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雪泠猛地想到刚才在大厅的一幕,心下一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如果不是他碰自己的手,将“五日散”另一种辨别方法告诉她,自己必定百口莫辨。

“还记得当日,我与你一起到玄樱的凤魅楼…玄樱最擅长的,是用九音琴使人沉迷,而后吐露真相。”的

冷云卓复杂地眼神瞅着她,“那晚,清在进行到中途时来了,打断了樱的琴声。所以,只知道你如何得到这能力,你娘亲她…”

他思起那夜,雪泠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哭喊着,神情极为痛苦。进行到一半,司空清突然闯了进来,一手震开玄樱,停住了琴声。而后,一掌打向自己,愤怒异常。看着他细心地拭去雪泠眼角的泪珠,轻柔地搂着她,安抚着她。自己惊讶得忘了擦拭嘴边的血迹,只能呆呆地望着两人。

雪泠身子一颤,司空清也知道了,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么…

颤抖的手取出贴身的那块玉佩,细细磨娑。烛光下,玉佩晶莹剔透,雕刻着遥遥相望的一龙一凤。反面则是一个“清”字,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天佑九年。

手背一凉,雪泠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光。

弟弟车祸离开人世,她没有哭…的

十二岁时,父母知道了她的能力而疏远她时,她没有哭…

害怕同学碰触,失去所有的朋友时,孤单一人时,她没有哭…

母亲用力地掐住她的脖颈,死去时,她没有哭…e

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空间,举目无亲时,她还是没有哭…

此刻,她却泪流不止。不是因为伤心欲绝,而是似乎一直以来,心底所有的沉重,如天上的云雾,逐渐消散开来。

终于,有这么一个人,接受了她,以及她异于常人的能力。

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奢望罢了…

许久,雪泠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珠。双目有些红肿,眼神却潋滟流转,明亮动人。

“若是让清看见,他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呵。”冷云卓递给雪泠一块干净的手帕,调笑道。

雪泠俏脸一红,接过手帕。

而后看了看冷云卓,写到:大少爷与司空清认识很久了?

“有十多年了吧…”冷云卓望向窗外,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惊讶地看着冷云卓,十多年?

他回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小雪,我想你已经有所察觉了…我,冷云卓,是灵霄宫宫主的左护法!”

他眉宇间凝着坚定,往常恬静如水的双眸在烛光中褶褶发亮。“所以,我不会让清身边有一丝潜在的危险。但,我也不会让他的人受一丝委屈!”

第二十七章

他回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小雪,我想你已经有所察觉了…我,冷云卓,是灵霄宫宫主的左护法!”

他眉宇间凝着坚定,往常恬静如水的双眸在烛光中褶褶发亮。“所以,我不会让清身边有一丝潜在的危险。但,我也不会让他的人受一丝委屈!”

冷云卓缓缓移向门边,低低地道,“小雪,如果有人阻挡了清前面的路,我会毫不犹豫地铲除他们。即使那个人是你,也是如此!”

直到他离开,雪泠仍定定地站在原处,脑中回荡着他最后的话语。即使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清除么…

对于大少爷,司空清,说不定是他的一切…

“走水了!偏房走水了!”猛地几声惊慌的喊叫声响起,雪泠一惊,回过神来,急忙打开门。

一条黑影迅速闪至门前,“夫人,请留步。事情未明,不宜离开房间。”

瞧见玄墨不容拒绝的神情,雪泠想了想,微微颔首,转身回到房内。

周围慌乱的脚步声逐渐增加,仆人们焦虑的呼喊声,管家着急地指挥声,不断传来。

今晚事件接连不断,先是晚膳时酒中下了“五日散”。不久,偏房又突然着火,且火势似有蔓延的趋势。这场火,怕是来的蹊跷,人为的可能更多一些。

此事看来是真对轩辕昱的,自己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雪泠静静地坐在桌前,置身事外。

“雪姑娘,你无碍吧?”正想着,轩辕昱推开门,轻声唤道。

雪泠点点头。

轩辕昱皱起眉,“我们先离开这里,雪姑娘,请随本王走。

雪泠朝他背后张望,他会意,道。“两位冷公子在静缃园外等候,事不宜迟,快走!”

刚出了静缃园,便见不远处,冷云卓、玄依与好几名侍卫正跟数十名黑衣人交手。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身影交错,难分难解。

侍卫的武功远远不及黑衣人,不过片刻,便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血染红了脚下的绿草。冷云卓与玄依似是不能在此发挥全力,抵挡得有些吃力。见雪泠和轩辕昱出来,快刀斩乱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边缓缓退后,欲至他们身边。

黑衣人见此,手下越发凶狠,一时阻缓了冷云卓退后的脚步。

瞬间,又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阻隔在冷云卓两人和雪泠、轩辕昱之间。

“该死!”轩辕昱低低地咒骂着,身边的展与好几名暗卫毅然加入厮杀中。

庄园的守卫本来人数就不多,而他秘密出行,只带了展和为数不多的暗卫。轩辕昱不禁懊恼,自己的确过于轻敌了,才让他现在陷入僵局,前所未有的被动。

雪泠朝几步外的树影微微摇头,冷云卓不愿使出全力,必是有所顾虑。如果此时,玄墨出手,只会引起轩辕昱怀疑,甚至破坏冷云卓的计划。虽不知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但雪泠不愿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多年的筹划有误。

自从有了异能,雪泠的五官变得异常敏锐。即使不能看见,但仍能感知,尤其是玄墨由此至终未曾从她身上移开的视线。因此,她瞬间便能确定玄墨的位置。

园内陷入混战的局面,雪泠与轩辕昱处于半包围的状态。身后是一堵墙,前面几丈外黑衣人与众人阻挡了园内唯一的出路。他们身边只剩下五名普通侍卫,轩辕昱望着前方,蹙着眉,脸色不愉。

突然,雪泠余光瞥见寒光一闪,下意识地拽开轩辕昱。轩辕昱也有所察觉,身子一侧,避开了要害。原本从背后攻向他心窝的刀,插在他右背上。轩辕昱连退几步,狠狠地瞪向他身后的侍卫。

五人见一击失利,立刻联手再刺向轩辕昱。

轩辕昱迅速从袖中取出剑,凝神聚气,一招挡去攻势。而后,抬手擦去唇边的血,将雪泠护在身后。

连攻数次,仍无法得手。五人对视一瞬,随即从四个方位进攻,剑阵滴水不漏。轩辕昱身后的伤来不及处理,失血过多,时间拖得愈久,对他越是不利。轩辕昱不得已,递给雪泠一把匕首,他已没有余力护她周全。

雪泠与他背靠背,不多时,轩辕昱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五人中,四人的攻击集中在他身上,只有一人冷冷地站在她面前。许是觉得雪泠如此弱小,不屑于动手,迟迟未有动作。

雪泠紧紧地执着匕首,全身绷紧,瞪大双眼瞅着眼前之人。她清楚自己的实力,机会只有一次。

那人重重一“哼”,看向手无缚鸡之力的雪泠,犹如一掐即死的蝼蚁。举起长剑,斜眼刺往雪泠的胸口。

就是现在!

雪泠身子一矮,避过心口。长剑深深刺入她的左肩,她咬紧下唇,手执匕首,快速地划过黑衣人的颈侧。

殷红的鲜血喷洒出来,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瞪着雪泠,身子缓缓朝后倒下。雪泠忍着伤痛,走近几步,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雪泠用力拔出肩上的剑,捂着伤口,跪坐在地上。

曾在书上看到过,无论多厉害的对手,要在一招内杀死他,划破他颈侧的颈动脉是最快的方法。当时,权当是消遣,撇撇嘴便置于脑后。没想到,她有一日,也要为了保命而杀人。

双手微微颤抖着,握不紧的匕首“叮”地应声落下。

正围攻着轩辕昱的四人见那人被瘦弱的雪泠一刀毙命,皆是大惊失色,动作一窒。轩辕昱见此机会,集聚身上的功力,几招便将最靠近的一人毙于刀下。

不远处,拖住冷云卓一干人等的黑衣人所剩无几。三人见大势已去,抬手一扬,瞬间所有的黑衣人从庄园中撤去。

展眼神一凛,吩咐几名暗卫穷寇莫追。飞奔过来,扶住苦战多时的轩辕昱。着急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并示意加强他附近的守卫。下毒、走水、暗杀,一环扣一环,想必此人有备而来,防不胜防。现在,只能封锁消息,全力护住轩辕昱的安全。

虽不愿在人前示弱,然,刚才受重伤,又激战多时,功力消去大半,轩辕昱只得默默地让展托着自己。

转身见雪泠仍怔怔地盯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轩辕昱不由有些心疼。毕竟,是由于他的缘故,才让这个弱小的女子持刀,甚至杀人。正踌躇着是否上前,安慰的话语却一句都想不出。

试想,他贵为辰国六皇子,众人总是拼尽全力,甚至牺牲性命来保护他。他从小看着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心里除了理所当然,再无其他。毕竟他们食朝廷的俸禄,身在其职忠其事罢了。

但今晚,当她略微发抖,却仍挺直腰板默默靠向自己时,轩辕昱的心中却很踏实。第一次将后背毫无防备地给予他人,不想,却是个认识数日的瘦弱女子。

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轩辕昱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雪泠尚未从杀人的惊恐中恢复,只觉肩上的伤口痛楚更甚,眼前阵阵发黑,晕死过去了。

轩辕昱一惊,正要上前,冷云卓已快一步打横抱起雪泠,朝园外走去。

“你要带她去哪里?”轩辕昱甩开展的手,大声喝道。雪泠的伤势如此严重,身子瘦弱,现在不及时疗伤却要带她离开!

冷云卓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在下有一处居所就在附近,那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劳殿下操心。”

见展阻挡去路,冷云卓冷冷一扫。“殿下,此处不宜久留,小雪的伤也不能延缓。殿下这是何意?”

对视片刻,轩辕昱手一挥,展回到他身旁。冷云卓抱着雪泠,与玄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庄园。

“殿下…”展眼见他后背被鲜血染红,却见他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出神,不由唤道。

轩辕昱转头,眼底一片冰凉。“展,立即去查,看谁胆敢在本王头上动土!”

“是!”展应道。“殿下,你的伤?”

轩辕昱摆摆手,走向静缃园中雪泠的房间。忽而,在门口顿住脚步。

“展,派人跟着他们,我要知道她的情况。”

展立即应下。双眼却略有疑惑地飘向轩辕昱,殿下何时对人如此关心了。

思绪一闪而过,不待他细想,展立刻命人将此处重重保护,并飞鸽传书让自己的部下应援。经过此晚,对方损失惨重,失去了六个内应以及众多刺客,接下来,怕是无力再继续行刺。

但,防患于未然,展依旧重新部署。只让自己信得过的几人留在殿下身边。

今晚,怕是个未眠之夜啊…

第二十八章

“她的情况如何?”日在中天,轩辕昱坐在桌旁,轻扣着桌面,问道。

展垂首恭敬地回答道。“失血过多,暂时还未清醒。”

见展细微的恼怒一闪而过,他皱眉。“怎么了?”

展踌躇了片刻,道。“这是冷公子亲自告诉在下的。”

轩辕昱停下动作,望向地上跪着的男子。“你是说,他发现你了?”

“是的,属下刚到冷云卓的住所,就被几名黑衣人阻挡。不久,他出现,告知属下雪姑娘的情况。”

“哦?他那里的防护竟然如此严密,看出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么?”轩辕昱淡淡问道。

“不难看出,都是个中高手。只是未与他们交手,不知他们的武功套数,无法推论他们的身份。”顿了顿,展沉声道。“殿下,传来消息,有人出黄金万两,请血影楼第一高手刺杀雪姑娘。”

“什么!”轩辕昱诧异地站起身来,“何时动手?”

血影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动手之前,必会发出请柬到所要刺杀的人手上,并道出刺杀的时间。虽有这狂妄至极之举,血影楼却从未失手,即使保卫森严,依旧能得手。因此,世人皆闻血影楼而色变。

但只要一次刺杀未遂,血影楼绝不再行动一次。然,至今仍未有人逃过一劫!

“今晚亥时。”展简略地回答道。

轩辕昱蹙着眉,“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本王要去那处居所。”

展听罢,惊诧地抬起头。“殿下,万万不可!昨夜的刺杀未遂,说不定会卷土重来,现在离开庄园…”

“再说,雪姑娘的住处防卫周密,高手如云。属下相信冷云卓等人必能护她周全,她定会无碍的。”

“展,”轩辕昱低声唤道,“你觉得,如果本王被杀,谁获益最大?”

展思索片刻,道。“皇上至今尚未确立太子,二皇子与殿下的机会最大。四皇子站在二皇子这边,但四皇子性格优柔寡断,难成大气。五皇子身子孱弱,久居宫中,甚少在人前出现。如果殿下发生不幸,若无意外,应是二皇子受益最大。”

“的确,二哥胆大心细,手段了得。昨夜先是下毒,而后走水引起恐慌,黑衣人孤立本王,最后还动用本王身边潜藏的内应来刺杀。环环相扣,欲至本王于死地。除了二哥,本王倒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如此。想必,冷云卓和雪泠等人在庄园,在他意料之外罢。不然,此时,他已然得手了。”

“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展双手高举长剑,低下头。昨晚如不是他疏忽和轻敌,殿下怎会受制至此,还因而受伤。展不由自责道。

“罢了,本王也放松了警惕,未曾想到,父皇秘密南下之际,他们仍胆敢公然刺杀。”轩辕昱转身背对着展,低声问道。

“展,你是否认为,本王对雪泠的关注过多了?”

展垂眸,道。“…属下不敢妄议。”

轩辕昱叹息道,“展,派人在外围紧盯那处居所,随时向本王汇报。”

“…是,殿下。”

夜凉如水,繁星满天。

矫健的黑影闪入围墙之内,肆无忌惮地立于院中,唇边擒着一抹自负的笑意。

“竟然请到血影楼的楼主血茗亲自前来,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一袭青衣,倚墙而立,温和恬静的笑容依然如初。

“流云山庄的大少爷在此等候多时,不是早就知道在下要来么。”血茗面上调笑着,全身却是紧绷,蓄势待发。

“你们两父子真奇怪,一个用黄金万两请我杀人,一个却在此阻止我。”

“父亲?”冷云卓讥讽一笑,“我从来不认同他是我的父亲…长话短说,在下希望楼主就此罢手,如何?”

“呵,恕难从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我的确没兴趣。不过,能与堂堂流云山庄的大少爷交手,我倒是愿意奉陪。”

勾起淡淡的浅笑,冷云卓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道。“既然如此,速战速决好了。小雪睡得不甚安稳,吵醒她,在下罪加一等,可就麻烦了。”

“哦?流云山庄对一个小小的女子如此在意,在下对她倒是有些好奇。”血茗手执一柄乌黑发亮的长剑,道。

“小雪已是名花有主了,楼主还是省省心吧。”冷云卓话语刚落,足下一点,如燕子般掠向血茗。

霎时,两条身影在月色中交错,瞬间便过百招。

冷云卓心里清楚,他与血影楼的楼主的功力怕是不分伯仲,两人胜负不过一瞬。

忽然,冷云卓脚下不稳,从围墙上跌落。血茗见有机可乘,立刻持剑直刺那落下的身影!

冷云卓在空中险险避开刺来的长剑,手上软剑朝地上一点,借力跃起。

血茗大惊失色,未想冷云卓的轻功竟如此了得。虽侧身避开那凌厉的一剑,然,下一刻,数道剑光接踵而来,让他应接不暇。

捂着胸口的伤处,血茗心下一惊。冷云卓四年前才回到流云山庄,甚少与人交手,旁人均不清楚他的实力。没想到,他的功力如此深厚,甚至比之冷相耀,有过而无不及!

“楼主,在下不想苦苦相逼,就此别过罢。”冷云卓说着,强忍着不适。刚才虽避开了,仍被血茗的剑气所伤。如若继续交手,血茗必能看出端倪。

血茗手下迅速一点,止了血,笑道。“好久没遇到像冷公子如此难得的对手了,血某在此别过!”说罢,身影一动,已是掠出居所几丈以外。

待身影没入夜色中,冷云卓才移开视线,扯出一抹苦笑,缓缓朝内室走去。血茗可比里面的人容易对付多了,唉…

内室。

“如何?”冷冷的声音响起,白衣如雪的男子坐在床沿,双眉紧皱。

“避开了心口,但刺入过深,加上夫人的体质较差。元气大伤,复原需一段时日。”玄沁收起一贯的笑脸,垂首谨慎地回答道。昨晚半夜被玄依一把揪过来,第一次看见玄依如此心急如焚,他真是吓了一跳。

瞥了眼门后已经跪了一天一夜的玄墨,玄沁淡淡地叹了口气。宫主由始至终都未看墨一眼,这次怕真是动怒了。

轻轻覆上雪泠面无血色的脸,本来的白皙,变成了透明状。指尖滑至唇畔,粉红的柔软,现在干裂而发白。紧闭的双目,蹙着的眉,都可见床上之人在睡梦中仍隐忍着痛楚。

“为何还未醒?”司空清紧盯着雪泠的脸庞,沉声问道。

“属下昨夜在夫人的药里放了一味‘沉眠’,因为要处理肩伤里坏死的肉,未免夫人当时承受极大的痛苦,属下便让她先昏睡过去,再动手医治。药下得较重,明日便会转醒。”玄沁偷偷看向司空清,见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悄悄舒了一口气。

递给司空清一碗汤药,玄沁继续说道。“昨夜,夫人伤后昏迷了片刻,而后又清醒过来,喝了药。这是今日的汤药,尚未服用,外伤药在枕边。外敷内服,必然不会留下伤痕。”

司空清微微颔首,视线依旧停留在雪泠脸上。

玄沁见此,行礼后退出房间。转身见仍执着地跪在门外的玄墨,无奈地叹息着,匆匆走向药房。自己身上带的伤药不多,尤其是雪泠伤口用的是极难配制的凝雪膏,当下只能抓紧时间多配一些。如果在她身上留下伤痕…玄沁不敢往下想,脚下的步伐愈加快了…的

第二十九章

司空清小心避开雪泠左肩上的伤,轻柔地将她揽在臂弯中,缓缓托起,另一手端起床边的汤药。

毕竟男女有别,冷云卓特地从灵霄宫调来一位略懂医理的婢女,协助玄沁治疗,以及给昏迷中的雪泠梳洗净身。她见司空清扶起雪泠,手上端着药碗,许是要把汤药灌下去。正要上前帮忙,却见司空清饮下一口,俯身覆上雪泠的唇。

婢女脸一红,连忙垂下头,恭敬地退后几步。传闻宫主近日待一名女子甚是不同,未想素来从不让他人近身的宫主,竟主动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司空清灵巧的舌头翘开雪泠紧闭的贝齿,仔细地将汤药哺了过去。待确定她把药吞咽了下去,司空清才移开唇,再含了一口汤药,低下头。重复了六、七次,药已见底。

拽起雪白的袖子,他细细地拭去雪泠唇边沾上的汤药,轻轻将其平放在床上。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司空清漱了口,视线由始至终未曾从雪泠身上移开。

婢女蹑手蹑脚地收拾好药碗,悄然退下。

司空清和衣在雪泠旁侧身躺下,感觉到怀里之人略低的体温,微微皱眉,身子慢慢贴近她,伸手给雪泠掖了掖被子。从她松散的里衣内,可见左肩的斑斑血迹,在白布下显得更为触目惊心。司空清墨眸一沉,幸好剑上没有涂毒,幸好玄沁来得及时…

握起雪泠的右手,指尖在掌心上细细抚摸,这双白皙的手,最终还是染上血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