她:“你在找什么。”

戚相思算着宴会结束离宫的时间,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算是她莽撞,那也让她能莽撞些收获,于是她看着他,问的很轻:“太医院怎么走?”

严从煜没问她为什么,只是指了个北角的方向,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南,也就是说,光走过去也得半个时辰。

就算是回去可以说迷路,但这样来回时间根本不够。

戚相思觉得是自己太理想化,正这时,那边有人飞快过来,戚相思下意识的拉起他躲到了树后。

等躲好了后她才意识到,她拉他干什么!

第043章

除了那急匆匆从她们附近经过的脚步声外,树后显得很安静,其实这么大一棵树根本遮不住他们,经过的人只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可天色暗,过去的人走的也急,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戚相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等人经过之后才猛地低下头去,闪电般的松开了他的手。

也是下意识的动作,紧张后手心出了汗,戚相思就在衣服上轻轻蹭了蹭,蹭过后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抬起头时对上他暗沉的视线,再看看他从刚刚就没有动过的姿势,戚相思有种想要当场消失的冲动。

风吹树叶声莎莎,严从煜手掌微握,掌心是她握过后的湿热,两个人靠的很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很淡的幽兰花香。

半响,眼底递过来了一方帕子,随即是她轻轻的声音:“你要不要擦擦?”

严从煜看了眼丝帕,直接转过头去拒绝了她。

戚相思瘪了瘪嘴,出汗了擦一下有什么不对,他那是什么眼神。

经过的人到了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停下来了,四处张望了下,戚相思怕他看到这里,朝着严从煜那儿凑了一些,意识过来之后才又迅速的移开,随着那边另一个人的出现,戚相思的注意力被他们所吸引,身子又自然而然的朝着他靠近去。

严从煜看她像是兔子一样“蹭”又避开,终于不耐烦,沉声轻斥:“你干什么。”

好像在交易什么似地,戚相思看到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传递东西,听到他声音后抬头看他,十分的无辜:“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么。”

严从煜脸色更沉了,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那边的方向扔了过去,也许是做贼心虚,这样的动静都把他们吓的不轻,两个人匆匆离开了。

一阵风撩过,戚相思看到他起身走了出去,脚步并不快但迈步很大,戚相思跟着起身从树后走到小径上,忽然发现了什么,跑到刚才那两个人站的地方,捡起一块掌心大的牌子。

木牌子上刻着字,戚相思看清之后飞快的把木牌揣到了兜里,转头看他:“我回春御园去。”

严从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朝着戚相思来的那方向的门走去,后面的戚相思就远远的跟着,直到他走到春御园附近。

晚上的宫廊比白天还要安静,只点着幽黄的灯,听的最清晰的就是自己的脚步声,戚相思看到他过了春御园的门在前面拐角,抬手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木牌子,转身直接进了园子。

才走两步就听到了齐敏画的声音:“你去哪儿了!”

齐敏画和齐敏诗朝着她赶来,身后还跟着之前给戚相思引路的宫女,几个人脸上都带着担忧,尤其是那宫女,自己领去的人忽然不见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她都得跟着掉脑袋。

“出来的时候迷路了,走岔后一下出了春御园还不自知。”戚相思笑的很不好意思,“走宫廊的时候觉得哪里走一样,进了个园子还以为是回来了,没想到走错了,问了人才找对的。”

齐敏画见她没事,放心了些:“没事就好,刚刚三婶还问起你来,我心想你要是出了春御园应该从这儿回来,也算是没等错。”

戚相思嘿嘿的笑着,齐敏嫣也是松了一口气:“是啊,没事就好,要是再等不到你,我们就该出去找你了。”

“让你们担心了。”戚相思跟着她们回宴客厅,里面已经结束了,王氏和顾氏正在聊天,见她们过来,笑着和几位夫人道别,“天色已晚,我们离得远,就先走一步了。”

马车出宫,半个时辰后才到齐府,这时府里很安静,玉石在门口迎着戚相思,回怡蓉轩后赶紧让丁香把刚煮好的宵夜拿来:“姑娘饿了吧。”

戚相思点点头,晚宴的时候她根本没怎么吃,不是菜不好,而是周围的人都没动,仿佛那些珍馐只是摆设,看看就饱了。

吃过宵夜后玉石下去备水,戚相思摸出怀里的木牌子,在烛火下,巴掌大的牌子中间刻了司药两个字,中间的字是用融化的银子浇上去的,之前在园子里昏暗的看不清,现在看仔细,牌子上还刻着浅浅的纹路,背后有个用火漆烫出来的圆形小印子,印子里凹凸不平的,戚相思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司药。”戚相思默念着,“和药有关,是不是就是太医院。”

她藏到兜里的时候小王爷应该是看到了,可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戚相思摸着上面的字嘟囔:“难道这没用。”

起身把木牌子放好,戚相思打定主意先打听一下这个太医院再说,这会儿夜已深,洗漱过后戚相思很快睡下了。

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受到小王爷牵连,又翻下山去了,可这回不是什么山坡,而是掉下了悬崖,被悬崖上的藤条环绕,半吊在悬崖上,风一吹两个人就晃,而且特别冷。

戚相思喊着让他赶紧抓紧悬崖上的树,免得晃着晃着藤条一端就掉下去,可小王爷他不肯,一脸嫌弃的看着戚相思手中所抓的树,更嫌弃环绕着他的藤条,紧接着,她就看到他解开了藤条,掉下去了。

掉下去时,他还冲着她笑。

戚相思当即就被吓醒了,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太诡异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梦见小王爷,小王爷居然冲着她笑!

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玉石拉开帐子扶她起来,戚相思揉了揉微泛酸的脖子,真有种经历了梦的感觉:“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玉石推开窗户,早晨的屋外清风徐徐,还有鸟鸣声传入,丁香拎着食盒进来,莲心手里还抱着个冰盆子,里面放着外院那儿刚刚统一凿放的冰块。

“放那儿。”玉石示意莲心把冰盆子放到避阳的角落里,戚相思洗漱过后坐下,今早取来的早食中也有降火清热的豆汤。

没多久二房那儿来了个丫鬟秋葵,给戚相思送来了一个小匣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三本医书,戚相思愣了愣,上次齐家宴会时提出来的,隔了这么久,齐鹤年真的给她送来了。

书是新的,里面的字好像是刚写上去没有多少日子,戚相思抬头笑看着秋葵:“多谢秋葵姐姐跑这一趟。”

“二老爷吩咐,这是他自己为五姑娘撰写的,若是有什么不懂得,五姑娘尽管去问他。”

玉石送秋葵出去,戚相思看着纸上的一手好字,不禁想笑,祖父常和她说见字可见其人,用在齐鹤年身上却不是如此。可戚相思又不得不承认,这几本书编写的很用心。

她牙牙学语时就喜欢跟着祖父和父亲,戚家并没有传男不传女这样的说法,姐姐香橼也是幼年开始接触这些,祖父也乐的教她这些,祖孙俩时常窝在屋后的药田里。

可惜的是她还来不及学的多一些戚家就出事了,祖父的针灸之术她也仅仅是见过祖父给人施针而已。

手下传来纸张被揉折的声音,戚相思回神,轻轻的铺平被自己捏起来的纸,他愿意教,那她就愿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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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时间过得很快,六月过去,在京都城最热的七八月里,发生了几件大事。

就像是烈日炙投下来的突然,震的人发昏发晕,来形容此时接到圣旨的齐家最恰当不过。

前厅跪着齐家一家老小,最前面的不是齐老夫人而是齐敏画,前来宣旨的是皇上御前的公公何秀,独特的尖细嗓音在知了声声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圣旨很长,跪在后面的戚相思就记住了后面几句,何秀读完圣旨后看着跪在最前面的齐敏画:“齐三小姐,接旨。”

齐敏画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跪在后面的齐老夫人轻轻叫了孙女一声后齐敏画才伸手去接旨意,这赐婚的圣旨比膝盖下跪着的青石板还要烫人。

“起来吧诸位,可别再跪着了。”何秀笑呵呵的看着齐家一众人,接到圣旨后的反应千千万,齐家这样算是很平常的。

丫鬟搀扶齐敏画起来,后头的人也纷纷起来,齐敏画手捧着圣旨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何秀,还是疑惑不解,这赐婚圣旨到底是什么意思:“何公公,这......”

“齐三小姐,恭喜了。”何秀拱手恭喜,又朝着齐敏画身后的齐老夫人道喜,“老夫人,恭喜啊。”

齐老夫人忙让林妈妈递给何秀一个大红包,笑着邀请他去里面坐:“何公公,不如进去喝杯凉茶去去热。”

看齐家刚刚不知所以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话要问,何秀把红包纳入袖中,笑着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齐老夫人把何公公请进了前厅,王氏提醒方氏把圣旨收起来,戚相思抬头看去,已经被拉到屋檐下的齐敏画显然是还没缓过神。

“三姐可还记得六月入宫时在假山那儿见到的十皇子。”戚相思走到她身边挽住她,齐敏画点了点头看她,“那不过就见了一回。”

不就是那一回,戚相思觉得那十皇子看三姐的眼神不太对,可谁也没想到隔了两个月竟然会下旨赐婚,让三姐做皇子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