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是无用功,她嘴被扎上了,心底再有想法,也喊不出来…

听见脚步声似乎渐往这边过来,方媛连忙又闭了眼睛装昏迷。她虽然不是丁娅那样精明的女人,可也不是傻子,这种时候不能和绑匪对着干她自然明白。

虽然刚才心底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方媛的背后还是冒了无数冷汗,如果不是因为衣服的吸汗功能好,恐怕早已经滴落成河了。

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狂乱的心跳,让自己看上去的确是在昏迷中。只是谁也没有被绑架的经验,她的呼吸仍旧粗重,而且脸色发白,一看就是已经醒过来的人。好在歹徒并不敢开灯,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到她的样子,所以才没有发现她已经醒了。

实际上,就算被发现,和现在的情形也差不了太多。

总归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她现在,也不过是人家的盘中餐而已。

方媛闭着眼睛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什么“上帝关了一扇门,必然打开一扇窗”的诡异理论,她似乎能够感觉到那两名歹徒在缓慢的接近自己。接着,腿上一阵巨痛,似乎被人用力的踢了一脚,接着耳边就响起无比难听的声音:“给老子醒醒,别他妈的再睡了。”

方媛咬了牙,忍住要掉下来的泪水,睁开了双眼。

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猥琐而矮小的身影,而刚刚睁开,一道刺眼的光线就射了过来。个子稍高一点的那个歹徒拿着一支手电筒,正往她的脸上照。方媛下意识的想抬手去挡,手挣扎了一下,她才想起来,自己此刻如同待宰的猪一样被捆扎着,哪里能动。

强烈的光线让她的眼睛一下子眯成一条线,受到刺激的眼睛一下子流出泪来,将脸上的灰尘冲去些许,看上去像是污泥地里的两条溪流。

“豹子,你看,这小妞儿长得还真不错。”那个个子高的歹徒用手电筒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照了好几下,声音顿时变得十分□,“这种好货色,还真是难得…不如我们…”他说着,一双毛绒绒的手竟然就向着方媛的脸摸了过来,刚靠近一点,方媛就闻到他手上一股异味,不由尽力将身体往后缩了缩。

“还敢缩?”那歹徒似乎被她激怒,食指和拇指一用力,掐得她脸生疼。方媛心沉到了底,她觉得自己每一根血管里的血都快要冷到了极点。小腹又传来一阵阵的绞痛,方媛觉得自己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一种绝望的情绪顿时蔓延了全身。如果她有力气,她还可以拼一拼…可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被绑架?

方媛强忍着痛苦,暗暗聚集力气。

就算是痛死,她也拒不受辱,正准备张嘴狠狠咬下去的时候,另一名歹徒出乎方媛的意料的开了口:“黑熊,你忘了大哥说的话了?”

而且,随着这个声音,他抬手将那黑熊掐着方媛脸的手拉开:“不能伤了她一根毫毛,你不要忘了大哥的吩咐。”

“怕什么,豹子,你胆子真小。我又没说要杀了她,我也不会打她,你知道的,我对女人一向很温柔,特别是在床上。”那叫黑熊的歹徒又将手伸到方媛的脸上去摸,这回似乎是刻意放柔了力道,并没有掐她。

可方媛也觉得恶心至极,恨不得将他碰过的地方,用八四消毒液狠狠的擦过。胃里更是一阵阵上涌,直想吐。

“别乱搞,你难道不想要钱了?大哥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想女人到时候去夜总会,别在这里乱搞。”另一个声音虽然也难听到不行,但此刻听在方媛的耳朵里,简直就和天籁一样。

而方媛整个人就缩在那里,动都不敢动,生怕那个叫黑熊的再起什么邪心。虽然他前面停了手,可难保这种人不会兽性大发。

“好吧…切,就你们这些胆小的人,害的哥们儿没乐趣了。”黑熊哼哼了一声,又猛的踢了方媛一脚,往另一头去了。

“你没事吧?”那名叫豹子的歹徒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现在歹徒也流行善待俘虏了?

方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恐怕是幕后黑手刻意交待过什么。自己对他们有大用处,或者说…她觉得心脏突的漏跳了一下,再不敢想下去。

她没有回答…就算是想回答,也答不出,嘴里还扎着布条呢。

“既然醒了,就不要装死了。”那名叫豹子的歹徒又冷哼了一声,又道,“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老实一点,否则到头吃苦的还是你。”

方媛在心底闷哼了一声,眼泪不由自己的流得更多。一来是因为恐惧,二来仍旧是因为那强烈刺目的手电筒光芒。

“哦,我倒是忘了,你嘴里扎着东西,当然没法说话。”这头豹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那你就继续扎着吧,省得叫唤起来,烦人。”他又是嘿嘿一笑,转身也往另一头走了。

方媛见他们两人都走开,一颗心才稍稍的放了放。

虽然还是在狼穴之中,但终归比刚才安全些许。这样一松心,只觉得身上早已经被冷汗浸湿,浑身冰凉。而这样一来,小腹之中更觉疼痛。一阵一阵的抽痛,像是有人在用钝刀一丝丝割她的肉。割下一点,再用手撕扯着拉下,痛到无以复加。

方媛努力的将腿往小腹处缩,企图用膝盖顶住,让绞痛缓和一点。但无奈那两人捆人的技术实在是太好,她根本动弹不得。

痛楚从小腹处慢慢延伸开去,一直蔓延到每一根神经的末梢。浑身的力气都随着这痛楚慢慢流失掉,一点一滴,体温也似乎渐渐消失。地上传来的凉意透过衣服和皮肤,深入身体,让原本就痛楚的身体更加难过,方媛再也支持不住,头慢慢的垂了下去。

睡神

直到剧烈的咳嗽让她的意识再度回来,睁开眼睛之后,出现在眼前的仍旧是那样一片漆黑。屋子里充溢着呛人的烟味儿,月光从落地的玻璃门中透进来,照得屋子里一片幽暗的蓝色。并不是什么诡异现像,不过是因为香烟抽得过多而已。

原来小说电视里那种睁眼时就已经被救了,躺在柔软床上的事情,都是用来骗人的。方媛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不是很痛了,不过裤子肯定是脏了,不用想的。她甩了甩脑袋,努力的让自己的脑细胞转起来,怎么说她也是新时代的女性,不能干等至死吧?

只是智商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要屈服于现实的。

就像在绝对的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没有用的。如同现在,你再有想法又有什么用?被捆得紧紧的,嘴也被扎住,你有什么办法?

电视里那种找石片割绳子的、找刀片割的…都不过是拍电视而已,有哪个绑匪这么没脑子,关你还给你工具?

而且,就算是关山洞里,你也不会轻易找到那么趁手的石片的…如果运气真这样好的话,又怎么会被绑架呢?

方媛长长叹了口气,只能竖起耳朵,用力的去听那两个歹徒的说话声。也许能从他们的对话里,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而且,等到她被警察救回去的时候,是要她去认人的。她有责任协助警方把这些绑匪一一捉拿归案,她也有责任提供自己知道的每一个细节。

方媛努力让自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以分散自己内心不断涌出的恐惧。再没心没肺、再胆大如斗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害怕的。

不知道什么人绑了自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撕票,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恐惧到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嘴唇被那布扎得痛楚不已,长时间不能闭合,使两边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而因为之前眼泪流下,又不能及时擦去,零下的温度很快让脸颊冻得要死,多亏这里不是北方,否则脸上一定会结了冰,恐怕就要破相。

方媛明知道哭泣一点用也没有,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再度落下来了。

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一个名字。

陈霄。

“陈霄,陈霄…你在哪里?快来救我…陈霄,快来救我,我快要撑不住了…”方媛在心底一遍遍的呐喊,但什么回应也没有。只有那两个歹徒的猖狂笑声从屋角传来,刺痛她的耳膜。

之前掉落在草丛里的手机一遍遍的唱起那首暖暖,手机微弱的光芒在草丛里忽闪忽闪,像是白昼前那颗最黯淡的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媛觉得哭得累了,渐渐止住了泪。

而怕得久了,也就麻木了。想来这就是被绑架的感觉吧,冷、疼、累…哭泣与麻木相互交替,最后余下的就是空。

空洞,空泛…到了这样的时候,反而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说直白点,叫豁出去了。

“我会等着你,在那淡淡星光下…”柔美而好听的女声突然在屋子里响起,方媛一愣,向着声音的出处看去。

竟然是绑匪之一的手机。

真是想不到凶残的绑匪也会用这种温柔的手机铃声,方媛原本以为他们这样的绑匪,用的要不就是凶残的那种,例如“鬼子进村”,要不然就是可笑至极的,如“二只老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也会用这种正常的曲子…

“啊,大哥,是的是的,不敢,我们不敢对她怎么样的。”略带谄媚的声音透过满室的烟雾传来,让方媛听得有些不甚至清楚。她皱了皱眉头,用力往前倾了倾身子,想听得更明白一点。

“是,我知道了,是,明天早上六点,绝对不会晚到的。”那头又唯唯诺诺应了几声后,电话似乎被挂掉了。

随着清脆的打火机声音,那两绑匪又点了根烟,方媛只看到两个红点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接着便听到两人的对话。

“真搞不懂那帮人怎么想的,又要绑人,又不让伤到。这活儿太难做了,下次这种活儿,还是不要接的好。”听声音是那个可怕的黑熊。

“没办法,顾客是上帝嘛。”这是那头豹子,“不过我们拿了钱,千万要早点儿走,张家的那些人向来心狠手辣。说是以前有个哥们儿为他家办事,好像没办成,结果被打残了。”

“我们这事儿肯定是办得成的。那被打残的也是他自己不好,没这手艺还揽什么瓷器活儿啊,这不是添乱吗?”黑熊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屑。

“有一个办成的。”豹子也冷哼一声,“结果被打死了。”

黑熊好半天没有说话,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来:“不过,奇怪啊…我听说这个张家,不是只有一个独子吗?只有一个独子,还争什么争?”

“独子是只有一个的,但是不是还有旁支吗?”豹子似乎对张家非常的了解,“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经济危机了,张家的公司面临倒闭。”

“那要我们绑架这女人做什么?她和张家有关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明儿见了大哥,不就明白了。”

两人说到这里,也都闭嘴不谈,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可就这些信息,方媛似乎也就明白大半。

说到底,人都是有思维能力的。

平常不想不思考,都是因为有靠的…有人帮她想得好好的,就连报告,有时候办公室的同事都会帮她一起打好。她为啥还要想?

可这会儿不行了,这会儿没有人帮她,她只能自己想。

所以让一个人变勤快的方法,就是撤掉她所有的依靠。

从那两绑匪的对话里完全可以推测得出来,这次绑架案的主使者是张家的人。这么明显的话,再听不出来就有鬼了。

可是,会是张家的哪个呢?

其实也明显,看看她现在被关的地方就知道了。这地方她和陈霄可是刚刚来过,是属于张敛的私人产业。所以…再明白不过了,抓她的幕后黑手,就是张敛。

不过…方媛又皱起了眉头。

说实在话,她和张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啊。难道张敛看中了她和陈霄的暧昧关系,打算绑她去和陈霄换钱?

想到这里,方媛不由得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她想到之前在苏达工作时,听到同事之前流传的八卦,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陈霄的。其实人只要出了名,都会有这样的困扰,哪怕是微小的动作,都会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在传言中,陈霄是个冷血的男人。

他吃人不吐骨头,最喜欢的就是恶意打击别人公司,然后在别人最无助的时候低价收购人家的心血…他会放高利贷,还不出的人就算去跳楼,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上一下…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人饿死在他的眼前,都不会给出一个钢镚…

如果可以的话,方媛真想露出一抹苦笑来。

虽然她知道这个传闻肯定不是真的,但也觉得空穴不来风…她倒不担心陈霄会放弃她,任她被绑匪残害…但是,她担心的是绑匪会因为陈霄报警而撕票。

以她对陈霄的了解,他肯定会去报警,而不会任人欺凌。

哎,终于理解电视里那些肉票为什么会非常紧张的说:“千万不要报警啊…”如果现在让她和陈霄通话,恐怕她也会说上这么一句。

她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点她一向承认。

如果张敛不是想抓她问陈霄要钱的话,那张敛还会抓她做什么呢?方媛转了转眼睛,突然想到张敛和丁娅那时的对话。

“丁娅,就算你是老头子内定的孙媳妇,老头子也不可能把他的股份全转让给你,你不要做这种梦。”

“你不是已经看到合同了吗?”

“你看清楚,这上面写的明白,如果你不是我们张家的媳妇,这些股权你是拿不到的!”

“所以,我刚才和方小姐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和阿翔分了。”她笑了一下,又道,“而且,就算这些股权我拿不到,和你也没有半点关系,你凭什么想卖掉它?”

难道是因为这种变态的原因吗?

方媛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否则为什么要不伤自己半根毫毛?她和张翔的事情,看上去除了她自己之外,大家都知道得非常清楚。

张敛该不会拿她做为交换的筹码,去找张翔换得什么吧?

她在心中倒抽一口冷气…平平凡凡的活了这么些年,现在倒成了抢手人物了。看来无论是陈霄,还是张翔,两人都是祸水!

要不是因为他们,她哪里会出什么车祸?

又哪里会被绑架?

她现在应该抱着她的五千万人民币睡觉,躺在钱堆上的感觉,该有多爽啊…

在胡思乱想之中,方媛再度昏睡过去。体力透支过于严重,即使再无奈,再不愿意,也还是会被睡神召唤走。

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申请当睡神。

这是方媛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之后便睡得极沉,什么也不知道了。

流氓不可怕

可惜这仍旧不是电视、小说,是生活。

所以方媛依然不是在温暖的床上醒来,她是被黑熊推搡着弄醒的,她并没有忘记,六点这两绑匪,就要带自己去“交货”了。

所以估摸着,现在最多五点半,再不会晚了。

黑熊果然是黑熊,根本不管她,只将她如同大米一样的扛在肩上,转身就往外走。那豹子倒显得细心很多,赶在黑熊之前,先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才开门让他们出去。

楼下停了一辆大街上极多的别克商务车,黑熊一拉车门,将方媛像是麻袋一样的扔进去。然后又“呯”的一声将门关上,方媛眼前的金星还没退去,就听到黑熊在外面的咒骂。

“真他妈的晦气,这妞把我衣服都搞脏了。”透过车窗玻璃,方媛可以看到黑熊拉着自己的衣服,想来是被鲜血沾到的缘故。

豹子拍了拍他的肩:“这叫出门红,没什么不好,把照换了,我们好出发。”

黑熊又咒骂一声,接过豹子手里的车牌,利索的将原先的车牌换了下来。又拉开车门,将那换下的车牌扔进来。好死不死,正好砸到方媛的脚上,疼得她五官并在一起,眼泪又掉了下来。

看来她的人生并不是只余下吃,还是哭和睡…

自嘲的想过后,方媛深吸一口气,开始偷瞟四周的道路。万一她有机会逃脱,总得知道哪里有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媛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豹子不时通过倒车镜在看她。

是她的错觉吗?

车约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拐进了一片空旷的地下停车场。这里似乎是某处正在建的楼盘,尚未完工,只是为了让看房人方便,先建了处停车场。这会儿天还没亮,停车场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方媛抬眼望去,只见这里只停了一辆车,连自己坐的这辆,总共也才两辆车。

车停下之后,黑熊抢先跳了下去,又点着一根烟。

烟头的红色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亮,有些像是猛兽的眼睛。她看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虽然之前已经想了很多,可到了这时候,却还是害怕。

不是有话叫“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想来再胆大的人,见了棺材还是会掉泪的。更何况她并不是什么胆大的人,要面对绑架自己的黑手,始终做不到坦然。

她想到张敛那张脸,突然一阵阵的反胃。这种男人,实在是太恶心了…自己没本事,就想些歪门邪道的事儿…

黑熊的烟还没有抽两口,先前就停在那头的车突然有了动静。

似乎是听到这头的声音,那车的车门无声无息的开了。方媛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下一秒,她就将这个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个场景见没见过她不知道,但是眼前的人,她是见过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眉那眼,那笑容那神态…分明就是张翔。

那个号称爱她爱到骨子里的、痴情无比的张翔。

方媛觉得浑身一阵冰冷,眼底写满了不敢置信,怔怔的看向站在车门边上的张翔。他穿着一件燕灰色的羽绒服,这件衣服方媛有看过。上次张翔拿了一堆相片,其中有一张是在中医大的花园里,张翔穿着这件衣服,把她高高的抱起。

那张相片上,两人笑得都十分炫目,似乎能从上面闻到幸福的气息。

如今,他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对面。

站在一个绑匪的位置上。

方媛只觉得讽刺,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情。

她不爱他,所以并不会觉得痛苦,只是觉得讽刺,深刻的讽刺。原来他所谓的爱情,仍旧是敌不过现实的权利与金钱。

真是悲哀。

莫非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人带来了吗?”张翔除掉手套,低沉着嗓子开口,一双眼睛紧紧盯了别克商务车的门。

“带了带了。”黑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谄媚,“不知道您和我大哥…”

张翔从嗓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钱我已经给你大哥了,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去问问。”他的眼睛仍旧没有离开过那扇车门,“你把人带下来我看看。”

听上去颇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感觉。

“这个没什么问题,不过要问过大哥,我才能听您的。您知道,我不过是个给人打工的。”黑熊干笑一声,掏了电话就要打。

“等等!!”张翔的声音突然有一点难听,“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也够尖,在这样没有什么光线的地下停车场里,竟然能看到黑熊身上的血。

“这个…”黑熊吱唔了一下,不大愿意讲。其实是什么原因,方媛心底再明白不过了。黑熊自然不愿意讲的,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非常的晦气…而且也不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