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翻了几页书,依旧看不懂里面的文字,陆楠忽然想到,之前她和那些人交流的时候,自己说的可是中文来着。然而那些人居然听懂了还没有表现出惊诧的样子。而他们说出的话……陆楠听到的依旧是异国语言,只是不知什么原理她可以理解含义。再想想还能死亡回档,越来越有打游戏的错觉。

“不会真的只是个虚拟世界我是一堆二进制吧。可是这样的话我居然看不懂文字就很奇怪了。嗯,算了,不管是真实还是虚假,想办法快点达成目标离开才是最终目的。只是文盲的话就麻烦了,没办法获取更多信息,还有可能被怀疑。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心里默默琢磨着,饶是陆楠对自己的聪明机智毫无怀疑,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收集信息了解情况最重要。幸好有个死亡回档功能,不然这能玩?

但是!可以的话,陆楠还是希望不要随便回档,死掉的感觉很痛,还超可怕。不是她想诅咒自己,万一遇到那种想死都死不掉的情况……

她打了个寒颤,觉得还是别给自己树立FLAG了。

又等了一会,陆楠还有些不安,万一这次的剧情展开不一样怎么办。还好很快她就看到那群旋转跳跃的随从们和前次一样闹嚷嚷的过来,微微的松了口气。之后的对话和上次也毫无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陆楠振作精神强迫自己投入,终于表现得比较真情实感了一点。她一边跟那个中年男人说话,一边默默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给自己端茶的圆脸女人。看她毫无存在感的和其他女人站在一起,带着一个谦卑又略带悲伤的微笑,陆楠问自己。

是她下的毒吗?

有可能,但并非绝对。

当时没有太注意这些人的一举一动——谁会想到毒杀来得就像龙卷风毫无预兆——陆楠还是记得那个装茶的茶盘还有茶具就放在屋内的圆桌上,无数人从边上走来走去,想要下毒的话,谁都有机会。而且似乎在她进屋的时候,茶盘就已经在桌子上了。她换好衣服喝入口的时候茶水还比较烫,那么说明应该端进来不久。那可以下毒嫌疑人的范围更加广泛。不过既然是公主的房间,想必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从这个方向去排查的话……不不,等等,茶肯定是从厨房茶水间之类的地方端进来,那里想找个机会下毒还不简单。再加上这种乡下地方,恐怕管理非常松散,想具体锁定嫌疑人太困难了。

终于再次被簇拥着开始走动,陆楠露出一副“啊我好悲伤都不想说话”的表情,还柔弱地靠在一个棕色卷发女人身上,总算让那些人安静了一点,没有拼命过来搭话,边走边继续琢磨。

但是,刚才她从中年男人口中稍微套了点话,他说王都的信使刚刚才到他们就立即过来找她。加上她走回去的时间绝对没有超过半小时。考虑到下毒的人应该是收到她即将离开的消息后马上动手,那么这个人就在周围随从里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综合考虑,暂且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下毒的人是事先隐藏在这里的某个仆人或者马夫厨子之类,一直默默监视着她。得知她继位的消息后就按照背后主人的吩咐下毒弄死了她。

第二种可能,下毒的人就在她这群下属随从里,女人嫌疑更大一些。下毒的理由同上,毕竟陆楠又不清楚他们都是谁和自己什么关系。

结论:远离毒茶,暂时装傻,提高警惕,默默观察。

目前的状况是她已经知道身边有叛徒想杀她,可是那个叛徒还不知道。这是陆楠的优势,她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争取逼迫叛徒早点露出破绽。

打定主意,陆楠一行人也来到了上次那个房间,陆楠一看那些女人又要围上来,立刻后退大声喊道:“住手,不需要你们帮我,我自己来。”

为首一个四十来岁脸颊干枯的女人诧异的说:“但是殿下——”

“没有但是,我说了,我自己来,你们都出去。”

盯着她的眼睛,陆楠一字一顿的说。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她简直太熟悉了,就是那种想在新上司面前耍混想来个下马威老油条员工的样子。果然,女人的嘴唇令人不快的扭曲起来,她昂着下巴,自认为很有底气的张嘴:“殿下,您这样就——”

陆楠压低了声音:“出去,你们耳朵聋了吗。”

她不知道这位公主是怎样的性格,她也懒得演小白花。争夺皇位哎,都已经挂了三个候选人,下毒都下到身边来了,连身边这群猪队友都压不住的话,她不如直接躺平等死算了。

大多数女人面对她的强硬都表现出了畏缩,很听话的行礼退下,有几个虽然面露不快但还是忍耐着顺从了。只有最开始的那个女人还硬扛着,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样子。

“您怎么可以这样和我说话,我是弗兰德斯家族的人,您可别忘了我的叔叔是谁!”

陆楠懒得和她废话,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扇子丢到了她的身上:“出去。”

那位来自弗兰德斯家族的高贵女子气得脸颊都在颤抖,恶狠狠地瞪着她,但还是僵硬的行了一礼后,迈着可以戳穿地板的步子昂首离开。

“你们都退到外面的房间,我不希望以后换衣服的时候身边有其他人。”

陆楠高声吩咐,外面的男男女女诧异的互看,完全无法理解,但最后还是都表示了服从,退到更外面的屋子了。

“唔,这么看来起码皇权还不算太衰落,有点威慑力。”

陆楠摸着下巴想。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有提到过,欧洲的王室女性身边会有不少贵族妇女陪同,兼任女伴和高级侍女。当然,脏活粗活不用她们干,就是陪公主王妃聊天解闷跑腿递话。估计这些女人就是此类身份。但既然之前这位公主被变相流放乡下,她们的身份想必不会太高。那位来自弗兰德斯家族的夫人有底气跟她硬顶,恐怕真有点来头,她还特别提到了自己的叔叔,那么她绝对是被那位叔叔派来的眼线啦。

弗兰德斯家族是吧,谢谢,她会记住的。

确认门外没有其他人,陆楠先是端起桌上的茶壶打开盖子闻了闻,然后就在屋里疯狂的翻找起来。她也没敢折腾太过,大概检查了一下衣柜梳妆台以及书桌抽屉。衣柜里挂满了各色的裙子,鞋子放了满满三排,装着帽子的帽盒大概有二十多个,首饰盒里项链耳环胸针满满当当,看起来都不是便宜货。书桌抽屉里有一个非常精美的钱包,里面装着一大捆印着罗马数字的纸,陆楠猜测大概是钱。旁边还有一盒文件,她粗略的翻了一下,从附带的图纸判断,可能是地契一类的。还在书桌里找到了几大捆信件,可惜她全看不懂。不过很多信件都盖有同样的印章,一只金色的独角兽,可能是公主来往密切的谁吧。

嗯,这么看来,公主还挺阔的。既然她连信件地契都一起带走,看来是真没打算回去。只能理解为她老爹活着的时候过得不错,老爹不在了就变成小白菜。

不敢再浪费时间,陆楠飞快的换好了衣服,看到书桌上有把拆信刀,顺手拿起来藏衣袖里,权当防身匕首。万一一会儿那叛徒发现下毒失败要刺杀她,起码有个武器反抗。

“殿下,信使大人已经过来了,请问您现在方便接见吗。”

之前她虎躯一震的行为终于让那个不懂看脸色的中年男人收敛了一点,没敢再随便闯进来,在外面恭敬的问。

“好的,请让他进来吧,谢谢。”

陆楠急忙整理了一下衣着,原本想坐着,但又不知道这里究竟该用什么礼仪,万一坐着很失礼呢,最后选择站在屋子中间。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还没站稳就来了个九十度鞠躬,一手捂胸,一手高高仰在后背:“您好,尊敬的殿下。”

“您好。”因为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陆楠只能干巴巴的回答。

他直起身体,向前伸出手,还微微弯腰,陆楠愣了楞,灵机一动,试探着伸出右手,果然,他捧着陆楠的手,用嘴唇在手背上轻轻触了一下。

信使先生长着一张方脸,棕色的眼睛,留着一嘴浓密的胡子,看上去是个性格坚毅的人。果然,他一点废话没有,干脆直接的说:“想必您已经从贝尔纳先生那里得知了这个可怕的消息,请允许我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希望您可以马上动身前往图尔,越快越好。”

“啊,是的,太可怕了,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当然也希望可以尽快出发,可是,这位……呃……”

不知道怎么称呼,陆楠结巴了一下,同时立刻察觉到他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这人肯定和公主认识。她用手帕捂着嘴,假哭几声,哽咽的继续说:“请原谅,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连您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太失礼了。”

“我理解您的心情,殿下。”

嘴里这么回答,可是他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陆楠暗叫不好,她也是傻,刚才看他开场都没讲客套话,肯定是因为和公主很熟啊!啊,她应该提前问一下信使身份的,失败。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不过信使虽然疑惑,估计也想不到公主换人了上面,他上下打量着陆楠,像是在鉴定她的身份,慢慢地说:“我听说您几个月前得了一场大病,难道是……”

陆楠干笑,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把话题混过去,她还想从信使这里打听一下三个哥哥是怎么死的,忽然听到“嗖”的一声,她身边茶几上的花瓶啪的一下碎了。

信使脸色大变,大吼道:“快趴下!”

陆楠下意识的按照他的话做了,然而还是觉得额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

她又一次看见了熟悉的毯子,熟悉的果盘,熟悉的水瓶和书本。

第五章

“嗨呀好气,还变本加厉了,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开个高达啊!”

想到自己居然短短时间连着送出两血,陆楠气得直捶地,她觉得这不是自己太没用。一来获得的信息太少根本没法展开什么有效行动,二来,她以前最多也就经历过职场厮杀斗争,再激烈还没到要出人命的地步,一时有点难以扭转思考方式。不过现在她彻底理解了,杀你没商量,根本不是玩游戏那样还能慢吞吞推理寻找线索。但也由此可见,隐藏在身边的那个家伙心狠手辣,行事果断,发现下毒不行马上换了方式。大概是弩/箭一类的凶器,陆楠记得当时她正对着一扇打开的窗户。

思及此陆楠一个鲤鱼打挺就跳……摔倒在地,身上的长裙太碍事了。她也顾不上喊疼,爬起来提着裙摆就直接奔着之前记得的方向跑了出去。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马上展开行动!

由于这次她提前跑了出去,所以在半道就撞见了那群来报信的人,没等他们围上来废话,陆楠果断阻止了他们,指着为首那个中年男人问:“贝尔纳先生?”

抱着试试的想法,没想到猜对了,他果然就是之前信使提到过的贝尔纳,见陆楠神情不对,他诚惶诚恐的摸出块手帕擦着脑门上的汗水,点头哈腰:“是、是的,殿下,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您——”

“我已经知道了,王都来信使了对吧。”

陆楠面无表情的打断他。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闭嘴,我有几件事要你们立刻去办。首先,把这个地方所有的仆人,记住,是所有的人,全部召集到大厅,一个都不许离开。如果发现谁不在,立刻记下名字身份过来告诉我。”

一个胖胖的女人奇怪的问:“但是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了闭嘴,你耳朵有问题吗!”

陆楠怒斥道,吓得她一抖,其余还有些人本来也抱有疑惑想发问,见她这样顿时都不敢开口了,只是他们看向陆楠的样子都免不了带着几分异样。不过陆楠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扭头看向满头是汗水的贝尔纳。

“贝尔纳先生,这里还有多少护卫?”

他结结巴巴的回答:“如果您是指护卫队的话,算上和您一起过来的人,有二十七人。”

“很好,你马上去召集他们,让他们把三楼以及后面花园严密控制起来,除了护卫队,不许任何人随便进出。同时吩咐领头的人,确定好位置后不准走动,如果谁有异样或者想要离开,马上抓起来,不论死活。如果发现谁不在,也立刻回来告诉我。”

贝尔纳明显是个不知道变通的人,对于陆楠的命令他只是一个劲儿的茫然的擦汗,好像根本不懂陆楠在说什么,看得陆楠火冒三丈。这时另一个有点秃头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鞠躬后说道:“殿下,贝尔纳先生需要陪同您,不能擅自离开,我愿意代替他去跑一趟。”

陆楠打量了他几眼:“请原谅,您是?”

“皮埃尔.范.弗兰德斯。”他恭敬的回答。

本来觉得这人好歹比其他人聪明点,一听他的姓氏陆楠就不得不打个问号。但眼下也实在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只能赌一把。她随便指了个金头发的年轻男人:“好吧,那么就麻烦您和这位先生一起去。”

目送二人匆匆离去,陆楠也只能希望自己不要太倒霉,随便一指就指到了凶手本人。见贝尔纳还跃跃欲试的企图过来报喜,这么蠢的人也实在是少见。其他人虽然不懂陆楠这么做的理由,但起码感受到了几分异常,乖乖的不敢冒然过来刷好感。只有贝尔纳一个人什么都没感受到,那副“天了撸殿下你发达了造吗”样子,让她简直烦躁得想一脚踹飞他。

可是目前还不行,她还有必须要问这傻瓜的事情。于是陆楠挤出一个微笑,对那群状况外的人说:“很抱歉刚才的失礼,你们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眼下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处理,所以还请各位稍安勿躁,除了贝尔纳先生外,暂时先到客厅等候,到时候我还有其他事情要麻烦各位,谢谢。”

众人面面相觑,陆楠便指着最开始那个给她倒茶的圆脸女人说:“请这位女士带着大家先过去等候,不要离开,我很快就到。记住,任何人都不要离开。”

对这个要求一头雾水,但面对陆楠的坚决,好像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众人还是慢慢的离开了。陆楠见他们走远,马上拉着贝尔纳闪身来到一排墙壁后面,压低声音:“好了,什么都别问,回答我的问题。王都派来的信使是谁?”

贝尔纳结巴着说:“是、是维桑伯爵。”

“他家的家徽是什么?”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

“是金色独角兽吗?”

“啊,不,殿下,金色独角兽应该是安茹公爵的家徽。”

“那么维桑伯爵和安茹公爵关系如何?很好吗?”

“请您原谅,这个我也不知道。”

贝尔纳吓得快哭了,陆楠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位来自弗兰德斯家族的女士是什么身份?”

“您问的是兰斯伯爵夫人吗?她是弗兰德斯公爵的堂妹,和您一起从王都过来的,是您的第一女官。可是您问这个做什么啊,殿下?”

“话说您在这里工作多久了,贝尔纳先生。”

陆楠冷不丁的问。

“十七年。”贝尔纳不假思索的回答,随即他脸色发白,“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殿下?请不要赶走我!”

“我就随便问问,别多想。啊,对了,最近一两年,这里有没有有什么新来的仆人?”

贝尔纳大汗淋漓,拼命擦汗:“并没有,殿下,在这里工作的仆人和管事们都是最开始指派的。再怎么样这里也属于皇家,我绝对不敢随便把那些来历不明身份不高的人弄进来啊殿下。”

陆楠又问了一些问题,可贝尔纳确实是个糊涂蛋,除了自己管理的一亩三分地,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幸好也因为这样,换个稍微聪明点的人,恐怕就要起疑心了。

由于时间不多,陆楠只弄明白了这里居然还是个行宫,距离王都坐马车需要走五六天。贝尔纳本人只是个小贵族,算这里的总管事。而陆楠是在半个月前来到这里,身边没带多少人。除了那位兰斯伯爵夫人,还有一个叫做吉赛尔的侍女,以及随行的十来个护卫。那群傻白甜都是本地的小贵族和乡绅,贝尔纳找来接待她这位公主殿下的。

见暂时问不出什么来,陆楠带着还一脸茫然的贝尔纳快步来到了那栋破破烂烂的乡下行宫,二十来个男女仆役正排成三排站在大门外的空地上,脸上的表情和贝尔纳几乎一模一样。而边上站着的正是那位自告奋勇的皮埃尔.范.弗兰德斯先生,他正在和身边一个穿着护甲的男人说话。看到陆楠,他们一起迎了过来。

“殿下,遵照您的吩咐,所有的仆人都在这里,一个不少。”

弗兰德斯点头致意,恭敬的说。和他一起过来的男人手里拿着头盔,非常高大,目测超过一米九,三十出头,留着山羊胡,先是向她行礼,然后郑重的说:“殿下,我是护送维桑伯爵的护卫队长巴本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已经暂时让本队的骑士们将行宫的各个出口严密的监视起来,而三楼还是按照您的吩咐,由您的护卫守护。”

陆楠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有个两个靠谱的人。她点了点头:“是的,非常感谢您,队长。只是发生了什么要等我和伯爵先生见面商议后才能告知,抱歉。”

巴本堡微微弯腰:“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殿下。我就在此候命。”

本来陆楠还有其他吩咐,不过有这位队长在她也就不废话了。看样子他是个明白人,那么监控防卫的事情他自然会去做好,要不然发生点什么事情,想必他也落不着好。她随手指了指那位弗兰德斯:“这位先生,请您跟我一起来。”

弗兰德斯受宠若惊,忙不迭的答应,快步跟在陆楠身后。陆楠问了信使所在之处后,带着他和贝尔纳,以及另外两个她要求的护卫一起过去。她心里有点怀疑这位弗兰德斯先生,所以干脆带着一起。如果不是最好,如果是,有护卫在,他也不敢忽然背后捅刀吧。

虽然这么觉得,陆楠一路上还是全程保持着高度警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怕又哪里忽然射出一支箭来让她献出三杀。幸好一路安然无恙,她第三次进入了那个让她挂了两次的房间。

本来按照流程,应该是她先换好衣服,然后传唤信使过来接见。但因为前面她一番举动导致整个三楼都被严密的保护起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护卫。而其他人要么在下面空地罚站要么在二楼客厅喝茶,信使先生从中闻到到不妙的味道,也就提前到她的房间等候。陆楠让贝尔纳和弗兰德斯在外面的房间等候,又吩咐两名护卫牢牢守着屋里的两扇窗户,自己刻意选了个绝对不会被攻击到的死角坐下,这才和信使见礼搭话。

“殿下,出什么事了?”

顾不上客套,维桑伯爵就直截了当的问。

陆楠沉吟了一下,心想既然专门过来给她送信,又表现得和她很熟悉,想必这位伯爵很大概率是站公主这边的,最起码也是个保皇党,所以决定说实话。

“是的,伯爵,刚才我在花园里遭到了暗杀。”

“什么?殿下您受伤了吗?凶手抓住了没有?”

维桑伯爵吃惊的问,眼中的关切之情看上去不像是演的。

“不,我没事,很幸运,杀手没有成功,只是我也没有看见是谁干的。大概就是围绕在身边的某一人吧。”

陆楠微笑着回答。

维桑伯爵想了想,压低声音说:“您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要去寻找那个凶手太浪费时间也没有必要,请您立刻收拾一下,我和带来的护卫队马上护送您回图尔。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您继承王位,否则暗杀之类的事情永远防不胜防。”

陆楠也压低了声音:“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还是先问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三位兄长都出事了?这不应该啊?”

维桑伯爵显得很诧异:“公爵大人没有在信里告诉您吗?”

陆楠心里暗骂告诉了我我也看不懂,但还是装出困惑的表情:“是的,他有稍微提及,可也不会那么巧,三个人一起出事吧。”

维桑伯爵释怀的一笑:“原来如此,只能说是因为上帝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巴登大公原本就病重,布雷达大公和图尔大公……他们是在战乱里先后身亡。”

说到这里他显得有点激动。

“先王的直系子女目前就只有您一人,所以您是无可争议的继承人。”

陆楠见他那么高兴也就懒得装悲伤,但还是有些疑惑,虽然知道问出来恐怕会招致怀疑,但她还是决定赌了。

“可是,三位兄长的子女……他们就没有任何异议吗?”

第六章

听陆楠这么说,维桑伯爵摸着下巴的胡子,思考了片刻后回答道:“殿下担心这个也有道理,虽然按照继承法您现在是毫无疑问的第一继承者,谁也不敢保证后面几位继承者会不会生出野心不过请放心,谁也不敢公然违反继承法,就算是胆敢叛乱,最后得不到教皇的承认,一样没用。”

“哦,的确,我一时竟然忘了,伯爵,我立刻就收拾东西,争取越快出发越好。”

“好的殿下,我就等候在外面,马车是准备好的,您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出发。”

陆楠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礼貌的和伯爵分别。等他出门后也没叫其他人进来,随便找了个箱子,开始往里面装东西。她不打算带走多少行礼,只需要把首饰文件之类的重要物品装走就好。反正成功继位什么都有,不成功的话,带什么都没有用。

一边装东西她一边想,总算得到了一点信息,综合来看,这位公主背后的大佬恐怕就是那位黄金独角兽家徽的安茹公爵,维桑伯爵肯定是他手下。三个哥哥死掉的事情这位公爵大概在里面插了一脚,搞不好他还盘算着推动公主上位自己在背后当个摄政王什么的。

看着手里那堆信件陆楠一阵憋闷,如果能看懂信件,还能判断出这个公爵是什么人,跟公主什么关系。涉及政治/斗争的敏/感问题,她又不可能到处去问人,更不能找人来给她翻译,简直愁死人。

因为曾经有段时间陆楠对欧洲历史比较感兴趣,看了些相关书籍,所以觉得现在所处的地方好像和欧洲十三十四世纪挺像。特别之前对话还提到了教皇,上帝,看来他们也信教。而且安茹维桑什么的,不都是法国的地名吗。嗯,还有贝尔纳皮埃尔啥的,也是典型法国名字。难道这里是法国?

但这么想似乎也不太对,欧洲那个时代简直是黑暗世纪,野蛮落后,生产水平和文化水平都不咋样。但是回忆前面见到的人,别的不说,都还是挺干净的,不像是不洗澡的样子。当然,身上肯定有点味道,也没臭气熏天。陆楠还观察过他们的牙齿,除了少数几个人牙齿健康不容乐观,大多数人的牙齿马马虎虎还能看。而且……陆楠转了几圈发现屋子里有专门的卫生间,尽管条件简陋,好歹有马桶和浴盆。要知道,她的世界里哪怕是举世闻名的凡尔赛宫,最开始也是没厕所的,国王皇后都随地大小便来着,想想真是不寒而栗。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

把自己觉得需要的东西胡乱塞进箱子,陆楠还是自己动手把那身黑裙子穿上,顺手再一次把那把拆信刀揣衣袖里,然后对屋外表示她收拾好了。维桑伯爵对她惊扰的收拾速度表示出了极大的惊讶,亲自帮她提着箱子,还问要不要多带点行礼,被陆楠礼貌的拒绝。

“这些东西都没必要,快走吧,伯爵。”

一行护卫簇拥着她来到楼下,马车果然早就准备好,看着不如想象中华丽,就是个很普通的铁皮包木马车,由两匹马拉着。与此同时还有二十来个穿着铠甲的骑士拉着马等候在一边。陆楠小心的扶着伯爵的手登上马车,这时气急败坏的兰斯伯爵夫人——就是那个气焰嚣张的啥啥公爵的亲戚,带着一个年轻的黑发女人以及贝尔纳跑了过来。

“殿下,您这是准备去哪!”

她大声的喊道。

“当然是回王都了,夫人。”

陆楠板着脸回答。

“那您打算把我和吉赛尔留下吗!太荒谬了!我要告诉您,这太荒谬了!”

她的嘴角喷着吐沫星子,涨红着脸高声大喊。

“一位有教养的女性是不能这么做的!上帝啊,您打算一个女伴都不带,独自和一个男性乘坐马车离开吗?我绝对不允许您这么做!”

陆楠懒得理他,示意维桑伯爵准备出发,随便回答道:“哦,这样。伯爵夫人您和其他人暂且先在这里住几天,我会很快来接你们的。啊,对了。”

这时她看见了在一边探头探脑的皮埃尔.范.弗兰德斯。

“弗兰德斯先生,您愿意和我一起去王都吗?”

闻言他脸上露出了狂喜,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愿意,尊敬的殿下!”

陆楠转头对维桑伯爵说:“麻烦您为他找匹马,谢谢。”

伯爵神情莫名,大概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带走这样一个人,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很快的吩咐下去。不一会马车就缓缓使出了大门,踏上未知的旅途。

为什么要带走弗兰德斯,陆楠当然有自己的考量。尽管看起来伯爵好像很和善,谁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而且陆楠对于这个世界根本一无所知,她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耳目。她之前盘问贝尔纳的时候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个弗兰德斯是本地人,虽然也是弗兰德斯公爵家的远亲,但早就家道中落,空有个贵族头衔却穷得叮当响。这次他也是凭借讨好那位同族的兰斯伯爵夫人才勉强在公主身边占有一席之地。陆楠看他还算机灵,而且非常明显有着向上爬的野心,行事挺果断,所以想培养一下。万一不行的话……不行就换一个呗。到时候过来想抱她大腿的人只怕是数也数不清。

嗯,前提是她能顺利活着当上皇帝。

至于那位兰斯伯爵夫人和叫吉赛尔的妹子,对不起,她是绝对不会要了。虽然并不打算去揣摩原来公主性格扮演她,但要和熟悉她的人朝夕相处还是挺危险的。她选择弗兰德斯也有他对公主完全不熟的原因。到时候她肯定是要把熟悉公主的近身侍从们全部换掉的。至于其他没法换掉的人怎么想……等她当上皇帝他们想什么都没用。再联系以前有三个成年男性继承人在,她这个十来岁的女性继承人恐怕也没多少人注意。要是怀疑了就用遭遇了很多事必须坚强之类的理由混过去,反正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公主的馅儿换人了。

如此一想,感觉好像……还行?

马车非常颠簸,才坐一会儿陆楠就被颠得屁/股隐隐作痛,她看了下外面,基本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偶尔能依稀看到几栋破破烂烂的房子,根本没任何风景可供欣赏。陆楠把视线转移回了坐在她对面的伯爵身上,有心想套点话,又怕言多必失。想了半天,她决定从一个比较安全的角度入手。

“我离开这段时间,不知道公爵大人怎么样呢。”

因为拿不准维桑伯爵究竟和安茹公爵什么关系,所以陆楠刻意含糊其辞。

听到她的问话,伯爵愣了楞,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咳嗽了几声,含糊的说:“还算不错,只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奇怪了,他怎么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不就是很平常的问候吗,难道这个问题很诡异?但是之前谈话的时候他很自然就提到了公爵给我写信的事情,信都可以写问候一句不行?莫非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陆楠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推测着种种可能。她叹息了一声,无限寂寞的说:“也不知道公爵大人是不是还记得我……”

嗯,这样说的话,不管从任何角度理解她都可以解释,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