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奇怪的。”陈霄也学着方媛耸了耸肩,把面前的杯子拿了起来,开口道,“因为不可能同意把药方给你家,你家里人就动了手脚。当然…”他又笑,“也有一种可能,是你们下了狠手。”陈霄将杯子慢慢放下,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你回来以后,先和归归承诺要娶她,然后再在她的车子上做手脚。这样她如果不幸离开,你就可以以方媛未亡人的身份,去替她处理一些事情。方爸爸方妈妈是老实人,绝对不会想到这其中的弯折。”

张翔一下子站起来:“姓陈的,你别血口喷人!!”

“别激动。”陈霄瞥他一眼,“我不过是打个比方。你对归归的感情我是相信的,可惜…你们陈家有的人太利欲熏心。”他笑起来,那森白的牙齿上闪过一道寒光,像是饿极了的狼,“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出车祸?当真只是巧合?”

张翔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又慢慢瘫坐下来:“我知道的。”他将头埋下去,“之后车子被查过,制动系统被人破坏了。和归归那辆车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不敢找归归的原因。”

“那你现在来找我?”方媛激动的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脚,一下子爆发出凄惨的叫声,跌坐下来。

陈霄无语的帮她把脚放好,方媛深吸口气,无视掉脚踝传来的剧痛:“好吧好吧,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那场车祸真的就是因为你家的那些人?你现在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所以回头来找我了?你是很爱我的,对吧?”

两个男人都听不出她这话的口气到底是什么,不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切中要害。张翔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的,归归,我从未有过不爱你的时候。”

“可是我现在忘记了。”方媛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看他,“我忘得干干净净,记忆里没有半点你的存在。”

这句话其实张翔已经听过N次了,但每次听到,心口就像是被什么紧紧揪住,一阵一阵的疼。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方媛:“归归,当我是刚刚爱上你,开始追求你,可以么?”

方媛看他眼眶深陷,一脸疲惫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不过,她握了握陈霄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厚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空调开的过高的原因,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将陈霄的手握紧了些,才再度开口:“张翔,我真的不记得那些事情了。无论刚才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都不记得了。”她叹了口气,“其实,我对于以前在学校里学来的知识,忘得也差不多了。那些药方什么的,我只记得最基本的。像陈霄说的,我们在研究室里研究出来的药,我根本不记得配方。我现在记得的,不过是以前生活的种种,不是我的专业技能。不然,我怎么会在苏达当个普通的小文员?”

这段话说完,她才想起陈霄目前正是自己的老板,不由在心底吐了吐舌头。

不怕,她现在是有钱人,顶多被辞退!

张翔怔怔看她,半天苦笑道:“你是说,我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吗?”他的目光落在方媛的手上,看着她紧紧握着陈霄的手,“你是说,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那些美丽的过去,你都不记得了?”

方媛虽然有一丝不忍,可还是点了头:“是的…那些听上去的确很美丽,可是…那是记忆里的普罗旺斯,而且是你记忆里的,不是我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最大程度的放缓了口气,“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不想有什么改变了。”

张翔像是被抽去浑身的力气,扶着椅背站了起来:“我知道了。那么…再见。”说完再不看两人,径直往门口去。

陈霄在这过程中,一个字也不说,目光一直停驻在方媛的脸上。

“呯。”随着关门的声音,屋子里便只余下方媛和陈霄两人。

方媛将目光从门口收回,觉得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将手从陈霄的手中抽出,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陈霄皱了皱眉,轻声道:“我以为你会给他一个机会。”他叹了口气,“我也以为你会问上很多,这毕竟是你遗失掉的一段过去。女孩子没有不好奇的,同样…张翔其实是真的喜欢你,只不过你不记得了而已。”

方媛也拧紧了眉头看他,闭了闭眼睛,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等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发出颤颤的抖音:“陈霄,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方媛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极快、跳得极响…快到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响到似乎整间屋子都能听到。

在听完张翔说了这么多过去之后,她反而觉得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旁人觉得她薄凉也好,残忍也罢,她只是觉得…张翔描述中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像,她听上去,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那个方媛,就如同名字一样,像是良媛淑女。

而自己…则像是小名“归归”,信奉的是“睡觉”,喜欢的是“吃喝玩乐”…哪有一点“媛”的样子?

就算是自己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恐怕他也会失望而归吧。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保留记忆中那个美好的方媛。

也或者,张翔爱的,不过是他记忆中的完美的方媛,所以一切的描述都是经过了美化的,而不是真实的。

也许就是这样。

方媛深吸了一口气,竖起耳朵听陈霄的回答。

YES OR NO?

这是个问题…

小秘

天光大亮。

鼻间是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儿,整个房间都是温暖的桔色。方媛睁大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天花板,像是上面有什么奇珍异宝一样。

昨天,她一时冲动,说完那句话以后,陈霄是怎么回答她的?

方媛觉得自己的印象不是那样清楚了,好像隐隐约约隔了层雾气。是YES还是NO?好像都不是…她闭了闭眼睛,脑海中骤然跳出陈霄的笑脸。

他好像回答的是:难道我不是你的男友吗?

现在男人皮都厚,什么都没说呢,就早已经以男友自居了。方媛虽然腹诽,可嘴角不由得扬起,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儿,甜蜜蜜的。

“归归,起床了。”门外传来陈霄低沉的声音,方媛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是夜不归宿了。不由得把头埋了枕头中,枕头上也有淡淡的果香味儿…看来陈霄浴室里放着的两瓶伊卡路不是摆设。

意识到自己睡的是陈霄的床,睡的是他的被子…方媛突然红了脸。人家说男女同喝一个杯子是间接接吻,那睡同一张床,是不是间接上床?

“马上就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回答。

在床上又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方媛才不甘愿的慢慢爬起来…一来是因为这被窝实在是太过于温暖,在冬天对人实在是一种强大的诱惑。

另一方面…被子上也有淡淡的香味儿,那是…那是和陈霄怀抱一样的味道。方媛的脸更红了,像是被煮熟的螃蟹。

苍天啊,大地啊…她其实真的是个很纯洁的人啊…

在心底哀嚎了片刻,方媛才拿过放在床头的衣服,仔细地穿上。她曾经干过因为赶时间,而将整件毛衣穿反的事情,当时还纳闷为什么这毛衣的V领是开在后面的…后来被董洁静指出,羞愧的她连着几天都多吃了一大碗饭:化悲愤为食欲而已。

将被子摊开来透气,方媛抬手拉了深绿色的窗帘。

明亮通透的阳光一下子从屋外射进来,照得整间屋子都洋溢着幸福的温暖。方媛又推了窗,深吸了一口略显冰凉的空气后,这才转身走到门前,拉了门。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大米粥的香气。

“先洗脸涮牙,然后才能吃饭。”陈霄的声音从厨房间传过来,虽然还是平常的声调,但听在方媛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的温暖。

所谓的美好生活,就是一大早起来,有人为你把粥熬好了。

她眯了眼睛,心满意足的拿着陈霄给她放好的绘了泰迪熊的杯子,趿着泰迪的拖鞋,晃晃悠悠的往洗漱间去。

一面走一面脑子里冒出奇怪的想法: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泰迪熊的?

方媛自认是个憋不住话的人,所以在她满嘴都是泡沫的时候,还是看着走进来的陈霄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泰迪?”

原本是充满了撒娇意味的问话,但经过嘴里泡沫的加工,就变成了搞笑的感觉:“梨真摸制代瓦稀饭抬低?”

陈霄虽然听懂她在说什么,可还是忍俊不禁的笑出声,转身拍了拍了她的头:“快点洗吧,一会儿饭要冷了。”

方媛皱了皱眉头,怎么觉得他这个动作像是在拍家里的小狗呢?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用力把嘴里的泡沫吐掉,涮牙完毕之后,便开始认真的洗脸。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以确保自己是完美的形象在他面前出现。

虽然早就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

等方媛一切收拾停当,坐到桌前的时候,熬得浓浓的大米粥已经温到恰恰可以进口的温度。陈霄坐在她的对面,撑了下巴看她。

阳光从客厅的大落地窗里映射进来,照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的周身镶上一道金边。额角细微的汗毛被照得清楚,每一根都是那样的纤细,散着淡淡的金光。

还有他的睫毛,也被阳光刻意的拉长,浓密得像是一面小扇子。

真是的,男人没事长这么长的睫毛干什么?放牙签吗?

方媛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下意识地垂了眼睛去看自己的睫毛。不过这样是怎么都看不见的,她尝试了几下之后,决定放弃。

一会儿拿包包里的镜子照着看,她的睫毛其实也不短的!

她舀了口粥,送进嘴里。

大米已经被全部熬化开来,每一颗米都煮得透透,像是开出无数朵白色的小米花儿来。粥浓浓的,却一点也不粘,配上搭好的糖姜和乳瓜,开胃极了。

方媛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这口粥一进嘴,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只顾埋头吃。

不过耳朵还是空着的,她听到陈霄端碗喝粥的声音,于是原本有一点点萌牙的不好意思也飞到了九霄云外去。大家都在喝粥,证明粥的确好喝。

兴许是她真的饿了,昨天晚上吃的不大多,加上又向陈霄告白,这一拖…就让她的血液循环额外加快,于是胃空得特别快。难怪半夜梦到陈霄举着鸡腿在前面跑,她在后面猛追,大声的喊:“陈霄我爱你,快把鸡腿给我…”

人生也就只余了个吃字了。

转瞬间,四碗粥就已经下肚。方媛其实还想再吃,但实在是吃不下了,不光是四碗粥,还有一个卤蛋。二片吐司夹的荷包蛋,还有一个绿柳居的菜包。

她靠了椅背,满足的打出一个饱嗝。

等那声音逸出喉咙的时候,她才惊惧的想起来,陈霄就坐在她的对面。

建立形象的大计再一次失败。

陈霄见她吃饱,也搁下碗不吃,只盯了她看。

方媛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去:“你…这样看我干什么?”她努力把声音说得柔美一些,自我感觉颇有些琼瑶剧里那些楚楚可怜的女主样。

“嘴角还有二颗饭粒。”陈霄继续深情款款地看她,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么看她的原因。

方媛囧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连忙抬手抹去,目光正好瞄到墙上的钟,一下子惊叫道:“啊,已经八点半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陈霄看她一眼,还是不紧不慢道:“哦,你还知道要上班啊…”完全听不出他的语气是什么,又像是嘲笑,又像只是简单的陈述问题。

方媛小心扯出一抹笑,道:“那个…我一向有全勤奖的。”

陈霄又笑:“这个月没有了。”他挥了挥手,“今天不用上班,一会儿要陪我去趟银杏湖。”他站起身来收碗,细长的手指搭在透明的玻璃碗上,显得格外的好看。

“银杏湖?”方媛一愣,“那不是高尔夫球场吗?你要带我去打球?可我不会啊…而且,我的脚…”

陈霄脚步未停,声音传过来:“带你去打球有意义吗?你又不会。”他停了一停,将碗放进洗碗机,才转身道,“公司有意向参与开发,我要去见客户。你现在是我的秘书,你不要忘了。你的脚不成问题,我们今天一天都用不着走路。”

哦…方媛这才记起来,自己已经升格为他的秘书了。

话说…这真成了小秘了。

鸟人

半小时之后,陈霄一身笔挺的西装,抱了方媛,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西装会被她弄皱。方媛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理解,实际上,他完全可以把自己丢在家里一个人过去。不必费事抱来抱去的,她最近吃得又多,体重已经越过了110大关…

而且她的脚受伤,根本不可能偷了他的东西跑掉,他干嘛一定要拉着自己去呢?

“今天会有张家的人过来。”陈霄一面帮她系好安全带,一面开口,像是知道她心里的疑问一样。

“张翔他们家?”方媛几乎可以算是明知故问了。

“嗯。”陈霄应了一声,发动车子,“既然昨天已经和张翔说开,干脆说得明白一些。今天会来的是张敛,也就是那位野心家。”

方媛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给自己车子动手脚的人。

她侧过头去看陈霄,只见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心情极不好的样子。看他这样子,方媛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到不能再好。

抬头往外看去,天空湛蓝无云,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蓝宝石,澄净无瑕。

她这算不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陈霄,”她将目光收回,开口道,“张敛当年对付我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霄听到这话的时候,手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半天不说话。方媛的心跳得极快,她昨天其实就想问这个问题的。

但她不敢,一直没敢。

就算是表白了,她也还是没敢。

如果陈霄放任张敛出手对付她,以便拿到张敛的罪证,充份掌握住他,那她会有什么反应?虽然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可想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以为了别的什么,轻易牺牲掉自己,她就觉得害怕。

有那么一次,也许就会有第二次。

她很害怕被轻易的抛开,谁都希望是别人手心里的宝。

不是吗?

陈霄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一直有监视他。”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略略握得紧了些,手背有些青筋显了出来,微微泛白。“其实倒不是为了张氏,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后来找到了,不过那时候你和张翔在一起,似乎很快乐。”

他说到这里,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像是极为不悦。半天才再度开口:“对于张家,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张翔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怯懦了点,没有什么主见。我怕你到最后会吃亏…”

方媛惊得瞪大一双眼睛看他:“你是说,你一直在监视我?”

“是监视张敛。”陈霄纠正,却又沉默了一下,“我从来没有想到,我妈交给我的任务,会让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儿。我其实真是一早就找到你了,可总觉得,那样贸然闯入你的生活里,并不是很好。”他笑,“而且,失忆前的你和现在还是有些不一样。虽然是一样的爱笑,却总拒人千里。不熟悉的人,你总保持着一份疏离感。我曾经和你说过话,可惜你根本没给我多说两句话的机会。”

方媛皱了皱眉头,她变化有这么大?

“我只好让秘书看着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的帮帮你。”陈霄的声音里有一丝的懊恼,“没想到,我就…陷进去了。”

最后这几个字说的极低,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过晚了,你已经和张翔在一起了。所以我只好祝福你们…谁知道,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正好在参加美国公司的会议,等我赶回来,你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说到这里,陈霄突然拧了眉头看她:“不过,我记得你刚醒的时候,似乎还是认得张翔的,不知道为什么,三天以后…你就完全不认得他的样子了。”

呃?

还有这说法?

方媛也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道:“不管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陈霄从一开始就喜欢她…喜欢她很久了。

这个认知让她兴奋的极想蹦达几下,不过被安全带捆着,动弹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那我中五千万…难道也是你安排的?”

陈霄想了想,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好几下,才道:“实际上,我并没有打算让你中五千万。我只是想把你直接调上来,可惜…傻人有傻福,你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了。”

“…”方媛看他一眼,“什么叫傻人有傻福啊…那为什么最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完全是对陌生人的样子…”

陈霄白她一眼:“你都一幅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我要是跑去和你说,哎哟,我们认得好久了。你会有什么反应?”

方媛于是立刻想起张翔来找自己时,自己的反应,吐了吐舌头:“看来,你能当上苏达的总经理,大脑构造果然有异于常人。”

陈霄趁红灯空出一只手来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就你会说。一会儿见到张敛,你当什么也不知道。”

方媛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她一向喜欢看好戏的,眼下肯定就有一出好戏看,她怎么会拒绝呢?

没多久,车子便驶入了银杏湖球场。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陈霄抱着方媛上了楼,在一早就备好上好铁观音的VIP室坐了下来。头顶微秃的张敛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方媛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陈总,怎么今天还不舍软玉温香?”那秃头是没有一句好话,眼神从方媛身上瞥过,脱口就是这样一句。

陈霄笑了笑,还没来及回话,就听方媛一声惊呼:“啊,你这支是限量版的pelikan。”陈霄扭了头去看,只见她一脸惊羡的神情。他不由得拧了拧眉头。

方媛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绝不是那种没见过钱的。限量版的Pelikan的确不多,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见到这笔会惊羡成这样,很显然不大可能。

所以,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八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陈霄虽然知道,但也没有说穿,只是微笑了看她。就算她把张敛整个全得罪掉,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陈霄的眼神冷了一下,这个张敛,在他的计划里,原本就是要彻底抹杀掉的人物。

他脑子里想着,耳朵里就听到方媛仍旧是十分羡慕的声音:“这支笔很难得的啊。限量版的pelikan,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的。”

张敛从来都是个爱好虚荣的人,虽然对她没有正眼看过,但听到这话,还是很得意地昂了昂头:“那是自然,这样的东西,只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才会品味。”

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向陈霄面前的派克。

陈霄不以为意,反正都是笔,他向来不喜欢那样的铺张。他又将目光投向方媛身上,心底十分期待她下面说出的话。

“张先生,您的这支笔…能给我看看吗??”方媛一脸崇拜地看他,眼中写满渴望。

“可以,没问题。”张敛的虚荣心被大大的满足,拿起笔做了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动作,抬手递给方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