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轻笑:“看来您还不了解我,公爵,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在正事上说笑。请您尽快,我非常着急。”

“好吧好吧。”香槟公爵喃喃的说,“谁叫我那么的深爱着您,从身体到灵魂都已经成为您的俘虏了呢。”

对于这句话,陆楠只想说,不谈这个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香槟公爵。

“对了,今天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香槟公爵疑惑的问:“您具体是指什么?”

陆楠咬着嘴唇想了下,不知道一时该怎么说才好。她只是觉得,既然皮埃尔明显是被灭口了,那么他所说的那个乡下老人恐怕也凶多吉少。只是她不想问得太具体,免得引起香槟公爵不必要的怀疑,所以含含糊糊的说:“就是王宫里死了人,外面会不会……”

“哪有这么快,放心,陛下,我会好好盯着所有人,不会让流言传出去的。”

香槟公爵满口承诺,非常自信。陆楠见状也只能暂时不再多问。

送走香槟公爵,看见罗塞端来了一盘食物,陆楠这才察觉自己直到现在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吃,饿得胃都在隐隐作痛。她洗了手在桌边坐下,看到又是那些奶酪面包和牛奶,顿时就没有了胃口。是啦是啦,她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的高级食物。可是作为一个吃遍世界的现代人,它们就是那种难以下咽的粗糙狗粮。

陆楠兴趣缺缺的拿起一块硬/邦邦的面包,看得出来,厨师已经很努力想把它弄得松软一些了,但吃起来还是拉嗓子,跟生嚼树皮差不多。至于那些奶酪,谢谢,再见,光闻陆楠就要受不了,更别提上面还长着发霉的绿毛。牛奶当然也不是那种消毒杀菌后的牛奶,一股浓浓的腥味,让人只能捏着鼻子硬往下灌。最后陆楠挑挑拣拣,还是只能靠多吃水果充饥。但是这水果也一言难尽,不是现代品种改良嫁接后的产物,又小又不好吃。虽然陆楠自我安慰绝对无污染绿色环保,连着吃了一个多月,她也快到爆发的极限了。

见她食不下咽的样子,罗塞担心的问:“还是不合您胃口吗,陛下。要不我再去……”

有气无力的挥手阻止了她,陆楠不想成为一个在其他人眼中难以伺候的领导。她再一次以最大的毅力强迫自己吃掉了一大半食物,摸着酸痛的脸心里好担忧。其他的不说,这样下去牙齿也会受不了,恐怕不到四十岁就要因为磨损出问题了。啊啊啊,她不想和拉美斯西二世一样死于牙病啊!

吃过东西后她借口说想休息一会,由于早上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罗塞并没有觉得奇怪。在她收拾餐具的时候陆楠忽然想到一上午都没看见赛莉西亚,不禁随口问了一句。结果罗塞告诉她,赛莉西亚惊吓过度,病倒在床起不来了。

“啊,对了,赛莉西亚被吓到了,贝赫伦夫人好些了吗,她好像也吓得不轻。”

陆楠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贝赫伦夫人。

“好像稍微平静一些了,但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直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罗塞忧心忡忡的说。

“要不我们去找几位神父,给贝赫伦夫人驱魔吧。她看起来好像不光是单纯被吓到了。”

“嗯……等等再说好了。”

陆楠不是很想在王宫里搞什么见鬼的驱魔,她听侍女们说过,所谓驱魔就是用鞭子抽打人的身体,打得人浑身是伤。贝赫伦夫人不是年轻人,她怕这一驱魔就被活活驱死了。不过确实很奇怪,赛莉西亚胆子小被吓得生病可以理解,贝赫伦夫人可不像是没胆量的人啊。她这样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陛下,我就告退了。”

“好的,您也忙了一上午辛苦了,下午不必过来,回家去好好休息吧。”

送走了罗塞,又让两个女护卫退到外面的屋子,陆楠终于可以一个人静静,也有功夫思考一下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了。

公主的身世是不是真的如皮埃尔所说?昨晚半夜敲门贴纸条和杀死皮埃尔的是一个人吗?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很久不见踪影的黑袍男?他(或者她)如何知道皮埃尔的事情?

……除非,她的身边就隐藏着一个黑袍男的眼线,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连私下谈话也能马上传递出去。

一想到这里,陆楠顿觉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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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读者的讨论,今天再稍微说几句。

我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哦,能得到读者的反馈是件很开心的事情,读者提出意见也是出于喜欢嘛,不然直接点叉走人就是,何必费劲多打那么多字呢。

昨天说了一堆只是想解释一下我的出发点,读者说行文有点干,我完全可以理解。确实我刻意的省略了很多应该展开详细描写的东西,就为了快速推进剧情。这样肯定会影响阅读的感受。

举个例子

他看着安娜没有表情的脸,心里涌上一阵无法言喻的哀伤。

他看着安娜,那张曾经让自己爱到无法自拔难以忘记,被誉为洛林第一美人的脸。他从未想过那个总是微笑的少女也能露出犹如雕像般毫无生气的冷冰表情。胸膛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看不见的鞭子与刀剑在狠狠折磨那个称作心脏的位置。他踉跄后退,手脚冰冷,巨大的哀伤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但带来的感受肯定不一样。

我不是做不到,而是……呃,网文嘛,追求得更多的是一种爽快感,注重故事情节和节奏多一些。文笔再好描写再细腻动人,故事主线和节奏烂得一塌糊涂,我个人反正不会太喜欢。考虑到本文按照大纲字数很多,按照第二种写法字数有点可怕,就省略掉了很多对故事剧情没影响的描写。

我并不是在抱怨什么啦,毕竟写故事还是希望有更多的读者喜欢,更多的读者来看,所以根据读者反馈调整一下写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很感谢提出意见的读者,也很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

以后的更新里我会注意这方面,在不拖慢剧情的前提下适当的“丰满”一些。作为一个网文写手,还是想要自己的文可以写得更好的啦。

希望可以给大家带来更好的阅读体验,谢谢大家。

第五十章

隐藏在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陆楠陷入了沉思。自从她严格执行了新的制度, 侍从侍女们已经不能和以前一样随便进出房间。能够近距离接近她的只有那么少数几个而已。

拉比?

陆楠第一个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先不说作为安茹公爵的妹妹她怎么可能和黑袍男那伙人混在一起,她因为白化病的关系其实视力不太好,白天还好,晚上没有照明根本寸步难行。而且她一直都在陆楠眼皮底下, 几乎和外界没有接触。再说拉比的样子太显眼了,只要出现肯定会引起注意,这一点就决定她不可能当什么间谍。

赛莉西亚?

除非这姑娘演技已经逆天,陆楠还真难以置信。就她那风一吹就倒下的营养不良小身板, 走几步就喘得满头大汗,只怕是跑个一百米就要晕倒了。陆楠不是医生也能看出她身体已经虚弱得不行, 留她当侍女完全是做好事, 想救她一命。由于手上没力气也干不了什么,陆楠很少使唤她。她自己也很识趣,没有传唤绝对不靠近一步。陆楠觉得她不太可能。

那难道是罗塞?

陆楠觉得也不会是她。她从罗塞的眼中看得到野心和渴望, 她知道罗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顺从。她的父亲只是个男爵,家里没钱又没地位。所以罗塞才拼命的讨好陆楠, 想要以此来换取更好的地位。陆楠大概可以猜到罗塞的打算, 无非是借着女王的宠信找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嫁了。不过这没什么好指责的。时代如此,对于罗塞而言, 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途径只能靠嫁人。既然罗塞已经把自己的未来牢牢寄托在了女王身上, 又怎么会去背叛女王呢。

那难不成是查理德里斯?

不不不,她就更不可能了。这妹子乖觉得陆楠都快忘记她的存在。她一直都呆在三楼的房间, 除非陆楠邀请, 她根本不会随意外出。这样都能探听到她私下的谈话, 除非她是穿越的还带着窃听器。

想来想去,陆楠还真的无法判断。其实她私心里觉得不会是个女人。她还不能肯定,杀死皮埃尔的人和隐藏在身边的是同一个人。但这种可能性很大。自从被黑袍男三番四次的骚扰后,陆楠大力加强了王宫的守卫。想要再从外面偷偷摸摸溜进王宫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容易。而且陆楠仔细观察过皮埃尔死去的房间,没有外来破坏的迹象。要么是皮埃尔自己开的门,要么是凶手有钥匙。这都说明杀人者恐怕就在王宫里。

再说皮埃尔被如此残忍的杀死,竟然没人听见任何异样的声音。不管凶手怎么进的房间,皮埃尔面对要杀他的人起码会呼救吧。这说明当时他只怕已经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陆楠记得他的头颅上没有外伤的痕迹,只怕是被下了什么药物。考虑到像武侠小说那样吹迷烟什么的可能性不大,可能下在了他的茶里面。陆楠记得床边的小桌上还有一个喝光的杯子。可惜这里没办法检查出尸体里有没有药物的痕迹,但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杀人者在王宫里的可能。

“莫非贝赫伦夫人知道些什么……我得盘问她一下。”

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陆楠忽然想起了表现得非常异样的贝赫伦夫人。作为一个在王宫里担任了很长时间女官的人,也许她真的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公主的身世,或者公主的母亲。关于这一点陆楠其实已经拐着弯问过不少人,可是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王宫里的人早就换了几批,根本不清楚。陆楠还套过图利安公爵夫人的话,但是皇帝娶最后一个皇后的时候她早就远嫁图利安群岛,什么都不知道。

打定了主意,陆楠准备摇铃叫人把贝赫伦夫人带来,可是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顿时有点头晕,差点把摇铃掉在了地上。

“见鬼!刚才我跟香槟公爵说了些什么啊!”

想到她居然还非常详细的描述了“路途上遇到雇佣兵找茬”事件,陆楠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她确实遇到了阿尔泰的雇佣兵没错,那杀人放火的场景还时不时出现在噩梦之中。可那却是第二次回溯时候的事情,现在她正处于第三次回溯的时间。到王都的路上她建议维桑伯爵换了条路。也就是说,这一次根本没有发生遇到雇佣兵的事情!

恼怒的坐在床上,陆楠无力的捂住脸。

“这是受到冲击导致失去理性了吗,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可怕失误,香槟公爵和安茹公爵关系恶劣,他不太可能去跟维桑伯爵聊天。而维桑伯爵不是个多话的人,他也不会主动把自己路上的事情到处乱说。就算是被香槟公爵察觉,陆楠也能找出各种理由蒙混过去。

但陆楠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口误,在她看来,这种低/级的失误根本就不应该发生。是她放松了警惕,才会无意之间搞混了几次死亡回溯的记忆。她要惩罚自己,要自己接受一个惨痛得无法忘记的教训。

放开捂住脸的手,陆楠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她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胸针。她点亮蜡烛,将胸针的别针放在火上烧灼到变红。随即她把针尖对准自己左手的小指,咬着牙戳了上去。都说十指连心,顿时,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陆楠咬紧牙关,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在哆嗦。许久之后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指尖,那里被烧出了一道焦黑的疤痕。

她丢开变形的胸针,看着那个伤口,全身冷汗淋漓。想必在接下来很长的日子,只要不小心碰到,这个伤口就会很痛吧。她就是要以此来告诫自己,言多必失,再也不能犯下同样的错误。

“陛下?”

也许是她的异动被拉比发现了,换做平时没有她的传唤,拉比绝对不会主动的出来。但这一次不知为何,拉比却悄悄的打开了门。陆楠满脸都是冷汗,暂时没力气说话。拉比随即发现了陆楠还在发抖的手,便半跪着捧起来查看,一看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

陆楠有气无力的说:“没事,我不小心划伤了而已。”

这个借口无法使人信服,但拉比显然也不准备多问。她仔细检查伤口,幸好那里因为是被高温烧灼,所以没有出血。见拉比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陆楠低声说:“去拿一瓶烈酒过来。”

拉比很快找来了她需要的烈酒,陆楠让她打开瓶盖,随后自己拿起酒瓶,虽然手在不断发抖,她还是一狠心的对准伤口倒了下去。一瞬间她短暂的失去了左手的感觉,随即便是让头皮发麻的剧痛。酒瓶磅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陆楠颤抖着咬住右手的衣袖,死死闭着眼睛,等待疼痛过去。

很好,这样的感觉,想必她将永远无法忘记这个教训。比起下一次因为说漏嘴导致无法挽回的结局,这样的痛苦反而显得不值一提了。

拉比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边上,用手帕小心的给陆楠擦掉额头的汗水。见陆楠脸色发青,她鼓起勇气说:“不如我去叫个医生……”

“不用了。”

陆楠赶紧阻止,她心里有数,伤口看起来吓人其实没有伤及血管,而且她先用火烧再用酒消毒,不必担心感染。这个时代的医生不是治病,而是要命。主要治疗手段就是放血。因为他们觉得一切病源都源自血液,只要把血放出来就好了。陆楠可不想自己命丧医生之手。

想到拉比都不肯出现在除了自己的其他人面前,刚才居然愿意去叫医生,陆楠还是对她道了谢。她拍了拍床边,示意拉比坐下。拉比犹豫了很久,正当陆楠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她却挨着陆楠的肩膀坐下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拉比忽然问道:“您……是在因为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发愁吗。”

见陆楠挑眉望着自己,拉比解释道:“罗塞带午餐的时候我问了几句。”

陆楠不禁笑了起来,虽然那个笑容因为疼痛很难看:“没想到您居然还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我以为您会害怕的。”

拉比摇了摇头。

“陛下,我不是因为弗兰德斯先生的死而害怕。我不畏惧死亡,死亡对我而言也许还算是种解脱。如果有一天死神对我展开怀抱,我会非常欣慰的接受。但是我不会主动寻找死亡,你大概会觉得可笑。像我这样卑贱而可悲活着人,居然还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不,我并不觉得可笑,相反,我觉得您非常的勇敢。面对艰难,死亡是懦夫的行为,接受并且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勇者。”

听陆楠这么说,拉比原本总是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动容。她第一次抬头正视陆楠,像是在细细衡量。眼睛都不带眨的看了起码有五六分钟,她才再次低下头,细声细气的开口。

“那天晚上,我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的害怕……因为那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如您所见,因为我出生就是这幅样子,所以我的父母都异常厌恶,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我至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没有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处理掉,也许因为他们认为不可以扼杀天主赐予的生命,即便那是条他们坚信是诅咒的生命。”

拉比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任何悲愤不平,就像是在讲诉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所以他们就把我连同几个知情的仆人一起丢到了偏远的乡下,藏了起来。偶尔我的父亲会过来看看我是否还活着。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总是选择深夜前来。每一次他见到我居然没有死去,就会大发雷霆……所以我害怕有人半夜敲门……我害怕会再一次……”

“好了,不要继续说了。”

陆楠搂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再说下去。拉比没有流泪,虽然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无神的用自己异色的眼睛望着陆楠,仿佛在问,她可以信任眼前这个人吗?这个人不会伤害她吗?

陆楠对上了她的视线,郑重的说:“只要你不会背叛我,那么我会保护你。”

并没有对着天主发誓,陆楠做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平淡的承诺。但是拉比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就像是一个洋娃娃忽然有了灵魂。她犹豫的,挣扎的,缓慢的举起手,轻轻拉住了陆楠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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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居然没人发现女主说漏嘴了……

第五十一章

安抚好了拉比, 自己的伤口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痛了,陆楠便准备执行之前的打算,把贝赫伦夫人叫过来,好好盘问一番。

“先回自己房间吧。”

嘱咐拉比和往常一样呆在房间里, 看她关上门,陆楠这才摇铃叫人。她有些疲倦的坐在椅子上,心想这下算是暂时稳住了拉比吧。

她对拉比说的话半信半疑,她当然不可能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对拉比毫无戒心, 好歹也是安茹公爵的妹妹,哪怕看上去再温顺无害, 陆楠也不敢随便让她接近。不说其他的, 拉比如果真的常年呆在乡下偏远的地方,她是怎么懂得那么多东西的?虽然根据她的说法,和她一起负责照顾看守的人里有几个上过教会学校的人, 她是跟他们学习,后面又看了很多很多书。但陆楠对这个说法抱怀疑态度。

但不管怎样, 比起那些不知来历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是奸细间谍的人, 起码拉比没有这方面的危险。陆楠实在是需要一个暂时可以交托信任的下属,只能用拉比凑合了。只要她和安茹公爵的合作没有破裂, 想必拉比就是可靠的。至于万一哪天破裂了……到时候再说呗。

其实陆楠还怀疑过香槟公爵送来的几个奴隶, 但这么多天她也观察出来了,那几个人是真的不能说话。而且他们的听力好像也有问题, 必须用手势配合口型才能让他们明白一些简单的命令。其他时候除了机械的执行日常任务, 他们好像都没有个人的思想。要是培养奸细能到这样的地步, 陆楠也是服气。考虑到这几个人的年龄都不小,只怕黑袍男那伙人还没有这么深思熟虑,从杀死皮埃尔这件事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叫来了门外负责今天轮值的侍女,吩咐她去把贝赫伦夫人带来,陆楠就在房里不安的走动。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贝赫伦夫人也被发现死了,那就真神作了。只不过黑袍男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深不可测,很快贝赫伦夫人就被带到了房间。她的情况看上去完全没有好转,不如说更加糟糕了。看她那副站都站不稳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模样,陆楠忍不住问她身后的侍女:“这是把她从床上硬拖过来的吧。”

侍女搀着贝赫伦夫人的手以免她跪坐倒地,尴尬的笑着:“请原谅我,陛下,实在是……”

“好了好了,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

知道这些侍女都恨不得削尖脑袋钻到她身边来献媚,陆楠没有多说,夸奖了她几句,就让她暂时先出去。贝赫伦夫人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陆楠凑近看了一下,发现她嘴角甚至流出了一点口水。

“哈罗,贝赫伦夫人,您听得见我说的话吗?”

陆楠在贝赫伦夫人面前打了个响指,又在她眼前用手晃了几下,她却毫无反应。陆楠靠近一些,仔细辨认着她嘴里在念叨什么。听了半天,只能分辨出“他们来了”这一句话。

“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吓成这样?他们是谁?您知道皮埃尔是被谁杀死的吗?”

陆楠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是贝赫伦夫人还是最开始那副模样。陆楠有点不耐烦,啪的给了她一耳光。结果贝赫伦夫人直接被扇倒在地,这下不光口水,连鼻涕都流出来了。原本陆楠怀疑她是在装疯,见状也有点惊疑不定。

但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看见惨死的尸体就活活吓疯了呢。贝赫伦夫人又不是什么精神脆弱的十五岁少女,从日常接触来看,她无疑是个很理性的女人。这样的人能被吓疯,陆楠真的无法相信。

她觉得贝赫伦夫人大概是被人动了手脚,免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能把她吓成那样,如果不是尸体,那就是凶手。陆楠猜测贝赫伦夫人只怕是知道凶手的来历背景,或者目睹过同样的场景,所以才会反复念叨着同样一句话“他们来了”。考虑到平时她在自己面前也经常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陆楠觉得她可能知道公主母亲的事情。

“唉——”

早知道就应该事先问问贝赫伦夫人,但那时陆楠没有想到这一点,还以为贝赫伦夫人是想找理由向她讨要好处,所以没怎么搭理。看着倒在地上和疯子没两样的贝赫伦夫人,陆楠只能无奈叹息。

绕着她走了几圈,陆楠不死心的还想从她嘴里问出点信息,可想而知结局肯定一无所获。正在发愁的时候,陆楠忽然想到拉比曾经说过,她知道一些关于草药的知识,不妨让她来试试。于是陆楠果断的敲门把拉比叫了过来。

听陆楠说明了前因后果,拉比没有多问,直接来到贝赫伦夫人身边,蹲下后扒开她的眼皮看了很久,又解开她的衣服摸了一阵,最后还用手指沾了点她的口水,放到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她闭上眼思考良久,这才站起来对陆楠说:“陛下,我不敢肯定,不过从各种迹象来看,贝赫伦夫人很有可能是真的被人下毒了。”

“还有这样把人弄疯的毒/药?”

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还变成真的了,陆楠难以置信的问。

拉比点了点头:“当然有,不过这种毒/药大多都需要积累效果,也就是经常服用。贝赫伦夫人恐怕已经吃下毒/药很长一段时间了,身体里堆积了大量的毒素。我猜测也许是忽然一次性被人灌下了超量的毒/药,才会导致如今的样子。”

陆楠听了之后不禁陷入沉思,她想了一会儿后又问拉比:“你知道贝赫伦夫人具体是中的那种毒吗?”

拉比为难的摇了摇头:“这个就确实不知道了,我只能从她的状态推断出中了哪种类型的毒,但到底是什么毒,我看不出来。”

看陆楠盯着贝赫伦夫人不说话,拉比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但是说到这种毒/药,最有名的还是东国的一种毒液。据说是从深海里一种鱼身上提取出来的,吃得太多就会变成疯子……”

“哦,东国啊……又是北方。”

陆楠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但她随即按捺住了不快的心情,和颜悦色的对拉比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拉比。你真是太能干了。”

拉比低下头没有说话,提起裙子行了一礼,便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用脚尖在贝赫伦夫人夫人身上轻轻踢了踢,见她依旧还是那样,陆楠基本也就死了心。她再次摇铃叫来侍女,让她带话给贝赫伦夫人的家人,好把她接回去。不过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拉比和贝赫伦夫人。有可能拉比说了谎,也有可能贝赫伦夫人是在装疯。但这些都不要紧,她自己还会去再查证一遍的。

来到书桌前,陆楠给香槟公爵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这些天她抓紧空闲拼命照着公主的字迹练习,幸好公主本人的字迹并不太难模仿,现在还不流行那种画画一样的花体字,所以算是有模有样。陆楠吩咐香槟公爵暗中派人监视贝赫伦夫人以及她的家人,再有去查证一下东国是不是真的有拉比所说的毒液和具体效果。反正他现在是内务大臣嘛,让他去干这种事情天经地义。

写完信后,陆楠拿起已经做好送来的印章戒指,先点燃一根蜡烛,把融化的蜡滴在信件的封口处,然后趁着蜡还没干赶紧把戒指在上面按一下,便在印泥上留下了代表她的印章。她端详着封好口的信件,觉得这么做其实并不能保证不被人拆开。但是反正她也没写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考虑到未来的书信安全,她觉得还是得找一种代替蜡来封口的东西。

“请让人把这封信交给香槟公爵,谢谢。”

将信递给等候在一边的侍从,看他脸上露出几分暧昧,就知道肯定被误会这是写给香槟公爵的情书,陆楠也不想解释。这种时候她觉得和香槟公爵挂个情人的名头还是不错,起码可以有光明正大密切往来的理由。本来她也可以直接把香槟公爵宣召进王宫,但是一想到那家伙只怕又要装疯作傻的勾引她,陆楠就头大无比,还是写封信方便。

送出了信件,陆楠又专心的看了一会儿书,研究了一番相关的文件资料,觉得时间差不多,又是该去练习骑马的时候了,便叫人进来帮她换衣服。由于贝赫伦夫人疯了被送回家,赛莉西亚生病,罗塞被她打发回家休息。陆楠不得不让几个平时不能进卧室的侍女们进来。

这下她的耳朵全程遭罪,侍女们热情无比,对她嘘寒问暖,用各种话语来安慰她受到惊吓的心灵。陆楠又不好对这些名为侍女实际上全是贵族的小姐夫人们斥责,只能耐着性子跟她们扯淡。导致这个衣服足足换了一个多小时。陆楠匆忙来到跑马场的时候,那位负责教授她骑马的王城卫队副队长,巴蒂斯特.德.弗兰德斯,早已等候多时。

“抱歉,我迟到了。”

冲他点点头,陆楠带着几分歉意说。

“没关系陛下,本来我以为您不会来了,毕竟今天早上才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

巴蒂斯特真诚的说,仔细打量了陆楠一番,放心的呼出一口气。

“看到您安然无恙,还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真是天主保佑。”

本来想问问,目前整个卫队都在卫队长的带领下追查杀死皮埃尔的凶手,怎么他身为副队长却还优哉游哉的在这里等候有可能不来的女王。但陆楠转念一想,这个大概涉及到卫队内部争权夺利的问题,她就假装没发现,扶着巴蒂斯特的手上了那匹她骑惯了的黑马。

好歹也是练习了很多次,现在她骑马的技术越来越熟练,绕着跑马场跑了好几圈,姿势优美,陆楠自己也很得意。巴蒂斯特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见状也不禁赞美起来。

“不愧是陛下,您现在已经可以独自骑马了。不过您骑马的姿势……可能会引来一些人的反对。”

陆楠笑着说:“我不在乎,让那些人随便说去吧。”

巴蒂斯特闻言附和着笑了几声,没有再就这件事继续。两个人又跑了几圈,巴蒂斯特又说:“只是光在这里骑马恐怕达不到练习的完全效果,陛下不妨考虑考虑去郊外来一次狩猎。原本到了这个季节,都会由皇室举行一场盛大的狩猎比武。如今王宫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来一次狩猎活动,对安抚人心应该有点用。”

“狩猎啊……听起来倒很有趣,我还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呢。”

巴蒂斯特见陆楠好似有些心动,更加努力的劝说起来。

“现在两位大公还有他们的家人不是还没有离开回封地吗,想必陛下平时也很少有机会和他们见面,趁着狩猎多相处一下也不错嘛。”

“嗯,您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陆楠赞同的点头,看着巴蒂斯特笑得十分高兴。不过她心里却哼了一声,这家伙到底是收了谁的好处,这么努力的劝说她搞狩猎活动?难道有人已经按捺不住想搞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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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搞懂为啥毒/药也要和谐

第五十二章

骑完马带着惯例的满身灰尘回到房间, 陆楠让侍从去把平时给自己做衣服的裁缝叫来,她想做几件新衣服。侍从笑容满面的答应着,还主动询问道:“要不要把珠宝商和首饰匠一起叫上,陛下也该做几套搭配新衣服的首饰才好。”

陆楠摇头:“暂时不需要, 我的首饰已经够了。”

“首饰哪里有够了的时候呢,对于陛下这样美丽的女人来说,永远都缺少一件配得上您的珠宝啊。”

搓着双手,中年侍从极力劝说, 想要让陆楠改变主意。这样的嘴脸陆楠真是见得太多了,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这家伙肯定私下收了珠宝商人和首饰匠人的好处。哪怕陆楠此刻还是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物价水准, 但也明白那些负责给女王做衣服做鞋子做帽子首饰的所谓御用工匠,从中吃了不少回扣。这种事情无法避免,她暂时也不想清算。毕竟那些工匠胆子有限, 估计不敢太过分。陆楠好歹也是在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竞争异常激烈的跨国公司混了好几年的人,深知这些工匠背后都有依靠的势力。一般的真正平民百姓, 手艺再好也不可能被引荐到女王身边。好不容易目前的宫廷比较平稳, 陆楠不想轻易大动干戈,又扰得上下不安。

要动手就得找准机会来个大的, 为了区区小事打草惊蛇, 划不来。

“不用了,谢谢。”

再次坚定的拒绝了侍从的劝说, 那个侍从平时很少有机会接近女王, 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凑上来, 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给女王留下个好印象。所以他不知道,陆楠虽然总是对侍从侍女们态度和蔼,从不随意呵斥,但她非常讨厌别人不服从她的命令。在他喋喋不休,谀词如潮的时候,陆楠虽然看着笑容可掬,心里早就把他判了死刑。

“哪里来的奇葩,一点都不会看脸色,怪不得年纪一把了还只能当个跑腿传话的侍从。”

全然将他的奉承当做了耳旁风,陆楠自顾自的在几个侍女的帮助下换衣服。至今她也很不习惯,感觉这里的人好像完全不讲究男女之别似的,还有男人站在边上,侍女们毫不在意的给她脱衣服。虽然陆楠里面还穿得严严实实,可是心里就是觉得很诡异。不过时间一长聪明点的侍从都明白女王不喜欢换衣服的时候屋里有男人,所以都很自觉不会凑上来讨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