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当面指责,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想起归尘子的本事,还是忍耐了下来,好声好气道:“尸身有异,想请国师看看。”

归尘子强忍着不耐烦:“有什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几具被抬来的尸体上,目露震惊——虽然尸身被火灼烧得面目全非,可他依旧在上面发现了些许残存的灵力。

归尘子脸色一沉:“有没有人看清是谁动的手?”

皇后给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对方出列,回禀道:“据打听,目标是和一个女人一起进的驿站。”

归尘子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侍卫低着头:“非常年轻,武功高强。”

“就这样?”归尘子拧起眉,难道是个武修?

不过从残存的灵力看,对方的修为应当不会太高。他思索会儿:“不用派人去了,有那个女人在,派再多的人去也是个死。”

皇后一惊:“国师,绝不能让卓煜活着,否则…”

“不必担心,他总会回来的。”归尘子淡淡道,“届时我解决那个女人,她一死,其他人不足为虑。”

皇后并不想拖那么久,可归尘子已然不耐烦:“以后这些事不要再来烦本座。”言毕,一甩袖子就走。

他离开的速度飞快,一眨眼就在十几米开外,皇后不得不把话全都咽了回去:“恭送国师。”

待归尘子没了踪影,皇后的脸才真正沉了下去。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什么人没见过,和归尘子见面的时间不长,她却已经把他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

说什么修道之人,不还是和凡人一样虚荣,享受被人畏惧仰视的滋味,他所到之处,必须人人跪迎,还不喜任何人违抗他的意思,哪怕是她这个皇后也一样。

这算什么国师,这就是一尊大佛,压在他们所有人头上,还不能轻易挪走!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只要能让卓煜死,她就忍了这口气。

卓煜,卓煜!我郑家有哪里对不起你,若不是我姑母,你现在还在冷宫里,若不是我嫁给你,你哪能坐的上这皇位?我郑家对你恩重如山,你居然连区区太子之位都不愿意给,还要我郑家交出兵权!

既然你无情无义,卸磨杀驴,就别怪我不顾念夫妻之情!

想到这里,皇后缓缓握紧了手指:“姚黄,先前派去的人怎么样了?”

身边的大宫女恭声道:“国师都收用了。”顿了顿,声音微微发颤,“死、死了三个。”

八个美人,不到十天就死了三个…皇后沉默片刻,淡淡道:“死了就死了,再准备几个送去,务必要将国师伺候好,明白吗?”

姚黄面露不忍,但不是别人,或许就会是她:“是,奴婢明白。”

三天后,殷渺渺和卓煜到了平安城。

没有贸然去见人,卓煜选择先在一家客栈里安顿下来,再请殷渺渺想办法送信给叶琉:“他看了这封信应该就会来。”顿了顿,低声道,“让他一个人来。”

殷渺渺点了点头。

“万事小心。”他叹了口气,“拜托你了。”

殷渺渺觉得他这模样十分有趣,看了好一会儿,戏弄心起:“别担心,我先去打听打听消息,晚上就会回来,你乖乖留在家里等我。”

卓煜:“…咳咳!!”

方外之人就是叫人苦恼,不懂世俗礼教,幸好他知道她的来历,否则一定会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殷渺渺一本正经道:“受凉了?”

“没事,嗓子有点痒。”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殷渺渺没有戳穿,笑眯眯地出门去了。

总兵府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连守门的小厮都看着懒洋洋的,可殷渺渺从他们门前走过三次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她干脆大大方方走到门口问:“这里是叶府吗?”

“姑娘找谁?”小厮揣着手,笑呵呵地问。

殷渺渺道:“找我妹妹,府上最近是不是买过几个丫头?说是总兵府买去的,我想赎她回来。”

可能是她看起来美貌柔弱,那小厮犹豫了一下,挥挥手:“姑娘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儿最近没进丫头。”

“这儿不是叶总兵府上吗?”她追问。

“是,但我们没买丫头,你找错了。”小厮跺了跺脚,看起来不耐烦了。

殷渺渺点了点头:“那我再找人问问吧。”

她找了家茶楼叫了壶茶,一边等天黑一边探听消息。不用她刻意打听,大家都在聊国师的事,只不过说得很玄乎,什么曾见铁树三次开花,吹口气就能让死了三天的复活…十分有想象力。

除此之外,说得最多的就是立储之争,在民间,嫡出的二皇子得到了更多的支持率,因为国师曾夸他“灵慧”。

殷渺渺不得不想,卓煜说得是对的,百姓愚昧,归尘子如若不除,将是心腹大患。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潜入了总兵府。

整个府邸方方正正,叶琉的房间猜都不必猜,必然在中轴线上。她找准了方位,用最近刚复习的敛息术和轻身术,轻轻松松藏了进去。

叶琉还没有回来。

她想了想,悄悄摸到书桌旁翻了翻。书桌上丢着几本兵书,纸张略微磨损,看来是时常翻看,书桌下有一个暗格,殷渺渺抽出来一看,乐了。

里头不是密信,而是几本避火图。

工笔细腻,栩栩如生,平常人看了大约就会脸红心跳偷偷放回去。可殷渺渺不是,她很有兴趣地翻了翻,然后在书页的封底里发现半枚虎符。

所以,书桌里的暗格是明,避火图这个暗格才是真。

应该是个聪明人。殷渺渺心想。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将一切还原,把卓煜的书信放在了书桌上,随即跃上房梁躲了起来。

一息后,叶琉推门而入,点上灯,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信。

他微微皱眉,狐疑地拆开来一阅,面色瞬变。短短一封信,他反复看了几遍,这才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毁,然后若无其事地出门,吩咐小厮:“我出去一趟,不必跟着。”

叶家的仆从都知晓他不喜人伺候的性子,没有起疑,叶琉得以顺顺利利地孤身从总兵府离开。

殷渺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见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和任何人碰头,反倒是谨慎地多绕了几个圈子才到客栈,心中稍稍放心。

看来叶琉并没有背叛,仍旧一心记挂着卓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待叶琉进了客栈的院子,殷渺渺才出现:“叶公子,这边。”

叶琉惊得差点拔刀,以他的武功,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是?”

“嘘——”殷渺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翻越墙头,到了他们借住的院子里。

寒冬腊月,鲜少有人出门,整个院子只有他们入住,黑洞洞冷兮兮,一点烛光都没有。叶琉起疑:“陛下当真在此?”

殷渺渺没有理会,按照约好的暗号敲了敲东厢房的门:“是我。”

漆黑的屋里这才出现了光亮,卓煜举着烛台过来开门,看见殷渺渺和她身后的叶琉时才松了口气:“快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和卓煜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要维护的利益,很难说对错吧0

只能说是胜者王侯败者寇…咳,虽然大家都猜到结果了!

有个小可爱说小卓是1号男嘉宾,还挺贴切的23333

明天见~

010

一进门,叶琉就再也按捺不住满肚子的疑问:“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煜把烛台放在桌上,照亮周围一丈之地:“此事说来话长。”

“你们可以慢慢说。”殷渺渺拎了拎茶壶,空的,“我去弄点热水来。”

卓煜知道她是在给他们腾空间,点点头,开始向叶琉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叶琉听得头皮炸起:“父亲和我说你只是受了些轻伤,怎么…宫里的人,居然是假的?郑家这是疯了不成!”

“不是疯了,是野心太大。”自古外戚干政都是大忌,大周是卓家的江山,不是郑家的,两朝皇后还不够,卓煜真不知道郑家的胃口是有多大。

叶琉皱了皱眉,他打小就不喜欢皇后,仗着是太后侄女,连皇子都看不上:“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定国公真的…”救了假皇帝的是谁不好,偏偏是定国公世子,难道定国公倒向了郑家不成?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定国公可能并不知情。”一路上,卓煜反复琢磨过这件事,定国公是三朝元老,生性谨慎,在他和废太子的斗争中都没有明确站过队,怎么会那么大意,在这样要紧的事情上派自己的儿子蹚浑水呢?

他更倾向于是郑家为了避嫌,特意让定国公世子救了人,好堵住其他几位重臣的猜忌之心。

至于张阁老和王尚书,只要二皇子名正言顺继位,他们亦无话好说。卓煜猜测这正是郑家大费周章要让二皇子名正言顺上位的理由,毕竟两位文臣治国有方,新皇登基后仍需辅佐。

如此看来,好像情况还算乐观。但是,在谋反这种事情上,一向都是谁有兵权谁说话。

郑老将军郑权号称掌三十万大军,但那是战争时期,除去征夫与流民,非战时只有约二十万,还是分散在各州的驻兵,绝不可能无故调动,再加上粮草与兵器,能够真正被调动的,最多只有七千,大部分还必须驻扎在外,不能进城。

叶琉能从许州调五千兵马,因此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在京城的三千禁军。禁军隶属帝王,其统领崔鹤也是卓煜最信任的人之一,可现在添了一个假皇帝和修士的变数,情形如何还很难说。

卓煜沉吟道:“郑家在军中经营多年,仅凭许州的兵力,恐怕没那么容易,得做两手准备——我回京,分别见一见定国公和崔统领。”

“您是想从魏州调兵?”叶琉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魏州比许州离京城远一些,驻守的总兵是定国公的嫡系,为了镇守北方,魏州驻兵三万,至少能调八千人过来。

卓煜平静道:“只是以防万一,魏州毕竟太远了。”军队中除了少部分骑兵,大多数都是步兵,而从魏州到京城,至少要大半个月,前提还是他回到京城,定国公也不曾叛变。

叶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陛下恐怕得先回京城。”

卓煜无奈极了:“只能这样了。”郑家费心费力找来一个假皇帝,除却想让二皇子名正言顺继位之外,恐怕更重要的目的是牵制他的亲信。

失去大臣、亲信、护卫以及皇位的帝王,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要不是恰好遇见了殷渺渺,他孤身一人,恐怕都不到了许州。

“我必须亲自护送您回去。”叶琉明白现况,不敢大意,“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你需要多少时间?”

“今晚就能办妥。”

卓煜道:“那就明天走。”他想及法明的悲剧,又道,“我们在城外会合。”

叶琉没有异议:“臣明白了,只是陛下,那位…”他努了努嘴,“能信任吗?”

卓煜露出一丝笑意:“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国师的事我也听闻了不少。”叶琉仍旧心怀忧虑,“要是都是真的,她真的能对付得了吗?”

“不知道,但只能是她。”卓煜曾和殷渺渺说起过现在的形势,她的想法与在京城的归尘子不谋而合——修士,只能由修士对付。

他们牵制彼此,因而凡人的事,也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叶琉叹气:“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法术吗?真想见见。”

“想见什么?”殷渺渺提了一壶热水进来,“想看法术?”

叶琉看她巧笑倩兮,并无架子,就道:“是,我从未见过。”

殷渺渺摊开手心:“看。”

一小簇火苗从她雪白的掌心里燃起,散发着暖洋洋的光芒,她收拢五指,那簇火苗就被熄灭,不曾在她手里留下丝毫痕迹。

这是殷渺渺最近复习的成果,一套记在笔记里用以攻击的御火之术。

从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叶琉被震惊了。

卓煜轻咳一声:“叶琉,你该回去了。”

“噢,是。”叶琉回过神来,正色道,“陛下万事小心。”

卓煜微微颔首。

叶琉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

殷渺渺倒了两杯热水,随口问:“商量好了?”

卓煜言简意赅:“明天启程回京。”

殷渺渺道:“好,那休息吧。”说完,走进里屋,占了床睡觉。

卓煜:“…”明明一开始挺照顾他的,现在好了,丢给他一个法术确保他不会受冻生病,就心安理得地自己睡床让他睡榻了。

那可是值夜的宫女睡的地方!他是君,她是臣,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卓煜心想着,面无表情地给自己铺好床,上榻就寝。

算了,看在她是个姑娘家又受了伤的份上,就让给她吧。

何况,有榻睡总比睡树上好。

卓煜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次日一早,阳光照进屋里的时候,卓煜就醒了。

火盆还有些炭火没有烧尽,他把水壶架在上头,待水热了就简单梳洗一番。这时,殷渺渺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出来:“你终于会拧毛巾了?”

话音未落,卓煜就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得手一松,拧了一半的毛巾噗通一声掉回了水盆里,水花溅了他一脸。

殷渺渺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场了。

卓煜脸色不太好看,作为皇帝,不会穿衣洗漱又怎样,有什么好笑的?

“哎哟,你看看你。”殷渺渺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拭去脸颊上的水渍,“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啊?”

她柔软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我…”

刚张了张口,殷渺渺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拧干毛巾递给他:“好了,不生气了。”

卓煜只能咽回了剩下的字眼,沉默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淡淡道:“出发吧。”

他们在平安城待了不到一天就要离开。只不过来时是两个人,去时却有一行人,除了叶琉本人,他还带了几个心腹以防不测。

有了他们,卓煜终于能告别驾车的悲惨日子,享受到在车厢里休息的待遇。

同样有这待遇的还有殷渺渺,叶琉本来带了两辆马车,可被卓煜以拖累速度为由拒绝了一辆,屈尊降贵和殷渺渺挤在一起。

叶琉想想,觉得这样更安全,也就没有发表异议。

换了强壮的军马拉车,行进的速度加快不少。

然而,卓煜很担忧当下的形势似的,沉默得过分。殷渺渺不理他,支着头打瞌睡——几天下来,她证实了笔记中的说法,睡眠真的对恢复神魂有帮助,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现在她试着从储物袋里拿东西就没有最开始那么头疼了。

因此,现在只要有空,她宁可不修炼也要睡觉。尤其是现在马车里晃悠悠的,减震能力又不好,震得骨头松,恰适合打盹。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一阵铃铛声,轻轻脆脆,似有若无,可当她用心去捕捉方向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真是奇怪,是错觉吗?殷渺渺睁开眼,问卓煜:“你听见铃声了吗?”

卓煜一怔,侧耳细听:“没有。”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被打了岔,殷渺渺睡意也没了,干脆盘膝修炼起来。

闭上眼,沉下心,她就“看见”了许多飘荡在空中的亮点,白为金,青为木,黑为水,赤为火,黄为土。不必她费心招呼,只是吸了口气,赤色的光点便自然地朝她聚拢而来,穿进她胸膛,聚集在她跳动的心脏间,渐渐汇聚成了鲜红的暖流。

她觉得心口微微发热,紧接着,暖流自心脏而下,顺着经脉流向丹田,如此一圈,就是一个小周天。而后,灵气自丹田而起,流遍全身,大约一个时辰后,重新汇聚到丹田,一个大周天也就结束了。

她打坐的时候,卓煜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脑海中盘旋着诸多念头,可细细追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一眨眼,殷渺渺就走完了几个大周天,睁开眼望向身边的人:“你今天是怎么了?”

卓煜沉默了一刻,说道:“我在想,你和归尘子之战,会有多少胜算。”

“难说。”殷渺渺据实相告,“我虽然境界比他高,但伤得很重,不知道能恢复多少。”

卓煜点了点头,突然道:“归尘子不能亲自对我动手,那你呢?”

殷渺渺十分意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缓缓道,“如果我有不测,你立时离开,不要久留,然后,为我杀了皇后、郑威和郑权,可以吗?”

京中局势难测,或许威远侯早已被归尘子蛊惑掌控,待他一露面就会被杀死,又或许威远侯没有,但他们擒拿反贼失败,归尘子不能对他动手,不代表不能对威远侯下手…增添了修士的变数后,他已然无法预料前途,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二子年幼,一旦继位,皇后定然把持朝政,以郑月的气量与能耐,先人打下的江山怕是要毁于一旦。可要是郑家人死去就不同了,哪怕新帝流着郑家的血,只要有忠臣良将辅佐,依旧能延续大周的国祚。

“大周立国才六十余年,四十年前,六州叛乱,死伤无数,二十年前,连年大旱,流民四起,待我登基,又经历了罕见的水灾…”卓煜低低道,“郑权穷兵黩武,一心想在有生之年收复前朝割让的三洲,青史留名,可国库空虚,百姓都没太平几年,怎么经得起折腾。”

殷渺渺静静听着。

卓煜又道:“先帝离世前曾对我说,要休养生息,轻徭薄税,至少二十年后,才能考虑收复失地,可郑权等不及了。”

郑权是皇后生父,亦是过世的郑太后的兄长,今年已是古稀之年,就算身体强壮,又能坚持几年?想要在去世前发动战争,必定会将这个国家拖进万劫不复之地。

“渺渺,如果我死了,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们。”卓煜凝视着她,“我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你的,只能请求你。”

殷渺渺微笑了起来:“不,我不答应。”在他再度开口之前,又道,“但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

“万一…”

“没有万一。”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大家对小卓的评价普遍不是太高,因为他有后宫,因为他有孩子,因为他是个凡人…感觉就好像只是新手村里的教学关,但其实不是的。

小卓的确是个凡人,没有通天彻地之能,感情经历也不是一片空白的“纯洁”,但如果仅仅因为这些就觉得小卓无能,实在是不太公平,我希望大家能更关注他本身,了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后再做评价。

渺渺喜欢他,和他产生了感情,不是因为这是她在凡人界能找到的地位最高的一个人而将就,是她发觉了他珍贵的一面,她喜欢的是卓煜,而不是凡人界的帝王。

这是一段非常美好且真挚的恋爱,双方的感情都是真诚的,留给彼此的东西也都是美好的。

这个故事里,男嘉宾的身份地位、能力高低不同,但没有高低之分,都是非常有魅力的人。在人生的某个阶段,他们遇见渺渺,渺渺遇见他们,都是很幸运美好的事~~

这是修真文,修仙世界最好的就是不需要选择谁作为归宿,修士的归宿只有飞升,或者陨落。

所以,别问归宿,别问结果,尽情享受每一段恋情吧!谁都是无可替代的。

明天见~

011

叶琉身边的人都是行军的一把好手,有他们在,哪怕露宿野外,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殷渺渺完全当了甩手掌柜,除了寸步不离守着卓煜,就是打坐修炼、恢复神识。

许是全心全意做一件事的缘故,她发现了一件之前不曾注意过的怪事。

无论大小周天,她引入体内的灵气总是不知不觉会消失一些。由心窍入体的为一的话,那么到丹田大约只有四分之三,大周天后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她不能确定这个消耗的过程是不是正常,只好再去翻了自己的笔记。

可是笔记本只是记录了一些知识点,并不是日记,没有详细记录自己修炼的体验,她只好另辟蹊径,从另一个角度分析。

笔记一开头,记录的都是修炼的基础常识,应该是她刚接触修真界时所录,等到后来,记着的就是一些日常使用的小法术,比如净尘术、轻身术等,接着,就是一套名为《御火令》的火系功法——她刚刚温习完这套功法,再度学习了一系列的法术——再后面,又是一系列的科普。

这次的词条是“体质”。

7、体质:人乃万物之灵,故人体含五行之理,多数人五行不均,总有偏颇。体内五行均衡者,若为女子,属阴,为纯阴之体;若为男子,属阳,为纯阳之体,均为绝佳鼎炉,与之双修,事半功倍(啧啧啧!)

8、极阴之体:体内五行极度失衡至阴,且为女子,阴气过甚,多半出生则死,除非引至阳之气入体,可延续数年,但仍会不断衰弱而夭(哈?有句MMP一定要讲!!)

9、极阳之体:体内五行极度失衡至阳,且为男子,阳气过重,肉身难以承受,除非泄去元阳,引阴气入体,否则肉身将崩溃而亡。(逗我?刚出生的胎儿怎么泄元阳??犯法的啊!!)

10、双修:据说嘿嘿嘿能解极阴极阳之体,可体内阴阳失衡,一般活不到双修的年纪,且采补之道有伤天和,难成大器。我不信。

看到这里,殷渺渺多多少少有了预感,提起纯阴纯阳之体时,吐槽还是很愉快的,可后面两条徒然沉重,对待极阴极阳的态度也不同,双修后面还有一句“我不信”…怎么都让她觉得不太妙。

她思忖片刻,又翻到一条。

11、五行之火:火为阳之极限,火灵气乃至阳之气,故火系功法善克阴邪之道。心、脉、舌属火,以其为窍者多引火灵气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