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姜说出去趟,原来是去买衣服吗?

这个女人送了花还不知道收手,要继续收买多少人心?

非要收买的一点儿都不给心的主人剩吗?

*

电视台夜里节目录制日程仍旧紧张,停车位短缺。

陆时寒将车停在电视台外的银河广场的露天停车场,而后开门往电视台的录制大厅那栋楼走。

到了楼下,他拨电话给傅砚笙,然后拿给保安,才得以进入大楼。

傅砚笙见他上楼,便抱着纸箱往外走。

走出几步,陆时寒见他回头看,问:“走得有点儿悲壮,后悔了?”

傅砚笙摇头,两人刚迈出没几步,突然隔壁办公室的门开了。

傅砚笙镇定地往前走,陆时寒脚步一顿才重新提起。

宋引章抱臂走出来,看着傅砚笙:“不跟上司告个别吗?”

傅砚笙将纸箱塞给陆时寒,伸出手,递到宋引章身前,很配合:“我走了。再见,宋台。”

宋引章伸出手握了上去,握的很紧,似乎想攥碎他的手一般:“一路走好。”

她又松了手看向陆时寒,翘了下唇说:“小心夜路天黑,你们兄弟俩好好走。”

陆时寒往前迈的脚步再度顿了下,扫了眼傅砚笙的脸色。

“一路走好”这四个字听着,除了“去死”这一重意思,实在听不出别的来了。

在宋引章眼里,傅砚笙到底是前任,还是“亡夫”?

*

直到和傅砚笙一起回到银河广场,陆时寒才把纸箱塞回傅砚笙的手里。

傅砚笙笑了下,有些牵强:“她变了些,我想错了。有外人在,也不放过我。又让你小子看了场笑话。”

陆时寒安慰式地又拍了拍傅砚笙的肩:“哥们儿笑不出来,刚刚还你一起被咒了。”

傅砚笙又笑了下,笑到一半却收了起来。

他用手臂推了下陆时寒,示意他往前看:“我女人乌鸦嘴,给我们说中了。”

陆时寒抬头,他将车停靠地相对隐蔽的停车场的这一角,有几个手拿铁棍的人,正极速向他们靠过来。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苦肉计?

停车场面积不小,可停放的车辆众多,有些拥挤。

骤然一群人挤上来,就显得空间更为逼仄,人的视野也极为受限。

一个个黑影压过来,凌乱急促的步伐声压过了呼啸的风声,裹挟着凛冽的杀气扑过来。

傅砚笙把收纳了一堆杂物的纸箱搁置在车顶,轻声对陆时寒说:“在这交代,脸可就丢大了。”

两人赤手空拳,陆时寒眼角余光扫着那堆人,和傅砚笙快速地对视一眼交换意见:“着急回去,有人等,速战速决。左一我,右一分你。”

傅砚笙轻点头,撸了下风衣袖,快速数清楚围上来的人数。

八个。

艹,人还能按窝上啊。

他告诉陆时寒:“右后方,天桥入口。”

话音刚落,陆时寒已经极速往前跃了一步,纵身弹跳,出脚踢在左一作势挥棍扑过来的男人手腕上。

脚锋凌厉,踢出的动作利落有力。

没等对方喘气,更不等后方的人补位绕到前面,陆时寒一把捞起从左一男手中掉落即将坠地的铁棍。

像是虎豹攫取掉落的肉食,姿态矫健而又迅猛。

他接住棍子时,铁棍下端距离地面不过五厘米。

对方遇阻,眸光紧缩,后面几人握棍的手渐渐高抬,腿也曲起像是要极速跃过来。

陆时寒没拿棍子抡过去,傅砚笙出脚揣在右侧那人的腰上卸了右一的威胁,两人看了眼彼此,没恋战,像约好般同时往右后方快速奔去。

省掉提速的过程。

乍开始跑,两人就像拉满的弓射出的箭,极速往前奔。

身侧的景物极速地后退,远处的街灯像是暗夜里的信号灯在指引方向。

跑得远了,耳侧只剩急促的呼吸声。

天桥近在咫尺,虽是深夜,四周仍旧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出现。

两人极速蹿过,引起数声此起彼伏的惊叫,更遑论身后那堆难甩的尾巴还在紧追。

直到下了天桥进了一旁大多店铺还未打烊但客流稀少的美食街,他们步伐也没停下来。

身后的追兵甩开的距离远了点儿,可继续拉长你跑我赶的过程,只会筋疲力尽。

陆时寒趁机将傅砚笙拽进美食街两家沿路店铺中间晦暗的过道,在堆砌的杂物箱后藏身。

等铿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陆时寒又从夹道内探出头,查探了下外面的情况。

美食街上已经没了大队追赶的人马,可他们藏身的夹道不远处,有个一个掉了队的慢吞吞走着的拿着铁棍的黑衣人。

傅砚笙也从后凑上前,陆时寒和他对视一眼,眸光交汇迅速地进行沟通。

三秒后,他们一起迈腿从夹道里出去,迅速出手反剪黑衣人的手臂,卸掉他的铁棍,捂住嘴往夹道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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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摁在墙上的黑衣青年面相稚嫩,看起来年龄不大。

陆时寒将铁棍末端抵在他喉咙处:“想想有什么要交代的。”

他视线低垂,面色只剩凛冽,黑衣青年腿微一颤。

傅砚笙靠墙,附和:“想仔细点儿。”

黑衣青年面色有些惶急:“跟我没关系。”

陆时寒将目光从他双眼上移开,用铁棍指了下他的腰,他的下/身,他的左胸,他的肋下。

他将铁棍径直抵向一旁的墙壁,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然废了吧,省事儿。”

这话是问傅砚笙,傅砚笙翘了下唇,配合:“省事儿?206块骨头,639块肌肉,都废完,今晚还睡不睡了?”

陆时寒笑了下,看傅砚笙一眼,又重新看向黑衣青年:“那算了。捶头一棍,一次解决。多用点儿力,砸扁到妈都不会认识那种。”

黑衣青年目光颤抖了下,瑟缩着说:“杀…人犯法。”

陆时寒似是吃了一惊:“是吗?法盲,不懂。我倒是知道人很可能掉到下水道里横死。毕竟倒霉的人那么多,出现具尸体,不一定是遇害被杀的人,倒霉死是常事。”

黑衣青年:“…”

傅砚笙插话,直问关键信息:“大成石化,成之栋?”

黑衣青年猛地挪移视线不再盯着陆时寒,而看着傅砚笙。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陆时寒扔了铁棍,建议黑衣青年:“回去让成先生加点儿钱,压压惊。”

傅砚笙摇摇头先一步往外走,陆时寒转身跟在身后。

脚步刚迈出去,忽然耳侧传来金属擦撞硬物的声音。

傅砚笙和陆时寒齐齐回头。

适才软下去无用的黑衣青年,似乎怕他们反悔,抓起铁棍,正试图自卫般径直往陆时寒后背砸。

陆时寒一转身,铁棍径直砸向的,是陆时寒的面门。

傅砚笙瞳孔紧缩,可他没着急。

他知道陆时寒的身手,他躲得开,不会有意外情况。敌我力量悬殊差异。

傅砚笙只是遗憾他和陆时寒这么“善良”的懒得进警局,这么“善良”的不想真动手,怎么对方就那么不善解人意。

可下一秒,傅砚笙的脸色猛地刷白。

因为陆时寒没躲,他只是微侧了下身,坚硬的铁棍离开他的面门,转瞬砸向他的左肩、左臂。

那种沉闷的碰撞声,那种骨骼血肉和钢铁碰撞的声音,让傅砚笙心惊,太阳穴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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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医院在电视台后,可陆时寒执意去往另一家私人医院。

傅砚笙边开车,边隔一会儿瞧他一眼。

见他煞白的脸色和额上的冷汗,嗤了下:“好玩?”

粘稠的血顺着手臂滴到陆时寒的腕间,他动嘴:“走了下神。”

傅砚笙碰了他左臂一下,毫无意外地听到剧烈而又隐忍的吸气声。

他从方向盘上挪出一只手扔给陆时寒一根烟。

陆时寒没接:“一只手,不方便。”

傅砚笙还是将烟砸在他身上,没客气:“知道不方便,还往棍上撞,有病?”

陆时寒笑了下:“说了,是走神。”

他话落,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陆时寒动了下,用右手掏出来,勉力递给傅砚笙,还嘱咐他:“你接,告诉她过会儿要去的医院地址。”

傅砚笙忽然当街停车,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在闪的“中国移动”,问:“女人?”

陆时寒将手机扔给他,承认:“废话。”

傅砚笙:“你嘴没残。”

陆时寒斜他一眼:“现在残了。”

傅砚笙接起来,内里一道清亮的女声传出来:“陆时寒?”

傅砚笙身体一僵。

他做过电台dj,对于各个歌手的声音都很熟悉,只听这个名字,他便认得出来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可他也没逆陆时寒的意思,将地址告诉闻姜,解释陆时寒受了点儿伤正送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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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傅砚笙也没急着重新起步,提起很久前的老话:“不合适。我还是那句话。”

陆时寒语气淡然:“不是买东西,合适不合适,不重要。”

傅砚笙后知后觉地问:“苦肉计?”

陆时寒否认:“不屑于。”

傅砚笙没在乎这个答案。不屑于用,不等于不用。

再起步傅砚笙开得很慢,看到那家城中以私密性闻名的私家医院近在咫尺,才警告陆时寒:“再有下次,你流干血,我也不会管。”

陆时寒一直没说话。

等下了车,他靠在车身上长腿交叠,才回复傅砚笙:“你下次见宋台的时候,不带上我,不被她咒,就没下回。”

傅砚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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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刻钟车程的闻姜的公寓,闻姜进了门,室内空无一人。

从厨房传来轻微地热气撑起锅盖的汩汩声。

闻姜看了眼玄关,陆时寒的鞋已经不见了。

她在回来的路上有预想,陆时寒见到这身男装会是什么表情。

她在回来的路上也在思考,她是否要动手替他穿。

可她没想到,他食言,人没了。

他不等这身新衣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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