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上了陈霄,打算嫁给陈霄,和他过一辈子。一起牵手走过之后的风风雨雨。她所要的陈霄是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是一个勇于承担家庭责任的人。她不能够让自己的爱情和家庭里有着黑色的阴谋和诡计。

虽然张翔这个人看上去极为阴险,虽然他做的事情也许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可她还是打算跳下去,明知道是圈套,她还是要跳。方媛在心底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慢慢点了头:“你既然已经带我来了,我又怎么能够拒绝呢?”她浅笑,走廊上的灯光印在她的脸上,映出她有些泛白的脸色,以及眼下的青影,“我知道的,你精心准备的大戏,我要是不看,恐怕后果会很严重。”

她这句话一说完,张翔整个人突然僵硬在那里。

他的身体原本是十分放松的状态,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像是看到了传说中的石化女妖美杜莎,每一块肌肉都紧紧纠结在一起,甚至肉眼都能辨上面的纹路。

好半天,张翔才缓和下来,又是刚刚那种轻松的神情,笑道:“要不要我背你走?你的脚伤未愈,恐怕会不舒服吧?”

方媛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张翔深深看她一眼,也不强求,只是放缓了脚步,往后面的住院区走去。方媛便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按说这会并不是探视时间,住院区应该是不给进的,但是这会儿他们光明正大的往里走,却没有半个人来问。

制度制度,不过是人创造的,所以也可以改变。

仅此而已。

转进住院处,张翔并未带她往后走,而是直接折进了后面的一幢小楼。方媛一路沉默,这会儿突然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小楼黑漆漆的,看上去像是电视里那种用来关押政治犯的地方,又像是鬼片里的古堡,似乎藏着吃人的恶鬼…她心底其实是有一丝后悔的,怕自己知道所谓的“真相”之后,眼前的幸福就会离她远去。

人真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动物,有时候觉得揭开真相是最好的,有时候又想把头埋进沙子里,死撰着眼前的幸福,自欺欺人。

真是矛盾极了。

不过有张翔在,她也没有后悔的机会,只能跟在张翔的身后,踏入了小楼的门。

这幢楼看起来建得很早,像是民国时期的建筑,这种楼在南京也不多见了。只有北京东路那一块儿极多,像中华路这种地方几经变迁,能保留下来的真得是非常的少。

方媛抬眼看去,似乎这里已经被当成了档案室。门上的牌子都写着病档一室、病档二室的字样…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张翔皮鞋敲击光滑的青石地面,发出“呛呛”的声音,像是有人拿鼓在慢慢敲击着方媛的心。她的心脏也随着那声音起伏,紧张得手心有些出汗。“呛呛”的声音在病档七室的门口停住,张翔转了身,低声道:“到了。”

方媛也停下脚步,挑眉看他。

张翔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几下病档七室的门。稍等了几秒之后,“吱呀”一声,门开了。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头发有些斑白的医生。

张翔见到他,显得十分恭敬得开口:“姚老,我带她来了。”

那被称为姚老的医生立刻呈现出欢喜的样子,竟然一口报出方媛的名字:“方媛…可算找到你了。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方媛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印象里,也完全没有这个姚医生的存在。不过她仍旧笑了笑,客气的点头:“挺好。”

“先进来吧。”姚医生笑呵呵的,转身让两人进去。

张翔看了方媛一眼,示意她跟进去,方媛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踏进了门。

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病档室里是一向的整齐,只在门口的桌子上散放了几份病档,看样子正在处理。因为朝北,所以这间病档室显得有些阴冷。空气里还夹杂了纸张受潮后发霉的味道,一时间有些呛鼻。方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微微皱了皱眉,她一向讨厌闻这种味道,总觉得会有无数的细菌在身体里钻来钻去…光是用想的,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姚老医生似乎也注意到她的样子,呵呵一笑道:“方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就讨厌这样故纸的味道,不过没办法,医院老,这些东西就多。”

方媛尴尬的笑了一笑,往边上退了退。

“现在的病档都用电脑记了,所以得把一些特殊的整理出来…”姚老医生一面将那几份病档收好,一面解释道,“不过你们当年的记录,还都是用手写的。要不是小张来找我,说是要你的那个,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方媛挑了眉,看向张翔。

就知道他是蓄谋已久的,想想也是…他再软弱,也是张家出来的人。那样的豪门里,怎么可能有这样清白如水,单纯如纸的人?

不用大脑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喏,这个就是你当年的病档了。年轻人要注意保重身体,千万别贪便宜乱吃药…”姚老医生将一牛皮纸袋递过来,嘴里还絮叨着开口。

方媛抬手将牛皮纸袋接过来,看了一下,虽然已经有些泛旧,但上面写的“方媛”二字,仍旧清晰可辩。掂了一下,觉得还挺重。

张翔见她拿到东西,笑了一下,又道:“真是太感谢姚老了,方媛她这些年身体总是好好坏坏,反复不停。我听她说,挺后悔当时没听您的话的…”

姚老医生似乎很是受用,眯了眼睛点头:“是啊是啊…虽然她是医大的高材生,可毕竟医学这个东西,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想我们几十年的经验,可是宝贵得很哪。”

张翔又附合了几句,才道:“那我们就不耽误您办事儿了。这里是一些好茶叶,特意给您带来的,您看要是喜欢,下次再给您带几斤。”他说着便将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了桌上,方媛一眼瞥过去,不由觉得好笑,那信封一看就是装得钱,哪里是什么茶叶…

她也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张翔又出了门。

一路拿着牛皮纸袋,两人都是沉默不语,直到上了车,方媛才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要我看的就是这个?”

张翔点点头:“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方媛皱眉看他半天,仍旧看不出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好照他说得去做。不过那牛皮纸袋封得极牢,上面白色的线圈绕得一道一道,紧密缠在一起,真是不好弄。

费了半天工夫,才将那些线圈全部绕开。方媛抬了手,将里面的文件缓缓抽出。

里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病症,看上去颇为可怕。

一来是医生的字写得都是鸡飞狗跳,让人看半天才能看懂一个。看完一整篇得连猜带蒙…二来,上面记载的病状看上去都是十分可怕。

颅骨损伤,脑中有淤血;肋骨骨折刺伤肺部,胸部剧痛,面色苍白、出冷汗、四肢抽搐,至休克…她没再往下看了。

一来是看得实在累,二来是实在太可怕。

她能够活下来,看来真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否则怎么中了五千万呢?

不过,这和她失忆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她合上卷宗,又抬头看着张翔:“我看完了,不过似乎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你确定你不是找个理由来骗我?”

张翔又笑,唇角扬得极开,像是春天里在草原上奔跑的小毛驴。

他抬手接过方媛手中的卷宗,似乎看都不用看,直接哗哗翻到后面。在倒数第七张的时候停了下来,手指在上面滑过,停了下来。

他又将卷宗递到方媛眼前,手指指着中间一行黑色的“狂草”,开口道:“你看这里。”

方媛将信将疑,又低了头去看。

上面写得倒也明白,只是她还是花了好大的劲才辨别出来那文字的意思。大体意思是说,病人为了早日出院,不听院方的阻拦,偷偷把自己带的药给吃了…结果引发颅内出血,经抢救无生命危险。

接着又是两张纸的病症诊断,上面写得清楚,自己抢救醒来以后,似乎大脑受到了破坏,很多事情都遗忘了…之后的诊断卷宗她没兴趣再看下去。方媛的眉头深深皱起来,敢情自己是脑子被门夹了,好好的服毒自杀?

她觉得十分无语。

如果自己失忆前,是那种连自己性命都不珍惜的人的话…啊呜,她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自己啦。

不要说自杀,就是连个蚂蚁…也不舍得踩死。现在蚂蚁多贵啊,抓个百十来只,就可以泡酒了…

方媛伸出两只手指,将卷宗轻轻推开:“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为了你而自杀?”

张翔深深凝望她半天,叹了口气:“归归…你的思维,能不能正常一点?你看上去,会是想自杀的人吗?”

呃?

不是?

听到他这句话,方媛是真的头大了。不是自杀…难道是他杀?张翔这话倒底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自杀的话,那药是怎么回事?

她的大脑正飞速运转着,张翔又抛出一句话来:“你没见上面写着,你是为了快点出院,才吃了自己偷偷带进来的药吗?”

方媛愣了一下,她是看到了,可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她抬了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张翔。

张翔将卷宗缓缓合上,又轻轻放进袋子里,慢慢地将那线圈一圈圈的绕上。动作仔细严谨,像是正在给人做手术的外科医生一样。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张翔才再度抬了头,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方媛隐隐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哪有人的眼睛会像狼…而且是饿极了的狼一样,发出幽暗的绿光的?

他慢慢开了口,声音极为兴奋,像是沸水一样:“这句话里隐藏着怎么样的故事,恐怕我不说,我永远也想不到。”

真文艺。

方媛暗自翻了翻眼睛,奇怪他这个文艺腔是从哪儿学来的…不过她还是很配合的应了一声:“这是,你多聪明啊。到底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张翔深吸一口气,放沉了声音,慢慢开口:“那药…是陈霄给你的。其实那药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对外教授一直在说,研究有关心脑血管的特效药,实际上,你们研究的一直是人类的记忆方面。”

听到这里,方媛一下子愣住了。

人类的记忆方面?听上去好高深的研究课题,真的是她这种大脑的人能去研究的东西吗?而且…那药是陈霄给她的?她之前和陈霄就认得了?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险些一口一口的吐出血来。

不过显然张翔并没有发现,他停了停之后,又继续说道:“教授一直致力于人类记忆的研究,他觉得既然人类能够失忆,而且医学上又出现过许多因为自我保护而选择性失忆的人,那记忆这个东西,是一定有办法用外力去改变的。他想研究出一种药物,可以让人服了之后,能够忘记生命中那些痛苦的,自己不愿意记起的事情…”

方媛总算明白一点,张翔的意思是,自己吃了那药,然后就失忆了。

这么说来,教授的药岂不是研究成功了?可他研究成功的药,为什么会在陈霄手上呢?

“你是说…我吃的药,就是教授研究出来的?”方媛偏了偏头,问出心底的疑问。她的脸上明显写着不相信,可张翔还是点了头。

他点头点得很坚定,很缓慢,眼底却有着抹不去的郁结:“没错。你吃的药,就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大的副作用,可能是和其它的药有冲突…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那药的副作用,你是学医的…至于你为什么会义无所顾的吃下去,我就不知道了…我问过当时的医生和护士,也只知道你在吃那药之前,只见过陈霄一次。”

方媛听他说完,刚想要回答,耳边却传来清晰的警笛声。

张翔也听到这声音,脸色顿时一变,显得难看至极。

获救

虽然那警笛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很清晰。

清晰到就像是有人在你耳边低声尖叫…虽然声音低,但声线是极高的,直接穿透进大脑一样的感觉。

简称魔音穿脑。

和张翔相比,方媛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倒不是因为陈霄来救自己不高兴,实际上,她兴奋的要死。

但是事情都是要一分为二的去看,要看到正面,也要看到反面,要辩证的去看…她还能想到的,是张翔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然后撕票?

虽然她觉得张翔不大会伤害自己,但是她可以感觉出来,张翔对自己的确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这种人其实也很可怕。他们有的时候,会有玉石俱焚的想法。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生不能同床,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方媛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可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她从走廊的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面停了四辆警车,六个警察手里拿着枪,正在缓缓往这头逼近。

和警匪片里的情景没啥区别。

看来她的小命也许就会在今天交待在这里了…方媛悲哀的低了头。耳边却又传来张翔的声音:“归归,你看到了。陈霄明知道你被我绑走了,还敢这样报警,你觉得他对你…是真的爱吗?”

他最后一句说得极幽怨,像是从幽冥地府跑出来的怨鬼一样。

方媛被他的语气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干笑了一下之后,慢慢往后退了退…可再退也没有用,她脚上有伤,走得极慢,姿势稍有不对,就痛得惊人。张翔可是个健康的人,浑身上下连个口子都没有。

她哪里跑得过张翔?又哪能挣脱他的魔掌?

张翔只一伸手,便将她捞了过来。他唇边带笑,低头在她耳边道:“归归,我们来赌一把,看看陈霄对你究竟是不是真爱,可好?”

虽然是疑问句式,但他的行动却是肯定句。

他根本不等方媛的回答,一下子就将她抱了起来往外走。即使是抱着她,他手上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枪,竟然也能很稳健的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之上。

方媛魂不附体。

只要他的手指稍滑一下,她就会华丽的被阎王大人请去喝茶了…方媛心底极其痛恨,她何其无辜,为什么要成为两个男人争斗之间的牺牲品?

虽然恨得牙痒,却连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只怕稍不小心…便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张翔便这样抱着方媛,一步一步地踏出走廊,出现在冬日明媚的阳光下。

阳光照在他和方媛的身上,在他们的身后投射出一片凄惨的阴影。方媛一眼便看到站在对面的陈霄,似乎看到他…猛然收缩的瞳孔。也似乎看到他握得极紧的双拳。

她被张翔抱在怀里,可以清楚地听到张翔激烈的心跳声。这心跳声像是伴奏,正衬出他微微有些发抖的声音:“陈霄…你的胆子不小。”

陈霄猛地站直了声音,大声地喊过来:“张翔,你别冲动,咱们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张翔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慢慢点了头,“的确好说的…你知道,我一直深爱归归…但是,她不爱我了。”

方媛闭了闭眼睛,觉得这情景实在和那小说里的太像,心中直叹书不能乱看,敢情看过的情节,都有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

张翔,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可张翔的下一句话,立刻让方媛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她不爱我,不是因为她不想爱我。而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诱骗她吃下那药,她又怎么会忘记我和她的过去?陈霄,你不觉得这样偷走别人的东西,是非常可耻的事情吗?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就是你吗?”张翔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了陈霄,扣着枪的手指却还是半点不松。

“你想怎么样?”陈霄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稍沉默了一下,就抬头开口问道。

方媛明显感觉到,当陈霄说完那句话之后,张翔拿着枪的手稍稍抖了一下。他手一抖,方媛的心就跟着抖…她的小命都掌握在那把枪上,她能不抖?

张翔也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道:“我不想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他深吸了一口气,放慢了语速,“陈霄,你知道,人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骗归归吃下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药的?你知道的,归归这个人从来都是贪生怕死,她又是学医的,根本不会吃没有安全验证的药…”

方媛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下,她是这样的人吗?

不过她是怎么样的人,此刻并不是重点。她也想知道,如果张翔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话,那陈霄当时是如何哄自己去吃药的?

而且…如果这些事是真的话,那么陈霄和自己也许就不是这样简单的关系。

什么找了她很久…什么补偿她之类的话,很可能都是一派胡言。他接近自己,也许有着什么特别的目的。

想到这里,方媛觉得自己的心又是一下揪疼。

她最抗拒的,就是别人爱的不是她这个是,而是别有用心。她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明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性格,还非去探根究底…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不过她还是竖了耳朵,一双眼睛盯紧了陈霄,似乎连他的一丝表情都不想放过。

在她的注视下,陈霄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他闭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不大情愿。方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总之似乎就知道,他根本不愿意讲。

心底突然好过了一点。

可陈霄还是开了口:“张翔,你很了不起。”他没头没脑的夸了一下张翔之后,才将话题转到刚才张翔的问题上去,“我和归归一直认得,你知道的,她在为我工作。”

张翔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陈霄看了一眼方媛,又道:“归归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像一般的女人,会因为爱情而昏了头。所以,当她和教授研究出新药之后,你们张家的人找过她好几次:给钱、威胁…最后拿你和她的事情来说事儿…”

方媛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上次在一起说起的前尘过往。当时听,只是觉得稍有感慨,但现在听起来…却觉得这个社会真黑暗,人心真险恶。

“接着,归归就出了车祸。”陈霄说到这里,突然冷笑起来,“我知道她是要和你私奔,在路上出的车祸。所以我就去调查了,但是…张翔,你知道吗?你并没有出车祸。你当时正悠悠闲闲的在千岛湖度假。”

他这话一说,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方媛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而张翔更是激动的吼出声来:“你血口喷人,你才没出车祸,你全家都没出车祸!”

陈霄见他激动,往前迈了几步,冰冷着声音道:“我家当然没有人出车祸,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把自己的左手袖子撸上去,你看看你左胳膊上,有没有一道黑色的印痕?”

张翔听他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也有些失神,开口道:“怎么可能。我没出车祸,我这些年在医院待着干什么?我怎么可能没有出车祸?我记得清楚…”

“记忆是可以改变的,你忘记了?归归就是研究这个的。”不等他说完,陈霄又补上几句,“你的记忆,是被你们张家那个疯子改掉的,你不相信的话,就看啊。他们趁你睡觉的时候,给你注射了那样的针剂…你的记忆被他们改了!”

张翔一个激灵,立刻用手去掀自己的衣袖。

就这一瞬间,陈霄猛地向前一扑,一下子将方媛拉了过来。他似乎怕张翔有什么动作,拉过方媛之后,立刻将她护在怀里,背对着张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