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甲如实回禀道:“作乱的人里,张斐然是张家旁系,张家与季家曾有嫌隙;蔡家两兄妹是上一任家主的嫡出,他们的姐姐就是蔡湘,季家为了她杀了不少人。”

“哦,是当年有湘妃之称的蔡湘啊,那倒真是个美人,被季家人得去可惜了。”卢家主亦是爱色之人,闻言惋惜不已。

卢甲又道:“文茜是文家遗孤,谢家为了得到万兽图灭了文家满门,她被抓入水牢,半年前突然逃了出来,还有一个没有在万兽会上出现,叫向天涯,和谢家的谢小莹有婚约,但是临时逃婚了。”

“哎哟,真的假的,敢逃谢家的婚,有种。”卢家主努努嘴,“不过我最好奇的那个呢。”

卢甲道:“属下无能,没能查到她的来历,她最早出现在姚城附近,谢臣俊的人劫了她的道,结果反而损失了不少人,因此一直被谢家通缉。”

“没了?”卢家主挑挑眉。

卢甲道:“听说她身边带了个孩子,其余一概都查不到,属下斗胆猜测,她可能不是陌洲的修士。”

“有这个可能,有这个本事,从前不可能籍籍无名。”卢家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叫人注意着,有什么动静就报于我知晓。”

“是。”

五日后,卢甲又来拜见了卢家主:“谢家拒绝了交换人质的提议,不仅如此,被抓的人就地格杀了,头颅就挂在谢城城头。”

“意料之中。”卢家主叹道,“谢家人就这作风,呵,我真是做梦都盼他们跌个大跟头啊。”

同为四大家族,他们卢家不是什么信男善女,族中子弟欺男霸女强买强卖的事儿屡见不鲜,他都知道,只是不放心上——卢家人就有这个特权,谁让他们实力强横呢?修真界弱肉强食,拳头不够大不服也得服。

只是和谢家一对比…谢家可是看上了人家的秘宝心法就派人强夺,若是不从,那就灭了满门。他们正是依靠这样强硬狠辣的手段才能迅速崛起,甚至赶超了卢家,分走了潞江的大部分利益。

卢家主看不上这样的做法,竭泽而渔非长久之道,但谢家的强大是实打实的,他嫉恨又忌惮,只好盼着他们盛极而衰。

这不,机会来了。

“嘶,难道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卢家主唉声叹气,“我太失望了。”

卢甲躬了躬身,没有接话。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廖雨耳中,料到会被家族和丈夫放弃是一回事,真的被抛弃又是另一回事:“我对廖家付出了那么多…呵…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只是冷笑,故此更显可悲。

“廖道友,很让人遗憾。”殷渺渺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廖雨牙关紧咬,下颌的线条绷得笔直:“所以呢?你要杀了我?”

“如果可以,我真是不想下这个手。”殷渺渺摇了摇头,“你的遭遇令我同情。”

廖雨沉默片时,冷笑起来:“你既然肯和我说这个废话,就代表我不一定会死,有话就直说。”

殷渺渺微笑道:“是生是死,就看道友自己怎么想了。”

廖雨眼眸幽深:“你想让我做什么?报复廖家,还是报复谢家?”

“你意下如何?”

“呵。”廖雨牵牵嘴角,忍了许久的泪珠滚落,她飞快用袖子擦去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他们这样对待我!”

“所以说,你是同意了?”

“当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廖雨答得斩钉截铁,却没有等来想要的结果。殷渺渺静静地注视着她,平静的神色让她心里没底——这个女修比文茜可怕得多,她有时觉得自己的花招都被看穿了。

她主动挑破:“你不相信我?”

殷渺渺红润的唇角往上翘起:“你让我很失望。”

“什么?”

“廖家是你的家族,有你的亲人,谢臣俊是你的道侣,就算不爱也有几分旧情。可你答应得那么痛快,一点犹豫也没有。”殷渺渺叹问,“我怎么能信你呢?”

廖雨反问:“他们抛弃了我,我凭什么不能报复?”

“被伤害了就要报复太过理智,而人是有感情的,一切不会非黑即白,非恨既爱。”殷渺渺悠悠道,“会犹豫,会妥协,会软弱,会念旧,这才是人,你设计廖珠的时候,难道没有过愧疚和犹豫吗?你来赴月湖的约会,难道没有过挣扎与彷徨吗?”

廖雨抿住了唇,没有说话。

殷渺渺又道:“你答应我,不过是想脱身活命,报复廖、谢?不可能。你只会利用这件事来博取好处,跟我们哪有利益可言呢?你廖雨并非正义之士啊。”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来试探我?”廖雨冷下脸,“痛快点,说出你的条件吧。”

殷渺渺道:“向我证明你的价值,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廖雨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谢家城主府的地图如何?”

“很好,你已经明白游戏的规则了。”殷渺渺一挥衣袖,玉简在她面前展开,“你给出的筹码越多,生还的几率就越大。”

廖雨反问:“若是我说完以后你杀人灭口呢?”

殷渺渺支着头,笑意盈盈:“那就不要让自己失去价值。”

廖雨抿住了嘴角,半晌,动手绘制谢家城主府的地图,寥寥几笔,就将城主府的地图画出。

殷渺渺瞥了一眼:“谢家水牢在哪里?”

“在这里。”她指了指空白处,“我没有去过,画不了。”

“也罢。”殷渺渺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

廖雨深吸了口气,思索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出卖的情报,在没有办法讲条件的情况下,她除了增加自身的筹码外无计可施。

这个女修…真是可怕。

半天后,她收了手:“我就知道这些了,够不够买我这条命?”

“我考虑一下吧。”殷渺渺收回玉简。

廖雨冷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这样吧,你放我回去,我可以为你们通风报信,如果不信我的话,给我服下毒-药也可以。”

殷渺渺饶有兴致地问:“毒-药?”

“我不能完好无损地回去。”廖雨抚摸着腹部,“就当是我对谢家的报复吧。”

“真狠心啊。”殷渺渺似笑非笑,“我会考虑的。”

“但我有一个条件。”廖雨抬起头,语气不容置否,“我要再见向天涯一面。”

殷渺渺不禁笑了起来,廖雨被绑架到现在,所有的眼泪都是示弱的手段,所有的痛苦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只有这句话,她说得平静,却是真心的。

第66章066

一个月后。

卢、谢以潞江为界,潞江居中的支流又分出了两条大河,其中一条名为潮河。谢家在此的据点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人突袭了。

死伤的人不多,有趣的是有人在慌乱之下逃到了卢家的地盘,对方居然没有追杀,只在谢家的地方留下了“诛谢”的血字。

根据幸存者说,那一日袭击的人不止原先的六人,足有十几个人。

听到消息的卢家主拍腿大笑:“这样还有点意思。”他对手下道,“去准备一下,潮河谢家管不住,就让我们替他们看管一下,同为四大家族,总要为朋友分忧啊。”

“是。”被谢家压了那么多年,卢家人各个蠢蠢欲动。

“陌洲要变天了。”卢家主远眺着窗外蔚蓝的天际,口角含笑,“不过我一下场,以后的事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哟。”

说着,他举杯,透明的酒液在酒樽中晃出圈圈涟漪:“这杯我敬你,不知名的美人儿。”

与此同时,被遥遥敬了一杯酒的殷渺渺等来了阔别已久的四位队友。

绑架廖雨之前,张斐然、蔡家兄妹和向天涯去了卢谢边境伺机而动,这次听见谢家拒绝的消息后就果断下了手。

不过…“伤得这么严重啊。”殷渺渺有点意外,回来的四个人都负了伤,“情况很棘手?”

向天涯道:“比想象的难搞,有一个筑基圆满,幸好我们不止四个人,要不然就悬了。”

“还有谁?”

蔡娥快言快语:“我们路上被人发现了,本以为要遭,没想到几个人加入了我们,不过他们一直隐瞒着身份,事成后又马上离开,我猜是瞒着家族做的。”

“应该是,都很年轻。”蔡阳道,“看来廖雨的事让不少人寒了心啊。”

殷渺渺叹气:“可惜了,人没救下来。”虽素昧平生,然目标一致,算是同道中人,就这么死了,着实惋惜。

“没什么可惜的。”张斐然道,“殉道而死,死得其所。”

殷渺渺笑了笑,没有再争辩,人死不能复生,何苦再提:“辛苦你们了,休息一下吧。”

蔡娥眼珠一转:“对了,廖雨呢?死了吗?”

“没有。”殷渺渺道,“我在想怎么处理她。”

“杀了呗。”蔡娥撇撇嘴,“谢家走狗,留着做什么?”

“你不懂。”文茜的眼神耐人寻味,“她不想杀。”

殷渺渺没有否认。“咦,”蔡娥眨巴着眼睛,拖长声调,“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啊,莫名其妙的心慈手软呢。”

“真巧,前两天文道友刚刚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殷渺渺莞尔道,“所谓莫名其妙,有时只是一叶障目的表象——对吗?文道友。”

文茜避而不答,只是道:“我看不出来廖雨留着有什么用,她这样的人,难道会甘心为我们驱使吗?”她瞄了一眼向天涯,“你总不是想用美人计吧。”

向天涯:“…”为什么躺枪的总是他?

“我是这样大方的人吗?”殷渺渺对向天涯一眨眼,“廖雨是个聪明人,也幸好是个聪明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除了少数人志士仁人,谁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赴汤蹈火呢?尤其是廖雨这样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行不通的,只能诱之以利。然而,与谢家相比,他们在利字面前不占优势,除非…是一己私利。

自私是人性中的一部分,割舍不掉,人人都有,是好棋还是坏棋并无定论,全看下棋的人怎么做了。

廖雨终于等来了结果。

殷渺渺给了她一粒丹药:“如你所愿,把这个吃了,你就能回去了,但是,它对胎儿不好,你可要想清楚了。”

“当娘的都要死了,管孩子干什么?”廖雨冷笑着把药接过来塞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灼热的气流从喉咙窜了下去,直奔肠胃,最后到达子宫,她的腹部绞痛起来。

廖雨呻-吟一声,慢慢跪倒在地,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这是什么?”

“催产药。”殷渺渺蹲到她面前,“把孩子生下来吧。”

廖雨震惊地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殷渺渺与她四目相对,“一个选择的机会。”

廖雨强忍着分娩的痛苦:“选什么?”

“道侣,或者孩子。”

“你开什么玩笑,孩子死了我还能再生,谢臣俊死了我…”廖雨住了口,回过味来,“你是说…”

殷渺渺弯弯唇:“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吧。”

半个时辰后,廖雨成功诞下了一个男婴。

修士身体强健,胎儿更是以灵气滋养,早产只是使孩子较为瘦弱,性命无忧。殷渺渺用柔软的绢布裹住了皱巴巴的婴孩:“你想明白了吗?”

廖雨勉强坐起来调息,撕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就算谢臣俊死了,他那一支也未必会落到我孩子的手里。”

“他不死,永远落不到你手里。”

廖雨抿住了唇,不错,谢臣俊是年少英才,又有姬妾无数,她能怀上一次,不一定能怀上第二次,要是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未来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除非谢臣俊死了。

他一死,这个孩子就是他一支唯一的孙辈,与其他几个庶出的叔叔相比,未尝没有一争之力。衡量许久,廖雨问:“孩子你们肯定不会还给我,谢臣俊要是死了,我岂不是血本无归?”

“是啊。”殷渺渺点了点头,“但你有别的选择吗?”

要么按照她所说的去做,或许能挣出一条血路来,要么虚与委蛇,舍了孩子断尾求生,但她出了这样的事,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血脉,谢臣俊对她的感情还有多少?她要是真的怀不上第二个呢?岂非满盘皆输!

怎么抉择,一目了然。廖雨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没得选。”她是阶下囚,对方随时能要了她的性命,能不能遵守约定只能赌她的运气够不够好了。

“谢臣俊一死,你就得把孩子还给我。”廖雨提出要求。

殷渺渺答应得很痛快:“可以。”

廖雨站起身来:“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我会让人送你的。”殷渺渺抱走了孩子,“什么时候母子团聚,就看你的了,不要让我等太久。”

廖雨抿紧了嘴唇:“知道了。”

殷渺渺走后,文茜过来又给她下了一次封灵毒,继而把她蒙眼反绑推了出去。

廖雨和来时一样,被带上了飞行法器,不知飞了多久才落回了地面,等眼前的布被撤下,她才看见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月湖,千倾碧波,湖中月影,一如既往。

她豁然转身,看见了把她带回来的那个人:“向天涯!你终于敢来见我了。”

向天涯叹气:“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见我。”她红唇勾起,嘲讽道,“没想到你还算是个男人。”

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向天涯沉默以对。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廖雨问。

“没有。”

廖雨咬牙:“当年的事,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当年?”向天涯反问,“这次我利用你是我对你不起,不过当年的事是你利用了我吧?”

廖雨拔高了声音:“是你先骗了我。”

“我骗你什么了?”

果然,廖雨质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我什么都没做。”

“你辜负了我。”

“如果你是说我没有接受你是辜负,那么是的,我辜负了你。”向天涯道,“我不能接受你,这是为你好。”

廖雨冷笑:“为我好?你能不能用心找个理由?”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廖家的女孩子十有八-九要去联姻,和我在一起你就毁了,我是个混蛋,但没想害你。”向天涯尝试着解释。

廖雨从没有听过那么好笑的笑话:“你当我是傻子!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希望,要不是你有意,我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你?”

“我给了你什么希望?”

“你斩钉截铁地和我说不会和谢小莹结缘。”廖雨问,“有没有这回事?”

向天涯承认:“有,我说的是实话,我不会和谢小莹结缘,也不会和任何人结缘。”

“不用狡辩了。”廖雨一个字都不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我自己会判断。”

“随便你吧。”向天涯把该说的都说了,结果如何不是他能控制的,原本感情的事就不是“你以为”和“我以为”就能说清的。

是错觉,还是暗示?看的人不同,答案也就不同。

不必强求共识,不必互相原谅。

向天涯想得透彻,廖雨却不甘心到此为止:“站住,今天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没有别的可能。”

“算了吧。”向天涯摆摆手,“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廖雨笑了起来,咄咄逼人:“是吗?连父亲的仇都可以不报,你还敢说是我想多了?”

“我不动手,是因为有人提醒过我,你毫发无损地回去怕是不好交代,所以不要被你利用第二次。”向天涯凝视她,“你觉得呢?”

廖雨的唇角凝固了。

“看来是真的了。”向天涯苦笑起来,“有句话本来不想说,现在好像不用客气了——廖雨,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都是你一厢情愿。如果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就只是没能早点告诉你。”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她一眼。

廖雨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才如梦初醒,自言自语道:“骗子,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他一贯会骗人,最擅长骗女人,肯定是在骗她,她绝对不会上当第二次。

但是,剧烈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开来,扼制得她难以呼吸,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一点用也没有。

她仰着头死死盯着月亮,一眨也不眨,手摸到储物袋,取出一把短刀,想也不想,狠狠地刺进了小腹。

皮肉破开的痛苦大大缓解了心口的不适,鲜血汩汩流出,带走了痛苦,她又能喘过气来了。

廖雨急促地呼吸着,握刀向下,刀刃在小腹上划出伤口,血肉翻开,泪腺情不自禁地分泌出眼泪。

不,她并没有哭,只是身体自己觉得不舒服,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她不能安然无恙地回去。

“你又骗我,我不会相信的。”她喃喃着,拔出了短刀丢进湖里,“一个字都不信。”

月亮的倒影因投入的短刀而荡起涟漪。

她捂着伤口,踽踽独行,消失在了湖的另一头。

第67章067

春洲,冲霄宗。

云潋在梅落雪那里得到“西面”的卜策结果以后,任无为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越想越是觉得无策峰的人坑的一笔。

冲霄宗在十四洲的最东面好伐,整个十四洲哪里不在冲霄宗的西面?简直在逗他。

无策峰那群家伙神神道道的,占卜出来的结果十次里有九次似是而非,还要玉树琼枝当报酬,呵呵,那玩意儿再没用就这么给出去了还是有点不爽。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去找无策峰的人算个账的时候,天义盟的消息传过来了。陌洲这种乡下地方的破事儿都不值得特别注意,天义盟送来的玉简里也只是简单提了一笔。

任无为本是没耐心看这些东西的,无奈他现在掌管执法堂,执法执法,不仅是宗门内部要管,东三洲也要管,天义盟相关的事也会送到他这里。

小徒弟失踪以后,这些繁杂的事务就没人可以代劳,只能他自己苦哈哈地解决了。

“什么玩意儿啊。”任无为托着脑袋翻捡着玉简,“陌洲灭族惨案,惊天冤情不得昭雪…嗯?”

他坐直了身体,迅速把天义盟送来的玉简扫了一遍,心中一动。

陌洲,那可是在西洲啊。记得没错的话,陌洲好像是被几个小家族给瓜分了,而这信里字字句句都把矛头指向了他们,抢夺家族秘宝不说,还酿成了数起灭门惨案…“这搞事的手笔很眼熟啊。”

沉吟半晌,任无为从执法堂回了翠石峰,人刚到,云潋就先一步候着了:“师父。”

“怎么?”任无为挑了挑眉,“有什么预感吗?”

云潋看向了他手中的玉简:“那是什么?”

“你师妹的消息。”任无为把玉简抛给他,“我看这行事作风十有八-九你师妹,不搞则已,一搞就是大事。”

云潋读了玉简,微微蹙眉:“西洲…”

“我是去不了了。”任无为长叹一声,元婴真君除非宗门派遣,否则无故不得离开,“你拿了我的令牌去一趟中洲,牵扯的人里有归元门,恐怕天义盟怎么都得派人走一趟,你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