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浅浅不跟任承夭抬杠,尽心的孝敬师父,连萧海的冷脸也觉得可爱无比。

明天就是要离开的日子,吃饭的时候,浅浅跟大家告别:

“明天我就要会苏家堡了,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师父,师兄,谢谢你们这五年来对我的照顾,以后有空我一定会回来的。”

“唉,女大不中留啊,你有这份心就行了,”逍遥老人幽幽的说道,“也不枉我将你辛辛苦苦拉扯大。”

“师父,你为什么抢我的话?”任承夭不满道,“丫头,没关系,不用伤心,你不回来也没关系的。”

“师兄!”浅浅咬牙,她都要走了,至少应该表现出一点依恋来啊。

“走就走吧,罗嗦什么?”冷冷的声音无疑是萧海。

浅浅看着那张益发漂亮的脸道,“虽然有些迟了,不过还是要说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认作女孩子的。”

萧海的脸越发的黑了,浅浅急忙道,“我都要走了,你还跟我生气啊,以后都见不着了……”

“见不着就好了!”萧海说道。

“真是没有良心,好歹是我救你回来的。”浅浅有些受伤,难道谁都对她没有一点留恋?

“师姐,我会想你的!”玉蓝抓着浅浅的手不舍道,“你可要早点回来看我啊。”

“好的,等事情一处理完我就回来。”浅浅抚着她的面颊道,还好,有一个有良心的。

天刚蒙蒙亮,整个谷中静悄悄的,浅浅背着包袱飞身上树,静静的看着这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心中是浓浓的不舍,对着怀中的团团抱怨道,“我昨天说过不用来送我,他们还真的不来。”

“他们应该也是怕你伤心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团团安慰道。

“好吧,”浅浅有些失落,抱着团团道,“反正以后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哼!”浅浅恨恨得想,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们!足尖一点就向外掠去。到了静玄林,按着师兄给的图在林间穿梭,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谷口。

浅浅依然不舍的回头,干脆抱着团团倒着走。

“哎呦!”突然撞上一堵肉墙,浅浅扭头一看,立刻瞪大眼睛,“你,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任承夭笑的十分开心,“你五年不曾出谷,我们怎能放心?”

浅浅看着他身后背着包袱的萧海和笑嘻嘻的逍遥老人,终于明白昨天为什么气氛那么不对了,原来他们本来就是要跟着她一起离开的,想想昨天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在那里上演离别戏,浅浅真的愤怒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哎呀呀,丫头不要生气嘛,师兄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任承夭见浅浅生气,陪着笑道。

“你又没有问,”萧海冷冷的回道。

浅浅气的牙痒痒,确实是她自己没问,所以根本怪不得别人,可是,看着她一个人被耍的团团转很有意思吗?转身就要走。

“等等!”任承夭拽住她,不顾她的火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面纱来帮她带上,“以后就要卷入江湖的是是非非了,要学会保护自己,你这样的容貌还是小心些微妙。”

浅浅还因为被骗心情超级不爽,恨恨的道,“要说保护自己,萧海才应该注意吧,毕竟美人如玉,觊觎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浅浅故意把美人如玉几个字咬的很重。

萧海果然脸色一变,“你!”

“好了,好了,都有,都有。”任承夭优雅的从怀里又掏出一个面具来,却是青面獠牙,狰狞恐怖。

浅浅一看那个面具就笑了,挑衅的看着萧海,萧海看着浅浅的眼神,冷笑,“幼稚!”从任承夭手里接过面具戴上。

“你不带吗?”浅浅看任承夭,这个家伙和萧海不同,在她看来也是美人一个,棱角分明的脸,一双吊梢桃花眼总是含着笑意,直挺的鼻梁,薄唇紧抿,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恰到好处的修长身材,一身华锦白袍,袖口和襟口金线绣着卷云花纹,虽是男人,但是所谓倾国倾城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既然他们都带了,他没有道理不带。

“我?我就不必了,”任承夭道。

“为什么你不必?我们就要带?”浅浅不满道。

“你带着是为了保护自己,萧海带了是为了保护别人,我被人害不了,也害不了人,所以就不用带了。”任承夭道。

“萧海带着是为了保护别人?”浅浅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被这句话逗笑了,“怎么看也是青面獠牙像是害人的吧?”

萧海冷哼一声,气温骤降。

浅浅还要再说,任承夭拉着她就走,“别问那么多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先赶路吧。”

虽然已经出了静玄谷,但是眼前还是一片密林,一行四人在林中穿梭,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隐隐听见有水声传来。循着水声走过去,竟然是一座庭院!

这是一座很大的庭院,亭台楼阁,假山错落,青砖铺地,院中一湾湖水,到了中间被断成上下两个,水从上面的湖流向下面的湖里,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

“这是……”浅浅问道。

“这是赤城月夜门总舵,月庄的后院”任承夭回道。

“赤城月夜门?”浅浅疑惑道,“为什么会在人家的后院。”

“你一整天除了练武还关心些什么?”萧海冷冷的道,“月夜门是两年前突然崛起的门派,谁也不知道门主是谁,一切事物均由妖夜公子打点。”

“那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浅浅还是不懂。

萧海冷冷的瞥了任承夭一眼,道,“妖夜公子的名讳是任承夭。”

“啊?”浅浅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月夜门是由师兄打点的啊。”

“你刚刚出谷,很多事情不知道,以后就让萧海跟着你吧。”任承夭道,“现在我们先去收拾一下,午时要送你去陆家庄。”

“为什么要去陆家庄?”

“陆家庄也在赤城,而苏家堡在炫城,苏天成可能对我不放心,要求先将你送往陆家庄,然后再陪你一起回炫城。”

“哦。”

“快点,快点!”混乱的人声从前院传来,任承夭皱了皱眉。

“发生了什么事情?”浅浅问道。

“不知道,去看看。”任承夭说着向前院走去。

待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人全都神色凝重,匆匆的往外走。

任承夭抓住一个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一见任承夭,恭敬道,“公子,苏家堡堡主突然出现在庄门口,说是让我们交出苏家堡的三小姐。”

任承夭皱了皱眉头,问道,“左炎呢?”

“正在前面和苏天成交涉。”

“知道了,你下去吧。”任承夭说完扭头对着浅浅他们道,“我们得抓紧时间过去,左炎交涉的话太半会打起来。”

几人应了便随着任承夭向门口走去,远远的便听见了打斗声,他们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待站在门口,看清相斗的两个人之后,浅浅不禁怔住了。

深刻的轮廓,英气的剑眉上挑,淡碧色的眸子却有着让人沉溺的深邃,紧抿的薄唇,比起五年前更添魅惑。

为落水的她披衣,给受伤的她送药,阳光下那个暖暖的拥抱,那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她还能清楚的记得。

一把剑使得轻灵飘逸,身上紫色清亮的丝绸长袍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光华,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是本来就盛极的容貌透出一种妖媚来,淡碧色的眸子隐隐闪烁着血红的流光。浅浅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情景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接着她的心毫无预兆的跳起来,

“左炎!退下!”任承夭喝道。

“公子!”和陆航对打的那个人停下来对着任承夭不满道,“他们欺人太甚!”

浅浅才注意到眼前的男子,二十岁左右,着一身青色劲装,深刻的五官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此刻正满脸不甘的提着一把大刀站在师兄面前。

“你先退下。”任承夭说道,尔雅的语气,却含着不容拒绝的严厉。

“是!”左炎不甘的应了,退到任承夭身后。

“陆庄主,失礼了!”任承夭尔雅的抱拳。

“是在下不对在先,还请妖夜公子见谅,”陆航微笑着回道,“苏堡主见女心切,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任承夭暗中冷笑,这是把责任推给苏天成吗?

苏天成看着任承夭皱了皱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去接浅浅了吗?他明明派人在他身后跟着,亲眼见他进了静玄谷,还未出来。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苏天成越想越疑惑,可是眼下的情况……

“妖夜公子,老夫失礼了。”苏天成站出来对着任承夭道。

“哪里,哪里,可怜天下父母心,苏堡主对浅浅的心江湖上谁人不知。”任承夭面带笑容说的无比真诚,

苏天成怎能听不出话里的讽意,无奈任承夭说的无可挑剔,只好干笑一声道,“那么,浅浅……”

“苏堡主,晚辈既然答应了将浅浅送回,定当办到,您亲自前来,可是信不过晚辈的能力?”任承夭语气仍然十分温和谦逊,但话中的冷意还是源源不断的传递出来。

“都怪老夫思女心切,还请妖夜公子见谅。”苏天成没想到任承夭会不留情面的给他软钉子,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在江湖上也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应该说是傲慢无礼呢,还是后生可畏。无奈自己无理在先,只能低头。

“哪里的话,苏堡主客气了,”任承夭环顾一下夜月门前的一干众人道,“那么,还是请堡主先将人带回去吧,到了午时我定将浅浅亲自送往陆家庄。”

“这……”苏天成有些为难,他亲自前来却空手而回,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全武林的人取笑?

“妖夜公子既然在夜山庄,那么浅浅想必也已经在了,”陆航微笑道,“既然午时要到达陆家庄,现在也是启程的时候了,不如我们一同上路。”

“呵呵”任承夭做恍然大悟状,“丹枫公子说的极是,我们正准备启程,既是同路,那么就一同走吧。”

陆航笑道,“如此甚好,”说罢转头对着任承夭身边的浅浅道, “想必这就是浅浅了,好久不见,这五年过的可好?”陆航问的自然无比,好像浅浅五年前不是莫名失踪,而是出门远游。

“我很好,”浅浅柔声回道,“多谢陆大哥挂念。”

名字问题

第七章

“我很好,”浅浅柔声回道,“多谢陆大哥挂念。”

苏天成一惊,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个女子,纤细的身材,一身嫩黄的纱裙,怀里抱着一只火红的狐狸,同色的面纱虽然让人看不见容貌,但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波光潋滟让人不能忽视。她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他一开始还以为她也是月夜门的人,竟然没想到就是苏浅浅。

“浅浅,”苏天成有些艰难的开口。

浅浅扭头看向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浅浅的态度让苏天成有些尴尬,因为从小就对她十分冷淡,现在想要对她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浅浅显然也没打算再像从前那样努力的想获得他的认可。

“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上路吧。”任承夭开口道。

“是,是,是,该上路了。”苏天成急忙接口,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准备启程。”

任承夭看着眼前的几匹马,对着苏天成笑道道,“苏堡主,您应该知道浅浅五年前经历了什么吧?她虽然出生苏家堡,但是却算不上江湖儿女,这马……”

“来的匆忙,是老夫考虑不周,”苏天成急忙道,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笑意盈盈的男子竟然让他觉得害怕。

“您不是专程来接浅浅的吗?再匆忙也要有马车吧,您这样可有点说不过去,”任承夭语气中带了丝顽皮,“如此匆忙……您不会是想趁晚辈不在,在月庄做点什么事情吧?”

苏天成一惊,急忙道,“没,没有,妖夜公子多虑了。”

“苏堡主应该庆幸晚辈一向喜欢多虑,要不然浅浅今日还真没办法按时赶到陆家庄了呢?”任承夭笑道,对着身后道,“左炎,备好马车,我们该上路了。”

几句话下来,苏天成暗自捏了一把汗,眼前这个笑的温文尔雅的男子给他一种似乎已经洞悉一切的错觉。

他们此番前来确实只是想趁任承夭不在摸一摸月夜门的底细。

两年前,江湖上凭空出现了两个门派:月夜门和血刹门,月夜门主要兜售情报,声称只要出足够的钱,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情,只除了血刹门的事情概不理会。一开始还有人不服气,上门找茬,提些钻的要求。

但是月夜门以实力证明,只要银子足够,不管什么样的情报他们都能找到,上到江湖前辈的秘闻轶事,下到山野村姑的吃喝拉撒。总之,只要是有的,就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而且他们信誉良好,除了买情报的人之外,从来不会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于是短短的两年就迅速壮大。

血刹门则以暗杀为主,只要买主出足够的钱,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杀,至于信服力,便是血刹门主甲鱼在血刹门成立的当天,灭了黑道第一暗杀组织无影楼楼主一家满门。

两年的时间已经杀了不少正派人士,引起了武林公愤,无奈任何人都找不到血刹门的总舵,偏偏月夜门还有对血刹门的事情一概不理,众人束手无策。

崛起的时间相近,实力都不容小觑,一个管情报,一个管暗杀,而且两个门的门主都未曾现身,月夜门不管血刹门的情报,血刹门也从未找过月夜门的麻烦,所有的种种都让人很轻易的联想到两门的互利关系,于是月夜门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贴上了黑道的标签。

以苏家堡为首的武林人士想方设法想要剿灭血刹门,但是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血刹门的存在,于是便想着从月夜门入手。

无奈月夜门的副门主妖夜公子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异常狡猾,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抓住月夜门的把柄。

在几个月前苏天成拜托月夜门寻找苏浅浅的时候,顺便让妖夜公子亲自去接。他们暗中派人跟着。听说是进了赤城的一片密林,但是跟踪的探子却不得门而入,只好在外留守。

眼看到了规定的时间,妖夜公子还未出现,于是苏天成便和陆航带着人来想要趁机摸摸月夜门的底细。没想到妖夜公子竟然已经在月庄了。

不一会儿,左炎赶了一辆马车出来,拉车的两匹马体型纤细优美,通体火红,高举步法,显得高贵出众,在场的人忍不住惊叹,汗血宝马!

“你还真是暴殄天物,竟然用汗血宝马来拉车。”萧海冷冷的出声。

任承夭笑着道,“我又不用骑着它们去打仗,放着也是浪费,能拉拉车也是不错的。”

“还是妖夜公子想的周到,”陆航开口道,“浅浅,上车吧。”说着就伸手要扶浅浅。

“丫头,来。”任承夭已经先一步跳上车巧妙的格开陆航的手,拉着浅浅上车。

陆航神色微变,但依然很有风度的收回手,对着任承夭笑的妖娆,“妖夜公子不同大家一同骑马吗?”

“恩,”任承夭回以微笑,“承夭不像丹枫公子般武艺高强,身体健壮,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还是和浅浅一起坐车好了。”说着就要往车厢里钻。

陆航微微伸手拦住任承夭的去路,笑的益发魅惑,“私以为这样做有欠妥当,妖夜公子也说浅浅算不上是江湖儿女,那么以苏家堡的家世,便是世家千金了,与男子共车好像不太合适吧。”

任承夭看着眼前的手,尔雅的回道,“当年我带走浅浅的时候丹枫公子也在的吧,那么可否记得承夭曾经说过,她的命是我救的,那么她便是我的了。她虽然出生苏家堡,却不算是苏家堡的人了。”

“妖夜公子此言差矣!”陆航道,“俗话说血浓于水,岂是说断就断的?”

两个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但是周身的空气却是越来越冷,目光交汇处,电闪雷鸣,眼看着两人都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众人也不敢靠近,眼看时间不早了,众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陆大哥,师兄五年来照顾我同兄长一般,不必介意太多,时候不早了,还是先赶路吧。”

陆航突然笑了,不同于之前妖娆的笑脸,这一笑似乎冰雪消融,让人如沐春风,“原来是如兄长一般,妖夜公子早说就好了,既是兄长就不同了。那么,浅浅就暂时由公子照顾了。”陆航把暂时二字咬的极重。

反观任承夭,笑容依然灿烂,却让人觉得益发冰冷,“浅浅我会照顾,不劳丹枫公子费心。”说罢进了马车。

马车终于启程,左炎暗中松了口气,能把公子气到的人,终于出现了!

马车内,萧海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任承夭,然后再看看对面逗着团团的浅浅,几不可察的往旁边挪了挪。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浅浅终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不要叫我师兄!”任承夭很冲的说,怎么看都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