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和她交流,它有自己的想法,一团火居然会觉得无聊,居然会想去看看世界,多么不可思议!她惊奇之余,只能把它当做平等的生命来交流。

自由…自由是很宝贵的,她想它明白。

“我有个问题。”它说。

“你问。”殷渺渺好奇它会问什么。

“你能活多久?”

殷渺渺笑了:“这就难倒我了,运气好,我能修成正果飞升,与天同寿,运气不好,我可能明天就会死。”

“我明白了。”它不是真的在说话,而是通过神识传递自己的想法,讯息有些散乱,但殷渺渺还是理解了,“我快要死了,但还可以活很久,比人类要久,你死了,我就自由了,你飞升了,我也自由了,和你交换,带我出去,可以听你的话。”

这是一个交易。它可能不知道“交易”是什么,可已经这么做了。

殷渺渺想一想,又问:“如果我死了,你被别人夺走呢?”

“喜欢他,就跟着他,不喜欢,就烧死他。”它说。

殷渺渺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那好吧。”

收服这样的异宝,用的自然是心头血,没有反抗,认主很快就完成了。

殷渺渺道:“你可以住在我的丹田,但在我身体里的时候不能燃烧,我会死的。”

“好。”它收敛了所有的火焰,缩成了米粒大小,安安静静地躲进了她丹田的池塘,“我喜欢这里。”

殷渺渺的丹田只有火灵气,它觉得舒适极了,燃烧了千万年,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累了。”它居然那么说。

殷渺渺问:“那为什么之前要不停地烧呢?”

“天意。”它喃喃说,“原来这里有很多的水,大家都不喜欢,就向天祈求,我就出生了,一直烧,一直烧,把水烧干了我也不敢停…后来,就习惯了。”

殷渺渺怔住了,难道陌洲常年干旱…打住,不要再想了。

地火一消失,岩浆的温度仿佛也冷了下来,殷渺渺故技重施,一点一点将自己推回了原处。

她从岩浆里浮出来。

口鼻一接触到空气,她就迫不及待地喘了口气,不能呼吸虽不致死,但怎么都觉得胸闷难受,这下好多了。

不等她睁开眼,就听见有人骂了句:“操!什么鬼?”

声音还很耳熟。

殷渺渺想了想,想开口说话,嗓子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声带被烧坏了,又摸自己的脸,触手所及,全是凹凸不平的肌肤,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失声,失明,毁容。

她只能用神识传去讯息:“是我。”

“殷渺渺?”向天涯大为震惊,上上下下瞧着眼前的怪物,“你怎么搞成这样?”

“看起来是不太好。”她从岩浆里挣脱出来,法衣被灼化,说衣衫褴褛一点儿不夸张,“可怕吗?”

向天涯哈哈一笑:“红粉骷髅,太刺激了——咳!”话未完就重重咳了起来,像是肺按捺不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浑不在意,边咳边笑,“咳咳,完了,被你这么一刺激,我要看破色相了。”

殷渺渺踩上了结实的地面,烧焦的皮屑像是落叶般飘落:“很好,不如你也去这岩浆池子里滚一圈,一定能大彻大悟,立地成佛。”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很珍惜我的臭皮囊。”向天涯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吐出了好几口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格外可怖,“妈的。”

“你怎么回事?”她问。

向天涯摆了摆手:“一会儿和你说,我得缓缓,咳咳。”

看他情况不妙,殷渺渺没有再问,坐下疗起伤来。

灵气在体内流转,滋养着被灼伤的血肉,烧焦的肌肤渐渐愈合,底下长出了鲜嫩的新肉,脆弱的头发不断脱落,新的毛发从毛囊中不断生长。

这样的新陈代谢,比普通人类婴幼儿时期还要快,灵气作为一种不知名的能量,实在神奇。

殷渺渺受的伤看似严重,实则都是外伤,过了五天,她的旧伤愈合结痂,慢慢脱落,就好像是脱了一层皮似的,里面的人宛若新生。

唯一糟糕的是原先及腰的乌发全部脱落了,新长出来的头发只到耳畔,看起来多了几分现代感的时髦。

“你怎么样?”声带初初愈合,她的嗓音仍有些微不自然。

“如你所见。”向天涯不敢再用力咳嗽,生怕刚刚止住血的内脏又再度崩裂,“倒了大霉了。”

殷渺渺走过来检查他的伤势。向天涯的灵力溃散不成形,无力抵御地底热力,法袍被汗和血浸得湿透,骨折骨裂的地方不在少数,外伤加内伤,怕是吃了大亏。

“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她捏了捏他的肩膀,“我得给你接上。”

向天涯点点头:“麻烦你。”

“你不要反抗。”殷渺渺丑话说在前头。给修士治疗骨折不是难事,不用手术,灵力兼神识就能直接办妥。但是让旁人的灵力进入自己的体内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身体的排异反应不必说,若是对方有歹意,处境就极其危险。

她和向天涯一路同行,多少积攒了些许信任,然而还远远不到能放心交托彼此性命的地步。

谁知向天涯瞄她一眼,语重心长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对自己的下场很有觉悟,你动手吧。”

“这么有自知之明,看来你惹了不少风情月债。”殷渺渺笑着摇了摇头,掌心按住他的肩膀,“忍一忍。”

话音未落,她的灵力就进入了他的体内,大概是前些日子的训练起了效果,神识顺利地操控着小股的灵力进行接骨正位,灵活又迅速,不用几分钟就完成退出了。

其他伤处如法炮制,她都选择直接在伤口处输入灵力而不是一口气流转到底,如此是麻烦了些,却极大程度上避免了窥探对方的身体。

向天涯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早就做好了坦诚相对的准备,没想到殷渺渺选了一个麻烦的法子,让他好笑之余心里痒痒:“道友,你说实话,是不是故意的?”

“嗯?”

“故意占我便宜。”他扬眉一笑,“不用那么客气,直说就行了。”

殷渺渺从储物袋里取出几粒回春丸喂给他,回春丸止血生肌,可以很快恢复伤势:“是啊,没想到你身材真不错,以后有空野合吧。”

“哈哈哈,咳咳。”向天涯狂笑了几声,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冷汗直流,还要嘴贫,“应该的应该的,救命之恩,我就以身相报吧。”

殷渺渺忍俊不禁:“你可消停点吧。”

“苦中作乐啊。”他深吸了两口气,平躺着望向漆黑的上空,“不然我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就很想骂娘。”

殷渺渺问:“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是飞来横祸。”向天涯不吐不快,一口气把自己的惨痛经历倒了个干净,末了还非问她,“…你说我不是倒霉?你说那两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不是我机智假装不敌掉进来,我现在已经是兽下亡魂、见我那短命的爹去了。”

殷渺渺有些意外,本以为向天涯是被杀人灭口,没想到会是感情纠纷:“千千?”

向天涯就差赌咒发誓了:“我真没有骗过她!我发誓!”

殷渺渺不置可否道:“我和你讲一讲我这边的事吧。”她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下来后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向天涯躲下来看见龟壳修士的尸体时,就猜到可能是有人杀人夺宝了,但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比想象中复杂那么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为了五羽彩鸾?”

五羽彩鸾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是非常有诱惑力,但脑子清醒一点的人都知道,为了它惹上季家,得不偿失。

一个人贪心说得过去,几个人一起脑子犯浑不太可能吧?就算他们杀了知情者,季管事没有回去复命,季家肯定会有所察觉。

殷渺渺道:“为了五羽彩鸾,也不止是为了彩鸾。”

“怎么说?”

殷渺渺想了会儿,先说出了第一个推论:“那个千千,应该是文茜,她用的法器我见过。”

“法器像的不少,路上一个招牌砸下来,十个里八个能用剑。”

殷渺渺笑了笑:“但是这样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张斐然和龙凤胎认定我是谢家的人,态度那么肯定,告知他们消息的人一定非常有说服力,以至于他们不会怀疑真实性。

“而我来陌洲的时间很短,除了那个逃走的女修,只有文茜和我有过交集,她又在谢家水牢里待了很长时间,对谢家肯定有所了解,要是她说曾经见过我,可信度非常高,不是吗?”

向天涯提出疑义:“她认错我就算了,为什么要污蔑你?”

“我还没有说完。”殷渺渺沉吟道,“季管事的死非常蹊跷,如果说杀他是为了五羽彩鸾,那么为什么他们后来要放烟花召集我们过去呢?悄悄抓了不是更好?就算要杀人灭口,为什么不将我们挨个击破,反而要把我们都召集起来?”

向天涯想了会儿:“除非他们没有单独抓捕的能力,据你所说,要不是因为那个人占卜出来在西边,恐怕有的找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殷渺渺道,“可我还是觉得事情很古怪。”

向天涯问:“好,就当他们别有目的,那又怎么样?”

殷渺渺眸中波光潋滟:“现在不能怎么样,随便想想。”

“你不如想点实际的。”向天涯吐出口气,“我上去过一次,他们在洞口布了阵法,你会破阵吗?”

殷渺渺歉疚道:“不会。”

向天涯:“…不要和我说话,让我躺会儿,我想静静。”

“你先养伤吧,我想想办法。”殷渺渺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了笔记本,神识浸入,搜寻和“破阵”有关的内容。

20、破阵:阵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如果炼丹是化学的话,阵法可能是数学,入门即是高数——这是对没有天分的人。据说,有阵法天赋的人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布阵,就好像画画一样简单(…),所以我放弃了,我只想学会破阵。

师父说,他破阵一般靠暴力,直接毁掉阵石就好(但怎么找出阵石他没有告诉我,我猜他也不会),师哥说,他靠感觉(…师哥说得就是有道理!没理解肯定是我悟性太低)。

参考了他们的意见,我悟出了自己的破阵办法——拆迁,目前为止,成功率百分之三十。

殷渺渺:“…”

飞英在哪里?她有点想那孩子了。

第45章045

殷渺渺在离开季城之前告知了飞英几件事。

首先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她道:“带你去过发布悬赏的地方,绿色的表示可以接,红色的表示有人可以接了,如果不见了,证明悬赏已经完成。如果三天以后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就去看一眼,红色的就不要管,变成绿色或是不见了,我们还没有回来的话,应该就是出事了。”

第二件事,她把归元门的令牌交给了他:“如果我们出事了,你不要来找,以你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对付的,带上这块令牌,想办法去归元门。你的生母极有可能是归元门的人,大宗门对弟子的行迹都有记载,死了魂灯会灭,她死在大约十年前,如果真的是归元门的弟子,这并不难查。”

第三件事,是让他不要太执着于那块令牌:“人的名树的影,归元门在十四洲名气很响,如果哪天你遇到了危险,就把这块令牌给他们看,顾忌着你可能是归元门的人,他们也许就不会动你。也不要担心没了令牌就认不回亲人,修士有办法判断血亲。”

最后一件事,“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七天后的今天,飞英看到追捕五羽彩鸾的任务不见了,这证明有人完成了任务,而殷渺渺和向天涯…出了事。

一直担忧的事情成了真,飞英却没有哭,他只是想,我得去一趟赤山。

说不定他们还活着呢?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要入土为安才行。

可是赤山在哪里呢?他攒下来的灵石不多,够租一匹骑兽吗?

飞英不敢贸然行事,思来想去,揣着自己新刻好的阵盘去了收阵盘的店铺。那是一家杂货铺,寄卖的东西稀奇古怪,什么都有,十分方便,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价格压得太低了。

明明他多日苦练,刻阵的水平比一开始高了不少,但是店家怎么都不肯给他涨价:“没品没级,涨了价卖不出去,就这个价,爱卖不卖吧。”

飞英这才知道炼器师阵法师炼丹师都要考试,和凡间的科举一样,取得了“功名”才好办事,但季城考一次要1000灵石,他才不要花这个冤枉钱。

衡量之后,他决定不再刻高难度的阵法,只刻卖得便宜的聚灵阵,熟能生巧,他现在一口气能做好几个,价格低就薄利多销。

今天他又带着最近做好的十个聚灵阵去寄卖,想凑了钱去租一匹骑兽去赤山看看。

聚灵阵还是老价格,他拿了报酬,很不要脸地一块块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想走时,旁边一个买东西的女修却叫住了他:“这位…小道友。”

“前辈你好。”飞英下意识地扬起了笑容,在亲眼见到一个称呼错误就被打得半死的人之后,他再也不敢不留心了,管谁都叫前辈总没错。

对面的女修样貌清瘦,脸色苍白,对他还算和气:“你是阵法师?”

“我哪里算什么阵法师,只是跟着师父学了点皮毛。”他佯装腼腆地笑了笑。

女修没有深究,却问:“我想买个‘幻杀阵’的阵盘,你可能做?”

店铺的伙计听了,忙道:“小店有售,三级阵法师所出,才要八百灵石。”

“我只能出五百灵石。”那女修摇了摇头,看向飞英,“不拘品相,你可能做到?”

飞英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我有个师父给我学习用的,你看行不行?”说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了自己新做好的阵盘。

那女修翻看一番,点头道:“卖吗?”

“卖!”飞英不假思索。

那女修付了五百灵石给他,没立时走开,似笑非笑地问:“你偷偷卖掉师父给你的阵盘,就不怕被骂?”

飞英吐了吐舌头,没正面回答。

女修也没有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你很有天分,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了不起的阵法师。”

飞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乖巧点头:“谢谢前辈的肯定,我一定好好努力。”

女修笑了笑,转身走了。

飞英生怕刚才的交易惹人注意,掉头就往兽行跑,托这位大方的女修的福,他在租了一匹陆行的踏风狼后,还有钱去买了几张逃命的符咒。

攒灵石不易,他摇身一变,又成了个穷光蛋,不过飞英一点儿也不在乎,钱没了就没了,比起遥不可及的亲人,一路照顾他的殷渺渺更加重要。

踏风狼兽如其名,速度飞快,他多付了十块灵石,问兽行的人要了一张简易的地图后,就踏上了去赤山的路。

这是飞英第一次独自行动,他有些紧张,生怕遇到抢劫的,万一和上次的兔虎一样,又被人抢走了踏风狼就糟糕了。

他知道打不过别人,只能让踏风狼跑得快些,再快些,好像速度快了就不会被人追上了一样。可能是他的祈求起了作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平安到达了赤山。

荒山野岭,没有丝毫人烟,山间暗影憧憧,疑似鬼魅。

飞英吞了吞口水,开始小声背诵经文,手里紧紧攥着缰绳,踏风狼亦步亦趋跟着他,毛茸茸的触感带来些许安慰。

踏风狼:“吼——”妈蛋这小屁孩,老子喘不过气来了。

飞英哆哆嗦嗦往里走,幸好这一代气候炎热,晚上吹来的丝丝凉风一点都不渗人,只是…温度不可怕,呼呼穿过狭窄的缝隙的声音就很吓人了。

时而幽怨,时而咆哮,时而哭诉,好像不可见处藏着无数冤魂,正在倾诉自己悲惨的命运。

“咳咳。”飞英清了清嗓子,决定唱个歌来壮壮胆,“一张宝剑寄多娇,龙泉三尺放光毫,心肝莫说无情剑,心肝莫说两边刀,要与心肝刎颈交。”

这些山野民歌都是师兄师叔他们教的,飞英不是很理解宝剑和心肝有什么关系,但不妨碍他唱来驱鬼。

踏风狼耸拉了耳朵:“吼——”好难听。

伴随着阵阵可能吓跑了鬼修的歌声,飞英哼哧哼哧地爬上了山顶。

他发现了外面布下的阵法。

飞英吓了一大跳,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万箭穿心阵”?

向天涯自认是个没本事的散修,在陌洲,高阶的心法功法乃至破阵炼丹都被四大家族垄断,散修是想学也没得学,长此以往,阶层固化,再也反抗不得。

但他仍然对殷渺渺的拆迁流表示震惊:“你会不会破阵?”

“不会。”

对方的阵法设在洞口,有一层无形的结界犹如罩子,将出口罩得严严实实,无论怎么飞都飞不出去。殷渺渺的办法是集火某一点,持之以恒地攻击,试图消耗阵盘的力量——利用阵盘的阵法会在灵石里的灵力耗尽后失效,时间长短就不好说了。

向天涯吃了疗伤的丹药,又调息了几天后,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以你的能力,想要耗尽阵盘的力量恐怕得花上三五年吧。”

“三五年就三五年,不试的话,三五年都出不去。”殷渺渺不为所动,继续暴力拆迁。

向天涯不知道是该嘲笑她还是吐槽她,憋了半天,叹口气:“我来试试。”他拔出刀,灵力灌入,原本黑不溜秋的刀身顿时泛起光芒。

一刀挥出,石壁上的石块簌簌掉落,露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殷渺渺咦了一声:“你是武修?”

“嗯。”向天涯绷紧了面皮,一直不太正经的脸上出现了极其专注严肃的神情,握住这把刀,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又是一刀挥出,仍然是在同一个地方,同一道凹痕,只是变得更深。

殷渺渺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阵法一时半会儿破不开,那就破开这山吧。

“你会水系法术吗?”她问。

向天涯道:“会,干嘛?”

殷渺渺释放了几团火焰去灼烧岩石,直到石头被烧得通红,才让向天涯用水球去冷却。

等这次挥刀劈去时,坚硬的石头瞬间爆裂,要不是殷渺渺操控纸鹤闪躲得及时,他们怕是要被飞溅的石头砸得满头包不可。

但效果是拔群的。

向天涯来了精神:“这个好,再试试。”

他们干了大半夜的爆破,终于在岩壁上凿出了一条“L”型的出路。

外头的星光撒进洞穴,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

“谢天谢地,终于通了。”向天涯长长舒了口气。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洞外飘来清亮的嗓音:“里面有人吗?是有人在里面吗?”

殷渺渺一怔,脱口道:“飞英?”

“姐、姐姐?”飞英吓得魂飞魄散,“不要出来!!!!”

“吼——”

他撕心裂肺地喊:“不要出来!外面有杀阵!!!”

殷渺渺和向天涯都怔住了。

飞英喊得都破音了:“洞口的阵我会破,你们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殷渺渺高声道:“知道了。”

飞英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着手破解外面的阵法,阵盘本就是安置在外面,里面不好破,外面却难不倒他。

花费了半个时辰,他解开了外面的阵法。

殷渺渺和向天涯终于逃出生天。

飞英看到他们的刹那就哭了:“你们吓死我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殷渺渺摸了摸他的头,“没听我的话。”

飞英心虚又自得:“幸好我来了,不然你们能出来吗?”

“不能,所以谢谢你。”殷渺渺笑了起来,“给你添麻烦了。”

飞英鼓了鼓腮帮子:“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

“好,不说了。”殷渺渺转头看向之前破出的洞口,问道,“这是什么阵?”

牵扯到擅长的领域,飞英马上专业了起来,肃声道:“这是一套阵中阵,中间的是常见的封阵,只能从外面解开,里面是怎么都不可能破开的,外面套着的是‘万箭穿心阵’,是比‘万箭阵’还要厉害的杀阵,只要有活物进入就会触动阵法。”

向天涯倒吸了口冷气:“那么毒!”

“这个阵法我还不是很熟悉,今天还是第一次破。”飞英擦了擦额头的汗,“姐姐和前辈跟着我走,千万不要走错了。”

殷渺渺&向天涯:“…嗯。”

看来,以后还是得带着飞英,哪怕他只有炼气两层…诶?等等,三层??

第46章046

老话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有飞英这样的后辈,前辈们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尤其两位前辈任务失败,没有赚到钱不说,还要让后辈来救,可谓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