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车子到了目的地,宁为谨理所当然地下了车,十分从容地尾随郑叮叮进了公寓楼,到了她的楼层,郑叮叮刚用钥匙打开门,他的体温已经贴在她后背,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的双手已经从她身后箍住了她的腰,和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性感蛊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你不是想亲我吗?那就认真地,好好地来亲一下。”

宁为谨对郑叮叮动手动脚了很久,直到郑叮叮的衣服被他揉得皱巴巴,她伸手推开他,提醒他差不多了。

宁为谨的手掌意犹未尽地流连在她的胸口,勉强克制自己的欲念,低低的“嗯”了一声,才松开郑叮叮。

没结婚之前他也就只有过过手瘾的份。

郑叮叮起身,宁为谨帮她扣好上衣的扣子,她看着他低头一脸隐忍的模样,不知不觉地笑了。

“你笑什么?”宁为谨不解。

“我笑你这个样子…很像是吃不到糖果的孩子。”

“别再试着挑衅我。”

郑叮叮乖乖噤声,转了转眼睛,看着宁为谨认真,英挺的眉眼,又有亲他一口的冲动。其实她心里清楚如果宁为谨强烈要求继续,她也不会拒绝,只是每每到关键时候,只要她出声说停止,他就会立刻停止,不会再勉强她,用他的话说是“他从不勉强女人”,不过她认为这是他尊重,爱护她的一种方式,或者说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传统的男人,觉得保护自己女人的最好方式就是保留她珍贵的部位。

“对了,璇璇和我说你曾经在你母亲的病床上发誓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只对一个女人好,是真的还是假的?”

宁为谨整理好郑叮叮的衣服,收回手,凝眸看着她:“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病情严重,情绪起伏很大,每天都要把我和宁为璇叫到床边,让我们亲口对她作保证,以后的人生需要去争取什么,需要去割舍什么,又必须做到什么。”

“需要去争取什么,割舍什么,又做到什么呢?”

“去争取真正属于你的东西,割舍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必须几十年如一日的做一个认真,负责,规规矩矩的人,不能以任何理由去伤害别人,更不能去剥夺别人的幸福。作为一个男人,在感情上最基本的一条是一心一意地爱一个女人,认认真真地照顾她到老。”

“你记得很清楚。”郑叮叮若有所思。

“我会一辈子记得的。”宁为谨淡淡道。

郑叮叮的心又莫名地加速跳动,她总是为这样的宁为谨着迷,且最近着迷的次数越来越多。

“你如果总是以这样想吃了我的眼神看我,我会觉得自己刚才对你停手是很愚蠢的事情。”

“…”郑叮叮回过神来,赶紧收回目光,“那个,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再不赶他走,忍不住扑到他的就是她了…

宁为谨走后,郑叮叮打开笔记本,记下了一篇新的日志:

“有没有越爱越深这回事?我想是有的,现在只要想到下了班可以看见他,和他说话,一起吃饭,一起手拉手散步都会觉得很幸福,好像只要他在身边,其他的都不太重要了,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就没有和他认识多久,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越来越离不开的地步了?甚至有时候安静地看着他,也会非常心动…”

郑叮叮突然停顿下来,思考了很久,又继续:“我觉得,这辈子如果不是他,我会很遗憾的。”

右下角的QQ突然跳动了一下,郑叮叮点开一看,是陈珣的头像,他没有说话,只是离线传来了几张照片。

郑叮叮点开照片,看见几张湛蓝,深远的大海,以及一片又一片的银沙。

其中一张的银沙上摆了一个粉紫相间的花圈,沙滩上写着一行字:叮叮,祝你在世间得到长久,温暖的幸福。

郑叮叮无声一笑,默默关闭了照片,心里接受了陈珣真挚的祝福。

她突然想起什么,拉动页面卷轴到顶端,眼睛定格在这个日志第一次记录的时间,片刻后,她动手删除陈珣的所有记录。

她早该删除了,遇到了宁为谨,她不需要,也不应该再有这些回忆。

每个女孩都会在青春期单恋过一个优秀的男孩,并将那份情愫看得比天还大,随着漫长时光的过去,她们都会明白,那些情愫其实很渺小,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甚至没有经过一点风雨的浇灌。

仅凭一个人描绘的感情是华丽而空虚的,真正深刻的感情一定是两个人一同努力的,甚至它不需要你等那么久。

她终于明白了。

*

宁为谨的生日降至,郑叮叮为此发愁,该送什么礼物好呢?宁为谨好像什么都不缺。

郑叮叮问宁为璇,宁为璇的答复是:“他每年生日我就给他做一顿饭,不送礼物,因为根本挑不好,他什么都不要。”

郑叮叮问筱琼,筱琼的回复很邪恶:“你将自己抹上奶油,躺在桌子上供他享用就行了。”

郑叮叮最终决定自己动手做一个小礼物送给宁为谨,她告诉宁为谨自己会送他一个礼物,却不肯透露是什么礼物,宁为谨也没有多问,对他而言,生日根本没有意义,不过她非要示爱,他也允许。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我们的宁大教授三十岁啦,彻底成为大龄剩男啦,这多值得庆贺的日子。”郑叮叮揶揄他。

“你是在提醒我应该尽快和你完婚?”

“…才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对我的每一句话都要扭曲一下?”

“不是扭曲,而是分析,我的分析很少出错。”

“…”

晚上,郑叮叮洗完澡雷打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继续做手工活,因为给宁为谨的生日礼物,她做得特别细致,速度比平常缓慢很多,一针一线地缝到近凌晨,耳畔听到笔记本右下角的QQ跳动声,她放下东西,点开一看,依旧是陈珣的头像,他将离线照片传过来。

她打开一看,被照片的美景吸引,美丽的紫堇躺在薄雪堆里,显得干净,凛冽又美艳。

她看了一会,关闭了照片,走去厨房热牛奶准备睡觉。

一夜好眠,隔天工作的时候郑叮叮精神很好,连坐在对面的徐韵都疑惑:“你到底是打了什么鸡血?你这几天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很重,明显是在熬夜吧?怎么工作时间还一点都不犯困,精神十足?”

“是吗?”郑叮叮微笑,“可能是最近心情比较好。”

徐韵闻言试探:“不会是你和宁教授好事将近了吧?”

“这个嘛,”郑叮叮点了点鼠标,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有好消息,我会通知大家的。”

徐韵暗暗咬牙,心里嘀咕:有什么好嘚瑟的?你就算通知我我也不会送你红包。

午休时分,郑叮叮为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正悠哉悠哉地喝,手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一听,电话那头传来大猫的声音。

“叮叮,老大出事了。”大猫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幽谷传来的。

“什么?”郑叮叮反问。

大猫的声音猛地大了一倍,带着哽咽的哭腔:“我说老大他出事了,你听见没有啊!”

挂下电话,郑叮叮整个人魂飞魄散,心脏的血液凝固在一处,痛感尖锐而真实。

大猫说陈珣在登山的途中遭遇意外,坠落至三十米的深沟。

坠落,至,三十米的,深沟。

chapter 47

二十五分钟后,大猫的车子停在郑叮叮的公司楼下,郑叮叮下来的时候面色苍白,连拉车门的手都颤抖不停,上了车后,她转头看大猫,想说什么却因为脑子处于短暂的空白,什么也说不出。

“现在订不到去Y市的机票,我托一个朋友他哥要到了两张去那里的火车票,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分的,还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我先送你回家,你先收拾一下东西。”

郑叮叮沉默。

“郑叮叮,首先,除了我们之外他没有别的亲朋好友。”大猫表情凝重,一字字地说,“再者,他这次停下手中的工作外出散心是为了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了。他出事前一晚还在电话里和我说,他这辈子最懊悔的事情就是你,你让他追悔莫及。”

见郑叮叮依旧是一言不发,大猫继续说:“看在这三年来,他多次照顾过你的份上,你也不能弃他不顾。”

良久,郑叮叮开口:“我先打个电话。”

她拿出手机拨了宁为谨的号码,那头却是关机,正欲拨第二次,手机却猝不及防地被从驾驶座斜过来的一只手夺走,她抬头,对上了大猫那张愤怒而强烈隐忍的脸。

“郑叮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虑别的?现在生死未卜的是陈珣,不是其他人!就算你要谈情说爱,也不差这会功夫!”

“你将手机还给我。”郑叮叮冷冷地说。

大猫狠狠地攥着掌心的手机,克制有将此扔出窗外的冲动,下一秒丢还给郑叮叮。

郑叮叮又拨了两次宁为谨的号码,结果还是关机,她木然地将手机放回口袋,轻声说:“我现在要回公寓一趟,你开车吧。”

大猫猛地启动车子,驰骋而去。

郑叮叮回了趟公寓,简单收拾了随身物品,打了一个小包裹就匆匆下楼,大猫的车就停在那里,他正在抽烟。

郑叮叮上了车,只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去火车站吧。”

大猫捻下烟,启动车子。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特有的潮热和闷湿扑面而来,大猫和郑叮叮坐在候车室的角落位置,一言不发。

广播声音响起,新的车次开始检票,大猫起身,拍了拍郑叮叮的肩膀,郑叮叮跟着起身走在他身后。

列车启动,大猫买回了水和食物,放在小桌子上,坐下后抬眸看郑叮叮,郑叮叮正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紧握的手机。

大猫冷笑:“郑叮叮,说实在,我有点恨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此绝情,他今天也不会出事。”

郑叮叮闻言抬起头,目光轻掠过对面的大猫,转向窗外,看着急速退去的风景,电线杆,农房,一座座的大棚,一个又一个的池塘…一切昭示她正离开H市,往远方前行。

“为了一个温梓馨,你就判了他的死刑,短短时间内找了其他男人,彻底将他这三年来对你的好全部抹去了。”大猫的声音冷到极致,“你真的让我见识到一个事实: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可厉害多了。”

回应他的是郑叮叮的手机铃声。

郑叮叮看见屏幕上熟悉的昵称,立刻起身,往前面的一节车厢走去,一边走一边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