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你和娘放心好了我记性很好使的”

“我听,师父的话,师父的话,我不会,忘记。”

胤禛心头一松,含笑道:“这就好,都是好孩子”这件事算是暂时混过去了,但愿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春儿神奇的武功和狼女身份吸引了过去,尽量把念儿忽略掉

第四卷 归来 第213章 除夕光景

康熙五十九年的大年夜宫里过得格外喜庆热闹,其中,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西征大军打了打胜仗,将叛军扫回老巢,一洗先前全军覆没之辱。因此,在年三十晚上,乾清宫家宴上,大将军王胤祯理所当然的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德妃作为胤祯的亲生母亲,也在众嫔妃中占足了面子,出尽了风头。

相形之下,同样为西征大军出了大力气、操尽了心的胤禛胤禩,就显得格外默默无闻了。胤禩倒无所谓,一则他早就不得康熙欢心,依照宫廷拜高踩低的规矩自然不会有人奉承他;二则这筹集粮草的差事本就胤禛为主他为辅,况且又是被胤禛拉下水的;三则胤祯等于是他的人,他受了夸奖赏识,他心中也自暗暗代他欢喜只有胤禛,是从内心底感到深深的有冤无处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没有他不怕得罪人、不怕麻烦琐碎、不怕为难一心一意替老十四筹集粮草药品衣帛,源源不断运往前方,那十来万将士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还打个什么仗因此,当他看着老十四笑得红光满面、十分谦虚的接受众人的奉承夸赞时,若叫他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嫌隙和失落,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暗暗的想道:即便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老十四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你出了多少力?你竟绝口不提,半句话也不替我说,枉我和你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再看看亦是自己亲额娘的德妃,容光焕发,笑靥盈盈,自豪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喜于形色,自然,这份骄傲和自豪都是由老十四身上来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骨肉亲情竟凉薄如此,胤禛越想越觉心寒,越想越意冷,美酒入喉徒增伤感,满席的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吃到嘴中味同嚼蜡,满眼的热闹徒增人厌,却又不得不做出十分欣然的模样与诸兄弟说笑,甚至还与胤祯对饮了两杯。其时心中,早已煎熬沸腾得火辣辣的几乎不能抑制。

好不容易罢了宴,各人回府。

胤禛只在那拉氏那里闷闷坐了一会,依然去了书房。燕儿忍不住替那拉氏委屈:别的日子罢了,哪怕是初一和十五都不歇这也不去说什么,今日毕竟是大过年嘛他也要这般,不是摆明给福晋没脸吗那拉氏却叹了口气,靠在榻上喝茶不语。胤禛的心情她实在太清楚明白了,依照他的性子,辛辛苦苦办了这件棘手的差事,结果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他心情怎么好得起来?既然心情不好,他想要一个人静静,她又何必勉强他、惹他心烦?更重要的是,他虽然没留在她这,可也没去别人那啊就凭这,她心里便舒坦踏实多了虽然因念儿与春儿进宫的事那拉氏也曾有过一丝丝疑心,但见念儿进宫一趟,连康熙都见了,也没什么不妥,她便也放了心。她很清楚,既然康熙都没说有什么不对劲,她又何必怀疑呢?何况,在她内心深处,总认为玉容早已不在人世了,不然,自家王爷暗中找了她那么多年,为何半点音讯也无?她可不信她一个女人家有那么大本事能够隐藏得那么深胤禛慢慢垂首沉思,踱回书房,推开门,温蕴的暖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几许鲜花绽放的幽香,胤禛的心没来由一暖:至少,他还有她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燃起一盏明亮而温暖的灯,等着他、侯着他、守着他,无怨无悔、心甘情愿试问世间有几人有这等福气?这么想着,一晚上的不快顿时消逝了几分,脸上绷紧的线条也下意识的柔和了几分。

抬起眼来,胤禛顿觉眼前一亮,只见玉容双手端在面前,笑盈盈起身迎接,打扮得与以往不同。身上穿着簇新的宝石红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旗装,外罩同色五彩花卉纹如意襟马甲,袖口、领口、衣襟滚着两寸多宽的红褐纹锦边,流光泛彩,华丽富贵无比,衣襟最上颗盘扣上系着两串长余尺的珍珠流苏,更添韵致。头上也是珠宝辉煌,发髻用翠玉扁方束拢再挽成旗头,正中簪着一朵点翠嵌红宝石的大牡丹花,两旁把子头上是缀着两寸来长银丝流苏的粉红宝石片嵌米珠花卉,戴着翡翠凤衔滴珠耳坠,套着金钏玉镯,脸上敷了淡淡的粉,光滑细腻中透着幽香;眉眼生动,眼神如钩,鲜艳妩媚,笑意盈盈,映衬着晃晃淡淡柔和的烛光,眼角眉梢都是醉人的风情。

胤禛一愣,将她揽入怀中,笑道:“怎么打扮的这样隆重?爷还以为入了洞房呢”

玉容“嗤”的一笑,扶他坐下,笑道:“今日过年嘛,所以想给爷一个惊喜啊好不好看?”

“好看,真好看”胤禛抚弄着她的手,含笑端凝,眼中尽是脉脉温情,忽又将她往怀中揽了揽,柔声笑道:“你从来不爱这样打扮,受了不少罪吧?嗯?”

“还说呢”玉容嗔道:“云儿雪儿帮我穿了这身衣裳,又梳了头,戴了首饰,化了妆,我生怕把衣服弄皱了,又怕头饰妆容坏了,愣是一动也不敢动,头也不敢歪一歪,坐下都不敢太用力,你要是再不回来啊,我都要累死了”

胤禛听她说什么“累死了”忙一把捂住她的嘴,纵容的斥道:“大过年的,不许胡说”胤禛细细瞧着她,忍不住又摇头笑叹道:“你也是,心血来潮了花样就多好好一个人倒叫一身服饰给束缚着了,若是难受,干嘛不换了呢”

“人家想要给你看看嘛”玉容脱口笑道。

胤禛一怔,眼中神情百转千回,忽然有些捉摸不定起来,心中,却是暖暖的感动。她受了这半日罪,只是为了让他看一眼,她待他的心怎不叫他恋爱疼惜胤禛的心里蓦地冒出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他心中愈加温情动容,“容儿,爷有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呢”胤禛抚着她悠悠感叹。

“爷,今晚又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嘛叹气呢?”玉容将解酒的浓茶递到他唇边。

胤禛就着她手中啜了一口,眼神一黯,唇边扬起一抹讥诮,道:“能有什么事呢西北军事大捷,皇阿玛高兴,命大家多喝了几杯,爷有些不胜酒力罢了”

其实玉容何尝不知他的心事,他是那么敏感、那么好强的人当他刚推开门踏进屋来时,她便已经觉察到了。

玉容抿嘴笑了笑,一边起身一边柔声道:“爷,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往书桌去,从那白玉镇纸下取了一张纸笺过来,笑着递到胤禛手上。

第四卷 归来 第214章 心怀释然

玉容抿嘴笑了笑,一边起身一边柔声道:“爷,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往书桌去,从那白玉镇纸下取了一张纸笺过来,笑着递到胤禛手上。

胤禛瞟了她一眼,接过来一看,不由愣住了,上边写的是一长串清单:上等琥珀朝珠两串、大珊瑚珠八串、四扇紫檀炕屏两座、越窑青瓷一套、定窑白瓷一套、上等貂皮两张、上等狼皮八张、玄狐皮两张、御制文房四宝一套、西洋镶金嵌宝紫檀座自鸣钟两座、翡翠镶宝石如意一对、金镶玉如意一对、沉香如意一对、金镶宝石酒爵一对、金丝织锦贡缎十二匹、大中哆啰呢绒各十六匹、杭州细纹雪缎二十匹、紫金弥勒佛一尊、翡翠观音一尊、东珠四十颗、黄金一千两、白银五千两。

胤禛只看了一半便将纸笺随手扔在一旁,在玉容脸上拧了一把,笑道:“这算是什么,账目不像账目、礼单不像礼单、无头无尾的,爷越看倒越糊涂了不对,这,这不是皇阿玛赐给爷的年礼吗?好好的你抄一份给爷看做什么?”胤禛突然回过神来,却更加大惑不解,满眼疑窦的瞅着她。

玉容嘻嘻一笑,索性坐到他膝上,伸手圈着他的脖子,偏着头笑道:“爷说错了,这不是皇上赐给爷的年礼清单。”

“不是?爷的记性没那么坏”胤禛挑了挑眉。

“真不是”

“那是什么?”

“是皇上赐给十四爷的年礼清单。”玉容笑盈盈道。

“什么?”胤禛一愣,有些懵了。

“爷还不明白吗”玉容幽幽叹道:“其实在皇上的心里,爷的功劳并不比十四爷少”

胤禛脑中霎时“嗡”的一下震得一片空白,有些茫茫然了。

康熙每年给诸皇子的年礼赏赐从来没有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两份,也少有这么丰厚,而这次,居然例外了他赐给他的东西与老十四的一模一样,一样的丰厚异常,一样的分毫不差胤禛是个聪明人,这说明了什么当然不言而喻胤禛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一晚上不甘、不平、不服的怨气和失落颓丧、心灰意冷之感霎时消弭无踪,想着想着不由心花怒放,唇边也漾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要康熙认可了他,看到了他的付出和成就,别人是什么心思,他才懒得操心就让老十四受那面上的风光去吧他在心底暗暗冷笑不屑。

不过,胤禛牙一咬,心底莫名泛起几缕酸意,猛然用力将膝上女人紧紧一搂,凑在她耳畔恨声道:“老十四府上的清单你怎么拿到的?你就这么关心他的事?嗯?”

玉容被他猛的一搂,腰身一痛,差点喘不过气来,不由心头也火了,使劲挣扎两下,俏目一瞪,怒道:“关我什么事清单是你的乌先生弄来的,我不过重新抄了一遍”

“乌先生?”胤禛一愣,神色有些讪讪,忙放松了手,轻轻抚着她胳膊,含笑致歉道:“弄疼容儿了吗,是爷太心急了”

“哼”玉容气呼呼扭着身子,绷着脸,眼眶不自禁红了。

胤禛见她变了脸色,心中暗悔鲁莽,十分过意不去,忙轻轻拍着抚着她百般温柔哄劝,玉容只是垂首低眸不吭声,一言不发想着心事。想到自己这二三年来心甘情愿蜗居藏身于这个小天地中,只是为了能够与他朝夕相处、不离不弃,哪怕再单调、再寂寞、再乏味,只要想着他的深情爱意和百般怜惜,心头总会浮现浓浓的柔情蜜意,就算坐在屋中静静的等上他一整天,她也不会觉得烦闷。为了他,她放弃的已经够多了可他的疑心实在吓人,一个动怒便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出手毫不念及她的感受,他甚至连问一问来龙去脉都不肯……玉容越想越难过,禁不住有了些心灰意冷的感觉,由心尖泛起一层凉意,呼吸间也有些呜咽了。

“容儿”胤禛感觉到她仿佛绝望的气息,心底没来由一阵恐慌,懊悔极了。他将她圈入怀中,柔声叹道:“容儿,你真的生气了吗?爷也不知怎么了,凡事一沾上老十四就容易失了理智方寸,也怨不得容儿生气好容儿,爷以后不会了,饶了爷这一遭成不成?”

“不好,”玉容拭了拭眼角,吸着鼻子道:“你自己想想,‘再也不会了’这几个字你说了多少遍了?可你哪一次做得到?你,你——”

“别哭,别哭”胤禛更慌了手脚,怔了怔,苦笑道:“皇阿玛到底是皇阿玛,目光如炬,他赐给爷‘戒急用忍’这四个字爷还是领悟的不够深刻啊爷以后——”他本想说“爷以后再也不会不信任你了”可一想到玉容才刚刚质问的说了多少“再也不会”,想想不妥,便改了口,轻轻道:“爷以后会好好疼你爱你,再信爷一次,好不好?大过年的怎么把容儿气哭了呢,爷真该死——”

“爷”听到他口里吐出的“死”字,玉容的心没来由跳了一下,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嗔道:“你瞎说什么”

“容儿不生气了?”胤禛喜不自禁,眼中放出炫亮的光彩。

玉容心中一暖,心道这个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怪只怪他们兄弟俩自始自终芥蒂太深,稍稍有点风吹草动,便令他心生疑窦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玉容脸色缓了下来,依偎在他怀中不语。

胤禛知她不恼了,便凑在她耳畔轻轻腻声笑道:“乖容儿,爷今晚好好伺候容儿,一根手指头也不叫容儿动,好不好?”

玉容顿时大羞,酥麻之感触电般传遍全身,从脖颈直热到脸上,咬着牙啐道:“什么雍亲王、什么冷面皇子,你、你不是正经人——”

胤禛见她星眸如水眼波流转,双颊泛红娇怯满面,明艳可爱至极,心中怜意更甚爱欲又起,俯下身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顺势将她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笑道:“老夫老妻了,爷的容儿还这么害臊宝贝,爷这就替你卸妆宽衣……”

第四卷 归来 第215章 和议决裂

过年之后,康熙与上书房大臣、大将军王胤祯、管理户部负责大军后勤筹备的胤禛胤禩分析密议了几次,最后决定派遣使者前往伊犁主动求和,以和平方式来终结这场战争。

康熙年纪越大,越不忍见战争的残酷,一想到国家征战给天下臣民带来的灾难,他便忍不住暗自愧疚烦恼。“战争非国家之福啊,所以,能不打还是不要打了吧”康熙如是表态。

胤禛与胤禩对望一眼,二人均知国库紧巴巴的,筹集军饷越来越不容易,逼得紧了又怕地方上出乱子,不狠下心逼迫又无法供应前嫌军需,因此听了康熙的话,都情不自禁暗暗松了口气。

胤祯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打了胜仗,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眼睁睁的看着身旁的将士头一天还精神百倍的在自个跟前对话,第二天说不定就缺胳膊少腿甚至丢了性命,这种滋味也并不好受,许多时候,他甚至起了一种类似幻觉的恍惚感,感到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至于大臣们,也疲惫得够呛,光是各省门生故吏同僚们被逼缴款纳粮走投无路上门哭诉求情的就够他们头疼了,何况还有别的差事要应付。因此,也都赞同康熙的想法。

康熙六十年二月,北京城里尚是天寒地冻,西北塞外更是冰天雪地、朔风肆虐,康熙便已等不及,立刻派遣使者持节前往西藏,会同新册立的西藏达赖喇嘛一道前往伊犁与策妄阿拉布坦商议和平息兵细节。谁知策妄阿拉布坦狂妄自大,见清廷主动求和,更助长了他的气焰,毫不客气一口回绝,态度十分恶劣,连半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留。

使者回报消息,康熙大怒,纵然他再有涵养,身为一国之君的面子也下不来,立刻下旨命胤祯于四月初一回西北军中,定要将策妄阿拉布坦歼灭,以儆效尤这一下,全国上下顿时又紧张起来,各地方大小官吏暗暗叫苦,胤禛亦无可奈何,只得将渐渐放缓的筹饷工作又继续起来,户部一天到晚人来人往,算盘噼叭之声不绝于耳。

临行前,胤祯照例去八爷府辞行。几人对坐,有些黯然无语不知从何开口。

谁也没想到,微云的话会说着了,康熙的身体比起三年前天差地别,已是老态垂垂了“皇阿玛虽说精神还好,到底上了年纪,八哥九哥十哥,我不在的时候,只好有劳三位哥哥在皇阿玛跟前多多尽孝了”胤祯叹了口气。

“你放心吧,京城里有什么事,我们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的”胤禟心中了然会意。

“路途太远,来去一趟最快也得八九天时间,八九天,那是多少个时辰,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了”微云目光向前,悠悠缓言。

一时大家都默不作声,“八嫂”胤禟突然笑道:“八嫂太杞人忧天了,京里不是有咱们兄弟嘛难道咱们兄弟都是不干事的?倘若真到了那一天,老十四在外拥十万雄兵,咱们在京里控制局面,到时候里外一合,有什么事不了的”

“如果局面控制不了呢?”微云目光一闪,立刻逼问。

胤禟瞠目结舌,微云的问题超出了他所能回答的范围,于是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了向来敬服的八哥。胤禟胤祯听了微云的话,也不由心中一跳,若有所思。

胤禩指尖在红木台面随意轻点着,稍一沉吟,笑道:“这也好办,离京最近的丰台大营、西山锐建营都是咱们的人掌管;负责京城治安的九门提督隆科多十有八九可以拉拢过来;至于紫禁城的侍卫,也有不少是咱们的人,到了那个时候,料想他们也不敢乱动;张延玉马齐他们都是文臣,大局一定,他们也只好认了只要京城一定,外省自然不成问题”

“八哥说的不错,只要把兵权牢牢控制在手中,没什么好担心的”胤禟精神一振,胸中激荡,忍不住一拍大腿。胤祯胤禟也都目光发亮,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

微云却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隆科多,可靠吗?算起来,他可是雍王爷的舅舅啊”

“他也是我们几个的舅舅嘛”胤俄笑嘻嘻道:“四哥不过捡了个便宜,恰好在孝懿皇后丧子之际出生,皇阿玛不忍皇后丧子之痛这才把他送到皇后膝下抚养,他又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哼,从小我就看不惯他那样,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后的儿子了”

“老十说的不错,”胤禩转了转大拇指上戴着的白玉扳指,摸了摸鼻子,又道:“云儿的顾虑也有道理,咱们必须想个法子让隆科多死心塌地,不然还真不能安心”

“八哥,咱们还有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建营”胤禟道。

“话是不错,可隆科多手里有三万兵马,而且占尽地利便宜,如果他下令关闭九门,进出不得,丰台大营又有什么用再说了,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建营兵马无事不得擅自调动,能不动最好不动,真到了非动不可的地步,也得想个万全之策”胤禩缓缓道。胤俄不懂,胤禟胤祯却明白胤禩是不愿意落人口实、遭人非议。

“老九,隆科多那边交给你来办,好好探探他的心思。”胤禩接着说道。

“八哥放心,我保证收的他服服帖帖”胤禟深知隆科多是个贪权好势之人,况且与胤禛也不见有多亲密,根本不当他一回事。

“老十,”胤禩又转头向胤俄道:“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建营就交由你联络,不过,别做得太显眼了”

“知道了,八哥”西山锐建营原本是由胤祯统领的,胤祯出征之后,自然会交代营中将领一些话;至于丰台大营,原本是胤祥的地盘,又来胤祥出了事,康熙便命胤礼前去锻炼,如今他二人都不在京城,要夺过管理权,收买人心也不是难事。

“我在西北自然一切唯八哥马首是瞻”胤祯笑道。

至此,一场谈话算是面面俱到了,各人心中都十分安定,认为万无一失。只有微云,依然丝毫不见喜色,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云儿有话不妨直说,这里都是自家兄弟。”胤禩望着她的目中依然温情脉脉。

微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方才爷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却担心,万一有变怎么办?隆科多真的能死心塌地吗?还有,十三爷……”

对于隆科多,他们倒不怀疑,胤禟还有些不痛快,心想八嫂你虽然厉害,可也太看不起我老九了,摆布一个贪恋权势富贵的奴才,难道我还办不来?而一提到胤祥,几个人心头都有些不能言说的滋味。

“老十三,他远在千里之外,八嫂难道还担心他借了朝鲜的兵力包围京城吗?”胤禟不由谑笑道。胤俄胤祯都好笑起来。

“可他若是回来了呢?”微云又道。

“就算他回来,也是一个闲散宗室,翻不了大的风浪”胤禩轻轻咳了一声。

“丰台大营可都是他的老部下。”

“我早就关照过了,他的老部下有职位的都有人暗中监视,兵卒们一个也不许提拔”胤俄随口应答。如果不是怕把他们赶走闹出大动静惊动康熙,胤禟胤俄早就毫不客气把胤祥用过的人都赶出去了。

微云无话可说,只有默默苦笑。为什么看起来毫无破绽的安排偏偏到了关键时刻会出那么多的状况呢?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历史,她也不得不承认,胤禩等人的安排计较确实天衣无缝、安稳如磐石。可是,最终……

她不由在心底长叹,历史终究按着原本的轨迹在走了……

胤祯见她依然闷闷不乐,有些过意不去,便笑道:“八嫂可还记得年羹尧?”他见微云眼睛一亮,便接着道:“当初八嫂叫我小心提防年羹尧,到了西北之后,我果然对他格外留了些神。可是这三年看来,年羹尧也不过如此,见了我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卑躬屈膝一副谄媚讨好奴才像,办差也从来不敢怠慢,都是我吩咐什么立刻照办我倒好笑了,四哥怎么会有这样的奴才”

胤祯虽然没有明说,但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提防的?可见八嫂您太杞人忧天了,还是放宽心吧微云只好笑笑,道:“我也就那么一说,毕竟他是协办粮草供给的总督,万一刁难你也不是玩的,他没有异心那最好不过”

她心里却暗暗叹息,耗子见到猫?年羹尧是这只猫才对别看它现在一副温柔和顺、投怀送抱的样,那尖利无比的脚爪子可都藏在厚厚的肉垫下呢一但发作起来,是可以瞬间撕破人的咽喉的“既然提到了老十三,咱们也不能不做个打算。老九,暗中派些妥当的人守住朝鲜边境,不要让老十三回来。”胤禩瞟了微云一眼,向胤禟吩咐。

“这话不错,多防着一着总是好的”微云难得一笑。

至此,一件大事总算了结,各人相视会心一笑,神情跃跃,颇有些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意味。

第四卷 归来 第216章 再次出征

胤禛万万没料到,这个该死的老十四,临走之前上门辞行居然笑着向他讨要春儿据他说,春儿既然是生活在大西北的人,对西北地域气候一定十分熟悉,有她随行,就等于多了一个靠得住的向导。而且春儿武功高强,又有召唤驱赶狼群的能力,说不准还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胤禛当时一听,就气得眼前发晕,呆着脸一言不发。胤祯却混不在意他的脸色,笑嘻嘻低声道:“不过一个小小的丫头,四哥不会舍不得吧?还是,四哥做不了主?”

胤禛心中咯得一下,双眉一挑,冷冷道:“春儿性子耿直,她若不愿意我也无法勉强,这样吧,我先问问她的意思”

“那弟弟就先谢谢四哥了”胤祯笑得十分灿烂,潇洒的拱手告辞。

“老十四这个混蛋,居然打主意打到春儿头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一回到内书房胤禛便气忿忿嚷着,满头怒气。

玉容听了他的话,也吃了一惊,连忙细问。胤禛叹了口气,一一对她说了,末了皱着眉叹气道:“你瞧瞧这事该怎么办,爷得想个法子回绝了他”自打春儿在康熙面前露了脸,胤禛索性也不把她藏着掖着了,有时出去办事,干脆大大方方的将她带在身边,如同云儿雪儿一般无异。春儿武功高强,心思单纯,领悟力却很强,办事利索,又很忠心,很得胤禛欣赏,胤禛自然不肯轻易把她给别人。

反倒是玉容想了想,笑道:“爷,既然十四爷想要春儿,给他也无所谓的。”

“容儿”胤禛有些不满,尤其想到玉容先前曾经说过春儿有可能对胤祯动了情,他更不可能答应了。

“爷,”玉容知道这个小心眼的霸王又不知疑心什么不自在了,她拉着他的手笑道:“爷放心,春儿绝对听我的话。有她在十四爷身边,倒也好”

胤禛瞟了她一眼不吭声,心中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春儿传递消息。

“可是,万一春儿真的对老十四动了情,焉知她不会变心?”

“她不会的”玉容说得十分坚决。

“容儿为何这么有把握?”胤禛依然不肯相信。

玉容叹了口气,苦笑道:“当年在大西北,容儿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还带着个孩子,如果不把春儿牢牢掌握在手里,万一她被别有居心的人诱骗欺哄了去,容儿岂非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有把握春儿她绝对不会背叛我”

胤禛每每听到她提起大西北,想象着她的难处,心便软了。当下不由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半响道:“那也好吧最要紧的告诉春儿,不许她替老八她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还用说,容儿知道”玉容笑了笑,彼此丢开此话不提。

对于自家四哥的答复,胤祯似乎并不意外,大大咧咧的笑了笑,便把春儿领去了。春儿也丝毫不以为意,四月初一便随着胤祯前往西北。

那一日,胤祯率领一队亲兵和春儿出了城,行至香山脚下时,远远便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牵着马、背向着他俏立道旁,乌油的秀发在春风中率意飘扬。

胤祯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手一扬,止住了行进的队列,一抽鞭子,飞马奔向前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会来送我,没想到你果然来了,我的感觉还挺准的”胤祯翻身下马,双手松垮垮交叉抱在胸前,笑吟吟的。

玉容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太自作多情了,我不是来送你的,我只是有几句话,现在不说只怕将来来不及了”

“哦?”胤祯剑眉一挑,随脚踢飞一块小石子,漫不经意微笑道:“在下愿意洗耳恭听。”

“你非得跟你八哥九哥他们搅合在一起吗?胤禛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玉容悠悠叹息。

胤祯不笑了,脸上僵了一僵,肩膀微微一耸,哂笑道:“小四嫂,您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玉容愣了愣,一咬牙,道:“我这是真心话,有什么好笑?”

胤祯越发笑得灿烂,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帅气清俊,他顿了顿,又是懒懒笑道:“你这是为四哥当说客来了吗?也难怪,他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没了老十三总算是想起我这个亲弟弟来了”

玉容顿时气怔了,沉下脸冷冷道:“这话是我自己要说的,跟我们爷没有关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将来的皇帝不会是你的八哥你跟我们爷,将来总有见面的时候,你又何必——”

“玉容”胤祯听她一口一个“我们爷”,话里话外显露的意思又对胤禛信心满满,心底不由酸酸楚楚,哼了一声,气急败坏道:“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反正,谁当这个皇帝都好,我老十四都不在乎,就是不能他来当”

“你……”玉容气得身子发颤,半响冷笑道:“看来是我多事了不过,你真不该把春儿带在身边,春儿她是我的心腹,你就不怕我让她要了你的命?”

“那也好啊”胤祯连眉毛也不动一动,无所谓道:“如果将来我们成功了,春儿自然不会动我,不然八哥不会饶了四哥;若是失败了,我倒情愿死在你的手里。”

玉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心中黯然,五味陈杂。

胤祯却叹了口气,语气转柔道:“不说这些了男人的事你们女人最好还是不要管你来送我,就没有别的什么话了吗?”

玉容想也未想,轻快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说的了。你去吧,一路顺风”

胤祯眼中闪过瞬间失望,突然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限的凄苦和悲凉,却以极其愉悦的声调道:“一路顺风这四个字,是你对我说过的最好的话,我会记着,一辈子都会记着”

玉容的心没来由有些惆怅,任她再无情,听了这话也不免动容,可是,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咬咬唇,她慢慢转身一跃上马,向他望了一眼,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保重”两个字,一咬牙,终究没说。

她突然掉转马头,扬鞭策马,绕过山脚令一条岔道,绝尘而去,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胤祯面前。胤祯愣愣的望了半响,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他下意识伸手在怀中一按,触手凉滑,心底莫名得了些许安慰,那是她的手帕……

第四卷 归来 第217章 用心良苦

转眼间春去秋来冬又至,一晃又到了十二月,胤祯去了西北已经大半年。对于一场战争来说,半年算不得久。

这半年多,总共只打了两场仗,西北的地域太辽阔了,要追击、布阵不是件容易的事。策妄阿拉布坦狡猾异常,指东打西,一输就跑,一跑就没了踪影。他百般设法想要yin*胤祯孤军深入,好像打败传尔丹大军那样打败他,可惜胤祯不是传尔丹,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做。策妄阿拉布坦无计可施,只好使出了最笨但却最有效的方法:拖他想要把这支大军牢牢的拖垮。

胤祯看穿了他的险恶居心,只在心底冷笑:堂堂大清,难道还拖不过他?可笑他只想着断绝别人的粮草,他自己又能撑得到几时?

入冬之后,大雪封山,行动更加艰难,双方不得不罢兵,各回大营休养生息,同时各自暗暗琢磨,来年怎样想个法子结束这场战争。

然而,胤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每次追击总是慢叛军半拍,都是春儿有意搞的鬼。春儿的追踪术天下无双,西北又是她所熟悉的地方,何况大军所过留下的痕迹可比野兽经过留下的痕迹显眼得多、大得多,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迅速找到叛军,要多快有多快原本西北军营各将领、向导、随军幕僚们见胤祯从京城里带了个不言不语、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回来,还以为是胤祯的小妾,在心底好好的取笑了一番十四爷的眼光。

可当春儿展露出非凡的轻功和剑法后,就没人笑得出来了。而且她对西北之熟悉几乎是张嘴就来,哪里有水源,哪里有流沙,哪里易出现暴风沙尘,哪里的山丘可以驻扎或是不能驻扎,从哪里到哪里距离最近,哪一条道最安全,哪个地方在什么天气下最易出状况,什么月份哪里有季节性河流和湖泊等等等等,无所不晓,令那几个向导目瞪口呆,惊为天人,称她为“活地图”。只要她一开口谁也不敢吱声。

这还不算,他们更没料到的是春儿的追踪术比之活地图的本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某次胤祯派出了四个十来人的小分队出去打探敌情,结果天气突变,温度骤降,卷起漫天黄沙,淹没改变了道路,最后只回来了两队,大家都以为那另外两队是回不来了。谁知春儿坚持带人追踪,花了两天两夜功夫,硬是一个没少的将人带了回来而更奇的是,那些随着春儿一同出发搜寻的士兵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判断的事后诸将纷纷打探,连胤祯自己也好奇,春儿只淡淡说了一句话:“凭感觉”令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更妙的是无可发问此时胤祯才告诉大家春儿是狼女的身世,大家纷纷恍然大悟:难怪她有特异功能从此,春儿的话就是权威。

但是春儿早就得了玉容的吩咐:尽量拖延大军决战。所以她总是不动声色的有意慢上半拍,令胤祯白白错失了三次绝妙好机会。胤祯哪想到是毫无心机的春儿的问题,只是懊恼悔恨自家部队脚程太慢,让敌人侥幸逃脱。他却不知,春儿虽然毫无心机,却惟师命是从,从来不问为什么。

玉容这么做自有她的盘算。

已经是康熙六十年了,凭直觉,她感到康熙年日无多,她不愿意胤祯这时候打个大胜仗提高自身威望,而且,把他绊在西北,以免跟胤禛正面冲突,那也是好事。同胞兄弟自相残杀,在旁人看来总是过于残忍,过于鲜血淋漓,对他们彼此的名声都不好玉容这番心思连胤禛都瞒过了,她生怕胤禛又想左了喝醋。在因为她而喝兄弟的醋这件事上,他是毫不客气的正如他自己所言,凡事一跟老十四沾上边,他就不够冷静了为了筹备军饷,胤禛简直是日日操不完的心,一遍一遍的催促各省各地,不辞辛苦,极其耐烦。玉容见他为了这事忙得脚不沾地,深知自己也有责任,心底不免又有些愧疚,待他更加温柔体贴,百般温存,能替他做的尽量都替他做了,日常衣食起坐方面更是细致入微,丝毫不肯假手于人,就连每天早上上朝,她都要起来亲自替他更衣梳洗。

胤禛见她如此,又喜又忧,喜的是她待自己这番深情天高海深,却又生怕她身子受不住,几次三番劝她不必如此,玉容只是不肯,笑道:“反正人家也没地方可去,白日里休息的时间多的去了,爷不要白担心人家”胤禛无奈,只好依了她,对她更加千疼万爱,百依百顺,简直不知怎么宠才好了这一年过年前,不少番邦邻国都来朝贡,其中就有朝鲜。乍见朝鲜使节,想到胤祥胤礼不知怎么样了,他心里有些难过。只是拿不准康熙的态度,也只好强忍下私下询问打听的欲望,并不多问半句,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想到老十三,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孤家寡人,连个可以依靠得用的臂膀都没有,而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正是八爷党,于是心底的恨意更浓了一层。望向玉容的眼光,更加深情欣慰了,如果连她也没有,他真不知自己一个人怎么撑下去还好,他还有一个不离不弃的红颜知己。

朝鲜使节在京城里过了正月十五才启程回国,康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胤禛负责设宴给他们饯行,送他们出京。

对于皇阿玛的旨意,胤禛自然不敢怠慢,总算顺顺利利的送走了他们,他便如往常一样,进宫复旨。

在乾清宫西边暖阁中,盘膝坐在炕上的康熙听他复了命,点了点头,却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反而用手指点了点炕下西边的椅子,道:“坐吧”

胤禛一愣,忙答一声“是”规规矩矩坐下,心底打起了满腹狐疑,揣摩不出康熙此举的用意何在。

康熙依然坐在炕几旁,垂头看着摊在几上的折子,一手压着折子,一手挥笔疾书。忽然出其不意淡淡道:“老四,可有玉容的消息了?”

第四卷 归来 第218章 御前问话

康熙依然坐在炕几旁,垂头看着摊在几上的折子,一手压着折子,一手挥笔疾书。忽然出其不意淡淡道:“老四,可有玉容的消息了?”

康熙这句话平平淡淡、不紧不慢,就像极其平常的一句闲聊,听在胤禛耳中无异于晴空里一个震天响的霹雳。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仿佛心都停止了跳动,扑通一下跪倒在御前,伏地颤声道:“皇、皇阿玛……”

要知道玉容那是极其严重犯了家法的皇室罪人,早已在玉牒中勾了姓名,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谁都不敢再提起她。就是那是完颜氏在永和宫无意中提了一句,还被德妃骂了大半年。康熙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他会怎么做?他想做什么?先降一个欺君之罪给自己,然后再赐死玉容?那么自己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辛苦岂不是统统付诸东流?不,应该说,能不能保命还说不准呢胤禛越想越怕,额上忍不住冒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心中七上八下,乱成一片无头线团。

康熙倒笑了,顺势轻轻搁了笔,微微抬了抬头,摆摆手,道:“你这是做什么,朕不过白问一句罢了,起来说话”

“嗻”胤禛稍稍松了口气。

“别告诉朕这些年你没有找她?”康熙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只是这话却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这么缓了一缓,胤禛心底已经大概有了计较,听到康熙这么问,他想了想,又跪了下去,道:“请皇阿玛治罪”

这句话正是最好的对答,如果康熙怪他不遵圣旨竟然敢寻找这个女人,这是理所当然的请罪,如果康熙怪他薄情不去找她,这也是最好的托辞。总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吐露半点玉容的消息。

“哦?”康熙意味深长瞟了他一眼,悠悠道:“你何罪之有啊?”

胤禛见康熙步步紧逼,无可推搪,咬了咬牙,垂首道:“儿臣这些年,确实派人暗中寻她,只可惜……”

“没有消息?”康熙挑了挑眉,似是不信。

“皇阿玛圣明”

“这丫头本事倒是不小”康熙轻轻叹息,胤禛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你现在可还在找她?”

胤禛伏地不语,半响才艰难吐出个“是”字。

“就这么忘不了?”康熙的声音徒然含了些许凌厉的机锋。

胤禛心底忍不住泛起冰冷的凉意,索性豁出去道:“是,皇阿玛恕罪儿臣忘不了她,儿臣这些年没有一日不想着她、念着她,当日她离家出走也有儿臣的错,她是个好人,是儿臣,负了她”他声音激荡,听起来有些颤抖。

康熙默然半响,叹道:“朕料不到你竟是个长情念旧的人,这也很好只不过做大事的人,切不可为儿女私情所牵绊,那就得不偿失了,你明白吗?”

胤禛愣住了,不知道康熙为何会拐弯拐出这么一句话,他的心突突乱跳,只得答道:“是,儿臣明白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朕看得出来你明白”康熙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欣慰,语气缓了缓,又道:“这些年交代你半的差事,你都办得很好,一点纰漏也没有,朕就知道你不是个被儿女私情左右的人尤其是你主动请缨替西征大军筹集军饷,任劳任勉,尽心尽力,毫无私心,朕看在眼里,心中也很欣慰啊”

胤禛听着康熙这几句公允的话,比自己肺腑里掏出来的还要真切,心中不由热辣辣的,顿时痴了,哽咽道:“皇阿玛,这都是儿臣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