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卢停车的位置离战场还有段距离。隔着风雪,我只能看见一群黑衣人在混战。Oh,myGod!我的圣母玛利亚,主啊,佛祖啊,赐予我力量吧!就算不是希瑞,也是你带来的神奇穿越女啊!我额头冒汗,嘴里念念有词,一使劲,诶,站起来了!

抬头看看,只能算是半站立,两只手还在地上撑着。脚腕基本上没了知觉,我掉头就往回走。突然耳朵边炸开一嗓子:“这儿还有一个!”

死鸟,死鸟!难道从此后穿越回家?

“当!”金铁交鸣,刺耳的声音好像钥匙划过金属窗框,酸的倒牙!

“谁让你过来的!”有个男人怒骂。

我睁眼一看,精神来了:“谁让你招的!”

胸前横过一只胳膊,我配合的贴在他的身前,无他,又有一把大砍刀过来了。刚躲过去,那人又开骂:“不要脸的,抱你就贴啊!”

我郁卒到极点:“你不怕死,你他妈的上啊!”

骂人大概有放松精神的作用,我发现自己的手脚灵活了许多。但是他的出现也让我的周围变得危机重重,所有的敌人友人都过来了。

我咽了口唾沫:“老兄,能不能让我自己走?”

“嗤!”一口热气喷在我的耳边,“就你那熊样儿,还能走?我是从地上把你捡起来的!”

我伸手摸出那把漂亮的匕首,大拇指一哆嗦,当啷,刀鞘飞出去,正撞在一个黑衣杀手的刀上,“不好意思哈!”我脱口而出。

“你有病啊!”杨不愁又砍了别人一刀,听见我道歉,顺嘴骂我一句。

我也说不出什么,活动活动手腕,发现自己在那几个人组成的保护圈中央。好是好,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人家基本上是二打一,你们要是死翘翘了,我连偷跑的机会都没有啊!

“我要跑!”趁着杨不愁格斗的间隙,我贴过去说道。

他看我一眼,说道:“我数一二三,你就往前冲,什么都不要管!”

我坚定的一点头。就算身后洪水滔天我也不管了!奥菲由斯一回头,优里加从此永远消失在冥王的地府中;遗忘之地的人们不听神嘱,最后关头回头一顾,洪水滔天,自己变成石头。

我呼哧喘气的乱跑,耳边是不绝的兵刃声,心里却乱七八糟的冒出一堆不相干的东西!我只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流产也不能停步,就算杨不愁死了,也不能回头!

“将军——”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我跟你拼了!”

肺部骤然似被大手攫住,的卢的声音穿过风雪敲打着耳鼓。一声声悲鸣,仿佛连绵不绝的回声,在耳际回响。

杨不愁死了吗?

深一脚浅一脚,我的周围全是树。没有杀气,没有刀剑,没有嘶喊,一切都沉浸在静默里。只有的我的呼吸,粗重的短促的,在林间回荡。

扑哧,我抱着肚子沿着大树滑坐下来。

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黑色枝杈描绘的天空从白色灰色,变成深色黑色。

从昏迷中醒来,我站起身摸着树,一刀刀的做着痕迹,一步步的走着。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只知道一定要走下去

空气中还飘着浓烈的血腥味,我知道我跑的并不远。敌人很可能会追过来,但是,我还是循着味道,一步步的走向血腥的中心。

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杨不愁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大家就全完了!

我的鼻子大概是过敏类型的,对味道很敏感。

脚下一绊,踉跄一下,差点扑倒。就着雪光一看,是那个黑衣杀手之一。我竟然冷静的站起来,开始清点人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总共有八个。我路上看的大概有四五个,看来他们是从不同方向赶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了?

我抿紧嘴巴。吃力的脱开一个人——的卢。皮开肉绽,拖动的时候还有冻在一起的冰块被撕拉的卡拉卡拉声。在不远处还有一个伏地的人,他的身下是一个黑衣杀手。我把他拖到的卢身边,雪地被拖动的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不只我一个人在走路。百里已经死了,应该还有两个人。我擦了把汗,四处踅摸。终于看见一个没有包头巾的身影。走过去,如法炮制,拖了过来。

嗯?他身下还有一人没有包头巾。只剩下一个人了——

我翻过那人,扑哧笑了:杨不愁!

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我拍打着他的脸:“你也有今天啊!看,我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竟然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收尸呢!等一下吧,我把别人都拖过去,再拖你啊!”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木呆呆的把那人拖过去,和的卢他们放在一起。又拖着杨不愁和他们并排放在路边,去了四锭银子放在他们手中。如果有人看见,取走银子,安葬尸身,也算入土为安了。

我把最后一锭银子塞在杨不愁手里时,有点犹豫。算了,拿了一块更大的银锭。好歹也是将军,给个体面点儿的吧!

掰开他的手往里塞东西,手指动了动。这叫植物迷走神经,死青蛙都有这种反射。我的脑子冒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词,反正是不害怕的。

然后,他的手腕动了一下……

噗,我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所有的恐惧似乎从一个极小的地方突然冲了出来,一下子变得无限大,充斥了我的世界。

周围影影憧憧,我才意识到死尸多么的可怕!他们可以变成僵尸,雪尸,大粽子,喝人血,吃人肉,呼的喷出一股臭气,就能熏死你!而我既没有黑驴蹄子,也没有糯米,孤身一人坐在一大堆死尸中间。最恐怖的是,我面前那具官儿最大的——似乎活了?

“啊……”一声痛苦的呻吟。

“啊——”一声尖叫,我持续不断的释放着心中的恐惧。栖鸟呼啦啦,大片大片的飞上天空,嘎嘎乱叫着。直到我喉咙沙哑,直到耳边再没有那声呻吟,我在哼哼着低下头。抖抖着睁开眼睛。

“你鬼叫什么!”是杨不愁的声音——诈尸了!

“咯喽”,我听见自己的嗓子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然后看见自己手脚并用快速的跑开。最奇诡的是,我竟然感觉象在看别人做这件事!

“别走,我、我的腿断了!”

啊?活人?

我的魂儿立刻归位,这才觉得地上的雪冰凉冰凉的。赶紧抖干净。连滚带爬的冲过去:“你没死!”

“再呆一会儿就死了!”他低声抱怨,“这里,药!快走!”说完,两眼一翻,又昏了!

我也不敢耽搁。从他身上摸出一个药瓶,塞进他的嘴里。可是牙关根本撬不开!一着急,便对着嘴,用自己的舌尖将药在他齿缝间糯软,生生的塞了进去!药似乎是好药,至少让他顺过一些气,我又塞了两粒。探探鼻息,已经有了!

接下来就是离开这里。我抬起他的手臂就要走,可是根本架不动!死人可以拽着一个胳膊一根腿胡乱拖,活人怎么可以?

我又急得额头冒汗。突然看见散架的马车上,有几块拼在一起的木板,甚至还有一些厚褥子,扔在雪地里!

费了一会儿劲,终于做成一个拖着的木撬,一头是的卢他们四人裤子上的腰带连成的拖绳,绑在木板上。还有一些则把杨不愁固定在木板上。所有的厚褥子一股脑的裹着他,包括我的馒头包袱,好像这也能带给他一些温暖似的。

我拉着他在雪地上吃力的走着,必须尽快找个人家。不然,按他的伤势绝对熬不过今夜的寒流!

然而,这里天寒地冻,四野一片漆黑,我又到哪里去找人家呢?万一敌人又追来呢?

“杨不愁!这是你第二次欠我的了!你给我活下去,不然我就把你扒光了卖到妓院被人奸尸!”

第14章

走进树林,雪光泛着青色,白色的树皮上一块一块黑色的树疤。雪枭桀桀的叫声从头顶划过,我一直盼望的奇迹始终没有出现。

再走下去,他就死定了。

放下撬板,从腰里拔出防身用的大刀片,就是的卢随身携带的宝贝。本来是要合葬的,可是想着路人万一盗走了,就白费了我的好心。不如拿在我的手里,保护一下他的主子,想必的卢意见不会很大。

术业有专攻,砍人的大刀砍树未必好用,但也不排除我的姿势不对。反正吭哧了半天,只批下来一些细树枝,还有点湿。干脆在地上捡起来。

总算捡了一大抱,又从杨不愁身上摸出火绳和火绒。我在纪府的时候,出于好奇,曾经向奶妈请教过,并且熟练掌握,想不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好奇心是人类生存和进步的不二法宝。

点着火,把他移近了,这才喘息着坐下来。这篇树林掉落的干树枝不少,我不担心篝火烧完了,但是总害怕自己睡着了之后,引发森林大火。下意识里,我认为这是滔天大罪。眼睁睁的看着杨不愁,不敢闭眼。

火光里,他的嘴唇干裂发白,脸颊红彤彤的。伸手一摸,额头烫的吓人,身子却在剧烈的抖动。他身上瓶瓶罐罐的有一些,除了那个小粒的药丸之外,还有一大瓶白粉。闻了闻没有味道,“杨不愁,你现在的伤口要是再不处理,明天你就自己赶路去见阎王吧!不过——”我在他面前晃晃药瓶,他双眼紧闭,不断的到抽气:“我可不确定这个是不是你们的金创药。如果真的不是,你只能抱怨做事不实,闯荡江湖带错药,治死了跟我没关系啊!而且我不是医生,算不上医疗事故,阎王面前记清楚。”

打开包裹他的被子,他的衣服已经和伤口混在一起。不算腿上和手上的,胸前三刀,腹部刺中一刀,估计后背还有,但我不敢看。不管怎么样,伤势真的很严重。他曾经说过,腿断了。我看看腿部,不知道是被别人打断的,还是我开始拖死人的时候拖断的。毕竟,冰天雪地的,筋骨没那么结实。

治不了的不管,先管治得了的。

他们身上都有两个袋子,闻了闻,一个是水,一个是酒。掏出小匕首用火烤了,又洒上酒。我沉下心思,一个伤口接一个伤口的处理。仿佛我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拿着一把小刀,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上翻来覆去的烤,然后插进肉里,取出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他的肉和衣服冻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塞满泥巴,用小刀一点点的挑着,除去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我想了一下,还是消消毒吧。好心放了一点酒……

啊……

原本半死的人突然张开大嘴嚎叫起来,还猛地做了起来,双目圆睁瞪着我。我也吓得不轻,“这、这!”

“扑通”!他又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呼——,我的心脏从嘴边落回原位,拍拍胸口,继续干活!

如是往复,几个伤口下来,姓杨的像个条件反射的青蛙,不时的在我手里蹦?。寂静的夜里,偶尔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声,驱散了原本的恐惧和寂寞。就连本来不打算处理的后背,在某杨痛苦的吼叫里,也愉快的给他翻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路口拦了一趟车队。没想到竟然是那几个商人!他们知道杨不愁是朝廷命官,又见他没死,估计想做个长线投资,不仅热情的安置在车队最好的位置,还绕道最近的一处大镇子,寻了个医馆,加以诊治。

最后,他们纷纷留下名帖,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联络他们。这一路上都有他们的商铺云云。我冒充杨不愁的随行侍妾,一一应允。看样子,通缉文告还没有到。心里略略放松一些。

歹人好命,我看着袋子里商人们留下的诊金,撇撇嘴,进去看医生的处理。大夫手脚很麻利,已经包扎完了,说:“都是外伤。致命的是腹部一刀,不过偏了些,只要静养一个月就可以了。倒是腿部的骨折有些麻烦,好像是生生拉断的,下手真狠啊!而且错位很严重,我已经去请本镇另外一个大夫了,他接骨没有问题。请夫人放心!”

我做欣慰状,说道:“那……没有别的问题吗?比如中毒什么的?”

大夫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目前没有看出来。这位大侠的伤口虽然都是致命位置,但是大侠武艺高强,自保很好。我看他后颈有淤痕,想必是被人打晕所致。”

搞清楚了!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危机时刻,他的侍卫想出来的不得已之计,打晕主子,做出杨不愁已死的假象。不过万一敌人有一个活着的,再补一刀,他不就彻底玩完了吗?看我怎么折腾他的就知道了。

我也就是心里想想,才不肯说出来找没趣呢!

找了个店家,选了个上房,安置这家伙住下。为了方便照顾,选了个大些的,我也住了进去。

他还在昏迷中,我端茶倒水的伺候,顺便也让自己吃上几顿好饭。时间过的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瘪瘪的,还是没有动静。月事的确没来啊,也没有流产的迹象,为什么不是“大”肚子?许多天来,我第一次关注自己的身体,趁着天没完全黑,又找大夫看了看。大夫说的确是有了,但是很虚弱。让我好好保养,千万注意休息!

抱着一大堆药,让小二帮着弄了。一碗给杨不愁疗伤的,一碗我自己喝的。钻进卧室,左右分好。先把自己伺候好了,再伺候他。忙忙叨叨,已经过了二更。

休息,休息,一定要休息!奔波了这么久,我竟然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躺在杨不愁身边,闻着属于人类的气味,我安然入梦!

睡到半夜,我被尿憋醒了。说起来不雅观,可是谁不吃五谷杂粮呢?这种“家里的事”一个也逃不开。解决完了,回到床边,看看茶壶,又看看昏昏沉沉的那家伙,尤其是那条断腿,内疚油然而生。到了些水,用筷子沾着抹在他的嘴边。

一边抹,一边打瞌睡。

“水……”一声虚弱的呻吟惊醒了我,他醒了?

赶紧倒了杯水,用勺子喂进去。他眨巴眨巴眼,算是向我道谢?我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他两眼一翻,不再理我。

我只好继续喂水。真奇怪,怎么也喝了两三壶(茶壶)的水了,他怎么就不上厕所?

伺候完了,小二敲门,说是,药好了。这才想起半夜还有一次喝药的事儿。

小二哥帮着把他扶起来,跟喝水一样慢慢灌进去。就听小二羡慕的说:“小婶子,这位大侠可真有福。我可见过不少江湖上的侠女,带把剑就横的什么似的,比男人都凶。不能碰,不能说的。就说是照顾吧,自己盘腿一坐,像入定似的,其他的都是我们来做。跟大小姐似的!”

小二越说越气氛,我暴汗——自己也是凑巧醒过来而已。态度越发好了。

服完药,收拾完卫生,我正准备睡觉。旁边有人虚弱不堪的问:“你睡这里?”

咦?不睡了吗?看他努力睁开眼睛,好像要做一件很大的事情。我搔搔头:“我们的钱不够了。”哎,就算我说清原因,他也未必有精力听清。

见他疲惫的点点头,似乎要向里移动。我赶紧按住他道:“不用的,一夜就好了。”

“我身上有钱。”

“嗯,我知道。不过你没醒,不知道该不该用,用多少。所以没用。”

“用吧,再定一间房。回去后,我和青月说,让洛大侠与你团聚。”

啊?我定在那里,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睡吧,等你好了再说吧!”

熄了灯,我看着棉布的承尘顶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疑惑。

第二天早上,又是我先醒。那些说书的都是骗人的,服了药的书生怎么会看见美女伏在身边睡觉,感激的痛哭流涕?他们睡得都很沉的。

擦擦嘴角的口水,揉揉酸痛的腰,现在开始后返劲了,好像要把前几天奔波的疼痛都找回来。我一边伺候杨不愁,一边伺候自己,忙的连骂人都忘了。

中午推门进来,准备叫醒他吃饭,就看见他大睁着眼睛,四处乱看。身上裹得像木乃伊,只有两颗眼珠子可以动,场面稍微有些滑稽。想起往日因他而起的种种,我这里多少出了口闷气。

“醒了?”我吹着粥。

看见我,他似乎松了口气。开口说话,不过声音还是很低。看来受伤不轻,伤到元气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笑着喝了一口粥,喝完了才发现他正尴尬的闭上嘴。连忙解释:“嗯,你的在那里。太烫要凉凉。我喜欢喝烫的,先喝了。要不,我先喂你?”嘴巴上这么说,身子一点没动。我已经饿坏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等不及的。

“不了,你先吃吧。”他倒是不介意。我继续喝我的粥,这才想起他说的话:“为什么以为我会走?”

“不是吗?我以为从见到我的第一眼,你就准备逃跑。”他闭上眼,慢慢的说。

我不以为然:“我不是答应你等着嘛!”

“呵呵!”他笑了,对我的回答抱以轻蔑的笑声。

死人,不过我自己也不信就是了。

“他们都死了吗?”停了一会儿,杨不愁轻声问道。

我喝下一口粥,回道:“是啊,都死了。不过你放心,我把他们都安置好了。”

“你?就你自己?”明显的不相信。

我只好进一步解释:“我当然不可能挖那么多坑了,地都冻硬了。我把他们排放在路边,然后留下银子。有过路的看见自然会收下银子安葬他们。你放心好了,那些杀手我都没理的。一看就知道埋谁不埋谁!”

“嗤!诶哟!”显然有人遭到报应了,“对了,四个你都埋了吗?”

“对呀,都埋了!”

“哼!”他又哼了一声。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

“有一个是奸细,死有余辜!”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脱口而出:“哦~~,你背后的砍刀和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他搞得!”

“就是他!”杨不愁接口道,随即狐疑的瞥眼看我:“你怎么知道?”

“啊?我处理你的伤口啊!”

“不是这个!你怎么知道是他砍的?”杨不愁好像审犯人。

我被搞得头大: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那么一说呗!但是这样说他肯定是不信的,说别的估计也不信。两手一摊顺杆儿爬:“我是奸细啊,当然什么都知道了!”

“你——”他狠狠的看着眼前,半晌才叹口气说:“我到宁愿相信你不是奸细,而是逃难过来的。如果是那样,你就留在京城,我自会成全你和洛大侠。”

我苦笑。两个人的事怎么可能由外人来成全?

说了他也不懂,我沉默的端起他的粥:“凉好了,喝点吧。”

瓷勺轻轻在碗边打沫,发出嘎啦啦嘎啦啦的声音。突然想起洛玉箫说他的命是纪青月救的,不由得想象起那两人相处的景象。人啊,天生贱命!

“杨不愁,”我很快想起关联的事:“洛玉箫说因为他的命是纪青月救的,所以作死做活都要还,不要也还。你的命基本上是我救的,是不是也要这么做呀?”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呢!

杨不愁貌似在冷笑:“你救的?是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是谁拽着我的腿乱走?是谁要奸尸?嗯?!”

一声声,简直是催人泪下。不过我还在硬挺:“错,我可没撒盐。那是酒,消毒的。大夫说了,幸亏没有红肿,不然你现在就得跟判官聊天去了。那酒可以给你的伤口消毒,疼是疼点儿,但是很管用。至于你的腿嘛,我一个孕妇,总不能对死人也那么温柔吧?腿断了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若不是你拽着我的断腿,我至于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吗?”杨不愁很怒的样子。不过木乃伊也没啥可怕的——尤其是人装的,可笑还差不多。

“诶,你这人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装死在先嘛!”

“谁装死?”的a2

“你!不装死你不吭一声?!”

“我……我……我……”连说三个我,他索性闭上眼。

我知道他可能是疼的说不出来,不过这时候怎么能为敌人辩护。

哎,遇人不淑啊!怎么就不让我遇上“最初的”洛玉箫?怎么就不让纪青月遇上这个“倒霉的”杨不愁?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好脾气的把粥喂进他的嘴里,顺便擦干净留在口角的痕迹。他的眼皮一直在动,剧烈的抖动,就是不睁开。

第15章

晚上睡觉,我乖乖的找了隔壁一间房。特别叮嘱小二哥:“这位爷脾气大,在家里从不在女人房里留宿。不让女子见他睡觉的模样,我昨夜伺候的事情你可不要告诉他。今夜之后就拜托小二哥帮忙了。”说着塞给小二一锭碎银子。

小二连连点头:“行。我给您看着。爷晚上的事就交给小的好了!”银子在手,万事好商量。我高枕无忧,一觉睡到大天亮!

“你都跟小二说我什么了?”一进门就被人当头一炮,那人的口气颇为不爽。

小二真是多嘴,不让说还说!我只好自己往回找

第一招,装傻:“啊?什么啊?”

第二招,栽赃:“不是吗?飞花说的,我哪里知道!”

第三招,耍赖:“就算我说了,怎么着吧!”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你、你个……你个……”

“不要脸的,继续!”我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顺手吹着手里的粥。

“我……我……”他的脸憋得通红。

“张嘴!”我吹吹勺子里的粥。他瞪着眼,看看粥,又看看我,终于不甘心的张开嘴。一口口的喝了。

“不就是换个人照顾你嘛,至于这么凶么!”我嘴里不饶他,趁他不能张口,还嘟囔着,“再说了,分开住也是你的主意。干嘛?还让我跑来跑去啊!”

喝完粥,我拿着碗筷,一出门就碰见小二。小二神秘兮兮的递给我一包药:“小婶子,这个收着,不要钱。告诉您,这可是好东西。管保您夫君以后天天晚上留在您房里。”

头发从根里往外炸,我强作镇定的问小二:“小二哥,您都跟我们家那位说什么了?”

小二笑着说:“嗨,能说什么!就是安慰了一下。都是男人嘛!这不是今天我就给他找来药了。管用的很!”小二坏笑着走远了。

我拿着那包类似春药的东西,欲哭无泪!

下午的时候,杨不愁明显安静了许多。问过我具体日子后,便陷入长久的沉默中,还时不时的看我一眼。

我终于憋不住了,说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做的?除了上刀山下火海送死的事情外,咱们都好商量。”

他还是紧抿着嘴巴不说话,半天蹦出来一句:“最迟明天就得上路。我要赶往沙棋关!”

什么?我摸摸他的头,烧已经退了。于是问道:“理由!给我一个理由,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看了我一眼:“我必须赶到,没有理由!你不用跟我走,雇个人送我过去就可以了。”

我对此嗤之以鼻:“算了,拿了钱把你这个木乃伊半路一扔,别说杀手了,狼都把你叼跑了。”

他沉默着,显然也不放心外人。

僵持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欠你的好了。我去雇个车把式,明天一早上路。”

“你……”他支支吾吾,“谢谢!”

我已经走到门口,说道:“不用。只要日后把我摘出你和纪青月还有洛玉箫的算计里,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脑子坏了,搞不懂你们的事。别坏了大事。”

说完走了出去。

当我傻吗?纪家全家被拿下,纪青月被救走。但是不光没有纪青月的通缉令,还来一句“等我回去,和青月说说……”他怎么知道自己能很快回去?他怎么知道纪青月一定活着?他怎么知道回去一定能见到纪青月,而且,她还能承他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