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安静地随着静王府的管家往里缓缓地走着。还没走到地方,他已觉得四肢乏力,疲倦至极。

这古代的地方,真是大呀。

终于,管家带他来到一处屋子,令他坐在厅中不要乱走,便离开了。

宁觉非只是打量着四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遑论走动。

正在看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原来就是你勾引了我大哥的小妾,害我大哥暴跳如雷。”

宁觉非回头一看,见那里站着一个身着黄衫,头戴金冠的年轻人。他长得没有淳于干那样高大威武,而是比较清秀,但脸部轮廓仍然很相似,只是他的眼睛里隐隐地有种阴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宁觉非只是盯着他,一声没吭。

从他的身后转出来另一位白衣玉冠的年轻人,将他一把拉下凳子,狠狠地按住他,跪在地上:“见了太子还敢坐着,这是哪家的规矩?”

宁觉非也不挣扎,但仍然不吭声。

淳于戟凝神看了看下面那瞧上去很是倔犟的男孩子,不由得笑了:“我就喜欢这样的,今天倒是有福了。”

摁住宁觉非的那年轻人立刻道:“二哥,既然如此,不如先在这里试试他的味道。”

淳于戟一听,邪气地点了点头:“好。”

淳于斡立刻抓住宁觉非的头发,将他拖进后堂,扔到床上,随后上去压住他,三下两下便撕毁了他的衣服。

自从决定活下去以找寻自主转世的方法后,宁觉非已下定决心,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和凌辱,都当是被俘后接受敌人的酷刑拷打,他是能够忍受的。此时,他还不能自如地使用这个身体,本就没有力气抵挡,于是干脆采取逆来顺受的态度,一声不吭地由着他们将他翻过身去。

淳于戟看着眼前那完美无暇的身体,向之施虐的渴望顿时在身体里沸腾。

还没等宁觉非喘过气来,一根鞭子便呼啸着抽上了他的背脊。他痛得一颤,却咬住了唇,忍着没有哼出声来。

接着,鞭子呼啸着,密密的罩向他的肩、背、臀、腿。鞭打他的淳于戟就像绣花一般,神态优雅地往他细腻的肌肤上绣上一道一道的血淋淋的鞭痕。他抽一鞭,喝一口酒,眼里渐渐露出兽性的光芒。

宁觉非已是痛得昏天黑地,倏地,一个身体重重地凌压上来,随即贯穿他刚刚才受到重创的身体。那人狠狠地不顾一切地刺入,边做还边俯下头去,用舌头舔着他伤口里渗出的鲜红的血滴。

这一次,淳于戟的欲望在血腥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刺激,他一直在宁觉非的身体上折腾着,坚持了很长很长时间。到后来,他接过淳于斡递过来的尖细的金钗,不断地深深刺入下面的身体。他每刺一下,那个沉默的身体就会忍不住痉挛,体内的收缩让淳于戟快活得犹如在云端飘浮。他每刺一记,跟着就会大大地呻吟一声,显然快活到极点。

终于,他猛地丢下金钗,将身下的身体抱得紧紧,猛地将欲望狠狠地顶到火热的最深处,在剧烈的颤抖中尖叫着将灼热的体液喷了出去。

这时,宁觉非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待到淳于戟好不容易在快乐的痉挛中恢复过去,将分身抽出来,退下去沐浴更衣,淳于斡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虽然很快就明白身下的人已是昏迷状态,但他仍然还是接着做了下去。藉着鲜血和体液的润滑,他再度撕裂了那个本来完美无暇的身体。看着身下的人随着他的动作无助地摇晃着,他感到了掌控他人的快乐。

等到他发泄完毕,已是华灯初上。当他们重新穿好了衣服,迈着方步走到正厅时,管家上来禀报:“武王、醇王、景王都已来了,其他受邀的贺客也都到齐了。”

淳于戟傲慢地嗯了一声,缓缓地走进了阔大的厅堂。

立刻,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

“见过太子殿下。”

淳于戟满意地看着大家恭顺地向他行礼,随后摆了摆手:“罢了,今天是我生辰,多谢诸位前来道贺,大家请坐吧。”

又是一片乱糟糟的奉承。

淳于戟的眼光却没有再看那些人,而是直直地投向了站在前面的淳于干。

淳于干一向与他不睦,今天出于礼节,必须出席太子的生日宴会,心里本就十分不耐,此时看他的眼光投来,也不躲闪,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

淳于戟忽然邪气地一笑:“大哥,听说你新收的最宠爱的小妾竟然与一个戏子私通,呵呵,一会儿让大哥看场好戏,我来替大哥出这口气。”

淳于干冷淡地说:“是愚兄家教不严,倒让太子见笑了。”

淳于戟也不再接着这话题往下说,只拍了拍手,宣布开筵。

一时,丝竹之声骤起,一班歌舞伎上前轻歌曼舞,山珍海味流水价地端上了桌子。

第3章

淳于干懒懒地看着眼前的美貌歌舞伎,却吃得很少,更不怎么饮酒。在他身边的是与他素来交好的皇三子醇王淳于朝。他只比皇四子淳于斡大一岁,不过生得温文尔雅,一向好清静,爱读书,没有丝毫野心。淳于朝虽然和太子淳于戟一样,系皇后亲生,身份极贵,却并不与太子亲厚,反而与淑妃所生的皇长子淳于干关系很好。

在他们的身旁,坐着一个小孩子,那是年仅十六岁的皇五子淳于翰。他是最受皇帝尊重爱戴的皇贵妃德妃所生,身份仅次于嫡出的淳于戟和淳于朝。但德妃的父亲是手握重兵的一代名将,兵部尚书游玄之,因此他是连太子也不敢轻易招惹的身份极重的皇子,刚满弱冠之年就得封景王,足见皇帝对其的重视。

不过,就淳于翰本人来说,却只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此时,他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周围那些亲贵大臣们醉后百态,半懂半不懂的,却是一脸兴奋。

很快,一些老成持重或者虽然年轻却为彬彬君子的大臣们在尽了臣子的本分后便告辞而去。他们都不想再看后面必然会上演的荒唐场面。留下来给太子助兴的大概还有二十来人。

果然,客气有礼地送这些大臣走后,淳于戟便兴奋地宣布:“下面咱们来玩一个游戏。”

淳于干立刻扭头,和蔼地对淳于翰说:“五弟,你回去吧,下面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看。”

“我不。”淳于翰噘起了嘴。“我已经长大了,父皇都说我是大人了。”

淳于戟也笑道:“是啊,五弟,你还没开过窍吧,今天哥哥教教你。”

淳于斡也邪邪地微微一笑:“对啊,今天这第一个就让给五弟上吧。”

淳于翰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啊?让我第一个。”

淳于戟一挥手:“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看到他挥手,站在门口的管家马上对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立刻便有几个侍卫拖着赤裸的宁觉非走了进来。

宁觉非已经苏醒过来,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已被持续不断的疼痛折磨得失去了神采。他微微闭着眼,任那些人将他的双手用白绸捆紧,然后抛上房梁,将他拉扯着吊了起来,只剩下脚尖勉强够到地面。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悬挂在两只胳膊上,他却已经感觉不到肩头的疼痛。

周围的人看着他,似乎都抽了一口长气。

他一头油亮的黑发散落下来,披垂在鞭痕累累的背脊上,前面却毫发无损,愈显得冰肌玉骨,窄细的腰身不自然地往下坠着,竟然带出一些妖气。

宁觉非无力地将脸靠在高高吊起的双臂上,淳于斡却恶意地揪住了他散落的长发,将他的头扯了起来,转向淳于干,嘻嘻笑道:“大哥,这就是那个与贵府小妾私通的戏子吧?今儿趁二哥寿辰,咱们好好地替你出出气。你看是你先上还是五弟先上?”

淳于干冷冷地看着那张虽然苍白却仍然显得无比姣好的脸,哼了一声:“原来今天太子和静王是要来折辱本王。”

淳于戟的态度忽然变得温和起来:“怎么会?大哥,今天我可是真的只想为你出这口恶气而已。看来大哥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那…五弟,你先上吧。”他笑着看向已是呆若木鸡的淳于翰。

淳于翰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震惊地看向遍体鳞伤、赤身裸体被吊在大厅正中的那个漂亮男人。他…可真年轻啊,只怕跟自己一样大吧?

正在想着,淳于戟已过来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宁觉非的身后。淳于戟在他的耳边轻轻笑着,伸手去解他的裤带:“不如二哥今天教你怎么当一个男人吧。”

淳于翰顿时惊呆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淳于干已是一拍桌子,起身怒道:“太子殿下,这大庭广众之间,你是要让五弟出丑么?”

淳于戟看向他,冷冷一笑:“怎么会?你不要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这叫有福同享。此人真乃天生尤物,一会儿大哥也不妨尝尝。”

淳于干气得哼了一声,沉声喝道:“五弟,你回来。”

淳于翰一时怔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似是完全没了自主能力。

淳于朝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也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

宁觉非的身体已经被精心地洗涤过,此时在淡淡的血腥气中夹杂着一缕缕花香。他安静地垂着头吊在那里,被强迫着伸展开的脆弱的身姿有种极其特别的诱人之处。

此时,淳于干的心里对吊在中间的那个人真是恨到了骨子里。如果没有他勾引自己的侍妾,淳于戟哪里有这样的把柄来折辱自己?早知道就该一刀杀了。他当初只顾了要让这个羞辱过自己的下贱戏子也好好尝尝被千万人凌辱的滋味,却没想到会被太子利用来再度羞辱自己。

淳于戟感觉到了淳于翰的挣扎,笑道:“怎么?五弟,不想玩玩么?”

淳于翰涨红了脸,一时看看眼前被吊着的那个人,一时看看面色阴沉的大哥,喃喃不能成语,心里矛盾重重。

淳于干重重地道:“太子殿下,五弟年幼,若有人竟会引诱他行此荒唐之事,传到父皇母后与德娘娘耳中,只怕多有不妥。”

淳于戟听了,冷冷地一笑,便放开了淳于翰,退到自己的主位上,悠闲自在地喝起酒来。

淳于翰脱出了他的掌握,到底害羞,在众人的注视下不敢造次,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淳于斡也便退后两步,笑道:“大家随意玩好了。”

四周的官员们听了,便笑着一涌而上,纷纷伸出手去。

淳于戟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这荒唐透顶的一幕。

宁觉非痛得浑身直颤,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神智一片模糊。

淳于朝看着那些人恣意凌虐着那个漂亮的孩子,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难忍的搔痒,欲望的火焰开始在他的血液中奔腾。

他恐惧地看了一眼淳于干,见他的眼里仿佛在冒火,不由得怯生生地说道:“大哥,我想…想…”

淳于干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的心里也正在冒着一阵阵的欲火,可是,他绝不能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露出破绽,于是只得强行忍着。“三弟,你看他现在有多脏,这么多人要过的东西,你也要?”他沉声缓缓地说着。

淳于戟却在一边笑道:“三弟,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如果嫌这里人多,哥哥给你安排一间房,让你单独上他,如何?”

淳于斡也邪邪地笑着,不等淳于朝开口,已是吩咐管家下去安排。

淳于翰这时仍然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这纷乱的场面,一时还没从震荡中恢复过来。

淳于朝看了看淳于干,到底还是书生意气,知道廉耻,于是说道:“二哥,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算了,也没什么兴趣。”

片刻之后,淳于干再也看不下去,起身对淳于戟一拱手:“太子殿下,请恕小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淳于戟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想看着本王替你报仇。”

“不敢劳动太子大驾。”淳于干冷笑一声。“小王虽然不才,但若有什么仇怨须报,却也不必假手他人。”

淳于戟于是点了点头:“好吧,那大哥好好回去歇着吧。”

淳于干瞧了淳于朝和淳于翰一眼:“三弟,五弟,跟大哥一起走吧。”

淳于朝和淳于翰看了那可怖的场面一眼,心里都是颤栗不已,闻言立即起身,慌乱地向太子告辞,便急急忙忙地跟在淳于干的背后出了正厅。

刚走出门口,他们便骤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戛然而止。淳于朝和淳于翰都是心里一揪,忍不住哆嗦起来,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

在他们身后,经过了一阵短暂的沉静,接着便爆发出轰天价的叫好声。

淳于翰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双耳,飞快地向前跑去。

淳于干握着不断颤抖的淳于朝的手,疾步走出了大门。

第4章

清晨,当宁觉非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被从静王府送回来时,连见过不知多少惨况的江从鸾都吓了一大跳。

走的时候这人还是完美无暇,回来的时候却完全不成人形了。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狰狞的伤口,后庭更是血流如注,前面的分身已被火灼针刺得不成形状,只有那张俊美的脸,没人舍得去破坏,除了嘴唇肿胀残破之外,仍然完美,只是已是脸色煞白,毫无生气。

让护院将宁觉非小心地抱回他的房间,然后急急地打发人去请相熟的大夫,待屋里再没有别人时,江从鸾终于忍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声:“这群畜生。”

那大夫早已看惯了他这里的小官被客人凌虐后的那些伤,但仍然也是神色大变,差点惊呼出声。替宁觉非检查了伤口,随后清理、上药、包扎,然后再替他把脉,良久,他摇了摇头:“十分凶险,只怕是…”他又摇了摇头。

江从鸾叹了口气:“大夫,你就开个方子吧,能活不能活,也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大夫便叹息着开了个方子,随后摇着头走了。

其后,宁觉非一直药石不进,高烧不退。但即使是在伤痛和高热中,他也依然显得很安静,连一声呻吟也没有,愈发让人觉得他十分的与众不同。

江从鸾每天都会来看他一下,却只是摇头叹息。

几天后,从来没有到过翠云楼的贵客淳于翰破天荒地来了。他迫不及待地对江丛鸾说:“我只想看看那个殷小楼。”

江从鸾看着跟在他后面的几名侍卫,知道这个客人虽然年纪小,身份可一点也不小,于是带着温柔的笑容,低低地说:“小楼身体不适,现在不能侍候少爷。”

淳于翰有些腼腆,低着头道:“我知道他…身体不适,就只是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江从鸾轻轻柔柔地叹了口气:“只怕是不大好。”

淳于翰有些急了:“那你带我去,他的房间是哪一间?”

江从鸾便带着他上了楼。他身姿绰约,行走时如行云流水,煞是好看,然而淳于翰却似没有看见,心神显然完全在宁觉非身上。

一进房门,淳于翰便直奔床前。

宁觉非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他显然没有穿衣服,浑身上下都裹着白布,脖颈处还有重重叠叠的啮咬、掐拧、灼烧和鞭打的伤痕。一床锦被盖到他的肩头,衬得他苍白瘦削的瓜子脸柔弱至极,仿佛他整个人马上就会化成一团轻烟消失。

淳于翰不敢触碰他,只是坐到床边,呆呆地看着他那依然显得俏丽而脆弱的容颜,半晌方问道:“他…伤得怎么样?”

江从鸾叹了口气:“除了脸,全身上下已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淳于翰拿出一只药瓶,对他说:“这是大内的治伤灵药,你给他用吧。”

随后他向后一招手,从侍卫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子,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药箱。“卢先生,麻烦你替他看一下。”淳于翰温和地轻声说道。

那老夫子一脸的无奈,心里已涌出无数腹诽。他身为堂堂三品御医官,京中首屈一指的名医,连各家官员想要请他看病,也无不执礼甚恭。他一向架子颇大,轻易是不去替人把脉的,通常都是派徒弟去。今日被这个皇帝最宠爱的五皇子居然拉到了青楼来,要他替这个让人不齿的小官看病,真是有辱他的名声。虽说如此,他却又不敢有违皇子之命,只得上前去替床上的病人把脉。

两只手都诊过,他又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睑和舌苔,这才恭敬地对淳于翰说道:“王爷,此人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左脉虚而右脉泫,心、肺、肝、脾、肾,各脉均弱…”

淳于翰装模作样地听他说了一大套,这才问道:“那他这病,有救吗?”

那卢先生想了想:“有救还是有救的,他似乎从小练功,底子打得厚,还能救回来,只是必会落下病根,年命不永。”

淳于翰立刻道:“那就先救,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卢先生称道“是”,回身斟酌半天,写下一个方子,递给淳于翰:“王爷,这方子里有几味药只有大内才有。”

淳于翰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我去找父皇要。”

江从鸾此时才肯定,这个年轻而华贵的人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景王淳于翰。

淳于翰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可别让他死了。”

江从鸾抿嘴一笑,微微行了一礼:“是,王爷。”

淳于翰回去的第二天,便有景王府的侍卫送来了药。江从鸾让一姐遵大内名医卢先生的嘱咐煎了,给宁觉非缓缓灌下。

几天后,宁觉非的高热渐渐退去,伤口也开始痊愈。江从鸾这才松了一口气。

淳于翰隔三差五地便过来看望宁觉非,后来,便连从不踏入烟花之地,一向洁身自好的淳于朝也常常前来探视。江从鸾暗暗称奇,更是加派佣妇精心照料宁觉非,不敢稍有懈怠。

这期间,也有不少文武大臣和富豪的家人前来探询,问宁觉非是否已经可以接客,江从鸾却不让他们去打扰那孩子,全都温言软语地打发了。

半个月后,病骨支离的宁觉非终于睁开了眼睛。

刚刚恢复神智,强烈的痛楚便立即令他紧紧地咬住了唇。他的眼神一片茫然,定定地瞧着天花板,良久,才反应过来,曾经发生过的事立刻如潮水一般向他淹来。

“你醒啦?”床边有人欣喜地说。

他缓缓地侧过头去,看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穿着绣有粉色梅花的银色长衬,头戴一个玲珑精致的玉冠,冠上缀了一颗硕大的珍珠,显得秀气脱俗。那孩子高兴地站起身来,俯下头打量着他:“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宁觉非看着他,眼神淡然,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那男孩子微微红了脸,轻声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宁觉非神情淡漠,轻轻摇了摇头。

那男孩子张大了口,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你不记得我?”

宁觉非仍然面无表情,全身剧烈的疼痛令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床褥。没过多久,他又昏睡过去。

这之后,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但总是不发一言,眼神也十分黯淡,常常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江从鸾有时过来陪着坐坐,也不多说什么。发生在宁觉非身上的事虽然惨酷,但类似的事情他已见多了。那都是各人的命,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淳于翰仍然不断地前来探望宁觉非。不知为什么,他身不由己地被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年所吸引,那种感觉令他着迷。虽然这人总是摇头说不认得他,也不跟他讲话,他还是一心痴迷。

这日,他再次缠住了江从鸾,要替宁觉非赎身。

江从鸾的脸上仍然挂着温柔的笑容,声音低沉婉转:“五王爷,不是小人不识抬举,实在是他不是小人买来的孩子,而是大王爷送来的罪人,说是放在小人这里,要让他受尽凌辱,以赎前衍,小人确实不敢做主放了他。”

淳于翰呆了呆,骑上马便向武王府奔去。

淳于乾刚刚下朝回来,正在更衣,淳于翰已是不管不顾地闯进了他的房间。

淳于干换上灰色的长衫,解下朝冠,漫不经心地看了淳于翰一眼,扬声说道:“来人,奉茶。”

淳于翰跟他平时闹惯了的,此时上去一把拉住了他,嚷嚷着:“大哥,大哥,你把那人给了我吧。”

“什么人?没头没脑的。”淳于干轻笑着抚了抚他的头。他一向疼爱这个幼弟,不但是因为这个幼弟一直与自己亲近,也是因为现在的局势。

太子加上淳于斡,与他和淳于朝的力量可说是势均力敌,因此在争储的这场较量中,身份极贵重极受皇帝宠爱的淳于翰的态度便举足轻重了。

自从那次太子在自己的寿筵上闹了那么一出后,便接连给食髓知味的淳于翰不断送去美貌姬妾和娈童。这些动向他全都知道。而淳于翰不断地去翠云楼看望那个“贱人”,他也一清二楚。今天他来跟自己要谁,那是昭然若揭。他的心里迅速转着念头,脸上却一直挂着疼爱的微笑,让淳于翰坐下:“先喝口茶,慢慢说。”

淳于翰却急不可耐地拉着他的手,央求道:“大哥,那个殷小楼,我好喜欢他,我想要他,你就送给我吧。”

淳于干已有了计较。他温和地说:“不是大哥小气。那日在你四哥的府上你也都看见了,那人…太脏了。你若要了去,传到父皇耳朵里,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如果让你母妃知道了,你想想,她又会多么难堪?你也是个大人了,偶尔玩玩不妨,可千万不能沉迷在这种人的身上,以免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