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文茜威逼,他几乎被迫自尽,后有一丝曙光,让他重燃了希望,哪怕隐隐猜出了是胡萝卜和大棒的寻常手段,曹飞还是动摇了。

思量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咬紧牙关,下了决心:“我可以帮你们,但我曹家其余人不得参与此事。”

“好。”文茜答应得很痛快。

曹飞又看向殷渺渺:“我想这位道友发个心魔誓…”他话还没有说完,旁人的眼神先变了,倒是殷渺渺镇定自若:“可以。”

向天涯暗骂了一句,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不要胡乱答应。

曹飞没想到那么容易:“当真?”

“我发誓履行承诺,你也要发誓永不背叛。”殷渺渺冷淡道,“我劝你留条后路,事若不成,你回头和季家告发我们,指不定还能留条性命,倘若发了誓,就只能跟我们一条道走到底了,你自己选吧。”

她是不惧发心魔誓的,但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曹飞万事以曹家为主,怕是出卖起他们来不会手软,何必自讨苦吃。

她这番话说中了曹飞的心事,他不欲让曹家族人参与进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被殷渺渺戳破以后,反倒是不敢再提,叹息一声:“只盼道友能信守诺言。”

“你尽力,我尽力,之后就看天命了。”殷渺渺停顿少许,切入正题,“现在,我们说说兽谷的事吧。”

曹飞在她说起青雀时就有了想法,闻言道:“兽谷不易进。”

文茜紧紧盯着他:“但是你能进,不是吗?”

曹飞默认:“我从未深入谷中。”

“不要紧,讲一讲你知道的。”殷渺渺顺手从储物袋里摸出白绢和眉墨,准备画地形图——修真界就是这个不好,没纸没笔用玉简,真是愁煞人也。

曹飞就简单说了说要进兽谷的流程。

季家对兽谷看得很严,前去送东西的不是季家的管事就是他这样的熟面孔,为了防止人冒充,谷外就有一个法阵,冒充者连山谷都没摸到就会先触动警报。

待到了山谷门口,又要令牌核实身份,这才能带着东西进去。路上还有季家的守卫随行,哪里都不能去,把东西送到了,就要及时返回,不可久留。

曹飞道:“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事。”

殷渺渺按照他说的路线,在白绢上仔仔细细描绘出来,又问:“他们布的是什么阵?”

“不知。”

殷渺渺不气馁:“那么,青雀在哪里?”

“就在这里。”曹飞苦笑了起来,他们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们曹家养的是地虫,鸟类妖兽最是爱吃,问他旁的妖兽他兴许还不知道,偏偏是青雀。

修士都信几分气运之说,他平添了几分信心,又指点了几处:“兽谷里都是未曾驯服的妖兽,关青雀的笼子也大有讲究,季家下了禁制,不是轻易能破开的。”

殷渺渺回忆了一下笔记里关于禁制的内容。

21、禁制:统称,可以是符文,也可以是神识印记,还没有研究透彻,能下在物件上,亦能下在人或妖兽上,如果不考虑损伤载体,基本可以暴力破解。

既然只是个笼子,问题应当不大,愁的是该怎么安排人手。

曹家族人不去倒是无妨,还怕他们生了异心多惹事端,他们这个小团队里,蔡娥伤势未愈,让她在外接应,飞英也得带上,小朋友修为不行,破阵很有一套…

时间仓促,他们草草说定了大致计划,兵分几路做准备。

曹飞要让族人先返回家族早做准备,但无凭无据,谁能放心他离开,文茜是必然要留下来的,她一人留下,恐独木难支,得再派一个人。

殷渺渺倒是很想和文茜单独谈谈,但是她得改换容貌和飞英进城去打探消息顺带买些丹药符箓,只能遗憾放弃:“只能你去了。”

向天涯抵死不从:“我和那个女人有仇。”

“总不能放飞英和她独处吧?”殷渺渺不是故意想搞事,只是他们两伙人哪怕临时组了队伍,时日尚浅,谁也不信谁,仍旧彼此防备,不得不拆开来互相监视。

向天涯沉默。

“还有…”她附耳过去,悄悄说了两句话。

向天涯听着听着,挑了挑眉梢:“行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他们那边讲悄悄话,蔡娥也和文茜嘀咕:“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

“没事。”文茜平静道,“他只是名声坏了些,人倒是没那么卑鄙。”

蔡娥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向天涯对她们是能避则避,和传闻中大不一样,又想想殷渺渺,安了半颗心:“也是,我看他和那个女修好着呢,应当不至于太过分。”

文茜瞥了一眼他们喁喁私语的亲密模样,唇角溢出一缕叹息。

交代完毕,众人就分头行事。

曹飞等族人醒后,便吩咐他们改换打扮,轻车简从回曹城:“季家之事牵扯甚多,恐波及曹家,你们早些回去,通知族人多加小心,若是有个万一,就将几个孩子远远送走,好歹能为我曹家留下一丝血脉。”

曹家一族都经历过当年的惨剧,心有戚戚然,哪还管得了什么货物,都依曹飞所言,准备快马加鞭返回家中,通知族人早做安排。

曹飞安顿好了族人,明显松了口气,又将骑兽与货物整理了一遍:“大部分地虫都已经送到了季城,要往兽谷去,还得想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修为平平,为人处世上却十分精通,稍稍一想就有了办法,说与他们听,文茜与向天涯都没有意见。

“既是送饲料,还得让这地虫再生几窝才好。”曹管事熟稔地料理着箱子中的地虫,肥美白胖的虫子看着就恶心,他却毫不介意地伸手摆弄,“再等上两三天吧。”

他在附近采了些腐烂的叶子丢进去,又掏了个瓷瓶撒了些药粉,受到刺激的地虫蠕动在一起,开始繁衍生息。

向天涯和文茜帮不上忙,靠在一旁监视。

暖风吹过脸颊,扬起衣袂猎猎。

向天涯光明正大地打量着文茜,她明明身形消瘦,偏偏还要穿了一袭黑衣,愈发衬得肤白人瘦,外貌说不上是顶漂亮,但眼睛清亮,眉间有股幽怨凄冷之意,像是聊斋里含冤而死的女鬼,气质十分特别。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文茜不好装作看不到,遂问:“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不惜布下杀阵,非要置我于死地。”他声音低沉,重重咬了那个“死”字。

文茜镇定自若:“不是说恩怨两清?”

向天涯扬了扬眉:“我救过你,要个答案不过分吧?”

第55章055

对于向天涯的问题,文茜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我有个朋友,曾为你所伤。”

“哪个朋友?姓甚名谁?”向天涯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她,“我要是真骗过她,我当面道歉。”

文茜面无表情:“话说得好听,承不承认都是你一面之词,有什么意思?”

向天涯语气微妙:“我诚心诚意在问,你却推三阻四,该不会是根本没有这个人吧?”

“那你就当是我在骗你吧。”文茜垂下眼眸,神色漠然,“无所谓。”

向天涯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既觉得她不似作伪,又觉得不可能,思来想去,试探着问:“既然有这个人、这件事,你倒是说来听听,我怎么骗她了?”

“你…”文茜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挤到喉头,偏生一个字都出不了口。

向天涯不催她,耐心地等着。

许久,就当他以为她不会再回答,亦或是打算糊弄过去时,却听她道:“你让她以为,纵然不会与她结为道侣,心中却是有她的。”

“哦。”向天涯了然,懒洋洋地吐出真相,“都是错觉。”

文茜好似被触怒,斥责道:“错觉?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哪会有这样的‘错觉’?”

“什么叫错觉,错觉就是想太多。”向天涯意味深长道,“没有说过的承诺,没有发过的誓,就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

文茜冷笑:“照你说来,都是她的错?”

“感情的事哪有什么对啊错啊的。”他好笑极了,“我只不过没有她想的那么好,仅此而已。”

这个答案不能叫文茜满意,她追根究底:“既然无心,何必招惹?”

向天涯想了想,随口道:“可能那个时候喜欢了吧。”

文茜怔住了。

向天涯摇摇头:“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分开了就肯定是过去了。道友,叫你朋友忘了我,我这种人惦记着没意思。”

“你想得倒是美。”她扭过头,冷冰冰道,“她早就忘记你了,只不过是我意难平,想要出口气。”

向天涯能怎么样,亏都吃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行行,算我活该。”

文茜痛骂:“本来就是你活该。”

“对,都是我活该。”

他痛快地认了错,文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解气,只感到深深的悲哀,怔怔看了他一会儿,一语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向天涯没有挽留她。

过了两日,殷渺渺他们回来了,地虫又生了一窝,满箱子都是白白胖胖的长虫子,看起来很像是回事儿了。

众人又商定了细节,准备明天就出发去兽谷。

趁着行动前最后的空闲,殷渺渺找了向天涯去小树林说悄悄话:“问出来了吗?”

“说是她的一个朋友。”向天涯简单复述了一下他们的对话,“不是不可能,大家都在谢城一带,可能真的和哪个熟人认识吧。”

殷渺渺品了品“我有个朋友”,笑了起来:“好吧。”她得了满意的答案,转身想走,被向天涯拽住了:“问你个事。”

“嗯?”

向天涯沉吟半晌,严肃道:“你们女人干这种事的概率大吗?”

“什么事?”

“像文茜那样觉得我骗人感情,不杀不足以证道什么的。”向天涯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深感忧心。

殷渺渺想了想,诚恳地点头:“会,在她们看来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渣男,不心魔缠身尸骨无存不足以平民愤。”

他夸张地抚着胸口:“分个手而已,至于吗?”

“她想要天长地久,你却只给了一时一刻,当然至于。”殷渺渺失笑,“你以后还是少惹这种风流债为好,否则指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

向天涯不置可否:“你呢?”

“怎么,对我有兴趣?”殷渺渺轻笑一声。

他大方承认:“有是有,不过我觉得你当朋友也不错,不想和你搞到兵戎相见。”

“哦?”殷渺渺的眸中掠过笑意,好似不经意地靠近了半步,两人的间距缩短到一掌之遥,“我是觉得…”

向天涯察觉到了变化,不露声色:“嗯?”

“你最好的地方就是不结缘。”她消弭了最后一丝缝隙,两人呼吸相闻,能看清对方瞳仁里的倒影,“你不是用来结缘的男人。”

今夜没有月亮,只缀了零碎的几颗星子,茂密的树木成了最佳的遮挡物。他们靠得那么近,偏偏又不曾肢体相贴,只依靠着对方身体散发的热度来揣测生理的变化。

空气被无形的暧昧挑拨,热意盈满怀抱。

向天涯闻到她身上幽甜的气味,心神摇曳,俯首问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是…”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用来野合的。”

向天涯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那要试试吗?”

“再好不过。”

接着,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荒郊野外,不合时宜,谁耐烦一层层解开衣裙,之前暗含玄机的调情就是最好的前奏。很快,两人气息彻底融合在一起,风吹过,宽大的法袍里裹着交叠的身影。

虫鸣鸟叫,不远处的人语,特殊的环境使得整件过程富有极大的刺激性,好像记住了很多细节,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印象。

只有快乐的余韵被反复品味:

“腰不错。”

“你也是。”

欲进兽谷,先要过一段狭长的小路,路极窄,只容一辆马车行走,而两侧都是高高的山壁,是埋伏的绝佳地点。

走在这条小路上,很容易让人紧张不安。

曹飞道:“不要担心,虽然有人监视,但只要我们没有异动,他们就不会出手。”

殷渺渺等人现在假扮成曹家人,老老实实地跟在曹飞后面。唯有文茜和曹飞坐在一辆车上,要是他敢试图通风报信,就第一时间结果了他。

但曹飞只是稳稳驾着车,走到半路还提醒他们:“我们已经入阵了。”

蔡娥大吃一惊,四周仍然是山壁,没有丝毫阵法的影子:“这是什么阵?”

“这是第二个阵了。”飞英按照《六合玄阵图》中所授的方法,闭眼感受灵力的波动,“整个山谷有一个大阵,一炷香之前我们就进来了,这是第二个,消隐阵,所以我们看不见其他人。”

曹飞吃了一惊,他来兽谷多次,从不知道在这个阵之前还有一阵。

“真的假的?”蔡娥学过阵法,将信将疑,“你是阵法师?挺厉害的啊。”

殷渺渺道:“家学渊源罢了,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飞英佯装腼腆地点点头:“我只是耳濡目染知道一点。”

文茜的语气罕见地温和:“是个有天分的孩子,有机会该拜入大宗门。”

“以后再说吧。”

说话的功夫,他们到兽谷门口了。

曹飞取出曹家的令牌给对方核实,守卫狐疑道:“不是刚来过吗?”

“我有事想见季管事。”曹飞苦笑着给他塞了灵石,“事出有因,唉!”

给了买路钱,守卫好说话多了:“我替你去问问吧,现在是非常时候。”

“应该的应该的。”曹飞姿态谦卑。

过了会儿,兽谷的季管事季川出来了,看见曹飞挑了挑眉:“你怎么又来了?”

曹飞把季川拉到一边,低声道:“实不相瞒,我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曹家做这事近百年了,在曹飞的有意讨好和时常孝敬下,季川对他还算客气:“你们曹家又怎么了?难道牵扯进万兽会的事儿里了?”说到后面,眼神徒然锐利起来。

“怎么可能!”曹飞连忙澄清,“是季城那边想要我们…”他顿了顿,难以启齿似的说,“改养荆棘果。”

荆棘果是妖兽十分喜欢的果实,但种植艰难,根叶都有剧毒不说,伴生的妖兽肖似马蜂,非常难处理,很容易中毒身亡,比养地虫危险得多。

季川似笑非笑:“荆棘果可比地虫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地虫虽贱,好歹安全。”曹飞满脸苦涩,“你也知道,我们曹家筑基以上的修士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可这荆棘果哪里是炼气期能碰的,到时候…我可怎么向曹家列祖列宗交代?”

季川懒洋洋道:“我一个旁支子弟,帮不了你,回去吧。”

“除了你,我还能求谁呢?”曹飞咬了咬牙,取出一个法器塞过去,“这是我曹家传下来的法器,能挡金丹真人一击…不求事成,只求美言几句。”

季川没想到曹飞能拿得出这样的法器,掂了掂,斜眼道:“没想到你曹家好东西不少啊。”

曹飞知道他不满意,苦笑道:“曹家的家底都被我掏光了,我实在是…实在是没有了。”

季川没吭声。

曹飞只好把储物袋里所有的灵石都取出来:“给管事买些下酒菜吃。”

季川虽然被发配到来看管兽谷,但这点灵石还不放在眼里,看他真的拿不出好东西了,才淡淡道:“行吧,你这些地虫…”

“不记账。”曹飞连忙道。

季川看在他识相的份上,勉强点了头:“进来吧,把这些地虫送去老地方。”

殷渺渺等人就准备驾车进去,谁知路过季川面前时,他眼睛一眯:“你这几个族人我怎么没见过?”

气氛徒然紧绷。

曹飞微微垂下眼,声音沙哑:“之前的,都…陨落了。”

季川怀疑道:“怎么会那么多人一起陨落?”

“万兽会的时候。”曹飞涩声道,“那几个凶徒见人就杀,他们修为不济,没救回来。”

季川没有亲眼目睹万兽会的乱子,但对当时的乱斗也有耳闻,看在那法器份上就没有再追问:“怪不得你要来求我。”

他叹了两口气,转身招呼曹飞进去:“我只能帮你讲几句好话,成和不成,不是我能做主的。”

“您太过谦了,要不是…我听说家主对万兽会的事极其不满,追究了好几个人。”曹飞压低声音对季川说着小道消息,“指不定您就能调回去了,到时候还请您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多多照顾。”

季川心中一动:“你且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曹飞佝偻着腰,事无巨细地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一说来,季川不想去闻畜生的臭味,指了个人道:“你们跟他去把地虫放下,曹飞跟我来。”

“是是。”曹飞对准“族人”就换了张面孔,厉声道,“你们随这位道友去,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放下就去谷外等我。”

“是,家主。”

红日渐渐西斜,山谷上方的天空聚集着厚厚的云,夜晚马上就要到了。

第56章056

被季川指了领路的是个炼气修士,修为不高,可对着曹家就只用鼻孔看人:“跟好了,要是丢了命我可不管。”

殷渺渺放柔了声音:“是,劳烦这位道友了。”

炼气修士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听见是个柔婉的女声,语气缓了缓:“你们速度快点,把东西放下就走。”

“好。”殷渺渺跳下车,环顾四周。

鸟类妖兽的饲养地在兽谷边缘,依山而建,密密麻麻无数个笼子叠排在一起,看起来壮观又可怖。

飞英仗着人小见识少,一脸惊叹地问:“这些全部都是妖兽吗?好厉害!”

“当然,这可是季家的兽谷。”炼气修士不是季家的人,可与有荣焉,自豪极了,“除了季家,哪里还能有这么多未被收服的妖兽。”

飞英接着卖萌:“啊!没有被收服吗?不会跑出来吧!”

他一脸惊恐的样子取悦了对方,炼气修士道:“怎么可能,它们出不了笼子。”

飞英又想问什么,被殷渺渺喝止了:“带你来是让你来长见识,不是让你来问问题的,过来。”

“哦。”飞英吐了吐舌头,刚刚转头,背后就传来奇异的声响,像是“噗嗤”一声,接着,有什么热热的液体飞溅到了他背上。

他顿时僵住了。

向天涯按住他的肩膀:“别回头。”

飞英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敢扭头看了一眼,刚刚和他说话的炼气修士就倒在了地上,脸朝下,眼睛瞪大,血漫了一地。

他死了。

生死原来只是一眨眼。

殷渺渺抽回短剑,淡淡道:“时间有限,我们分头找,飞英找最下面的。”

“哦!”事态紧急,飞英努力转移注意力,“青雀长什么样啊?”

文茜答道:“青色羽毛的大鸟,鸟喙是黄色的。”

殷渺渺的脑海里没有和青雀有关的记忆,只能按照文茜的描述挨个寻找起来。只是现在夜色已暗,妖兽又蜷缩成一团躲在里面,很难用肉眼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