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灏亨道:“这就是你让我滚远的原因?”

司徒笙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让你‘滚远’了?”

英灏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机场。”

司徒笙无奈道:“我不想连累你。”

英灏亨道:“也对,美女只有一个。这种机会当然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司徒笙低头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英灏亨:记得你的化装舞会吗?张维朝被人绑架。她哥哥干的。

英灏亨:有窃听器?

司徒笙:以防万一。

他不知道那张质地古怪的名片有什么用,但小心点总是不会错的。

英灏亨:你现在是与虎谋皮?

司徒笙:我现在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英灏亨: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

司徒笙: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英灏亨:当初他们盯上张维朝,现在就会盯上我。

司徒笙:所以让你滚远点!

英灏亨:呵呵!你果然让我滚远点。

司徒笙抬头无语地瞪着他。

英灏亨一脸委屈。

司徒笙:他们神出鬼没,非常不好对付!

英灏亨:那你更需要一个聪明绝顶,身手不凡的助手。

这句话正中靶心。

的确,在沈玉流隐居幕后的此刻,他正需要一个人在行动上支持自己。可是,私心的,他不希望那个是英灏亨。这种情绪对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司徒笙来说,陌生得可怕。

他沉默了会儿道:“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英灏亨一怔,眼睛倏地亮起。

司徒笙似笑非笑:“我是说…朋友。”

英灏亨笑得意味深长:“嗯,当然。”

“那就算你一个。”看着英灏亨脸上的急切慢慢化作欣喜,司徒笙似乎了解了。他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样的吧?都想要保护对方,远离危险。如果做不到,就陪着对方,一起解决问题。

偷证据小分队正式获得队员英灏亨一名!

司徒笙队长连忙将现有的信息共享。

英灏亨面色凝重,知道司徒笙那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在开玩笑。

司徒笙拍拍他的胳膊:“放心。”

英灏亨也拍拍他的胳膊:“你也放心。”

有些话,不用说,彼此都明白,也都放心。

宴会结束,蔺雅琴笑容满面,似乎没有对司徒笙全程当隐形人的举动表示不满,反而对他更加殷勤起来。司徒笙知道自己猜测得没错,这场宴会就是为他和花独厚准备的。

次日,花独厚派车来接,蔺雅琴大惊小怪地拉着他换衣服:“怎么能穿运动装呢?太不得体了!”

司徒笙:“…”运动装跑起来方便。

可是看着她忙忙碌碌为自己打理的样子,竟无法拒绝。有些东西,他强硬地说不要,却不是真的不要,而是,要不起,所以不敢要。

蔺雅琴帮他挑了一身阿曼尼的西装:“宝贝就是帅,穿什么都帅!”

司徒笙道:“我穿运动装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蔺雅琴笑道:“我是妈妈,当然觉得宝贝什么都好。但和女孩子约会,还是要正式一些,这样女孩子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司徒笙道:“我约的是女孩子她哥。”

蔺雅琴笑容一僵,干巴巴地说:“他啊,她哥哥…唔,以后总是要见面的。”她揽着他的胳膊,沉默地往下走,走到门口时,忍不住拉住他,伸手整了整衣领,“自己小心点。”

司徒笙有点意外。他以为,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工具,毫无感情,用完就甩。

大概第一次被他这么沉默地望着,她心中一动,忍不住又叮嘱道:“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

“…嗯。”

载着司徒笙的车,一路朝郊区的方向走,越往前,人烟越稀少。

司徒笙低头给沈玉流和英灏亨发短信,将自己的路线和沿路风景发给他们。沈玉流只回了一条“一路顺风”。英灏亨倒是每条必回。

人和人的差别,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车到了一栋两层高的自建楼房门口。

司徒笙目瞪口呆。上次潜入那对兄妹的住所分明是凡尔赛宫风格的欧式别墅,这种高速公路两旁随处可见的红砖绿玻璃房是怎么回事?画风明显不对!

人一定是藏在里面。

他可能要徒步进去。

这栋房子可能是保姆和保镖住的。

司徒笙跟在司机的身后,一步步走进那栋楼房。

进门是方方正正的客厅,水泥楼梯直通二楼。花独厚从二楼下来,霜白雪纺长裙及地,墨黑长发垂腰。今天的她没有化妆,脸色发黄,嘴唇干裂,眼窝深陷,眼下青黑,只有笑容依旧。

第66章 大结局 一切的结束。

司徒笙觉得她头发黑得有些不自然,走近时特意多看了两眼,确认染过。

花独厚敏锐道:“你在看什么?”

司徒笙道:“你头发染得很漂亮。”

花独厚眸光一闪,笑吟吟地说:“你知道我原来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吗?”

司徒笙道:“金色?”

“是紫色的。”她说。

司徒笙没有当真,笑道:“我喜欢紫罗兰。”说完,觉得这话容易引起误会,又有些尴尬。

花独厚不以为意,继续道:“我哥哥也是。”

司徒笙道:“对于令兄,我只能想到紫龙。”

花独厚笑道:“那是一部很有趣的动画片。”

“你喜欢看动画片?”

“是啊,你们的动画片很有意思。”

司徒笙以为她口中的你们是亚洲人的意思,也没有多想。

她说:“我还很喜欢你们的歌。像《我是女生》《健康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她轻哼起来。

司徒笙打量四周环境:“你们现在的房子挺低调的。”

花独厚揶揄道:“不容易遭贼惦记。”

惦记过的司徒笙干笑。

两人说说笑笑上楼,气氛和谐而轻松。司徒笙想,如果他们相遇的方式不是那么奇葩,如果她哥哥没有提出那么苛刻的赌约,如果他们像他和英灏亨那样相遇,也许,关系会很不一样。

至少,撇去一切外在因素,他对她很有好感。

花独厚领着他上了顶楼。

今天风有点大,司徒笙体贴地走到花独厚的前面,挡住了开门一刹那刮进来的疾风。花得天坐在凉棚下,魁梧的背影如石雕般冷硬,让司徒笙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哥哥。”花独厚笑嘻嘻地呼唤。

花得天慢慢地回头,脸色很臭。

司徒笙一眼就扫到了他手指上那枚黑漆漆的戒指,分明就是沈玉流发过来的四张图片之一!他以退为进:“今天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改天。”

花独厚揽住他的胳膊,大步走向花得天:“哥哥,我把他请来了。”

花得天抬眼:“他同意娶你了吗?”

“嗯,同意了。”她说。

司徒笙眉头一挑,又听她接着说:“可是我不同意嫁给他。”

花得天道:“你喜欢他。”无比肯定的口气。

花独厚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孪生兄妹,我能感觉得到。”他们是双胞胎,从小就能感应到对方的喜怒哀乐。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看着瘦骨嶙峋的手,神情哀痛。

花独厚缓缓道:“也许,那个不是我的感觉。”

花得天一怔。

花独厚道:“你们聊聊吧。不管怎么样,我希望我走后,你们是最亲近的人。”她将花得天的手与司徒笙的交握在一起,抽出自己的手,笑眯眯地走开。

司徒笙感觉被花得天握住的那片皮肤要燃烧起来了,恨不得立刻甩掉。

他只是想想,花得天已经付诸于行动。他甩开他的手,黑着脸说:“独厚很善良,你休想利用她!”

司徒笙道:“知道你妹妹这么善良,你怎么不学着点?”

花得天沉默了会儿道:“我要保护她。”

“哪怕是伤害别人。”

花得天冷笑着站起来。花独厚时日无多的事实让他犹如困兽一般,完全褪去了当日的从容与淡定,变得暴躁易怒,充满了攻击性。他恶狠狠地瞪着司徒笙:“如果独厚带着遗憾一个人离开,我会毁掉这个世界!我会这么做的!”

看着他眼底的凶光,司徒笙心脏微微一缩。毁灭世界是个大工程,可是这一刻,他居然相信花得天能做到。

花得天喃喃道:“独厚也走了,这个宇宙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这个宇宙”听起来很是古怪。司徒笙觉得他已经神智错乱得快丧心病狂了,仍硬着头皮说:“我没有同意这桩婚事。”

花得天目光扫过来,阴沉沉的,好似下一秒就能把他拖出去埋了。

“如果令妹愿意…”司徒笙的目光故意四下转了一圈,然后看着花得天的戒指眼睛一亮,指着它说,“如果她愿意拿着这枚戒指向我求婚,我就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花得天阴森森地问。

“我就…同意。”为了完成任务,司徒笙豁出去了。

花得天眯起眼睛,站起来,大步往花独厚离开的方向走,走到一半,他又停下来看司徒笙。

司徒笙立正站好。

花得天道:“你和英灏亨是什么关系?”

司徒笙道:“…朋友。”

花得天道:“离他远点。不然,我不保证他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不知道花得天怎么与花独厚说的,一个小时后,她就拿着那枚黑漆漆的戒指过来了。

司徒笙在顶楼吹了一个小时的风,觉得自己像块风干的腊肉。

“你真的会答应娶我?”花独厚看他的眼神很是古怪。

司徒笙盯着她的戒指,慢慢地点了点头。

花独厚慢吞吞地说:“我们结婚后,你是我哥哥的妹夫,等我死后,你会照顾他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盯着司徒笙的眼睛,不放过每个细微的情绪变化。

司徒笙坦然道:“当然。”

花独厚松了口气,慢慢地欠身,执起他的手,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将戒指递过去:“愿意娶我吗?”

司徒笙笑了笑,将戒指接过来,戴在手上。虽然对他来说,撒谎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一刻,他不愿意欺骗她。

“啪啪啪啪…”

掌声从门口响起。

司徒笙微笑着看去,然后,笑容微僵。

“怎么了?”一直关注着他的花独厚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司徒笙紧盯倚门而站的花得天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为什么还有一枚?”

花独厚笑了笑:“这并不是戒指,而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特产。我们有很多。”

有很多三个字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在司徒笙的心头。他干笑着问道:“有多多?”

花独厚道:“我一枚,你一枚,哥哥一枚,还有…”她掰着手指一个个点算,“一共有十二枚吧。”说着,拿出一枚,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花得天道:“你应该让他为你戴上。”

司徒笙笑容很不自在。

花得天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愿意?”

司徒笙道:“我以为结婚戒指是很特别的。”

花得天皱眉道:“是你自己挑的。”

司徒笙道:“我以为你戴的戒指是唯一的。”

花得天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派人专门订制。”

司徒笙低下头,沮丧道:“刚刚独厚拿着这枚戒指向我求婚,意义是不同的。”

花得天道:“你想怎么样?”

司徒笙道:“把同款戒指都给我,这是我和独厚的见证。当然,不包括独厚身上的这只。”他相信以花独厚对自己的信任,将戒指拿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花得天眯起眼睛。

司徒笙忐忑。他意识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所有的罪犯都会对自己收藏的证据格外敏感。

花得天沉默了会儿道:“还不行。”

司徒笙注意到了他用了个“还”,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他,所以无法将证据交给他?还是说,十一天的期限还没有到,所以要拖到那个时候?他表面不动声色,但心急得冒火。

他火大地发短信给沈玉流,告诉他戒指有十二枚的乌龙。

沈玉流知道后,倒是没有太意外。

就算流亡外星,花得天和花独厚也是紫荆花星系的皇子与公主,屏蔽器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只戴了一枚。

齐肇说:“屏蔽器会互相排斥,百米之内,不可能同时开启两枚屏蔽器。”

沈玉流道:“怎么确定屏蔽器开启?”

齐肇调出六代屏蔽器的构造图,指着戒指侧边的小圆点道:“这是开关。”

沈玉流将构造图上的开关重点标注,发给司徒笙,告诉他,先确认花得天手指上的屏蔽器是否处于开启状态,如果是,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司徒笙发来一张“晕”的表情。

沈玉流特意发短信给他打气:你会成功。我预言。

司徒笙:你又在算计我什么?!

沈玉流:我说的是实话。

司徒笙:…我真被吓尿了。能说点人话不?

沈玉流:虽然你很蠢,但我觉得你的对手更蠢。

司徒笙:我觉得我能成功。

第67章 大结局 一切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