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莫涵转头看到我,眼中一片错愕。望着我,眼神闪烁,张开嘴动了动,却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渐渐,他的眼神中划出一丝生疏,接着轻笑,“千织,你回来了。”

留香有些纳闷,“相公,你认得千织?”

袁莫涵仍是望着我,眼光难懂。心头顿时有种沧桑之感,我咬唇,向他笑笑,“袁少爷…”

袁莫涵怔忡了半晌,好似看他轻叹了口气,接着他转头向留香,“留香,我和千织还算旧识,千织原来是我的…”他突然顿了顿,似有些哽咽,“千织曾经做过我的丫环呢…”

留香有些讶异,“真的么?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这个大少爷,丫环真是不少。”留香有些嗔道,“千织给你当丫环,肯定受你不少欺负。”接着,她转来向我,“千织,这么巧的。哈哈,怪不得相公那么爱吃圆子,你以前也常常做给他吃吧。”

心中怅然,细细数了数,除却最初那次,他在我小食摊上买圆子吃。我只给他做过一次圆子…

袁莫涵闻言也望着我,轻蹙着眉,眼神中有些幽幽郁郁。接着,他转头向留香,霍然一笑,“千织不是我娘子,怎的会常常给我做?”他将留香额前的发拂过,温柔地看着留香,“也就是娘子才会不厌其烦地给相公我做圆子。”

留香佯装轻拍他,嗔道,“你乱说什么…”

我唤了一声,“袁少爷,留香,今日已经不早了。千织改日再去拜访你们。”

袁莫涵急急迈了一步出来,“千织!”

我回身,“少爷,怎么?”

他收回手,眼光黯淡,“明日,少爷在桂花楼里为你揭风洗尘。留香也一块过来。既然你们是好姐妹,也好说说话。”

留香在一旁应道,“是呀,千织,你一块来吧,难得相公这只铁公鸡肯花钱请吃饭,咱们不看僧面也得看钱面。”

我点点头,应道,“好。”迈步朝前走,听到后头留香在打趣袁莫涵,“明日里你只带我,不带姐姐来么?姐姐刚生孩子,身子弱,兴致不能坏了呐。”…

仍有些没回过神来,留香嫁给了袁少爷,她竟是嫁给了袁少爷。那么孟杼轩呢?那日里在秋宅…秋宅的新宅主是袁少爷么?落日余晖,我望着远处的金轮,染红了西边的云霞,让人禁不住一片怅然。

我回到清云客栈,想着看看司若言怎么样了。敲了敲门,里头却是没有动静,我在外头喊了一句,“司若言,你完事没?我进来了!”

于是,推门进去。刚一推门,便见一把扇子向我直直飞来,我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脑袋,破口大骂,“司若言,你怎么回事?!”

看到司若言斜倚在床边,额上有些汗珠,头发和衣衫皆有些许凌乱。他那白净的脸上仍是有些潮红,现如今正死死瞪着我,“尹千织!你做的好事?!”

司若言现如今半点风度没有,他指着我,指明道姓地喊道,“尹千织!你…你,怎么能做这般下作的事情!”

我不明,扶着额头,“我做什么了?”

司若言气得有些瑟瑟发抖,“那个…那个姑娘是不是你找来的?!”

原来这小白脸竟是害羞了。不知道那陈员外是不是□下错了,将那媚牛的药混着那茶水给司若言喝了。司若言这媚药好几日也不见消,每每他运功压着,那体力便耗尽。来了这清洲,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去那勾栏里寻了位姑娘送过来,想着也是让司若言畅快些。为了让司若言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特意选了那勾栏里最俏的姑娘,还叮嘱客栈小二别进去叨扰他们。现如今,好心竟给当了驴肝肺。

我点头,摊手,“是。这梅花姑娘已经是那院里最美的了。清洲是个小地方,不比堰城的烟花居。你不能将就么?早些解了那药才好。”

司若言脸上绞在一起,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尹千织…”

我不解,“司若言,你的媚药解了还是没解?”

他别过脸去,“你出去!”

我朝他走近了几步,“莫不是还没解?”我歪头叹气,“这药性果真太烈了,怎么还是解不了?梅花姑娘已经走了么?司若言,我再帮你找位姑娘吧。”

司若言有些忿忿,尽力忍着,“你出去…”

我再往他那挪了几步,看他一副娇羞的模样煞是可人。凑过头去打量了一番,但见他眼睛紧闭,额上汗水更是多了些,我不禁用衣袖擦了擦他,“司若言,你还好么?”

突然腰上一紧,司若言睁眼将我箍在怀中,我看他眼中好似有火焰燃燃,他凑上前来埋在我颈窝处,竟然轻轻舔了舔。我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好些步子,“你,你做什么?!”

他紧蹙着眉,没有说话。我转身拿着水桶出门打了一桶冷水,进门从他头上直接浇下来。接着我拿了那被褥替他擦了擦,看他有些瑟瑟。我缓了缓,“司若言,你可是还好?”

司若言此时好像清醒了些,脸色不大好看,“尹姑娘,刚刚多有得罪。”他皱了皱眉,“那梅花姑娘…已经走了。”

我点点头,“那你媚药解了么?”

司若言侧过脸,不看我,呐呐道,“不劳尹姑娘费心。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屋吧。”

沧海难为水

眼看着司若言这副楚楚可怜还欲拒还羞,我心头有些不快。想来司若言中媚药这事,最初也是因为我要给他揽绣球,天不想地不知,那陈小姐却是长得这般出人意料,让人扼腕得紧。由是说让司若言痛苦如斯,这罪魁祸首里头,陈小姐占了三分,天公占了三分,我力拔头筹占了四分。

思到这,我心中的愧疚排山倒海,小心地将帕子递过去,“你…现在如何是好?”

司若言接过帕子擦了擦,“…忍忍便可。”

我眼一闭,心一横,放出话去,“司若言,这祸也算是我挑起来的,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只要你说出来,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司若言好似抖了一抖,“尹姑娘,在下尚好,无须费心。”

大功告成,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虽是没帮到什么,但司若言这话无疑让我觉得良心安生了不少。我顾自在心中默念:实在不是我见死不救,是他压根勿需我帮忙。于是我揣着胸中安安稳稳的良心,退了出去。

出去碰上那店小二,他朝里头努了努嘴巴,“姑娘,里头那位公子…还好么…”

我不解,“怎么?”

店小二吞吞吐吐,“梅花娘子,先前被赶出来了…说,说这位公子——”店小二朝周围看了看,接着凑过来,“说这公子不能人道哇。”

我一惊,往后趔趄了几步。心中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我心中悲戚之感此起彼伏,司若言长得也算是颜如宋玉,貌比潘安。这,这,这不能人道,真真是天妒英才,壮志难酬啊。我那愧疚再次油然而生,想是今日我把那梅花娘子招来,定是牵动了司若言这心头苦痛,才会惹得他失了风范。我这真是作孽呐,良心不安呐。

我幽幽地看着那窗棂,里头若隐若现的司若言的身影,心中不由揪紧。

我拖住那店小二,压低声音道,“小二,你可是知道,若不行房,媚药怎的解?”

那店小二身形抖了抖,咽了口口水,支唔道,“姑娘,小的怎么知道?但…小的听说这事,自己也能解…”

我后退一步,“噢?自己解?怎么解?”

店小二相当不自在了,“这个…那个…”

我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过去,“这样,你能进去和那公子说说么?”

店小二有些哭笑不得,把银子退回来,“姑娘,这事…还用小的教么?男人都知道…”我再把银子推过去,“你提点提点一下也好。”店小二推托不过,只得讷讷道,“小的只进去和公子一说便好?”我点点头,“嗯,你说说便好。”

接着我便看那小二进了房门,不过弹指,听到“哎哟”一声,小二便抱头跑了出来。我过去拉住他,“怎么回事?”

那小二相当委屈,白了我一眼,“姑娘,那公子知道…公子让小的和你说,不用费心他的事。”接着忿忿地走了,留我一人有些莫明。

我心中思索着如何能让他好过些,思了良久,心想既然这媚药自口而入,倘若喝些泻沥的东西,没准能排出来。思到这,我起身往客栈外走去,想着能寻个大夫开些泻药,这以毒攻毒,免不定能解了司若言这药。

沿路去寻那大夫,到了那药铺里。有个郎中挂着面旗子,上书,“再世华佗,妙手回春”,端坐在柜台处。我凑过去问他,“大夫,我家公子不小心中了这媚药。不知道什么法子可解?”

那郎中闻言抖了抖,摸了巴胡子,板着脸道,“可人解可药解。可内服可外敷。”

“药解为何?这内服外敷又作何讲?”

郎中一本正经道,“人解便是内服。药解便是外敷。”

“那可是能帮我开些外敷的药?”

郎中点点头,执笔写下那药方,然后递给我。我颔首,“大夫,能按着这方子帮我抓些药么?”

那郎中瞅了瞅我,接着,悠悠地吐出句话,“不用抓药,你按照那方子上写的做便可。”

我有些纳闷,展了那药方,上写了行字,“将冰水浇于男子下体即可。”

手上抖了三抖。讪讪地开口,“大夫,这样好么?”

郎中板着脸,继续道,“一两次不碍事。久了许是有些影响。我可以再写些壮阳滋补的药方给你,配合着这外敷药方一同,便能取长补短。”

我摆摆手,赶紧掉头出门,“先不用了,大夫,多谢。”

往客栈走去,却是晃到了桂花楼,心中顿感怀旧。踏步进去,有小二迎上来,“姑娘,要点些什么?”我正欲开口,听到身旁有个声音,“小二,再上些清酿。”

闻声望去,看到袁莫涵独自坐在窗边,桌上有好些碧青色酒壶。他望着手中的酒壶,有些迷离。见状,我转身欲走,还没出桂花楼,便听到后头他叫住我,“站住,你别走!”

相见不如不见,我更是加快了步子不管不顾地往外头走。突得被人拽住手臂,回头,袁莫涵问道,“千织,你为何要躲我?”

我挣了他的手,故作讶异,“袁少爷,刚刚没看到你。少爷在这里喝酒么?”

他眼神有些迷蒙,“你胡说,你明明看到我。”接着,他苦笑了笑,“你刚走进桂花楼,我便知道。让那小二上酒,不过想看看你可是会留意我…”他顿了顿,有些落魄,“果然,你眼中便是没我…”

有些尴尬,我喃喃道,“袁少爷,酒不好多喝。”

袁莫涵有些失神,“是么?你知道少爷为何喜欢喝这里的清酿么…”

我沉默不语。空气中飘散着清酿的酒香。

他勾了勾嘴角,“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他再抬头,声音有微微颤抖,“你可是知道,你走的那日夜里,我寻了你多久?那日夜里,若你还在清洲,你定是知道的。我不信你已经走了,你是躲着我,对么?”

我知道,我怎的能不知道?

那日夜里,我躲在巷子中,看着袁莫涵打着灯笼,一直在清洲镇上唤我的名字。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竟是到了黎明之时还能听到他唤我。

我终是没出去,应他一声。我怎么应呢?我那里已是不能说话了。

我讷讷不知如何开口。

他眼中有些红丝,柔柔地叹了口气,“千织,你可曾真真切切看过我的心…”

我摇摇头,“袁少爷,我…”

袁莫涵垂眸,有些喃喃自语,“那时候救你回来,担心府里有人害你,我处处留意你,护着你。那段日子,就爱看你笑。原本想,不过是个小丫头玩伴,可后头看着二哥帮你戴簪子,心头却是揪得紧…”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在袁府的时候,眼见着你要受罚,心疼得紧,想着应了二哥让他带你走,这样许得能少挨人白眼。”

“二哥送你的坠子,你心心念念戴在身上。我那簪子,便随手给了杼玑…”

“那日里唱戏时候,我和你说的话,句句肺腑,字字指心。但到了你那,便只当了儿戏…”

“你说你愿嫁给二哥,想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便寻人去画那嫁衣图…”

“成亲那夜,宝月将那簪子给我。看你在桂花楼里,明明知道你想见的不是我,但心里头想,就这一夜我们呆着也好。便是能好好看看你,在你穿上那嫁衣之前,看着你,也好…”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我是嫉妒二哥…那几日,翻来覆去的想,想着你要嫁人心中就舍不得…我和杼玑从小订了亲,我自知是没这个资格让你从了我。”

“你许是不晓得,那日你喝醉了酒,我曾问过你,可是愿意做我袁府夫人。二哥的心思旁人猜不透,但那时候我心里确是这么想,若是你愿意,我万不舍得让你做妾…”

“今日里,留香和我说,原来那时候你也在那醉宵阁里。”他停了停,有些哽咽,“原来…我差点也寻到你。我倒还是能吃了次你那圆子…”

“见着你,才觉得一切恍然如梦。与你相识之后你说的话,你做的事,哪一件我不是记在心上清清楚楚。你当年给我画的那圆子图,上头写着来日请我吃圆子,我一直记在帐上,等着你将我那救命之恩还回来…“

停了话,袁莫涵定定地望着我,看了良久,讪讪轻笑,“千织,这些你是看不到呢?还是故意不看呢?”

我站在原处,不得动弹。空气凝滞,半晌,袁莫涵长叹了口气,“今日里将这些话说出来,心中终是畅快了许多。少爷我就是吃了哑巴亏,慢了二哥一步…”

我动动嘴角,“袁少爷。”

他淡淡笑了笑,“想听你唤声少爷,想了许久…”接着他长舒了口气,霍然一笑,“我现在也不能算是少爷了,杼玑生了个孩子。”

我咬了咬唇,“恭喜少爷,小少爷叫什么名字?”

袁莫涵愣了愣,身形有些摇晃,良久,他才轻轻吐出个名字,“是个女孩,叫红衣…”

心中好似有什么撞了一下,眼前竟是有些许模糊,鼻头有些酸,扯了帕子擦了擦那泪。袁莫涵看了,轻皱了眉,轻声安慰道,“莫哭,你若是哭了,留香也会笑我欺负你。”

接着,他仰头好似在思索,轻笑道,“我好生糊涂,留香一直和我说在醉宵阁里头有个要好的姐妹,却不知竟是你。”接着他打趣我道,“若说这做圆子,留香不如你。但那迷糊劲呐,那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听言笑出声,“我怎么迷糊了?”

袁莫涵看着,然后自己也舒心了些,“今日里既是碰上了,便陪我在桂花楼喝些酒,可好?”

我点了点头,“自然好。”

我们再回桂花楼,坐于那窗边,对月当酌。袁莫涵问道,“千织,你可是怨我?”

我不解,“怎的会,当初是少爷救我。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呐。少爷对千织有如再生父母。”袁莫涵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他于是接着我的话,装腔道,“千织定会以身护着少爷,让少爷如圆子般在那酒酿中。”

我闻言也不禁笑起来。

原来,不经意间,时光从指缝中流走。怅望江头江水声,一叶脉脉向东流。

等笑意敛了,袁莫涵才正色道,“你成亲前一日夜里,二哥曾来桂花楼里寻你…”我闻言有些愣愣,满腹疑惑地望着袁莫涵。

他稍顿了顿,仰头喝了一口清酿,深舒了口气,“我那时候有些气燥,便将唱戏那日夜里的事与他说了。”

我更是不解,“什么事?”

袁莫涵有些尴尬,“你走的那日,二哥病了一场。此后,便也一直在寻你。”

我低了头,轻叹了声,“嗯…”

袁莫涵问道,“你还回孟府住着么?”

我摇摇头,“我要去堰城。”

“千织,你可是知道,二哥他这些日子…”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袁少爷,我们喝酒吧。”

他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这日我们喝了几盅,我看天色已暗,便和袁莫涵告别,往清云客栈走。

咫尺却天涯

第二日,起早去敲了敲司若言的门,没人应门。我索性推了门,见他屋中被榻整齐,好似从未睡过。在清云客栈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溜达了一圈,也没见着他的人影。心想,莫不是他被这媚药媚得七荤八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然,不能人道且君子讲究这三纲五常伦理教义,于是这左右矛盾迅速冲突,让司若言绝了这红尘归隐了?

我想得越发来劲,在脑中构想出一副画面,便是司若言踩着七彩云霞,腾云驾雾,谪仙般地飘然升天。临走前,还抚了抚拂尘,对我笑道,“在下数日烦扰了姑娘,此番西去便后会无期。”末了,他还变了把芭蕉扇出来,摇了摇,接着绝尘而去。

突得后头传来一声,“尹姑娘”。好似冷水直接浇在我脑中,转了身,方才那脚蹬流云的神仙,如今便直愣愣站在我面前,丝毫没有“飘然西去后会无期”的趋势。我晃晃脑袋,讷讷笑了笑,“司若言,你可还好?”

司若言脸蛋白净,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也不似昨日里那般苦痛。他点了点头,“好了许多。”我好奇,“你用的是人解还是药解?”

司若言抿了唇,有些不自在,尴尬地说,“在下尚好…”

我见他没有答的意思,心中也万分理解:男子失节事小,失名事大,想是他也不愿意再提起这等事。于是咂巴咂巴嘴,讪讪陪笑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尹姑娘,再歇脚一日…再上路可好?”

许是那药好得不彻底,我同情地瞅了瞅他,点点头,“自然自然,你随意。想留多久留多久。”

约莫到了晌午的时候,我走去那桂花楼,抬头仰望,临窗边坐着一双人。袁莫涵正笑着帮留香布菜,留香点点头,乖巧地颔首,朝袁莫涵盈盈一笑。看着他们这般如胶似漆、伉俪情深,我无意再插一脚。晃晃脑袋,沿着坊间小路继续溜圈。

明日里便是清洲的花宵节,陌上花开又一春。沿街已经是花攒锦簇、桂馥兰香。才人爱咏花吟诗,我便是对花唏嘘,感叹天地悠悠过客匆匆,红尘呀滚滚而去。

“姑娘,三生石上刻姻缘,菩提百年结灯花。可是需要算一卦?”有位道士模样的老者叫住我,一脸高深莫测暗谙天命的样子。

这种江湖术士招摇撞骗,颠倒是非,愚弄民众。我对其深感不齿,迈步要往前。被那道士叫住,“姑娘,贫道看你命中带孤,寡宿神煞,夫缘浅薄,想是姻缘不顺吧?”

夫缘浅薄,夫缘浅薄…

我再是迈了一步,那道士继续,“姑娘,可是曾有过意中人?却终是不能善缘?”

顿了顿,再往前走了一步。那道士擦了擦他那摊面,自言自语道,“前世结缘,今生因果。孽障不去,缘散如风。”

末了,他再朝我道,“姑娘,可是曾梦断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