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她再多问,便带着她走了出去。门外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官兵,大家看着蒙子归牵着宝儿的手走过来,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有一人在远处看到了蒙子归,边走过来,边大声问道:“蒙将军,你不是在石矶守卫吗,怎么来这里了?”来人云笺也认识,是中州刺史何勉。

蒙子归对他拱拱手道:“何大人,子归是途径此地,过来看望一下我未过门的媳妇。“

何勉闻言很是意外,张大嘴看着云笺道:“原来蒙将军和宝儿姑娘已经定亲了啊,我还以为。。。看来是我弄错了,误会误会,哈哈。”

“何大人误会了什么?”蒙子归问。

何勉不好意思地答道:“宝儿姑娘是王爷派人接过来的,看王爷这些日子对姑娘也是照顾有加,所以我们私下里都以为姑娘是王爷属意的人。“

蒙子归淡淡一笑道:“子归禀报过王爷和宝儿定亲的事,所以王爷才对宝儿多加照顾,子归心中一直都很感激。”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两位已好事近了,可喜可贺啊。”

旁边又有几个和蒙子归熟识的武官听到他们说的话,纷纷过来给蒙子归贺喜。云笺冷冷地站在一边,对众人说笑毫不理会。她很清楚蒙子归是故意这么做的,他要给她贴上一个归属标签,即使他人不在她身边,也让南风葵无从下手。

云笺不想看到他们的笑脸,微微偏过头去,但没想到却看到了她更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只见南风葵正带着麾下军师和几名参将走过来。

南风葵看到蒙子归,脸上微微有些异样。

他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众人见到他都急忙作揖。

南风葵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蒙子归和云笺交握的手,问蒙子归:“蒙将军不是应该在石矶吗?这种时候怎能擅离职守?”

谁都听出南风葵的问责口吻,刚才的欢声笑语立刻消失殆尽。

蒙子归镇定地答道:“回王爷,石矶万事都已准备妥当,微臣得知宝儿在中州军营行医,放心不下,所以得空过来探望一下。微臣也知战事正紧,容不得儿女情长,所以已准备返回,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南风葵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蒙子归。他身边的军师东方仪笑呵呵地说:“原来蒙将军和宝儿姑娘是一对有情人啊,难得将军如此重情义,王爷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又怎会怪罪。”

蒙子归处处占到先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一抬头遇上南风葵凌厉的目光,马上收拾好外表,不慌不忙地回望着他。

云笺实在觉得无趣的很,在一旁插言道:“宝儿还有事做,请王爷允许宝儿先告退。”

南风葵挑了下眉毛,脸上带着一种暗讽的笑意。

“宝儿姑娘,蒙将军这么大老远地跑来看你,而且马上就要走,怎么你不愿意多跟他说说话吗?”

云笺和蒙子归俱是一怔,云笺看见他的讥笑,立刻也扮出一个笑容道:“宝儿是见王爷刚才看见将军在这里不高兴的样子,所以不敢多留将军,王爷既如是说,那宝儿就斗胆请求王爷准将军多留一个时辰再走。”

南风葵眼中升起一团火,他用眼角瞟了一眼四周人群,轻咳一声,说了一字:“准。”

“多谢王爷。”云笺矮身福了一福,蒙子归也跟着谢恩。

南风葵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向前方帅帐走去,几位将领急忙跟上他。

蒙子归见南风葵走远,舒了口气,欣喜地对云笺说:“宝儿,还有一个时辰,我可以带你去中州城里逛逛,你应该还没离开过这里吧,你等着,我去牵马。“

云笺胡乱地答应了一声,心中一片空落。她下意识地转身朝南风葵离去的方向看过去,却不期然地看到南风葵也停在那里向着她远望,距离太远,没有了那种被逼迫的感觉,她便毫无顾忌地直视着他,而她也知道他正直视着她。

空留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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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葵当晚下令重兵聚集寒平,大举进攻,自己和几位将军也全部驻守在寒平指挥战事。随着前方捷报频传,官兵的死伤也越来越多,本来云笺因是女子只负责轻伤病员的用药,后来也被沈玉叫到了外伤区,可只在那里呆了一日,又不得不回到后区,只因云笺一见那些血肉模糊的身体,胃里就一阵阵地泛酸水,一日下来已憔悴不堪,沈玉怜她,便让她回去。

可这日晚间,沈玉又过来叫她,说是有个重伤士兵指名想见她,那人断了一腿,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云笺闻言知道可能是熟识的营帐中的男兵,心中也是一紧,赶紧跟着沈玉去了前区。

到了那人面前一看,她惊叫起来,虽然全身的血污,可是那稚嫩的面容依然清晰可辨,是前日吹奏“思乡曲”的小伟。

小伟已经痛昏过去,半截伤腿露在外面,有黑色的血液不断流出,云笺强忍着胸口的不适,轻声在小伟耳边呼唤他:“小伟,我是宝儿姐,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看你了,你快醒醒啊。”

小伟艰难地半睁开眼,看见云笺,他的泪水汹涌着流下来。

“宝儿姐,我不想死,你快救救我,我要回家找妈妈。”

“小伟,你不会死,很快就能回家了。”云笺也泣不成声。

“真的,你没骗我吗?宝儿姐,我好困,你给我唱首‘倩女幽魂’吧,听着我就能睡着了。”

云笺心里明白,那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可是只要小伟一睡过去,就再不会醒来了。

“小伟,我给你唱,可是你一定不要睡,你要醒着听我唱完,我会一直为你唱下去。”

小伟嘴角抽动了一下,想对她笑一下,但一阵疼痛袭来,他的笑容便被痛苦淹没不见了。

云笺蹲下身,左手轻轻拍着他的胸口,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正抚慰着襁褓中的幼儿进入梦乡。

她断断续续地唱着那首“倩女幽魂”,只唱到一半,小伟便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呼吸。云笺看着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这样死去,心中悲痛难忍,她守着对小伟的诺言,要将这首歌唱完,只是歌声和她的哭泣声融合在一起,显得格外悲凉。营帐内所有的人都聚集到她的身边,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人说话,只有她的歌声和悲泣声在这个夜里回旋不停。

云笺终于将一首歌完整地唱完了。她看着小伟被人装进了尸体袋中,再也忍不住,一口气跑出营帐很远,躲在一棵树下,几乎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有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背部,温柔地拍打着,即使隔着那微凉的布衫,她依然可以辨别出他缠绵的掌纹和手心的暖意。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她为他绣的锦帕,擦了下嘴角,然后慢慢转过身去。

“王爷,你怎么回来了?”

“晚上停战,我忽然很想见你一面,所以就回来了。”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孔,怜惜地说道:“把你和你爹叫来这里,原本是想能多见你几次,可是现在看你这么难受,让我觉得似乎又做错了一件事。明天我就让人送你们回上凉。”

“不要,我不回去。”

南风葵倒是有些意外,劝说道:“现在寒平战事正猛,中州离寒平太近,万一有吴兵过来偷袭,会很危险。”

“可是你在寒平督战,更加危险,我要是回了上凉,听不到你的消息,我会急死的。”

南风葵握住她的手,欣喜地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吗?你不怪我了?”

云笺惊觉失言,连忙补救道:“王爷是摄政王,是郑元兵将之首,王爷的安危关系到整个郑元国的存亡,宝儿虽是一介女子,可也懂得要为王爷祈福。”

南风葵眼中有深深的失望,让她不敢再去碰触。

“我马上要回去,明天我们就会攻进寒平,渡江去吴城,一直到这仗结束,我都不能来看你。你能在我走之前对我说句真话吗?”

“王爷想听的真话,恐怕就是要宝儿说谎话了,欺骗王爷的事宝儿万万不能做的。”她努力坚持着。

他放下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忧伤。

“你是铁了心不认我了,我现在才知道那时候你有多伤心,就像我现在这样的伤心。我把你从上凉带到这里,原想着能让你在我身边呆几日,或许你会回心转意,看来我是痴心妄想了。我也想过对你用强,让你嫁不了蒙子归,可是若那样,我带回王府的依然是沈宝儿,而不是我的云笺。你既执意如此,我便如你所愿地成全你。”

云笺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受,这是她要的,也是她坚持的,可是现在他这么说,她却像一脚踏空,直落山崖,换来一场真正的粉身碎骨。

“多谢王爷成全。”她已失了心神,说的全然不知所意。

他突然无法自持,情绪变得紊乱不堪。

“刀枪无眼,也许我这一去,等你再见到我时,也是刚才那副血肉模糊的躯身,就算是骗我吧,对我说一句,你是云笺,你不怪我了,你会等着我回来带你回王府。算我。。。”他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看到她脸上巨大的恐惧,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了出来。

“算我求你,云笺,回来好不好?”

她无法言说内心的惊慌,因为他所说的话,她无助地猛力摇着头,泪花四溅,他一把抱住她,她这一次没有将他推开,双手慢慢环住了他的身体。

她对自己说,就纵容自己一次,这样静静地倚在他怀里,做一刻他的妃吧,等这仗打完,怕是再没有这样的时刻了。

他们这样静默地相拥在一起,很久后,南风葵慢慢放开她,用手帮她缕了一下凌乱的鬓发,微笑了一下说道:“把你吓着了吧,刚刚说好要成全你的,马上又反悔了。好了,我不再逼你,只是只有几个时辰可以这么看着你了,我要你一直不离开,直到我走为止。”

“宝儿听王爷的。”她已无力抗拒,连顺从都是这样疼痛。

他牵着她的手走上山间的小路,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看她很累的样子,柔声说道:“你想睡就在我怀里睡一会吧。”

“那你呢?”

“我睡不着,只想多看你两眼。”难分难舍的情愫让坚硬如南风葵般的男子,眼中都有了潮湿的印痕。

她没有说话,只侧转身,深深地靠进他的怀中,满目是清明的月色,南风葵身上是她熟悉的恬淡气息,她觉得又回到了王府,他们相拥而立,彼此倾心。她想着想着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她已入睡,便不再压抑,他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身上,如身旁树叶上的露水,清澈无瑕,带着如梦的光晕,混入一声轻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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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百千劫

云笺不知南风葵是何时离开的,只记得清晨起来时看到她正躺在自己的房里,昨夜的情景慢慢回到她的意识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上衣,依稀还能看到南风葵的泪痕,和自己强忍着不睁开眼的冲动。那一刻,她心乱如麻,她知道只要她睁开眼,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拥抱他,对他说:“葵,云笺回来了。”

那样的话,她要切断和他的所有过往,开始沈宝儿的崭新生活的决心和努力就都白费了,那让她有诸多不甘,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去,也不能再回去了。

她来不及洗漱,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冲到帅帐门外,拉住一人就问:“请问王爷在里面吗?“

那人摇摇头说:“不在,去寒平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她眼中有了泪光。

那人奇怪地看她一眼,说:“走了有一个时辰了,你药房的事找何大人说就行了。“

云笺也不理会,直冲到山头上,四目远望,有云雾轻绕山谷,看不清来时和去路,唯有一树树洁白的梨花,肆意绽放,馨香四起。日月星辰,无不静好。

她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不对我说声再见再走呢?”泪水流进唇间,有一味相思,苦涩而悠长。

南风葵走后第二日,便传来寒平大捷,郑元士兵成功渡江,目前已到达吴城门外。

云笺从兵将中口中了解到吴城其实不止一座城池,是吴国众多兵塞要地的统称,要打下吴城,捕获吴达,真正灭掉吴国,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过了月余,何勉忽然过来找沈玉和云笺,对他们说:“王爷刚才派人送了信给我,说目前战事正酣,他无法□来照看你们,让我亲自送你们回上凉后方去。还有你们随军期间玉善堂的损失他都会补偿你们的。“

沈玉听了感激涕零道:“王爷身在吴城,还挂念着沈玉的玉善堂,真让沈玉不知说什么好。为郑元的兵将医治伤病也是沈玉和小女的份内事,只怕沈玉医术不精,不能好好为王爷效力。”

“好了,那你们快收拾一下,马上走吧。”

沈玉答应着,就要走,见云笺站着没动,催促道:“宝儿,你怎么还不快点去收拾东西,别让何大人久等。”

“爹,你先走,我要留在这里等到我们的兵将得胜归来。”如果郑元收复了吴地,从吴回去京城的话,中州是必经之路,云笺要等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个人,在她回到京城,成为将军夫人前,她很想再看他一眼。

“宝儿啊,爹知道你关心郑元兵将的安危,可是你一个女孩家,一个人在这里爹怎么放心的下,你要是坚决不肯走,那爹也在这里陪你。”

“爹,你年岁已大,这段日子日夜出诊,已经很累了,既然王爷准你离开,我看你还是先随何大人回玉善堂,这仗也快打完了,说不好过个几天,宝儿就会回去找你的。”

沈玉看她的样子是决计不会走的了,于是就对何勉说:“何大人,宝儿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望大人能多照应。”

何勉知道蒙子归和宝儿的关系,又看南风葵一直对她很上心的样子,自然满口应承。

“难得宝儿姑娘有这份报国之心,何某自当好生照顾。何况姑娘还是蒙将军的未婚妻子,若有什么闪失,以后蒙将军怪罪下来,何勉可担待不起啊。”何勉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着。

议论停当后,当晚何勉就派人送沈玉先回了上凉,云笺则留下来继续在兵营里当医生。

从前方回来的伤兵传回南风葵亲自带兵攻克了吴国最重要的一座战略要塞肖山后,郑元兵将便势如破竹,连续打下数座城池,直到吴国国王吴达皇宫所在地东吴城。

郑元大军血洗东吴,直抵皇宫,吴达和皇后自缢身亡,吴国众将臣尽数归降。喜讯传来,中州城内一片欢腾,老百姓们纷纷上街等待自家兵士回朝。

不断有从吴返回郑元的兵将来到中州,然后又离开,不过都是一些先遣部队,南风葵和诸位大将的兵马一个都还没回来,云笺整日又是欣喜又是悲哀,只觉得在这里一日,就像一年那么长,那么久。

终于有一日,她突然看见明才回来了,他一回到中州就过来找云笺,云笺见到明才惊喜不已,说:“明才,你回来了啊?”

“嗯,我听何大人说你不肯回上凉,还留在中州兵营,所以先过来看看你。”

云笺犹豫了一番,但实在忍不住,还是问道:“那王爷也回来了吧。”

“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明才眼中布满血丝,脸上犹自留着刚刚经历过的那些血雨腥风的痕迹,他说话的神情中有着巨大的焦虑和悲苦。

云笺心一沉,紧盯着他问道:“是不是王爷出事了?”

“云笺,你先别急。王爷带兵打进东吴,遇到吴国大将范中所带兵马的顽劣抵抗,最后将范中逼上仓山,我眼看着王爷刺中了范中,却不想范中在掉下山之前忽然拉住了王爷的手,王爷便和他一起摔入悬崖。”

云笺眼前一黑,她咬着嘴唇,有鲜血从唇上渗出,话中也像是有了腥味。

“他死了吗?”

“那山崖虽有百尺高,但王爷武功超群,也有生还的可能,于是我带着众兵将在仓山上守了三日,但直到我赶来这里告诉你这件事情前,我们还是没有发现王爷的下落。”

云笺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说:“你带我去找他。”

“娘娘,那里地势险恶,你又心急如焚,万一有个闪失,明才如何向王爷交代。”

“你都找不到他,还能怎样向他交代?你既告诉了我,我如何还能坐的住?只要他还活着,我便一定能找到他。明才,求你带我去那个仓山。”

明才点点头,道:“好,王爷对娘娘一往情深,见到娘娘的身影,必定会寻到回转的路,明才这就带娘娘去仓山。”

云笺失魂落魄间,也不再理会明才一口一个娘娘地叫她,她的心已飞去了仓山之巅。

胭脂碧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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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山地处东吴之南,已接近吴国边境,那山并不如云笺想像中那么高,但山峰绵延,气势磅礴。

明才带云笺上到山顶,上面黑压压地站满了兵将,和蒙子归齐名的郑元位居正二品的武将霍起也在山上。

霍起见到明才,急忙走了过来,明才官阶虽不高,但朝中众人都知他是南风葵的心腹,最得力的近侍。

明才问:“霍将军,有没有王爷的消息?”

霍起一脸的忧虑,答道:“又过了一天一夜了,可还是没有见到王爷,山下悬崖峭壁,且风高路滑,我们也无法下山搜寻。”

“我下去吧。”云笺轻声地说道。

“这可万万使不得。”明才惊叫起来。

“不下去,如何能找得到,他已掉下去这么久,再找不到便真的没有指望了。”云笺脸色苍白,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请问这位姑娘是王爷的何人啊?”霍起见云笺是明才赶去中州后带回来的人,料想与南风葵必有牵扯,故有此一问。

明才见云笺眼睛只看着山崖下方,并未听到霍起的问话,便代她答道:“这是宝儿姑娘,是王爷从上凉选的随军医师,故挂念着王爷的安危。”

霍起听完也劝云笺道:“姑娘对王爷的这片心着实让人感动,只是这里的情况刚才霍起已经说明,想姑娘也听到了,莫说是姑娘这样的身子,就是霍起都不敢贸然下去。”

云笺转回头,眼睛里慢慢有了灵气。她看着明才和霍起说道:“我刚才看了这山,并不高,只是陡峭些,山壁上又有很多植被,所以像霍将军这样身形的男子会很难下山,但宝儿是女孩家,身子轻很多,你们去找些树皮织成长绳,绑在我腰间,然后慢慢地放我下去。”

两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云笺又那么坚持,又商量了一会,便都同意了她的提议,只是明才还是不肯让云笺独自去冒险,他对云笺说:“让明才和姑娘一起下去吧,明才会些轻功,若姑娘有什么闪失,也好在一旁救助。”云笺明白明才知道自己是妃子的身份,不愿担起这个不敬的罪名,也知道明才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心意,要让他看着自己去冒险,他决计是不肯的了,于是只好同意由明才保护着一起下崖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众人便将粗绳索准备好了,霍起用力试了试,觉得够牢固,便自己动手给两人绑上,又让明才多带了两条下去,需要时候可用。

一切都准备好后,明才和云笺一步步地朝山崖深处爬下去。

云笺刚才是不顾一切,直到进入山崖区域向下看去,这才觉出恐惧来,她赶紧闭上眼,脑子里拼命回忆着以前攀岩的时候教练说的要领。

崖壁上长满了厚厚的苔藓,清晨又刚刚下过一场雨,云笺才爬了几步,脚上一滑便向后跌去,明才急忙扶住她的腰部,让她只需拉住绳索,自己带着她向下滑落。饶是如此,云笺的身上也已是伤痕累累。她咬着牙,忍住痛和恐惧心,她知道他们必须尽快到达崖底,早一刻到,找到南风葵的希望就多一分。

明才的轻功派上了用场,他们的下滑的速度快了很多,终于在天完全黑的时候到达了谷底,只是阴雨天中,连月亮都看不见,谷底便是漆黑一片,两人决定先在角落里捱一夜,等天明后再搜索南风葵的影迹。

许是太疲倦,明才很快便睡了过去,可云笺心乱如麻,一直看着天空上那些黯淡的星辰,无法闭眼。

晨曦微露,云笺眼睛里能看到些东西了,便站起身来四处去找寻南风葵的下落,山崖下很大,爬了一天的山,脚上也都是伤口,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整好不容易止了血,可一走路又是钻心的疼。

不知不觉已走了很长一段路,忽见前方地上像是有东西匍匐着,她怕是野兽,不敢上前,便大声叫明才过来。明才听到她的呼喊,从昨天下山的地方跑到她身边,他见到她手指的那个东西,让她呆在原地,然后拔出剑走到近前。

稍后明才转头对几步外的云笺说:“是范中,已经死了,我怕王爷也是凶多吉少。”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云笺奔到他面前,坚定地说。“王爷一定就在这附近,我们分头去找。”

明才答应一声,两人便一边大喊着“王爷”,一边四处寻觅。但直到夜色再次袭来,依然一无所获。

如此又过了一天一夜,明才焦急地对云笺说:“娘娘,我们带的食物差不多都吃完了,再找不到王爷我们只能先上去了。”

“不要,我们不也没找到他的尸体吗,那他就还有活着的可能,我不找到他,绝不上去,要去你一个人回去。”

明才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便也不敢再提回去的事,两人沉默不语地站立了一会。云笺忽然看着他说:“明才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想到,如果王爷是因为受了伤无法爬出这么高的山崖,那么他要活下去,自然会去找食物,我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说到男主角为了找食物,进了一个山洞,又在里面找到了武功秘笈,最终练成神功。那个山洞隐藏在山间,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