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柏没有说话…

沈言便示意慕凌晨把手机拿开。

慕凌晨猜测,沈言是看到报纸的新闻了,本来这是沈言的私事,作为助理不该管,可他现在的样子…

“总裁,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是…怎么也是兄弟吧…如果嫂子真的嫁给…”

“绝对不可能!”沈言根本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那你…好吧,你自己慢慢磨,文静对你也是牵肠挂肚的,求着我带她来看你,一个温柔胆小,一个泼辣大胆,两个人都在沈氏,有得热闹看!”慕凌晨手指左右摇摆。

“我不在文静也在公司?”这段日子倒是把这个人给忽视了。

“嗯,初七和她处不来,两人不尴不尬的…本来还说把文静调到我那去,我觉得不好,劝阻她了,公司人多嘴杂,免得人说三道四,说初七容不下人!”慕凌晨老实把两人的情形说了。

“那调开吧!我…和文静说了!”在下属兼老友面前,他不打算隐瞒。

“说?说分手?”

沈言沉默,不做过多解释。

“难怪…”慕凌晨想起文静刚才的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调你那去也好。”

在慕凌晨面前,沈言从来都不用说很多话,有时一个简单的手势,一个眼光,或者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别人不懂的意思,慕凌晨都能懂。沈言这话的意思,是让他顺便看着文静别出事,文静有过一次自杀的经历…

“算是…累着你了,我的错,真的…”他怔怔的,有些事情真的一分一毫也不能错…

沈言会在他面前认错?这让慕凌晨彻底震惊,沈氏不成文的规矩,沈总永远是对的…“那你和嫂子不是…嗯?”不敢明说,他挑了挑眉。

“你很八卦!”沈言不耐烦地皱眉。

“难得一次八卦嘛!成全下我!”慕凌晨知沈言此刻烦恼,但是做出了选择,会是一件令人轻松的事,烦恼只是暂时的。

沈言不愿再说,“说你的正事!”

慕凌晨耸了耸肩,表情很沉重,“对不起,我带来两个…”他抬眸看了看沈言的脸色,结果被纱布遮着,看不到全部效果,他有点挫败,好不容易可以戏弄一下沈言的….

“两个什么?”沈言还是被他的话勾了起来。

他喷笑,“两个好消息!”

沈言唇角松弛,浮起淡笑,“连你也趁机作弄我!”

“就冲这两个好消息,作弄一下也值嘛!”慕凌晨呵呵一笑,“第一个,保外批准了,门口的警察都已经散了。”

沈言微惊,唇边浮起调笑,“这一回办事效率倒是挺快!不是周末吗?我以为至少得到明天早上!”

“那当然!我必须得在明天开盘之前让你可以通讯自由不是?你得给我付四倍加班费!你说巫梓刚这一回找人打你是不是反倒帮了你?不然你怎么能重获自由?”

沈言一双深邃的眼眸却闪过不易察觉的异样。

慕凌晨和他多年默契,一眼便捕获了他的诡异,猛然间恍然大悟,“那人…那人不是巫梓刚找的?是你自己…”

沈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靠!你连我都骗过了!我还奇怪呢!怎么身上伤势这么重,脑部却只有少许外伤…道上放出来的消息全部都说是巫梓刚找人干的!”慕凌晨有些愤恨地一拳捶在他肩上,见他疼得咧嘴,皱了皱眉,“活该!可是…下手也太狠了吧?真打啊?!”

沈言眸中闪过一丝冷绝,“没办法!如你所说,我一定要在明天开盘前自由!否则真的完蛋了!不过还真***打得狠!”

他鲜少骂脏话,此时一句,浮肿的脸上一缕自嘲的笑,愈显怪异。

慕凌晨凝视着他,重新认识了传说中沈言的稳、狠、准。

他还以为这一次沈言真的躺下了呢…

苦肉计…

亏他想得出来!

不禁叹息,“如果不是这次舆论压力太大,也不至于保释不出来,让你吃这么大苦头!”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这么做,吃苦头是一回事,毕竟…耍了个小手段…算了,不讲这个了,已经保外了,该我负责的我还是会负责,电脑带了吗?”沈言还是很虚弱的,说了这么久话声音便越来越小,鼻端的氧气管使他很不舒服。

“带了!”慕凌晨把手提拿出来,却看着他一笑。

“笑什么?”沈言莫名其妙。

“我在想你这样怎么用电脑?”

“我脑子又没被打坏!帮我打开!”他一把扯掉那令他不适的氧气管。

“你现在开?还是别!今天休息吧,明天再说?难道你不想听我的第二个消息了?”慕凌晨认为,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工作。

“第二个消息?我已经猜到了!资金到位?”沈言浅笑。

“是!”慕凌晨看着他的笑容,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你这笑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呢?”

“老奸巨猾!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沈言唇边一丝不屑,“美国那边怎么样?”

慕凌晨有些迟疑,笑容也随之凝固。

“说话啊!还是不行?”沈言追问间,有点着急了。

慕凌晨思考了片刻,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总裁,我的意见是,我们的资金刚好只够明天的用途,如果再挪一部分出去,那沈氏怎么办?”

“转账美国。”沈言灰白的薄唇唇线坚硬,话里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且带沙哑,但这个动作,是在表示他心意已决,不可更改。

慕凌晨再度沉默。

“你有意见?”他暗沉了眸色。

慕凌晨微一沉吟,“不敢,公司是你的,钱也是你的,而且…我知道,在公司和初七之间,你永远都是选初七的。”

“知道就好了!尽快转账吧!”

慕凌晨眉间的结却始终打不开。

沈言见状,语气缓和了许多,且蒙上一层哀愁,“慕,你不知道,初七父亲的辞世,我真的很内疚,虽然说或许根本原因是有人换了药,但是直接原因却是因为我。现在我才明白,有的事情错了就错了,永远都没有补救的机会,我真的不明白,该怎么做,才能补偿心里那份歉疚,那种感受你不懂,就比如初七站在我面前,我想对她说一万次对不起,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因为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混账最没有用的话语!别说初七面对我的时候,她心里会怎么想,有时我自己面对她,都无法找到最初的感觉。我明明对她笑着,心里却是凄苦凄苦的,可我却只能对她笑,而这笑容却像隔了一层纱,她在纱的那边,我在这边,能看见对方,却无法再贴近交融,你懂吗?”

“我懂!”慕凌晨幽幽的,“所以,在初七母亲回美国那时,你用公司三分之一的财力去帮助米家在美国的事业,我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如果不是支出了这么大一笔,造成各方面运作艰难,连天雨根本就不可能把沈氏打击成现在这样。这笔资金,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一锤定音…就比前年老爷子那次还惨…”

沈言却笑,扯动脸上未消的靑肿,难看而诡异,“好你个慕助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掌控之下!我用我自己的钱,你也要管!”

慕凌晨知道他在开玩笑,想宽自己的心,可他一毕业就跟着沈言来到沈氏,这沈氏也是他的心血和寄托,眼看着它起起伏伏,他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这一次,沈言英明决断,以为终于还是有救了,却最终却逃不过消散的结局,还真应了那句,繁华落尽,不过过眼云烟…

“别像个怨妇似的!明天美国那边又不需要全部资金,我们还是可以按计划行事的,不过力度小一点而已!自信点!”沈言反过来开到他,没有人比沈言更清楚,慕凌晨对公司的感情…

“力度小,连天雨就有反击的机会!”慕凌晨仍然放不下,本来他和沈言的计划万无一失,能将连天雨打个措手不及,但若再转账给初七母亲…

“行了!最坏打算,大不了从头开始,你跟我去摆地摊去!”沈言对助手兼好友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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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笑得出来!”慕凌晨哼了一声,“你去摆地摊,我可不去!我去当城管,总得比你大一回!”.

“哈哈…”沈言笑出了声慕凌晨眼神郁郁地看着他,“那你这顿打真是白挨了!”

“谁说的?”沈言闭上眼,是真的疲倦了,“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会知道赢家是谁,这,就是命运的魅力!”

“不!从前的沈公子是能预知命运的!稳、狠、准!从来没有失手过!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罢了!真是好笑,初七在沈氏帮你,你却把钱弄去美国帮她!”慕凌晨哀叹,“其实你沈言就是过不了初七这一关,即便没有初七父亲逝世这件事,你也会帮她家的,和内疚什么的无关…”

沈言眼睛闭着,唇边似笑非笑,“知己啊…”眼前浮现出初七的容颜,时而含笑,时而哀怨,他的心,不由隐痛阵阵…

他不想再多说了,闭上眼微笑的样子好像进入梦乡,正做着一个关于回忆的梦。初七前年替他顶罪的时候,也没先想过是否要他看清真相。无论他知不知道,她都会这么做,说穿了只有一个原因——爱。

岁月的沧桑,有时会遮住旧时幸福的模样,但,爱,一直还在某个地方,依然随时会为彼此疯狂,从不惧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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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在下午的烈日下猛然站起,竟然眼前发黑,站立不稳,人往地上倒去。

昏迷前的瞬间,她闻到一股淡淡的广藿香,似乎有点熟悉,但无力去辨别,她想,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累了,真的该歇一歇了…

她好像沉入一个无底的黑洞里,强力的漩涡将她卷裹,深埋,她一直沉睡,有时大脑是清醒的,甚至有意识地想让自己醒来,但最后都是徒劳无力的。她潜意识地选择了放弃,任自己沉落下去…

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头有点痛,窗外已十分明亮。

她睡了多久?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她一概不得而知,但她可以确定,自己在医院的病房里。

她忆起自己晕倒的片段,还有那淡淡的广藿香,是谁把她送进医院的?

她环顾四周,她的包就在她枕头边,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她拾起一看,上面写着:你好,你昨天晕倒在花园,我把你送进医院,可是我有急事马上要走,不知怎么通知你的家人,但我已跟护士说过,请她们照顾你。请注意休息。还有,住院费已经付足一星期,请不要担心。

初七看着这莫名其妙的纸条,一头雾水,这人也没写清是谁,是否是她的熟人,就这么一张条,不等于没写吗?还有住院费…她怎么把住院费还给他?好歹也留个联系号码啊?

她低头再一看,注意到字条最下方的日期…

她大惊,立刻从跳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就跑,她竟然已经在医院睡了一晚上!今天要开盘了!但愿不要崩了才好!

跑到门口的时候,穿软底羊皮鞋的她感觉踩上一个硬物,挪开脚,地上躺着一枚纽扣。

她捡起来细看,这纽扣还很特别,人面师身的形状,背面还刻有花体的英文字母,“R”,看来有人和她一样,喜欢在属于自己的东西上标上标记。

这纽扣会是救她的人掉落的吗?

来不及细想,她冲出病房。

在医院门口等TAXI的时候,却被人猛拍了下肩膀,她吓得立刻转身,竟然是黎安柏。

“怎么是你?吓死我了!”初七拍着胸口。

“这话该我说才对!我才被你吓死了!老大也吓死了!你真要嫁给姓巫的那混蛋?你跟我去说清楚!”他一边说一边把初七往楼上沈言的病房拖。

初七死命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回沈氏!要开盘了,我有很多事要做!”

黎安柏也知这几天关系沈氏存亡,松开她手之前仍不放心地问,“你先答应我不嫁给姓巫的!”

“我当然不会嫁给他!我有毛病啊!你快开车送我回去啊!晚了你负责啊!”她连续几个“啊”字的尖叫,让黎安柏松了手,领着她往停车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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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老奸巨猾的男妖狐~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沈氏一早就恢复了最忙碌的状态,然与这井然有序格格不入的是,从沈氏开始一直蔓延几百蜜的玫瑰花瓣铺就的地毯。

“地毯”尽头,沈氏大厅,更是摆满了玫瑰和气球。

初七一路走来,迷惑不解,直到穿过旋转门,进入大厅以后,才看见那铺天盖地地玫瑰和气球,还有玫瑰和气球中间站着的人——巫梓刚!

“神经病!”她暗暗咒骂了一声,往电梯走去扩。

巫梓刚却极快地挡在了她前面,手捧玫瑰,单膝跪在她面前,叫了她一声,“老婆…”

初七有想吐的欲望,接过玫瑰花,再狠狠扔在他脸上,严辞警告:“姓巫的,谁是你老婆?你再来沈氏闹事,我就报警了!”

花束掉在地上,巫梓刚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一笑,“报纸上都这么说!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菏”

初七正诧异,是哪家报社居然敢登这样的新闻,显然是受人指使,没有强大的后盾,是没人敢乱说巫家的事吧?此刻,算是确定怎么回事了!

“原来那报纸上的新闻是你登的!姓巫的,我现在只说一遍,你马上给我滚出沈氏,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她急着去办公室,说完便越过他往办公室走去。

“等等!”巫梓刚拉住了她手腕。

她如同被握脏了一般,挣扎,“放开我!”

“放开她!”

一道身影掠过,将她成功从巫梓刚手中拉了出来。

是黎安柏!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初七毕竟被巫梓刚绑架过,心有余悸,被巫梓刚这么一拉,有些惊魂不定,不由自主便靠向黎安柏寻求安全感。

黎安柏顺手将她揽在怀里,面色如冰,“巫梓刚,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劝你别打初七的主意,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保安,赶他走!”

说完便拥着初七进了电梯。

巫梓刚所造的排场太大,看热闹的人很多,一时间窃窃私语,巫梓刚脸色铁青,丢脸丢到家了,面对朝他围过来的保安,他愤恨而傲然,“你们敢再上前一步试试?”

巫家是混什么的,保安们心中有数,也确实不敢得罪了,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巫梓刚便朝着电梯的方向冷笑,“我巫某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初七终于回到顶楼,第一眼便发觉秘书室文静的座位换了人。

她停住脚步,“文静呢?”

“米小姐,文静请假了,慕助理有交代,暂时由李秘书顶文静的班。”首席秘书过来向她汇报。

“嗯!”她没去多想,却求之不得,文静不在这里,她乐得安逸。

不知不觉,她稚嫩的脸上已经逐渐笼盖了一层威严,面对下属的时候不苟言笑,说话不多,却无形中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这是她耳濡目染,无意识地就模仿了沈言在公司的样子。

连走在她身边的黎安柏都说,“你越来越像老大了!”

初七心里咯噔一下,并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办公室门敞开,她走进,里面的宽大和清凉让她渐渐平静,打开电脑,心中对沈氏的未来一点底也没有,其实她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她海口夸得太大了…

如果,今天是她坐在这里办公的最后一天,那她怎么面对沈氏那么的员工?怎么面对那些元老?怎么面对…?

后面的名字她不能去想了…

坐等奇迹?还是坐以待毙?她揉了揉脸,握鼠标的手有些发抖。

忽的,办公桌电话响,她一按,李秘书的声音响起,“米小姐,2号线,美国来电。”

美国?她对沈氏的客户一点也不熟悉,硬着头皮道,“接进来吧!”

里面的声音却让她大吃一惊,“言言,我是妈妈,你昨天怎么又转帐过来了?今天情况好很多了,你给我们的也够多了,妈妈真的不能再要这钱,我打还你帐号了,你手机一直打不通,只好打你办公室电话!”

妈妈还是这样的老习惯,一说起来就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也没别人插话的机会。初七听得很疑惑,终于寻到一个空,插话进去,“妈,你说什么?什么钱?”

“七宝?怎么是你?言言呢?”米妈妈怎么也没想到坐在沈氏总裁办的人会是她!

“妈!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的钱是什么意思?你和沈言之间又有什么来往?为什么我没有知道的权利?”初七有些气愤,两个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居然好像瞒着她很多事!两个最亲的人?这不由自主从脑子里冒出来的词让她一愣,是吗?真是吗?心中苦涩的滋味漫开。

米妈妈便叹气,“七宝,不是妈妈瞒着你,而是…我们都不想让你担心。”

“妈咪——我长大了好不好?你们怎么总是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电话那端沉默了。

初七倾耳细听,试着叫了声,“妈咪?”唯恐她挂了电话。

“七宝…”终于响起妈妈悠长的呼唤,初七松了一口气。

“七宝,有很多话妈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和你爹地这次回来看你们,原因有二,一来,你爹地觉得自己身体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二来…我们在这边的事业遇到麻烦,我不忍你爹地成日在工作里给自己太大压力,那对他的病不利,所以借着来看你,让他休息休息。你爹地的脾气你知道,和你一个样,什么都放心里,脸上永远乐呵呵的,其实他人在国内,心还是系着这边的,说决不能丢了这份事业,那是我和他能留给你的最后财富,若没了,我们老两口走了,你怎么办?我们知道你有沈言,但是…怎么说,命运这东西谁也不能预测,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只有自己手里的,才真正是自己的!”

初七听着,眼圈便红了,父母心中永远都装着孩子,而她这父母唯一的孩子,却连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妈,对不起!”她很内疚,如果她能干一些,如果她和爸妈一直在一起,那么他们就不用这么劳心,不用这么牵肠挂肚,甚至于,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爹地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她。心中不免对父亲的离世更感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