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梨浠的话，洌昊也看了一眼一旁整齐的排了三排的花。对于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他还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舍得的话，把订金退回去，我给你把这些花都买下来。”
梨浠把头收了回去，然后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大人真是霸道，我想楹罗姑娘一定不会愿意割爱。上次见面，楹罗姑娘那身紫色罗裳一看便知道是上品，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又能出一千两黄金给我制作干花，她怎么会把这些花儿割爱呢？再说…这些花儿总有枯萎的一天，与其让它们枯萎，倒不如在它们还这么漂亮的时候制作成干花，永久地保存下来呢。”
洌昊耸了耸肩，并没有回应梨浠这番说话，不过…当天在御香楼内穿着紫衣的姑娘…似乎只有坐在角落里，面对骚乱也气定神闲的那位了。
那位紫衣姑娘…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不过那样似曾相识的感觉太弱了，大概是错觉吧。
如果说起似曾相识…洌昊首先想到的是那个和梨浠长得很像的女人，十一年前，死在他剑下的女人。
也许这就是孽缘吧，十一年前奉命杀死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后来遇到梨浠姐弟。一开始以为仅仅是相貌的相似让他似曾相识，可后来梨云死了，这种仿佛前世纠结的感觉就老出现在洌昊的心里。他开始觉得，这就是一种上天变相的惩罚，在他终于觉得某些人或者事重要的时候，上天就把那些人或事夺去，来惩罚他这个曾经夺走无数生命的修罗。
空气中弥漫的花香似乎有点像清霜白露的味道呢…让他竟有一丝的醉意，不过如果告诉别人，堂堂修罗竟然沉醉花香的话，岂不是会被取笑千秋万代？
不过这紫色的花儿…也太特别了，花的模样算不上娇艳，可是看久了，却有一股寒流从脚跟冲上头顶。
“梨浠，那客人送来的花…是什么花？”第一次，洌昊开始对这些花感兴趣了。
“啊，来自波斯的紫色曼陀罗。”
紫色的曼陀罗？
听到了脚步声，洌昊抬起头来，看见换上了一身火红罗裳的梨浠。那还是舞裙，火红色的舞裙，洌昊也是第一次看见梨浠穿得那么艳丽，平日的梨浠都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一身雪白长裙。
记得来自西域的传教士说过，神有一位妻子，后来成为魔鬼的女人，那个女人美艳动人，并且…极喜红衣。
梨浠没有穿上鞋子，赤着脚走到了洌昊的面前，左脚脚腕上的水琉璃，即使被层层红纱轻掩，依然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洌昊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去轻轻抚过梨浠没有梳起的三千青丝：“真美，就像是湘水女神一般。我的…湘公主…”
第十四章 令，犹豫
一直以为梨浠的美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的美丽，洌昊并没有想过梨浠也有如此**的一面。
让男人喜欢的女人总有特别之处，有的腰如纤柳，有的是三寸金莲，有的男人喜欢如牡丹一般的女人，有的男人喜欢那如楚楚可怜的山茶一样的女人。
洌昊喜欢梨浠，不过因为那既娇弱又倔强的女人，清雅如那洁白无瑕的梨花，**则是…
脑海里浮现出很荒唐的一幕，洌昊看见自己在一片梨花树下挥剑杀死梨浠的画面。鲜红的血溅上了梨花的花瓣，洁白上的一抹血红…
**则是…染血的梨花…
“大人，梨浠如果是湘公主的话，那么大人你是谁？”
在听见梨浠的说话的时候，洌昊才回过神来，他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一向他都不喜欢被别人看穿自己。洌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颚，这几天下来很少整理仪容，已经落得那满脸的须根：“如果我是曹植的话…应该剃胡子吧。”
“大人真有趣。如果大人要剃胡子的话，梨浠可以效劳。”
梨浠笑着回应，不奉承，不造作，就算她不过是虚情假意，洌昊亦自嘲无法看得透。
梨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呢…
洌昊突然兴致来了，搂过了梨浠的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是在回想曹植的诗词，只可惜自己对于诗文并不擅长，而曹植的诗知道得也不算多，但现在气氛正好，如果不应景的话，似乎也浪费了…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飖，轻裾随风还。顾盻遗光彩，长啸气若兰。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这是曹植的《美女篇》，其实洌昊虽然不擅长诗文，记忆力却很好，不过是看过一遍的诗词就记了下来，只可惜如果要他解释内容，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是《美女篇》，自然应该用来形容美女吧。
洌昊头一次如此刻意地附庸风雅，只为博佳人一笑，他在心里对自己低笑了一下。
可是，似乎事与愿违。
只见梨浠娇艳的脸上换上了一抹冷笑，然后如此说道：“好一句‘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大人在用曹植的《美女篇》来讽刺梨浠身份卑贱，却企盼一朝飞上将军大人的枝头，摇身一变成为凤凰吗？”
洌昊愣了一下，其实他虽然不擅长诗词，但是乍看之下也不见这首诗中有什么侮辱人的语句，不过此刻他除了苦闷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曹植啊曹植，你真是个祸害！
“梨浠，你怎么生气了？”
“大人，虽然梨浠的身份卑贱，但是也没想过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梨浠知道，俗鸟就是俗鸟，根本不会变成凤凰。”
梨浠不仅生气了，而且似乎气得不轻呢，腾地离开了他的怀抱。洌昊只能束手无策无奈地看着梨浠——什么叫做“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他总算见识了。如此看来，这样的事情还真不适合他这个修罗做。
“梨浠，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这样说你！”
洌昊想解释，又无从开口。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解释，梨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应该有着容人的度量。
不过也正如洌昊所想，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梨浠已经恢复了冷静，她再一次微笑地抬起头来，刚才的怒气与冷笑已经全部消失。她的神情依然温柔如昔：“大人不用解释了，梨浠不会放在心上的。”
只是…这种温柔，怎么露出了一种凄凉的味道来？
洌昊静静地看着梨浠，似乎明白了什么。
梨浠其实是恨他的，因为恨，所以才不表露在脸上。
“其实…”沉默了许久，洌昊才缓缓地开口，“你没有必要这样的，伤心的话就说出来，生气的话也说出来，如果你真的想念梨云…”
洌昊的话，在这里停住了，因为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这么一瞬间，他看见了梨浠的身后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是梨云！
是的，洌昊他总算看见了，刚才让晴儿吓得发抖的鬼魂，梨云的鬼魂，还是那一身简单的白色粗衣，还是那张与梨浠极为相似的脸孔，唯一不同的是…梨云那清澈却冷漠的眼神！
鬼魂，真的是鬼魂吗？世界上可能有两个容貌相似的人，可是应该不会有三个容貌相似的人啊，所以梨浠正穿一身红衣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穿着白衣的除了梨云还有谁？
多年以来…第一次，洌昊第一次尝到了恐惧。他还隐约记得，上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是在年幼的时候，在生与死的关头，无力地苦苦挣扎，只求可以活下去。
将要死亡带来的恐惧他都可以克服了，这些什么鬼魂他会怕吗？
他是修罗！
他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来影响他与梨浠的关系，就算是梨浠的亲弟弟也不可以！
梨云是他杀的，就算他不是故意杀死梨云，可是还是不能否定这个事实，既然他可以杀死他一次，那么自然可以杀死他第二次、第三次！
心里默默下了决定，洌昊大步上前，绕过了梨浠，站到了梨云的面前，然后拔出了挂在腰间的佩剑，毫不客气地一剑砍向了梨云。
梨云被剑砍成了两半，然后烟消云散，在洌昊的面前，留下的只有那画着牡丹花的屏风。
屏风被砍成了两半，梨云也消失了，事实证明，就算是鬼魂也会害怕他这个修罗。
如果梨云再次出现，洌昊不介意再杀他第三次！
不过，在梨浠真的想起梨云以前，洌昊觉得他们的关系必须有进一步的发展，比如说在得到梨浠的心以前，先得到她的身子…
至少这样，她能留在他身边…
把剑收回剑鞘之内，洌昊转过身来看着梨浠，他已经没有兴致再去附庸风雅，修罗就是修罗，不需要改变什么了。
“梨浠，你把那些花制作成干花要多久？”洌昊看着梨浠，并不掩饰自己的杀气，他也希望梨浠明白，在他的面前伪装些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他要的东西，他从不客气。
梨浠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紫色曼陀罗花后才回答道：“全部做好的话，大约十来天吧。”
十天…
十天的时间足够洌昊处理很多的事情了，比如说把梨云的鬼魂处理掉。
“那么就算是十天好了。”洌昊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身后已经被砍开两半的牡丹花屏风后，才继续说道，“十天以后，我们成亲。”
听了洌昊的话，梨浠似乎有点吃惊，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好的，大人。那么我们十天之后成亲吧。”
洌昊深深地看了一眼梨浠，再也没有说什么。在梨浠那么爽快地答应成亲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梨浠对他并不单纯，那样的感情谈不上喜欢，甚至可能是仇恨。
既然这位误落凡尘的仙子要与他这个看惯了世情的修罗玩心计，他也不再介意。
他们之间，原来不过是一场战争罢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此而已。
洌昊微微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接着大步地走出梨浠的房间…
要与梨浠成亲，第一个要通知的人是赵恒，至少洌昊是这样认为的。
看在以前兄弟情谊的分上，也把这次机会当作一次警告——梨浠是我的了。
不过赵恒的反应倒是在洌昊的意料之外。当时梨浠被凤羽斐凌带走，赵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是洌昊才命人把喜帖送去，赵恒竟然亲自上门来了！
本来是打算去一趟御香楼的，毕竟数日前的骚乱使得御香楼的营业额有所下降，而且梨浠醉心于制作干花，洌昊也只好亲自打点起御香楼的细节来了。可是在他正要出门时，赵恒就亲自上门来了！
屏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客厅就剩他们二人。
洌昊向赵恒抱拳施了一礼：“殿下光临寒舍，实在是我的荣幸。”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寒暄话，但是洌昊还是不得不说，毕竟他与赵恒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了，而且还有点微妙——背在自己身上的血案，负责调查的正是赵恒。
“大哥不用那么客气。”赵恒微笑着，脸上还是那亲切的神情，他看向洌昊的眼神安静并且温和，就像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不愉快一般，“大哥要成亲了，小弟自然不能不来。”说着，赵恒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锦盒递到了洌昊的面前：“这个小玩意是我送给梨浠的，其实我已经拿到手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她。听闻前几天她受伤了，不知道现在好点没有。如果梨浠不方便出来收下的话，还请大哥代为转交。”
“我会代为转交的。”洌昊没有犹豫，伸手就接过了赵恒递来的小锦盒。锦盒很小巧，里面放的大概也只是一些饰物之类的玩意，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在洌昊接过小锦盒的瞬间，赵恒一挑眉，他刚才闻到了一种香气，是花香…
“大哥身上的香气真是特别，是出自梨浠之手吗？这几天御香楼中没有了那美丽的舞娘以及神秘的制香师，金陵城内倒是少了不少乐趣。”赵恒这一番说话说得技巧，即使是洌昊，也不会听出问题来。
香气…
“嗯，梨浠最近忙于制作干花，所以没有时间去御香楼。我身上的香气大概是昨天在她的房间里染上的吧。”洌昊抬起袖子放到鼻子旁闻了一下，皱起了剑眉：“奇怪…昨晚我已经好好地沐浴更衣了，怎么还有香味，那紫色曼陀罗花的香气似乎也太厉害了吧。”
“紫色曼陀罗花？！”听了洌昊的话，赵恒有些吃惊，不过随即他就笑了起来，“这是很特别的花呢，不知道是哪位客人如此大手笔，这么难得的花也要制作成干花？”
洌昊也知道紫色曼陀罗花很特别，赵恒本来就是雅人，所以就算赵恒追问花的来历也不过是人之常情，所以他也据实回答：“听说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夫人吧，名为楹罗…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真是可惜了…”赵恒的笑容停滞了一下，但就是稍纵即逝的瞬间，然后他低头，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眸子里掠过一丝精光：“大哥，小弟虽然没有梨浠制作香料的手艺，但是我还是听过一些事情，有些花的香气如果太过浓厚，不易散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洌昊沉吟了一下，再看向赵恒，只见赵恒脸上的微笑不变，看不出任何异样，可是刚才的那一番说话实在唐突——毕竟他了解赵恒，赵恒从来不是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人呢。
花香…不好？
“我会转告梨浠，让她多加小心的了。”
赵恒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椅子上去：“此次我亲自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说的。只是大哥你成亲在即，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事无不可对人言。”洌昊坐到了正座之上，静静地看着赵恒。
“那个孙立已经向朝廷提供了杀死金陵城县官的凶手的画像。当然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去，不过父皇知道还是迟早的事情…”赵恒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想大哥已经明白了我要说的话吧。我想通知大哥你一声，就快要东窗事发了。”
洌昊也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冷笑了起来，他跷起了二郎腿，靠到了椅背上，才缓缓地开口问道：“殿下要抓我去领功了？”
虽然直觉赵恒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洌昊还是忍不住如此问。他一辈子最恨就是被威胁，更讨厌被出卖，如果赵恒不顾情分要这样做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再客气了。
与其被背叛，不如先背叛对方！与其被杀，不如杀了对方！
赵恒也收起了脸上的微笑，静静地看着洌昊好一会儿以后才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在我还称你一声‘大哥’的时候，我都不会这样做。可是纸包不住火，事情也迟早会传到父皇的耳中。我想大哥你也清楚，金陵…不，整个江南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父皇对这里的注意比任何地方都要大…因为违命侯…”
赵恒眼里掠过一丝不满，没有把话说下去了。
违命侯…前朝的皇帝，江南是他的故乡，金陵是他的国都。
对于违命侯，洌昊还是有印象的，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洌昊也不过是一个少年，可是他还是能明白违命侯的心情。
有家归不得的心情…
违命侯一辈子，幸福和痛苦的日子都是在金陵度过的吧，到死的时候也不能再看一眼金陵，如果说没有牵挂，那是不可能的。
违命侯，江南，跟洌昊可以说都有一定的牵连。十一年前，如果不是要追杀违命侯的那个小妾，他也不会到江南来。要不是他杀了违命侯的小妾，那个与梨浠长得极像的女人，就不会因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对梨浠如此执著。
“大哥，希望你可以明白。”赵恒再次发话，打破了大厅之中的沉默，“你现在与梨浠成亲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一旦事情被公开，你会害死她的。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你把梨浠还给我吧。”
“你不是说还有时间吗？”洌昊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恒，如此说道，“十天内我会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十天以后我会和她成亲。”
十天…
第十五章 魂，不散
送走了赵恒，洌昊再次找上了晴儿。晴儿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见到洌昊的第一句说话就是：“大人你也看见梨云少爷了吗？”
洌昊并没有隐瞒，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不仅看见了梨云，还再一次“杀死”了梨云。
“不过，我今天还是看见了梨云少爷呢…”晴儿叹了一口气，她可不相信用杀人的剑能杀死鬼魂，“今天我在小姐的房间里看见了梨云少爷，不过梨云少爷没有理会我。虽然鬼魂有点可怕，但是他似乎对我没有恶意呢。”
洌昊微微点了点头，昨天他的确是被吓到了，所以情急之下才会出手。但仔细想来，昨天梨云也不过在看他，没有伤害他，如此看来，难道说梨云是因为想念梨浠才出现的？
“昨天我去庙里求符的时候，庙里的主持和我说，没有不害人的鬼，没有不害鬼的人。不过我不大明白，大人你明白吗？”
“没有不害人的鬼，没有不害鬼的人…”洌昊沉吟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你不明白的话就不要想了，很多事情不明白会快乐很多的。”
晴儿撇了撇嘴，她不喜欢别人把她当成小孩子：“很快晴儿就会长大的了！”
小孩子的话，洌昊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那个主持大师的话却有几番哲理，虽然洌昊不信鬼神之说…而且比起处理梨云的事情，现在去把那个名为孙立的男人杀死似乎是更重要的事情。
让晴儿退下以后，洌昊一个人来到了梨浠所住的地方。隔着那扇打开了的窗户，洌昊可以看见靠在圆桌上小憩的梨浠，昨天一个晚上梨浠的房间都有烛光呢，她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即使不进屋，洌昊依然可以闻到那紫色曼陀罗花的香气。赵恒说，拥有浓厚花香的花是不好的，可即便如此，那也不过是花儿而已，还能有什么害处吗？
微微甩了甩脑袋，洌昊决定先去解决孙立，要做得漂亮，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呢…
从李府里出来，赵恒看着大门上的牌匾，好奇地问管家：“为何洌昊和梨浠住的宅子竟然名为“李府”？”
管家笑嘻嘻地回答他：“因为梨家姐弟不喜欢用‘梨’字命名，听上去就像果园一样，所以选择了读音相似的‘李’字。”
在江南，在金陵，“李”这个姓氏可是一个禁忌啊。
“梨”和“李”，那么相似的读音，而且“梨”这个姓氏也未免过于奇怪了…
而且他第一次看见梨浠和梨云的时候，就感觉他们的身上总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那样的高贵绝对不是平民百姓会有的！
心下一惊，赵恒似乎联想到什么了，如果他的想法是对的，那么也难怪梨浠一直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了，那是因为——
她的身份！
不过先别管梨浠的身份是什么，反正现在梨云已经死了，梨浠一个姑娘家也做不出什么来了，而且她不是说过，他赵恒将来会成为大宋的皇帝吗？
没有什么要犹豫的了，反正他布下的局也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楹罗那个女人竟然把这些变异的曼陀罗花送给了梨浠！
希望洌昊真的把他送的礼物转送给梨浠吧，那可是破解迷魂香的香囊…
别过了李府的管家，赵恒进了轿子，不过他没有说要回去，反而说要出金陵城一趟。在金陵城郊有一处宅子，那是他从莫家三公子手中赢回来的，莫家三公子本用那宅子来金屋藏娇，可是现在，不管宅子还是那娇娘都已经属于他了…
只不过…楹罗真是个大胆的女人啊，竟然敢把那些变异的曼陀罗花转送给梨浠，她明明知道他喜欢梨浠的，怎么还想杀她？
不，或许就因为知道他喜欢梨浠，所以才这样做吧。
女人的心，实在太可怕了，不是触碰到你“死穴”的事情，她都不会去做。
即使楹罗也属世间难得的美女，而且现在也是赵恒的人了，可是赵恒就是无法原谅她，不是他不怜香惜玉，而是天下间不能被伤害的人只有梨浠一个，他的梨花仙子！
洌昊失算了！
洌昊第一次失算了，要不是急于拥有梨浠让他失去了平时的沉着，这种雕虫小技他怎么能猜不出来？
朝廷就算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会猜到凶手为了灭口而回来杀孙立，所以朝廷近来大张旗鼓地给各大衙门消息，说孙立藏身在郊外一间小房子里，里面有朝廷的士兵严密保护，其实不过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而已！
洌昊暗叹自己太大意，在他辛辛苦苦地把所有士兵解决掉以后才发现，房子里头不是孙立，而是一个朝廷中有名的捕快，更令洌昊不满的是，他与这个捕快竟是旧识！
那是一个充满了正气与梦想的年轻人，一心为朝廷效力，打击罪恶，满口正义。虽然这些浮夸的东西都是洌昊不喜欢的，但是洌昊很欣赏这个人的武功，一个很刻苦修炼出来的武将，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得到尊重的。
所以洌昊也很尊重他，给他留了一条全尸。没办法，在沙场之上砍头砍习惯了的修罗，并不习惯给人留全尸的。
在杀掉那个捕快以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的士兵蜂拥而来，就算洌昊的武功再了得，也可以说是“双手难敌四掌，四掌难敌八拳”。而且，大规模地屠杀朝廷的士兵简直就是向朝廷宣战，身上还挂着个大将军名号的他不会这样做。
于是…他也只可以暂时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