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暖床

祝融的平静,当然不正常。

既然不像句芒。老想着求和,那么必然就是还想着要反攻。句芒天将已经被从祝融排挤了出去,看起来,祝融—句芒的联合线,是要破裂了。但是当天将回到句芒战场上,句芒那边的战事,就变得艰难起来。

尤其是,句芒人手中还有一张最让长风列缺头疼的王牌,那就是花氏之女,淑娉公主。而句芒扣下这张王牌迟迟不用,才是最让人心焦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对于玄武公主的事情,长风列缺采取的拖延政策很管用,现在四国已经不再关注这件事了。只是拖延玄武公主之事,却让整个帛书大军都被拖了下来。会不会得不偿失,目前尚不能得知。只是面前排着的麻烦,却越来越多。

生将铭惜,却意外地回到了祝融战场。这让帛书军更加头疼。

这些事堆积起来,长风列缺自然就阴晴不定。手下的大将还好说,吃苦头吃的最多的,也就是花九夷了。

先前他是为了避免她无聊,所以把长风闹接过来。让她有个寄托。可是如今长风闹已经被接过来了,她一天到晚却只能跟在他身边团团转,跟着的时间多了,也自然就容易犯点小迷糊。那么挨骂的时间自然就多了。他的脾气一上来,根本不管对方是谁,先教训了再说。虽然事后多半会后悔,小心安抚,但是总归是弄得花九夷胆战心惊的。

花九夷最近觉得胸口时不时就会发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毒发了。发作过几次,药也是吃了的。可是这种胸口闷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发作的时候心痛如绞的难言痛楚,反而是一种难言的沉闷,好像一不小心就要失去呼吸。可是总归不是大事,长风列缺最近忙成这样,她也不敢用这种小事去烦扰他。

于是这件事便一日拖一日。

“…你又在走什么神?”

花九夷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自己正在研磨的手指上已经染上了一大块墨色。她呐呐地把手缩了回来,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擦了擦。

长风列缺皱了皱眉,拉过她的裙子:“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随便把墨汁往身上擦,难道你身上没有带帕子吗?”

花九夷低下了头,呐呐地道:“没有…”

长风列缺眉心一跳,就差没掀桌子,低斥道:“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还在担心那个臭小子?苏将军是猛虎么,会吃了你的心肝宝贝?”

花九夷轻声道:“不是…”

长风列缺尤不解愤,索性把手中毛笔一摔,开始拉扯盔甲的领子。他瞪了她一眼:“还不来帮忙!”

花九夷憋着气,伸手去给他帮忙。她一脸不服气。谁都看得出来。大约又是在想只是把墨汁染到她自己手上,又没有甩到他身上或者是公文上一类的事情。这个问题要是争辩起来,又是没完没了。她每次都是一副老实相,但骨子里的倔强长风列缺见识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像青蛙一样气鼓鼓的样子,心情竟好了一些。他站起来,伸手把她拉过来,绕到屏风后面,那里有一张他暂时休息用的简易行军床。

“来。”他把她推倒,开始解她的衣服。

花九夷心中不悦,自然不可能配合。挣扎了两下,他只当是她给他挠痒痒,满不在乎地继续解她的衣服。

“不,不要…长风,不要!”

她渐渐用力起来,推拒着他的肩膀,不愿意让他亲吻她的脖颈。

长风列缺的脸色更难看了,抬起头,喘着气看着她:“你是怎么回事?!”被拒绝,他只觉得更加暴躁。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倔强地道:“我不要你碰我。”

气氛顿时僵住。

随即。他嗤笑了一声,反手就撕开了她的衣襟,不顾她的反抗,制住她乱蹬的双脚,手已经开始把玩她美好的胸部。她呜呜地反抗,眼泪汪汪,他心中有些暴躁,却只是冷笑道:“你是我的女人,什么叫不要我碰你?我不碰你,还有谁能碰你?”

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的脖颈。

她把他的头推开,哽咽地道:“你…就算,我是…又怎么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把我当什么?想要的时候推倒就可以,心情不好的时候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他一怔,然后却不耐烦地挑挑眉,伸手下去抽掉她的腰带,拉开她的双腿。她死死地抵住他的胸膛,却无法阻止他在她腿间肆意妄为的双手。

确定她的身体已经做好准备,他抬起她的双腿,环住自己腰身,毫不犹豫地挺了进去,然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她别开了脸。

他偏偏要抱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前,面对面,无处可藏。两个人身上都只是衣衫半解,活像是只为了**的急切。他喘息着把她的脸掰过来,让她面对自己:“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

他好似被蛊惑,倾身过去。轻轻吻掉她眼角的眼泪。那微咸的味道,却让他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于是低咒了一声,将她推倒在床上,用力拉开她的双腿,毫不留情地用力撞击。她发出两个吃痛的声音,脸埋在身边的的床褥里,稍稍支撑自己被半抬起的身子。

她好像被他从云端扯落下来,掉得满身泥污,无力地翻滚。只是他尤嫌不够,只是拼命地挺腰相送,好像只要能进到更深的地方去,就能够将心中刚刚产生那一些狂暴的情绪给发泄出来。

于是他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她婉转的呻吟,好像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只是她一直别过脸,他看不到她的神情。狂潮汹涌到最后,然后彻底把两个人都淹没。

他倒在她身边,伸手抱住她。

“阿九。”他抬起身子,轻轻地亲在她额头上。

她轻泣着别过脸。

他的火气又上来了,这次却被他压抑下去,只是沉声道:“你到底又在闹什么别扭?难道陪我,就让你这么不甘心吗?”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的头发都要竖起来,翻身压住她。将她双手都按住,声音有些狠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就这么不耐烦吗?还是说你一心只想去看望那个小子,觉得我是霸道,占了你的时间?还是说你跟着我你就这么不甘愿?”

她微微一怔,回过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角抽了抽,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嘴唇。刚刚那场几乎称得上是暴虐的欢爱,却并没有接吻。他终于如愿吻住她的嘴唇,就不愿意她再离开。含住嘴角,紧紧贴住,舌尖相触,纠缠不休。

她的眼角渐渐泛红,等他放开她,她的嘴唇已经又红又肿,然后却用那种茫然的眼神看着他。他遮住她的眼睛,然后翻身挤进她腿间,再一次**。她隐隐有不负重荷之像,无力地呻吟,却只刺激得他搂住她的腰身,更用力地撞击。

“长,长风…”

“长,风——”

她放声尖叫,然后彻底瘫倒在他怀里。

他喘着气,从她体内退出来,翻身再次拥抱住她。

她偏过头去,与他额头相触,而后唇舌纠缠。他把她搂得更紧。

“等到战事稍微平定一些,我把你送回边城吧。”两人都平静下来之后,这却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花九夷一愣,不确定地道:“什么?”

长风列缺看她的样子,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你很开心?”

她吓了一跳,用力推了一下他汗湿的胸膛:“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他淡淡地看着她:“我说要把你送回边城。”

她突然觉得胸口那里又闷重起来,这次几乎要让她完全喘不过气来。她低下头,生平第一次用了这么冷的声音说话,还是对这个人:“你是什么意思?”

他莫名地烦躁:“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忍不住冷笑出来,起身,穿上衣服。他只是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有些懒洋洋的意味。花九夷伸出手,颤抖地指着他:“长风,为什么经历这么多,你还是这个样子?你想要我在你身边,我就必须在你身边。你想要我。不管在哪里,不管我愿不愿意,你都不允许我拒绝。现在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送走,然后就给我一句这样的话,你连问一句我愿不愿意都不要?”

她每说一句,他的眉头就越皱越紧。听完最后一句,长风列缺索性翻身起来,因为面色难看,伤残的面容就显得更加狰狞,他狠狠地看着她,好像她已经不是他的挚爱,而是他的仇人:“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坏的一个人。那么,现在我答应让你走了,你还拿什么乔?”

花九夷怔住。

长风列缺别过脸,冷冷地道:“你回去,收拾一下。也不用等战事稍缓了。三天后,就上路吧。”

空气好像一瞬间就僵住。她慢慢地垂下了头。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心烦意乱地急促喘息起来。他别开了脸。

她安静地把衣服穿好,然后就出去了。像任何一个被上位者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暖床人。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六十五章:福星高照

第一百六十五章:福星高照

一轮满月。夜空皓洁。

侍女为难地拦住那个年幼的。却比魔鬼还要来的可怕的孩子:“小,小公子,您不能进去!”

长风闹不满地挥开了侍女的手,皱着眉头道:“为什么?前两天,我不是都跟我娘在一起的吗?”

侍女急了,只能用身子去阻拦他。帛书坎将前两夜都没有回来,今天却一反常态一大早就回到了屋子里,没多久里面就传来厮打的声音。任谁也猜得到他们要做什么。如今若是让小公子闯进去,她们只怕有几个脑袋也不够赔。

不过她们自然是阻止不了长风闹的。这个孩子年纪虽然幼,却已经有其父之风,行事上甚至还要更狠绝一些。他轻松地绕过侍女,走进那扇门。只是却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侍女们松了一口气,又追上去:“小公子,您真的不能进去。”

屋子里泄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长风闹捏紧了拳头,抿着唇,幼嫩却明亮的眼睛,那眼神简直让人心惊。他站了一会,然后就恨恨地别过脸,转身往回走。他狠狠地用力走每一步,好像那样才能将他心中的狂暴全都发泄出来一般。

屋子里。却是春色无边。烛影摇曳,眼波妩媚。

花九夷跨坐在长风列缺身上,却是被动,被他从身后拉住双手,身不由己地起伏。直到她终于用尽力气,瘫倒在他身上。

长风列缺喘息着翻身抱住她,亲吻她汗湿的背脊和肩膀。

花九夷喘息着,眼神却有些空洞。她轻声道:“明天,我什么时候走?”

长风列缺的动作顿住,然后,伸手把扣住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抬起来,让自己的神情暴露在她面前:“阿九,留下来好不好?”

她的睫毛微微一颤,随后又低下了头,轻声道:“我要走要留,不是一向,随你高兴的么?你又何必如此。”如果没有他的命令,不要说是祝融,摇城。她连这个屋子都跨不出去一步。

知道她还在赌气,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低声道:“阿九,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不那样了。”

没有料到他会认错认得这样干脆。只是这两日独守空闺,只是那一日被他那样推倒强迫,现在听到他的道歉。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好像有无尽的话想要对她说那样。她心中一酸,然后苦笑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腰身。

他们的未来,并没有奢侈到足够让他们这样互相赌气别扭的地步。

“留下来,阿九。我保证不再强迫你。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呆在我身边,随便你要去哪里。”他略一顿,随即有些苦涩地道:“只要,你不要躲着我不让我见你。只要,是在能保证你的安全的地方。”

她轻声道:“长风,我没有不愿意呆在你身边。”会挂念幼子,那都是人之常情吧。何况,他这厢保证着绝对不会再这样。可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甚至跟她差点打起来。如果他们的实力差距不是那么大,只怕,就真的就打起来了。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轻轻地蹭,只是轻声地重复:“长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走。”

一切不过是他自己在说。他总说她不愿意跟随他。说她巴不得逃离他身边。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到了现在,即使是他赶她走,她也是决计不走了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又萌生出要离开他的念头。

更何况,当连蓬莱天尊都算计了她之后,离开了他,她又能去哪里?

想到蓬莱天尊,竟然会那样对她,她心中不由得又一阵苦涩,难言的伤感涌上心头,她只是伸手把他抱得更紧。

自然不能忘,那一日,蓬莱天尊毫不犹豫地就对她出手用了催眠术。然后就把她从飞凤别院带走。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睡在了祝融王的床上。然后,受尽折辱。

“我不能弃天下苍生于不顾,小九。”他这么说着。

原来他跟天下人一样,当她是祸害天下的妖姬。原来为了他的天下苍生,他不但可以伤害她,还可以连她的公道,都一起伤害。在天下都伤过她之后,他再来,用力刺上最狠的那一剑。

“阿九?”

花九夷轻泣地抱住他:“长风,除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若是不要我,那么,我便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不可能再接受别人的宠爱,不可能再承受别人的供养。可是她跟在他身边,却只会像蔓藤一样。依附他存在。如果,被他遗弃,或许,她就会像一尾落花,飘落在这个世间。

长风列缺有些惊愕。他不知道她心中竟然这样酸楚。慢慢地,他想起了当初在祝融的时候,曾经看到蓬莱天尊出现在飞凤别院外。然后,就是他们的再度分离。他想,虽然她一直没有说,但是想来,是伤心至深的吧。她已经不能再回去蓬莱岛了。所以她才会总是这样惶惶不安。

有些心疼地,他搂住她,哑着声音道:“我怎么会不要你。我不舍得的。”

于是,重归宁静。

或许,换另一种境地,也许是从前,也许是可能安宁的日后,他们二人,任何一个,都不会有这么容易妥协。他纵然两日不见甚是思念,也绝不会真的就挨不过三天就上门道歉。而她,在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即使他送上门来让她出气。她也会咽不下那一口气。

只是现在,他们谁都冒不起再失去对方的危险。

第二日清晨,长风列缺难得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心情很不错。但是花九夷还睡得沉,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嗤笑了一声,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道:“懒猪。”

花九夷呜呜地挣扎了一下,乱七八糟地挥着手,想把他挥开。他便不再勉强,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替她拉了拉被子。然后振奋了一下精神。开始投入这一整天的忙碌。

晨会过后,长风列缺和苏将军一起共进早餐,无意间提起长风闹,长风列缺便问道:“那小子怎么样?”

苏将军似乎甚满意,道:“小公子年纪虽然幼,却吃得苦。只是有些急功近利,尤其是最近,简直发了狠地训练,也不知道是为哪般。”

长风列缺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嗤了一声,道:“算他还知道上进。”那么他的母亲也可以放下心来,这孩子也不至于变成一个纨绔子弟。

近中午的时候,长风列缺依然埋首在沙盘堆积成的战局里,简直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有人轻轻地走了进来,他也没有在意,只当是送茶的小兵。只是送茶的小兵,脚步声怎么会这么轻盈?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你来了。”

花九夷伸长了脖子:“你在看什么?”

他吓了一跳,简直要把手中的小令旗丢出去:“你怎么来了?!”

花九夷有些纳闷地看着他反常的反应,以为他又要挑刺,忙道:“是我不让门外的士兵通报的,他们说你在研究战局,我怕打搅你…”

他松了一口气,丢下令旗,拍了拍手:“这样,我在看利水城的格局。”

见他没有发脾气,她又伸长了脖子:“看出什么来没有?”

他笑了一声,道:“哪里有这么快。我看了一早上了,连眼睛都看酸了,也没看出这座城池为什么久攻不下。大约是有人在城外布下了障眼法吧。”

花九夷盯着这个格局,有些奇怪地道:“这个地形…”

长风列缺一怔之后,便来了精神。她是句芒血脉,熟悉句芒异术,说不定她能看出端倪来。于是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身,轻声鼓励道:“说下去。”

“这个草木布置,有点像我小时玩的泥盘子…你看,这里”。她有些羞涩地笑了一笑,道,“人走路的时候,总是一脚步子大一脚步子小的。如果是像这样,在一大块地上,种上一摸一样的一片林子,那么就很容易从哪里开始走,就又回到哪里去的。而且你看,这个地面,平坦得简直有些突兀,那必定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她从旁边取来两面小令旗,作势模仿人的脚步,一步大一步小走给长风列缺看,果然,明明是沿着前路直走,却总是会绕回原地去。

长风列缺摸摸有些胡子碴的下巴,道:“原来,人竟都是跛子…”

花九夷道:“那倒不至于。平时,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不同的东西,自然知道自己该走那条路。只是,这一大片经过精心计算的林子,走来走去,自己走偏了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走不出去。”

长风列缺依据她提供的讯息,仔细重新研究了一下利水城的局势。发现城外竟然布下了三个迷局,而且环环相扣。这个密林阵得解,那么另外两个,以他的见识,自然也就迎刃而解。只是没想到句芒人会用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来对付他们。

终于解开谜团,长风列缺精神一振,把花九夷拎过来,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你真是我的福星。”

花九夷脸红红的,有点不知所措的摸着自己的脸。他绕到桌案后面去,抬手要写字,然后却抬头瞪了她一眼:“还不来帮忙。”

花九夷一愣,然后立刻迎了上去,替他研墨。嘴角,却带了一丝笑意。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六十六章:这个孩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这个孩子

大破利水城只不过是在一夜之间。

句芒骚动了起来。帛书坎将在祝融战场上按兵不动。看似在修生养息,可是竟然还能遥控句芒战场,覆手间令天地变色。

先前他在边城战场上时,分明没有这样可怕。彼时还有休将可以跟他旗鼓相当,两人个勉强达到平衡,也暂时保住了四国的安稳。只是没想到,失去了休将,这世间竟然再没有人可以跟他匹敌。

到底是因为没有了休将,还是说,他的实力,根本就应该重新评估过?

句芒再也没有办法气定神闲地任帛书蚕食自己的土地,抱着持久战必胜的念头,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的信念。于是便只有主动出击。

然后,左慈出现在了摇城下。却很快被扣押。帛书坎将念及他在四国之中的威望,并不打算就这样开杀戒。他需要左慈的威望,也是为了保住句芒最后一丝奢望,让他们慢慢地在堕落的深渊里致死。

花九夷破迷林阵之后,便开始悉心将句芒的一些奇异的阵法整理出来。她是句芒血脉,掌握了句芒最普及的异术不说,还是这天下最神奇的异术,花氏异能当世唯一的继承人。并且。她是拥有王室血脉的蓬莱天尊一手带大的孩子,就连句芒王室秘术,她也大多数都了解一些。即使并不能十分透彻,但是加上青墟等的才智,要破阵,足矣。

她一向不是恶毒报复的人。但是在这么做的时候,她还是免不了要想,蓬莱天尊一手把她养大,宠她无度,到后来却要把这些全都丢到一边,专注地要毁掉她。那么,他会不会后悔,当初不该对她这么好?

整理这庞大的资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花九夷日夜操劳,终于整理成集。然后便觉得有些心力交瘁,眼前发黑。胸口也越来越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长风列缺大略看过她整理出来的东西,大喜,毫不吝啬地称赞她:“好阿九,你这样细心,又这样有条理,简直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你花了这么多心血,绝对不会白费,这可以让青墟他们省下很多力气。”

她勉强笑了笑,只是摆摆手,道:“你先把东西送过去,我有些累。要休息一会。”

他看见她眼睛底下的淤青,不由得有些心疼,便小声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他便不敢再耽误,当下令人誊抄了三份,派人分三路送到句芒战场。

花九夷把他送出了门,只觉得胸口好像压着千斤大石,透不过气来。她去关了门,然后蹒跚地摸索回床上,眼前都要发黑,躺了下去,连拉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有很多入梦蛊留在句芒毕方那里。只是她几经生死,能力早已非昔日能同日而语,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破了毕方王下在她身上的入梦术,保证了自己的睡眠安稳。只是这一次,她虽然是两眼发黑,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闭上眼,努力地调整呼吸,想让自己轻松一点。这果然是有些效果的,不久,她就稍稍平稳了一些。只是还是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床帐。

早先答应了闹闹,今天要去陪他的。

她这样想着,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门被轻轻推开,她侧过脸,一个小小的身子溜了进来,转身关上了门。她勉强支起身子,笑道:“闹闹?你怎么来了?”

小男孩浑身是汗,像个顽皮的泥猴子。他自然不介意自己一身脏,就脱掉鞋子爬上了床,跟母亲挤在一处。

花九夷轻轻地替他擦掉鼻尖上的汗滴,轻声道:“你是不是背着义父逃出来了?这样淘气,给你父亲知道了,又要生气。”

长风闹固执地抱着母亲纤细的腰身,抿着嘴唇,道:“娘,你为什么不离开那个暴君?他让你这样辛劳。”

花九夷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捏了捏他的鼻子,轻声道:“你听谁在胡说八道?娘这两天冷落了你,是娘的不对。可是你父亲,并没有让娘辛劳。若是要说起来,他不知道要比娘忙碌多少倍。你看看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长风闹不解地抬起头,看着花九夷:“娘你为什么总是帮着那个暴君说话?难道让你轻松一点不好吗?我看那些女子,都是在家里休息的。娘这样辛苦,还要跟着那个暴君上战场。听说先前娘都累倒好几次。娘,你不要再跟着那个人了好不好?”

花九夷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佯装不悦地道:“你是跟什么人说了这些胡话?闹闹,你不可以这样说你自己的父亲。也不许再叫他暴君。”

长风闹毕竟是小孩子。藏不住话,又听花九夷这样为长风列缺说话,哪里肯服气,当下便嚷嚷起来:“天下人都说他是个暴君,他杀了这么多人,根本配不上娘!娘总是这样为他着想,他却未必把娘放在心上!”

花九夷愣住。的确,长风列缺的确是满手血腥。他自己也说过,他总有一天,要为这些付出代价。可是这种话从他们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她还是会觉得难过。天下人,什么天下人?这分明,就是只有句芒那些伪君子才会说出来的话。

当下,她便沉下了脸,厉声道:“闹闹,你是不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

长风闹一愣。他的母亲温婉美丽,从来都没有对他发过脾气,更是从来没有大声对他说过一句话。如今他不过是为她不平了两句,她竟就这样对他吗?小孩子最是容易不服气,他立刻挣扎着坐起来,望着自己的母亲,道:“娘,你太傻了!”

花九夷忍不住要斥责他。却被他抢了先。

“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只有我才会是你一生的依靠啊。只有我才永远都不会抛弃娘,只有我才会一辈子对娘好。因为你是我娘,我会孝顺你一辈子。你这样总是顾念着那个暴君,那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你了,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