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男生仍旧积极争取着:“可是,我真的有问题想要向您咨询。”

他的态度很虔诚,我也不忍拒绝:“虽然预约满了,但我们现在可以聊天,不过我还要出差,所以只能给你十分钟。”

制服男生连连点头:“十分钟就够了!”

我向前台接待点头示意,便将制服男生带到了一楼会客厅。

“坐吧。”我招呼他坐下,顺便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制服男生接过咖啡,做了自我介绍。

他叫邢鹏,今年十八岁,目前在一家保洁公司工作,他是从报纸上看到了“黑色热带鱼”的案件报道,所以才找到了我。

我蓦然意识到,“黑色热带鱼”事件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我坐在邢鹏对面:“你想向我咨询什么呢?”

他似乎有些紧张,连续喝了两杯咖啡才开始了讲述:“其实,这件事困扰我很久了,在您之前,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我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他叹了口气:“大概从我记事起吧,我就总是做一个梦。”

我习惯性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梦。

又是一个关于梦境的咨询。

他想了想,继续说:“那个梦有些模糊,我梦到一个小男孩,我想应该是我小的时候吧,我坐在房间里,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看电视,然后里屋传来声音,我起身去看,结果看到我父母在杀害一个女人,他们杀了人还对我微笑,最恐怖的是我也对他们笑了。他们问我棒棒糖好吃吗,我说好吃,接着,父母将那个女人装进了一个大箱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似乎陷入了自己描述的场景之中。

我轻咳了一声:“然后呢?”

他如梦初醒般地说:“然后梦境就结束了。”

梦境内容并不离奇,相较之下,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我又问道:“你刚才说,从你记事起就一直在做这个梦吗?”

他连连点头:“十多年了吧。”

我确认道:“每天都做吗?”

他回忆说:“也不是,大概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是几个月,但内容都是一样的。”

我思忖了片刻,解释说:“这是一个杀梦。”

他一惊:“杀梦?”

我安慰他:“在梦境学中,有关杀戮的梦境被统称为杀梦。不过,你不用紧张,杀梦并不可怕。很多人都会做杀梦,有人甚至会常年持续这种情况,就像你一样。或者是自己杀人,或者是看到别人杀人,尤其是看到父母或亲近之人杀人。”

他问道:“我为什么总是会梦到这个场景呢?”

我想了想,解释说:“大致有三种原因。第一,在你很小的时候,曾看过一个或多个让你感觉恐惧的画面,比如暴力图片和恐怖电影,或者说让你感觉害怕的人和事,这些内容进入你的记忆,被大脑加工以后,形成一个新的信息,然后这个信息被不断填充、丰富和完整,最后成了一个虚假的场景类画面,以梦境形式作为表达,所有人都会产生虚假记忆,特别是关于童年时期经历过的场景记忆。第二,你曾面临过或现在正在面临很大的学习或生活压力,你无法解决它们,这让你感到了焦虑,你将这种情绪压抑到无意识中去,使你在清醒时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但它并未消失,而一直在无意识中积极活跃,最终通过杀人梦境场景的方式进行了释放。第三,这是一种现实人际关系的梦境反应,你很可能和父母或亲人朋友产生了矛盾,或者说你和父母、亲人朋友的关系并不好,也可能是他们做了某些事情让你产生了焦虑或恐惧,这种情绪被反映到梦境之中,就被虚构成了杀人场景。”

听完我的话,邢鹏就不说话了。

他反复咬着唇瓣,若有所思。

虽然我们童年或多或少会看到、经历让人不适的画面或事情,但它们都会被藏在记忆深处,想要让它们出现,通常需要一个激发点,比如说再次看到类似画面或经历类似场景,才会触发这些画面,不会发生邢鹏这种长时间和反复出现的情况。

所以,我更倾向于后两种情况。

我追问道:“我能问一下,你的生活压力大吗?”

邢鹏回道:“初中毕业后,我就不上学了,在一家餐厅洗盘子,虽然工资不多,但足够自己开销。两年前,我母亲去世了,父亲又被查出尿毒症,我的工资除了养活自己,还要补贴家用,生活上确实有些压力,不过也能过得去。”

他的话里透着一股隐约的无奈。

我又问:“那你和父母的关系怎么样呢?”

邢鹏摇摇头,说:“我们关系不好,准确地说是很差吧。”

似乎是回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他的语气里透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自卑:“从我记事起吧,我就随他们四处打工,他们经常不在家,我很少和他们亲近,他们也不愿和我亲近,虽然是一家人,生活得却像陌生人。从初中起,我就一直住校,有时候周末也不回家,和他们更是没有交流。”

说到这里,邢鹏感慨道:“不怕您笑话,我挺羡慕同学们的父母的,总觉得那才是父母,有呵护,有疼爱。有时候,我真的想问问我的父母,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又问:“后来呢?”

邢鹏叹了口气:“初中毕业后,他们不打算供我上学了,我也不想读书了。我就在一家餐厅打工,基本不回家。老板对我不错,知道我没地方住,就让我住在餐厅库房。后来,餐厅倒闭了,我又去了一家保洁公司做清洁工。他们始终对我不闻不问。我母亲去世时,整个葬礼,我一声都没有哭,因为我真的哭不出来。再后来,我父亲被查出尿毒症住院,我去医院看过他两次,他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可能是需要我的钱吧,现在除了每个月给他一些生活费外,我们基本没联系了。”

根据邢鹏的叙说,我更倾向于这个梦境场景的产生、反复出现与他和父母的关系有着极大关联。

父母的冷漠忽视和童年的情感缺失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虽然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心中却极度渴望,这种情绪被压抑到潜意识之中,便以杀梦的形态表现了出来。

我看了看时间,想要结束这次对话:“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这个梦境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你只需要调整状态,不要影响生活就好。”

对于我的解释,邢鹏似乎并不满意:“王老师,我总觉得那不是梦境,或许……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

虽然我感觉有些可笑,但还是保持着职业的耐心:“你是说你的父母杀了人吗?”

邢鹏咬了咬唇瓣:“也或许是我看到别人杀了人……”

这时候,我接到Naomi的电话,起身准备离开:“如果每个梦到杀人场景的人都认为有真实杀人案发生,那这个社会就彻底混乱了。”

邢鹏欲言又止。

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了。”

话落,我便离开了会客厅。

坐上车子时,Naomi问我那是谁,我没说话,只是在后视镜里看到他落寞地站在门口,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雨中。

忙碌的美国之行让我忘记了那个叫邢鹏的年轻人,没想到我回国的次日,他竟然再次来到了咨询中心。

当时我正在参加部门的讨论会,Naomi站在玻璃窗前,示意我出去。

我推门出来,有些不悦:“怎么回事?”

Naomi无奈地耸耸肩说:“有一个叫邢鹏的年轻人要见你。”

邢鹏?

“他来了?”我忽然想到了美国之行前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和困扰他的杀梦。

“就在一楼会客厅。”

“可是我已经为他提供过解答了,如果他还想要咨询,可以安排其他心理咨询师。”

“我向他说明了情况,但他还是指定要你提供咨询!”

“指定我?”我有些气愤。

“没错,他很坚持那个场景并不是现实关系的梦境投射,甚至还向我提出了梦境疗法,他想要让你帮他回忆更多的细节。”Naomi解释道。

“他怎么知道梦境疗法?”我一惊。

“我也不清楚,所以才来找你。”Naomi耸耸肩说。

我只好再次见了邢鹏。

邢鹏见到我,很是激动:“王老师,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梦境疗法的?”

他的语气带着乞求,又有些威胁:“我知道你可以潜入别人的梦境,看到梦境里发生的内容,我求求你,进入我的梦境吧。”

在之前的咨询案例中,除了杨逸凡和李毓珍,我并未向任何人透露这个秘密,而且那件事之后,我也要求李毓珍保密的,那邢鹏又是从哪里获知的信息?我再次质问:“你究竟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

邢鹏以问答问:“如果我告诉了你,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的请求?”

我反问道:“你在威胁我?”

邢鹏摇摇头,乞求道:“王老师,我从没想过要威胁你,我只是想要确定这到底是一个简单的梦境,还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说得恳切而卑微,我突然就想到了初三那年,我也是这么渴求得到心理医生的解答,我恍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被梦境困扰纠缠的无助。

我思忖了良久,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

邢鹏也告诉了我事情原委。

原来他曾在黑色热带鱼事件中出现过,当时,我和吴岩两次潜入李麒麟的梦境之中,潜梦地点就在病房内,本以为足够安全且隐蔽了,没想到第二次潜梦时,在医院做保洁员的邢鹏就躲在卫生间内,意外看到了我们的潜梦过程,还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我很意外:“你怎么会躲在那里?”

邢鹏回忆道:“那天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但又不想回去,就找了一间重症监护室的卫生间躲了起来睡觉。”

我追问道:“去重症监护室的卫生间睡觉?”

邢鹏解释说:“那里人少清净,之前,我也都是这么做,没想到那次却看到了你们。”

我这才恍然大悟道:“其实,从你第一次找到我开始,就想让我潜入你的梦境一探究竟了,对吗?”

邢鹏点点头,说:“当时你走得急,我也没有多说。”

虽然答应了邢鹏的要求,但我还是提前说明了情况:“潜梦并不是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入你的梦境,即使潜入了你的梦境空间,也不一定能够观察到你提到的那个场景,因为梦境是不可控的,不是我想要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的,所以对于潜梦观察,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

邢鹏听后点点头。

我让他先行回去,晚上8点再回来。

当晚,邢鹏准时来到咨询中心。

Naomi为我们佩戴了脑电波同步扫描仪,并将唤醒时间设定为五分钟。

在她的安排下,我们服用了助眠药物,我嘱咐邢鹏保持轻松,就像平常睡觉一样,他点点头,没多久便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也缓缓被睡意覆盖,然后感到了熟悉的触电感。

耳边传来一声闷闷的扑哧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我倏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空荡荡的电影院里,偌大的屏幕上是银白的雪花。

这应该就是邢鹏的梦境了,我的观察也从这里开始。

前排坐着一个老人,我起身走了过去。

他怀里抱着一个盒子。

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我转头一看,是邢鹏。

他走到老人身边,问道:“你好,电影为什么没有开始?”

老人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看着那盒子。

邢鹏坐到老人身边,指着盒子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人侧眼看看他,没说话,然后打开了它。

那一刻,我也将头凑了过去。

让人惊奇的是那盒子里竟然是一个精致的电影院模型,空间布置和我现在所处的一切是一模一样的。

更让我惊异的是盒子里的电影院中,也有两个人,就是老人和邢鹏!

盒中老人怀里也抱着一个盒子,盒中邢鹏坐在他身边,也在朝盒子里看着。

这个盒子勾起了邢鹏的兴趣。

他将手伸了进去,试图去触碰盒中的那个自己,同样地,盒子里的那个他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几乎是同时,我的头顶被一簇阴影覆盖,我猛地抬眼,发现一只巨大的手正朝着我,不,准确地说是朝着邢鹏而来。

很显然,邢鹏也意识到了这些,他抬头看到了那个伸向自己的巨大手臂,还有手臂之后的……

另一个自己?

而盒中的邢鹏也做着同样的反应。

那个瞬间,邢鹏将手缩了回去,一同缩回去的还有盒中的那个自己以及出现在头顶的庞然大物。

邢鹏吓坏了。

一同被吓坏的还有盒子里的那个邢鹏,以及将我们当作盒中之物的那个邢鹏。

这个在恐怖电影里出现过的桥段竟然发生在了邢鹏的梦境之中。

我的大脑迅速推测着:这应该是一个俄罗斯套娃式空间,我所处的是其中某一层而已,而每一层空间都包含老人和邢鹏,场景内容也是一致且同步的。

这时候,邢鹏起身就要逃离。

不过整个电影院被封闭起来了,他找不到出口,焦躁且慌乱,盒子中的那个他也是一样地四处乱撞。

他再次回到老人的身旁,乞求对方帮他。

老人突然笑了,将手伸进盒子,捏住了盒中的邢鹏,而那一刻,一只粗糙的大手也透过黑暗,朝着我身边的邢鹏覆盖过来,捏住了他。

容不得邢鹏求救,老人便猛地用力,捏爆了盒中的那个“他”,几乎是同时,我听到扑哧一声,身边的邢鹏也被捏爆了!

那一刻,我看到了另一个“邢鹏”走进了电影院。

我蓦然意识到最初进入这个场景之时听到的扑哧声了,那是上一个“邢鹏”被捏爆的声音。

梦境至此戛然而止。

我主动醒来,回到了现实之中。

随后,邢鹏也醒了过来。

我将在梦里看到的内容告诉了他。

他困惑地问我:“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解释说:“在人的梦境之中,剧场或者电影院往往代表着一种幻想,场景或银幕内的信息可以帮助梦境主人理解世界表象下的秘密。不过在你的梦里,电影院是空的,只有你和那个老人,电影屏幕上也是空白的,没有内容传达,这反映了你潜意识深处隐藏着强烈的孤独和恐惧,封闭的空间象征着你对于亲人关系的焦虑和隔离。”

“那个盒子里的电影院呢?”邢鹏又问。

“叠套空间的无限循环,无限深入,却又发生着同样的事情,说明你试图将这种孤独和恐惧隐藏起来。”我解释说,“最终却通过梦境场景的形式进行了释放。”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我说的杀人场景?”邢鹏追问道。

“我在潜梦之前说过了,人的梦境本身是不可控的,不是说你想让我看到什么,我就会看到什么,我看到的就是现在所面对的。”我解释道。

“或许,多试两次就可以了。”邢鹏仍旧不愿意放弃,“王老师,你再潜入我的梦境看一看吧!”

“首先,潜梦具有很大的危险性,王老师的每次潜入都是未知的,虽然他会如期醒来,或者被我唤醒,但也有可能走失梦中;其次,作为潜梦者,每次潜入都会消耗大量精力,如果有再次潜梦的必要,我也会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来安排时间;最后,还是王老师之前所说的,梦境不能被你控制,更不可能被他控制,他只能被动地观察和分析,或许下一次他会看到杀梦场景,或许永远都不会看到。”听到邢鹏的要求,没等我开口,Naomi便严肃地反驳道。

“我……”邢鹏一时语塞,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对不起,我只是太想知道那个梦境是否真实发生过了,没有考虑到这些。”

我向Naomi使了一个眼色,她便不说话了。

相比最初被邢鹏“威胁”的愤怒,此时此刻,我却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同情。

他说得没错,他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答案。

仅此而已。

而我是唯一可能帮助他的人。

我为邢鹏安排了第二次潜梦,就在三天后。

不过,第二次潜入的我仍旧没有看到那个杀梦场景。

我是在一条阴暗的隧道中醒来的。

邢鹏从我的身边经过,他手里擎着电筒,惊恐地朝着隧道深处跑去。

我忙不迭起身,跟着跑了起来。

邢鹏一边跑着呼喊救命,一边不停回头看。

好像有什么在黑暗深处追赶而来。

轰隆隆的,带着一簇压迫的气势。

很快,我就分辨出那是球体滚动的声音。

直至我看到一颗铁球从黑暗中滚动而出,它正好封锁了整条隧道,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玩的“滚球迷宫”游戏。

铁球越滚越快,就在快要追上邢鹏的瞬间,隧道突然出现岔口,他本能地闪身而进,我也随之而去。

转头的瞬间,铁球从我们身后掠过。

邢鹏靠在墙边喘着粗气,就在他以为躲过一劫之时,另一颗铁球已从黑暗中滚滚而来。

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我醒来后,向邢鹏说起了这个场景,并做了梦境分析。

先后两次潜梦所观察到的场景通过不同的梦象透露了相同的信息,那就是隐藏在邢鹏意识深处的焦虑和恐惧。

非常强烈,绝对不是单纯的杀梦能够引起的。

一次或许是偶然,但不同时间的两次潜梦却出现了同样的情况,这引起了我的好奇。

“它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我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年轻人,“或许,这是一种信号。”

“信号?”

“没错,你更深一层次梦境里散发出来的信号。”

“更深一层次的梦境?”邢鹏一惊。

“没错,也就是梦境的第二层次,个人无意识。”我解释道。

在杨逸凡的案例之中,我已经详细解释过了第一层次梦境,接下来,我要说一下第二层次梦境。

第二层次梦境里经常隐含着长期被遗忘的记忆或者秘密,它可能是一个片段或很多个碎片,也可能只是一句话或一个动作。

但与第一层次梦境的光怪陆离或晦涩难懂不同,第二层次梦境内容是真实的,不管逼真还是模糊,都是发生过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第二层次梦境是不需要通过梦象解析的,因为所见即所得。

虽然在成长过程中,这些记忆或秘密会被逐渐掩埋,但并不会消失,强烈的情绪仍旧可以从这一层次梦境中渗透出来,通过第一层次梦境释放信号。

在之前的潜梦中,我的观察和分析一般都在第一层次梦境。

有两次,为了深入分析咨询者的心理状态,我也曾试着潜入对方更深一层次的梦境,但都失败了。

准确来说,第二层次梦境并不是单纯的梦境,它更趋近于一种状态,不是随便就可以潜入的。

在上周我去美国参加研讨会之余,也和宝叔聊了很多。

宝叔提到了更深层次的梦境潜入,比如第二层次的个人无意识,甚至第三层次的集体无意识。

他和研究人员经过反复试验,确定潜梦者是可以借助脑电波同步扫描仪潜入更深层次梦境的。

在潜入之前,潜梦者和被潜入对象需要服用加倍的助眠药物,以保证睡眠状态稳定,潜梦者即将在被潜入对象梦中苏醒的时间段内,将电流刺激提高一倍以上,就有可能直接进入第二层次梦境。

不过,这种潜入的概率并不高,有时候需要反复刺激才有可能进入,但会给潜梦者和被潜入对象带来不小的身体痛苦,甚至会引起脑部损伤。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方法:同样是在潜入之前,潜梦者和被潜入对象服用加倍的助眠药物,以保证睡眠状态稳定,潜梦者先进入被潜入者的第一层次梦境,在观察过程中,梦外负责操作仪器的人加强电流刺激,以此破坏梦境稳定性,潜梦者可能因此进入第二层次梦境,但这种潜入方式也存在很大危险性,由于电流刺激,梦境状态极不稳定,潜梦者很可能进入未知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