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听得懂?跳个舞来看看,要芭蕾舞,嗯,小天鹅听过吗,来个小天鹅舞曲吧。”

“……”

鬼影顿了好一会儿,然后疯狂地抖动起来,就像是电脑读取了无法识别的程序导致彻底当机错乱了,没心没肺的某人在一边笑得肚子抽筋。

鬼影委委屈屈地朝这边蠕动,身体从墙角的阴影中慢慢拖出来,在昏暗的烛光下呈现不规则形状,仿佛由无数微小的黑色沙砾组成,像极了被泼洒在地上的石油。

本该是恐怖的一幕,被萧阑一搅和变得很雷人,就在鬼影就快碰到他脚边的时候,一张符箓挟着火光掷到它身上,鬼影倏地化作一团火球直直往萧阑怀里冲去。

“贺小黑!”萧阑抬起头脱口而出。

话刚落音,一张俊美却又熟悉的脸出现在前方拐角处。

“想我了吧?”某人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贺渊居然轻轻嗯了一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手放在他骨折的腿上查看伤势。

可能是碰到伤处,萧阑倒抽了口气,下意识往后缩,胸口鼓起很大一块,一个毛茸茸的头冒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对上萧阑。

“这是什么玩意儿?”萧阑两个手指轻易地拎起它的脖子,怪模怪样的小东西四只短短的胖腿在空中乱蹬,眼睛里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贺渊只瞟了一眼,注意力依旧放在萧阑的腿伤上。“夫诸。”

“夫诸?”萧阑逗弄着它额头的四个小角,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就这?龙王爷的亲戚?”

夫诸,相传为上古异兽,状如白鹿而头生四角,据说一现身就意味着有水患,水火相克,旱魃畏水,萧阑猜想这小东西兴许也跟旱魃坟有关,说不定还是当时被放在这里镇压旱魃的夫诸后代。

“你爸爸妈妈呢?”伸手戳戳它的脑袋。

毛茸茸的脑袋被他戳得一晃一晃,热泪盈眶,却敢怒不敢言,叽叽叫了两声,焉了。

除了浑身白色的绒毛和头上那四个古古怪怪的小角,在它身上看不出一点上古异兽的影子。萧阑的手掌在绒毛上揉来揉去,借观察之名行蹂躏之实,小夫诸被他揉得东摇西摆,索性瘫倒地上四蹄朝天,露出白白的肚皮,好像在说快来抚摸我吧。

他好不容易蹂躏够,终于想起正事:“小黑,你怎么过来的,姚阿姨呢?”

“应该死了吧。”

萧阑张大了嘴:“你杀人了,这不好吧。”

贺渊淡淡道:“她受了降头术的反噬,迟早是要死的。”

萧阑挠头:“嗯,我只是觉得挺可惜的,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萧阑想到姚桐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简直称得上风华绝代,只可惜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你看上她了,还是,”一只手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半强迫地抬起。“在吃醋?”

冷漠凛冽的眼睛如同一汪深潭,在萧阑还有点失神的时候,唇已经被攫住,轻易而又不容阻止地侵入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手一边探向下身,熟稔地滑了进去,一手握住。

柔软的器官温顺地被裹在手里,被慢慢地爱抚,一点点弄得半硬起来。

“小黑?”缺心眼的某人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背部却顶住粗糙的石壁,退无可退。

贺渊的唇舌从他口中退出来,转而咬住耳垂,一手按住他的腿不让他乱动,以免加重伤情,一面漠然道:““刚开始的时候,身体里就像住了两个灵魂,我甚至分不清对你的感觉……”

萧阑从没听他剖白心迹,一愣之下,对方的手越发肆无忌惮,指甲轻轻划着下身器官上的脉络,让他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声调都变了:“小黑!”

“所以现在,每次看到你的眼睛落在别人身上,听到你关注别人多于关注我,这里就会有点难受。”将萧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手却漫不经心地逗弄,甚至好整以暇地看他脖颈也慢慢染上微醺:“舒服吗?”

萧阑当然无暇回答,他已经快被眼前的情形折磨疯了。

“本来不太习惯用激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不过我也会慢慢适应的。”他脸上的冷漠淡化,嘴角微扬,长指在上面慢慢摩挲撸弄,轻重不一,像是故意折磨似的,拇指偏偏按住顶端的小孔不让释放。贺渊的表情依旧淡漠,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没有一点烟火气,作为帝王的父亲的强大独占欲,在灵魂渗透的同时也影响了贺渊。

“小黑……”萧阑愕然,本已被欲望染上一层薄红的俊秀脸庞难得专注认真起来,他一直以为灵魂融合也就是那么回事。从此之后,贺小黑也在,阿爹更没有消失,两全其美,却从来没想到对于清心寡欲的贺渊来说,这是一个并不舒服的过程,要在冷漠的性情里融入属于帝王的独裁和霸道,如果换了一般人,也许早就精神错乱了。

虽然贺渊看起来并没有异样,但也必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合。

“我还是我,没有被夺舍,也没有被附身。”贺渊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手指加快了动作,看着俊秀青年不由自主再次沦陷在欲望的深渊,嘴里吐出甘美的喘息,可惜他腿上有伤,要不这会儿自己还真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操弄。

“其实在这种时候,我不介意你喊我阿爹。”有了两世记忆,贺渊当然记得这个人的前世的光芒是如何耀眼夺目,战国民风本就彪悍开放,扶苏公子的风采,几乎倾倒了天下半数女子的心,甚至……

现在就连贺渊也说不清,前一世的帝王,对这个儿子,究竟抱着怎样的感情,一缕地魂入窍,让本来就存在的感情又浓烈了许多,以致于他不得不常常在心里压抑着,生怕有一天会突然爆发出来,伤及萧阑。

“阿爹……”眼里因为快感而蕴上薄雾,被撩拨到极点又无法释放的痛苦让他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瞅着对方,嘴里喃喃吐出称呼,表情却是茫然而失神的,双手下意识揽上他的脖子。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在背后抱着我的脖子,要我背你,是不是?”手里的器官已经如同烧热的铁块一般,但他仍然恶意拨弄着。

“是……”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滚烫炙热,被恣意亵玩的人就像被操纵的傀儡,几乎要失去自己的意识。

“你有伤在身,不适合再做下去,这次就放过你吧。”话刚说完,放开手,另一只手边伸出去捞住他因为释放而骤然酥软下来的腰。

被冷落很久的小夫诸满头问号地看着两人,一边不甘寂寞地爬到萧阑腿上,冲他叽叽直叫。

作者有话要说:萌物出来了,H也有了,我又复活啦!

无责任小剧场:

小小扶苏:(可怜巴巴地看着阿爹手上的食物)呜呜呜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老爹无情而断然地拒绝:你牙齿都蛀坏3颗了!

第64章

萧阑无力地靠着石壁,脸上呈现出激情未褪的茫然失神,眼角还有点发红,嘴唇微微张着,眉间带上了淡淡的懒意,贺渊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伸手摩挲了那柔软的唇瓣一阵,这才松手,帮他整理好衣服。

“上来,我们要尽快出去,乐雍如还在外面。”

四周没有木板可以固定伤腿,贺渊只能尽量不去碰触伤处,一边示意萧阑趴在他背上。

萧阑轻轻嗯了一声,难得温顺地照做了,夫诸咬住他的衣服不放,使劲往他怀里钻,萧阑顺势将它抓在手里平举起来,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你要跟我们走?”

“叽叽!”

“你不留在这里吗,你爸妈呢?”

“叽叽!”小夫诸兴奋地吱哇乱叫,四蹄在空中乱蹬,萧阑手一滑,它直直掉下来,顺势又一个打滚扑到萧阑胸口,爪子紧紧趴住他的衣服。

“你还是留下来吧,免得你爸妈找不到你,以为我们拐卖儿童,跑来算账。”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小夫诸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惶恐,传达着害怕被抛下的讯息,萧阑甚至被它抓得有点疼。

贺渊眉毛一扬,拎起它就想往外扔,萧阑眼明手快拦了下来,一把捞住那毛绒绒的身躯,心想以后肚子饿了又没粮食的话,这个也可以拿来顶一顶的。“要不我们带上它吧。”

小夫诸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得簌簌发抖,索性用爪子把脑袋盖住装鸵鸟。

“随你。”贺渊无可无不可,将他背起来就往外走。

四周一片漆黑,贺渊走得很慢,有时候又会停下来,判断一下方向,再继续往前。

小夫诸安静地窝在萧阑胸口,像是已经睡着了。

萧阑趴在温暖的背上,伤腿隐隐作痛。

“小黑?”

“嗯。”

“我们突然到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上古时候黄帝和蚩尤的战场?”

“也许。”

“那救了我们的那个女人是女魃吗?我们能到那里看到一场远古的战争,会不会也跟她有关?这一切是不是想跟我们传达什么?”

“不知道。”

“小黑?”

“嗯。”

“当时……我是指阿爹的魂魄跟你相融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想要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嗯。”

“后来你赢了?”

“嗯。”贺渊顿了一下,“没有输赢可言,我也继承了他的记忆和部分性情。”

“喔。”萧阑安静了一会儿,又问:“你的劫数解开没有?”

“解开了,你的还没有。”

完全没把后半句放在心上,萧阑眯起眼开心地笑了一下,脸贴着他的背,听着那规律有力的心跳声,过了片刻,小小声地说:“小黑,我喜欢你。”

“嗯。”沉稳的脚步没有半丝停顿。

“我喜欢贺小黑,也喜欢阿爹,虽然后面那种喜欢跟前面那种喜欢不太一样,嗯,其实也不能说不一样……反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我知道。”刚才激烈地吻着萧阑,剖白心迹的贺渊已经完全平静下来,隐在黑暗中的面容恢复了八风不动的淡然,然而嘴角还是微微上扬。

“小黑,趁你这么高兴,我跟你说个事。”

“嗯。”

“那会儿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急着去找你,结果出了门才想起钥匙还落在家里,门就没锁了。”

“……”

乐雍如呻吟一声,慢慢恢复意识,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骨头像要散架了似的。

混蛋小阑尾,就知道背起贺渊跑,也不提前说一声,老子都多少年没使出这种吃奶的力气了!

他喃喃抱怨,视线所及还是没什么光线,但眼睛适应下来,也能依稀看清一些轮廓,前面不远处还倒卧着一个身影。

“喂,是小阑尾吗?”他有气无力地问。

对方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晕过去。

别是死了吧?乐雍如一阵心惊,在这里同生共死这么久,萧阑对于他的意义已经远远不止是同伴了。

“小阑尾?”他挣扎着朝那个身影爬过去,等到凑近了些,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个人的身材要更加纤细些,而且……

乐雍如伸手摸过去,却摸到一手的腥腻粘稠。

离得很近的距离,才赫然发现,那人身上的衣服被撕出一道道的口子,暴露出来的皮肤,其实已经不能称得上是皮肤,血肉模糊凝结成一团团鲜红色的狰狞,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整张脸被抓挠得面目全非,其中一只眼珠半脱落下来,后面还连着血丝,只留下一个血洞,等乐雍如看到那头长及腰际,铺洒一地的头发时,略想一下,就能明白她的身份。

是姚桐。

他连连退了好几步,竭力忍住恶心欲呕的感觉,手在旁边石壁上胡乱擦了擦。

这女人从哪冒出来的,萧阑他们又到哪儿去了?

思维急速运转着,乐雍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还紧紧盯着姚桐的尸体,生怕她突然就诈尸朝自己扑过来。

脖颈处传来麻痒的触感,就像有人凑过来,将鼻息喷在上面。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乐雍如以为是萧阑,没好气地转身,却冷不防映入比姚桐尸体还要恐怖的景象。

一股酸臭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如果姚桐还能辨认得出五官,那么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套在身上那身火红色的袍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在黑暗中也鲜亮如新。

他张了张嘴,惨叫出声,事实上只不过是从喉咙发出无意识的抽气声,身体本能地后退,却已经来不及,那东西长长的指甲刺入皮肤钳住他的肩膀,乐雍如能感觉到自己流血了。

“天道之功,可复许乎?”

怪物的声音像从漏风的破箱子里传出来,带着嘶哑和腥气,乐雍如压根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就算听懂了也回答不上来,他的脖子已经被另一只爪子紧紧掐住,鼻孔里出气多入气少,眼睁睁看着那怪物狰狞可怖的脸慢慢凑过来,他甚至还能看见那眼里的怨毒和兴奋。

枪声响起。

脖子上的力道蓦地一松,乐雍如趁机摆脱它的钳制,连滚带爬往后退开,那怪物身体晃了晃,没有倒,却慢慢转身。

不远处是贺渊背着萧阑。

萧阑手里拿了把枪,是之前从原帅手里收缴过来的,没想到此刻派上用场。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