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荇宜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和崔家丫头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萧珏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萧珏连连摇头。

“那快去休息吧。”周荇宜摆了摆手。

萧珏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萧阮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匆匆地吃完了饭,对周荇宜道:“祖母,我去看看三妹。”

萧珏的房门紧闭着,萧阮侧耳听了听,里面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在干吗。她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萧珏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谁?”

“我。”萧阮应道。

过了好一会儿,一名贴身侍女过来把门打开了,屋里,萧珏坐在梳妆镜前,另一个侍女半跪在她身旁,替她揉捏着腿部。

萧阮的目光犀利地落在了她的梳妆台上,几盒胭脂摆放凌乱,显然是刚刚动过;再一看,床上摆着两套衣裙,显然是打算换衣裳再次外出。

“你们俩先出去,我和三妹有话要说。”萧阮示意。

侍女惶然看了萧珏一眼。

萧珏的脸色苍白,强自挤出了一丝笑容,“我身上乏了,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三妹,”萧阮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你可要想好了,是想行差踏错从此沦为笑柄,还是悬崖勒马做萧家的好女儿?你好好想想祖父和祖母对你的谆谆教导,好好想想父亲母亲对你的殷殷期待,好好想想你未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萧珏呆了呆,对着两名侍女道:“你们俩……先出去等我……”

侍女应声惶急地出去了。

萧珏定定地看着萧阮,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二姐,我怕。”

萧阮的心一定,柔声道:“你怕什么?和我说说,我也好替你拿个主意。”

“崔姐姐说……她说……”萧珏口吃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说让我晚上扮做和你差不多的模样去和太子殿下私会,太子殿下必定会把持不住,到时候她便会出面,请太子殿下纳了我做良娣。”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红包又发得破产了,让我歇一歇~~小天使们猜猜,这次崔茱儿能成功算计咱们的阮妹妹么~~

第 42 章

窗外月色朦胧, 窗内烛火摇曳, 崔茱儿从贵妃榻上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夜色静谧,气温宜人, 偶尔有秋虫名叫声传来。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 关了窗户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门被推开了, 她的贴身婢女秋儿快步走了进来,面带喜色:“姑娘, 我们的人来报了信,那萧家三姑娘从南蘅宫出来了,打扮得挺漂亮的,正往小青桥那里去呢。”

崔茱儿心口一松, 轻吁了一口气:“霞儿她们守在那边吗?”

“在,必定要替她引路了以后才会离开, ”秋儿笑着道,“其他各位姑娘那里,我也已经都知会好了,戌正便会到这里,到时候我们引着一起过去看热闹, 到时候看那三姑娘怎么应答,羞也不羞!”

崔茱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萧珏那丫头, 即虚荣又天真,她只是轻飘飘地许上几句话,画上一个大饼,萧珏就真以为两个人能仿效娥皇女英一起入主东宫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谁会心甘情愿拱手让出自己的夫君?就算周卫熹日后会有三宫六院,她也不会允许萧家的姑娘过来分一杯羹,萧珏却还妄想良娣、贵妃之位,真是做梦。

若不是为了要对付萧阮,她搭理都懒得搭理萧珏。

自从和太子定下亲事后,虽然皇后娘娘很喜欢她,但太子却莫名对她生分了。从前还一口一个“茱儿”叫得亲热,隔三差五地过来见见她,现在碰到了反而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崔妹妹”,平常也不见送点女儿家喜欢的礼物过来。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托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太子居然对萧阮动了心,变着法子要将萧阮也纳入东宫呢。

刚打听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信,可今天的场景,太子的心思简直就是昭然若揭,在高台上观战时,不仅时不时地看向萧阮,最后甚至帮她说话,半点都不把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也不能怪她使出些手段来了。

萧阮那里她动不了,萧珏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三言两语就被她套出了喜欢太子的心思,今日更是让她哄着要去勾引太子。而太子这边,她已经让人在饮食上安排了酒和参茸鹿肉等大补之物,又遣人以萧阮的名义给太子写了一张邀约的帖子引到了小青桥旁的水榭。萧珏和萧阮在身形上有七八分的相似,今日月色时隐时现,只要萧珏穿上和萧阮差不多的衣裳,便不容易分得清,两人碰上了亲密起来,肯定把持不住。

到时候她引来的贵女们过去瞧见了,萧珏的名声尽毁,萧阮也必定会被牵连,到时候看萧阮还有什么脸面她面前傲气。

……

崔茱儿越想越兴奋,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一出好戏上演了。

正说着,有个侍女急匆匆地进来了,附在崔茱儿耳边道:“姑娘,刚才萧三姑娘过来了,按你说的那样,她的确和她姐姐打扮得差不离,那身形,乍眼一看,奴婢都愣了一下。奴婢正要把她往里带呢,她却忽然怕了,说是不敢去要回了,奴婢好说歹说劝住了她。”

崔茱儿心里焦躁了起来。这要是让萧珏走了的话,所有的谋划就全落空了。

“走,我去看看,秋儿,你这里等着约好的姑娘们,如果没有意外,到了时间就带过来,我在那边等着。”

崔茱儿一路疾行,不一会儿就到了离小青桥不远的花园里,另一个侍女名叫霞儿守在这里,却没瞧见萧珏的人影。

“她人呢?”崔茱儿急急地问。

“往里面去了,”霞儿指了指桥那边的方向,担忧地道,“不过我看她真的挺害怕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半道就拐弯走了。”

崔茱儿来回踱着步,思忖了片刻,实在有些不太放心,“我去里面瞧瞧。”

她走了两步,回头叮嘱了一句,“你们俩留在这里守着两个路口,要是看到她就把她拖住了。”

园子里的小径弯曲,半空中,月亮被云朵遮挡着忽隐忽现。崔茱儿走了片刻,眼看着小青桥就在眼前了,她站在原地朝着水榭那处极目远望,却没瞧见萧珏的身影,就连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周卫熹都不见人影。

她心里纳闷,正要再往前走看得仔细些,忽然,左侧的树丛里有粉色的裙摆闪了一下。今日萧阮在比箭的时候,正是穿了一件粉色的裙子。

“三妹妹?”她心里一喜,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树叶丛中的人影又是一闪。

崔茱儿快步朝左走了几步,拨开树叶一看,前面空荡荡的,没有萧珏的身影,她怏怏地正要转身,腰忽然被搂住了,带着酒意的吐息在耳边萦绕:“阮妹妹……我知道是你……别戏弄我好不好……”

崔茱儿又惊又急,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是我。”

“我自然知道是你……好妹妹……”周卫熹醉眼朦胧,心热无比,丝毫没有察觉,“我会对你好的……”

崔茱儿又羞又恼转身推他,只是怎么也抵不过周卫熹的力气,两个人搂抱成一团……

一阵喧哗声传来,几个人从另一边的小径走来。

“崔妹妹喊我们过来赏月,只是这月亮不太捧场。”

“是啊,崔妹妹人呢?”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躲着要吓我们一跳呢。”

……

“啊!”终于有人发现了前面推搡着抱着的两个人,惊声尖叫了起来。

崔茱儿眼前一黑,差点没晕了过去。

-

萧阮美美地睡了一觉,一早起来心情舒畅。木琉和禾蕙一边伺候着她梳洗,一边吃吃地笑。

“二姑娘,你可没瞧见昨晚那崔茱儿的模样,我跟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她狼狈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了,武宁侯、韩将军家的姑娘们,这一个个眼睛都瞪得和铜铃一样,她们可做梦也想不到,会看到太子和崔茱儿的私会。”禾蕙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她昨晚奉萧阮的命令去了崔茱儿那里,只说是来找萧珏的,趁势跟着那一群人出去,亲眼看到了这一场好戏。

“要是我也能亲眼瞧见就好了,可真是解气。”木琉有些遗憾。

萧阮捏了一下木琉的脸颊:“你昨晚可是立了大功了,得亏你机灵,扮作我的模样去引人上钩。”

“那也是姑娘的主意好。”木琉笑着道,“让我和三姑娘一起故布疑阵,引出了她和太子,让那一群夫人姑娘们真正看了一场大笑话,这可真叫真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萧珏来了。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睛也有些红肿,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目光也不再游移不定。

一见萧阮,她快步走了过来,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姐”。

萧阮仔细地打量了她两眼,捋了捋她鬓边的碎发:“让你的婢女今天替你多扑点粉遮掩一下,别让人看出来什么不对劲,崔茱儿那边不用怕,要是她问了你就说你早就回去了,虚与委蛇几句,慢慢再和她淡下来,不会有事。”

“嗯。”萧珏点了点头,羞愧地道,“我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恶毒,居然被你说中了,她要我和萧家都身败名裂。”

“人心叵测,谁能预料。”萧阮淡淡地道,“你得了教训,以后千万多长个心眼。”

萧珏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浮起了一层泪光:“二姐姐,以前是我错了。我一直觉得你回来以后抢了爹娘和祖父的宠爱,那恶妇又一直在旁边挑唆,说祖母偏心,你又那么厉害,迟早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走,让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我一时糊涂,就把你当成了仇人,三番五次针对你、陷害你。”

她渐渐哽咽了起来。

“原来那恶妇还在你这里挑拨离间了!她可真是无孔不入、蛇蝎心肠!”萧阮又惊又怒。

“那恶妇被带走后,我心里怕得很,这才明白了她的险恶用心,有心想和你赔罪,却又抹不开面子,正好崔茱儿和我示好,我就跟她走得近了起来,”萧珏抽噎着道,“没想到她也是一样,要利用我……二姐姐……我好后悔……”

“别哭了,现在明白还不晚。”萧阮柔声道。

萧珏心里一暖,扑进了萧阮的怀里,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这一折腾,两个人出去就晚了些,周荇宜见了她们两人一起出来,倒也有几分吃惊:“今儿这是怎么了?”

“祖母,”萧珏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她的手,“我和二姐姐陪了不是,以前都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听二姐姐的话,做她的好妹妹。”

周荇宜欣慰不已:“好,这就好,有错就改,这才是我的好孙女。”

祖孙三人说说笑笑,在下人的簇拥下一路出了宫。

今日是正式围猎的日子,猎场四周旌旗招展、马声嘶鸣,参加围猎的众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站在了围猎台前。

萧阮跟着祖母上了围猎台,往身旁一看,崔茱儿强打精神坐在那里,脸上擦了厚厚的粉,遮掩住了眼底的青白和红肿;对面的周卫熹脸色更差,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连启元帝的问话答起来都慢了一拍。

萧阮心里好笑。

这未婚夫妻二人,一个阴险狠毒,一个花心薄幸,真的是绝配了。

大好时光,不能浪费在他们身上,萧阮把目光投向了围猎台下。

打头的是李成宇和周卫旻,昨日比箭输了之后,李成宇被激起了斗志,挑选了几名精兵强将,禀明启元帝要参加围猎。周卫旻年少气盛,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校验一下自己这阵子学到的本领。

他们的左右两旁则是蔺北行和萧亦珩,各自领着自己的一队手下蓄势待发。

相比昨日的常服,今日的蔺北行一身黑色劲装,背负弓箭,腰间插着一把半尺多长的弯刀,脚下一双牛皮小靴,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把锋芒毕露的屠龙宝刀,气势夺人。

今日的围猎,将耗时一个半时辰,在此期间,这一个半时辰中,围猎者各凭本事,最后以猎物的凶猛程度、多寡、所费时间的长短综合考虑之后,定下这一轮的魁首。这北栖山原本是明帝最爱的猎场,里面不乏猛兽毒蛇,越往深山,猎物就越凶猛,但这些年来猛兽则可遇不可求,十分考验猎者的本领和运气。

过了一炷香时间,各队都检验完毕了器械,启元帝一声令下,各队的战马都迫不及待地往猎场冲了进去,唯有萧亦珩这一队却不知怎么的,在猎场边缘停了下来,几个人下了马,在灌木丛中呼喝着,好像在围捕着什么。

这边上能有什么让萧亦珩入眼的好猎物?

萧阮正纳闷呢,有人快步跑了过来叫道:“二姑娘,大公子请你过去瞧瞧,他找到了一只兔子。”

萧阮陡然兴奋了起来,期待地看向启元帝和大长公主:“陛下,我可以去吗?”

启元帝的心情不错,见她这幅小儿女的模样,笑了起来:“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去吧,不过不要往里面走,在外面玩一会儿就回来。”

“是,多谢陛下。”萧阮快活地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下了高台,和下人们一起进了猎场。

猎场里,几声呼喝传来,萧亦珩站在一个小坡上,居高临下指挥着。

萧阮一看,在几个人的包围圈中间,一只白兔的身影在草丛和灌木中忽隐忽现,身形灵敏。她屏息走了几步,也不敢靠近,只好小声嚷嚷:“大哥,别伤了它……”

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萧阮回头一看,居然是已经去了里面的蔺北行又出来了,一路慢悠悠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回来了?”萧阮纳闷地问,“那新罗王子可牟足了劲要压你一头呢。”

蔺北行傲然道:“我先让他半个时辰。”

这可真是够托大的。

萧阮哭笑不得:“你别大意了。”

蔺北行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放心,你喜欢什么?我替你猎过来,晚上烤给你吃。”

这边正说着,那边小山坡下一阵混乱,呼喝声一阵阵传来。

“在那边!”

“又让它跑了,这家伙太狡猾了。”

“从后面包抄上去,二妹妹要这个,今天一定要把它抓住了。”

……

蔺北行哂然一笑,手往背后一探,弯弓搭箭,箭尖对准了那只兔子:“你喜欢兔子,那还不简单,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的嘛,看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蔺哥住手!你要干什么!

小天使们快用长长长的留言砸向醋哥叭,今天可是大肥章哦~~

第 43 章

电光火石之间, 萧阮忽然想起了蔺北行抱着紫薇树下紫薇花雨的场景。

那只兔子只怕是要难逃一死, 晚上要被蔺北行做了烤兔肉来吃!

她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不要!”

然而已经晚了,“嗖嗖”两声, 两支利箭闪着寒光直奔着那只兔子射了过去,萧阮立刻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一阵欢呼声传来:“太厉害了!好箭法!”

萧阮怔了一下,偷偷从指缝中往外窥视,臆想中的血光并没有出现,那白兔的脖子处被两支箭一左一右钉在了地上, 四肢乱舞, 动弹不得。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高兴地叫了起来:“抓住了!太好了!蔺大哥, 谢谢你呀。”

蔺北行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为什么捂着眼睛?”

“这……”萧阮有点尴尬,“我以为你要把它……射死烤了吃呢……”

蔺北行气得心口疼,脑中忽然想起了那日慕呈青对他的评价。

煮鹤焚琴、牛嚼牡丹。

原来,在萧阮的心里,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莽夫形象, 改不了了。

亏得他还特意转过头来帮着一起抓兔子,真是自讨没趣。

他沉下脸来,一拨马头,转身往前走去。

萧阮着急了,快步追了几步,软语央求:“蔺大哥,你别生气, 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陪个不是。”

蔺北行充耳不闻,不过,马速显然慢了下来。

萧阮再接再厉:“蔺大哥,听说这里的山猪特别好吃,肉质鲜嫩有韧劲,晚上我想吃烤山猪肉,行不行?”

蔺北行回头瞟了她一眼,终于开了尊口:“等着吧。”

“谢谢蔺大哥。”萧阮乖巧地应了一声,又叮嘱了一句,“你到里面去的时候小心点,我听说里面有很多猛兽,你虽然武艺高超,但也不能大意。”

蔺北行气得发疼的心口被这软语来回抚慰了几下,神奇地不疼了,还一丝一丝地往外冒着甜味。

“唔,”他轻哼了一声,矜持地抬了抬下巴:“唔,放心,等我的好消息。”

目送着蔺北行的身影没入了远处的树林,萧阮这才快步朝着兔子所在之处走去,萧亦珩已经把箭拔了,拎着兔子耳朵检查了一番,确定脖子没有受伤,这才把它放进了带过来的笼子里,交给了萧阮。

白兔可能还没从刚才的死里逃生中回过神来,一脸懵懵的表情,一双红红的兔眼直勾勾地看着萧阮,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机敏的模样。

萧阮心里愧然,把手伸进笼子摸了摸它软软的兔毛,连声安慰道:“兔子兔子,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陪我玩两天好不好?到时候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回家,我就把你放回山里去。”

兔子喉咙里发出了咕噜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萧阮的善意,耳朵动了动,眼珠子重新滴溜溜地乱转了起来。

萧阮逗了几下,正要拎起笼子回去,一转眼,却见萧亦珩手里拿着两支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大哥,你怎么了?”萧阮纳闷地问。

“没什么,”萧亦珩怏怏不乐地道,“这蔺北行的箭法,的确是厉害,是有嚣张的本钱。”

萧阮恍然大悟,萧亦珩这是被打击到了。

她笑着道:“大哥,此言差矣。蔺北行的确厉害,可是,若是要让他去秋闱殿试,只怕只能捞个末名;而慕师兄的确是才华横溢,可若是要他提剑上马,他的腿只怕是要打软的。你文能提笔,武能提剑,和他们相比半分不差,何必妄自菲薄?”

萧亦珩呆了一瞬,犹如醍醐灌顶醒过神来:“二妹妹说得好,我真是糊涂了!”

萧亦珩重新精神焕发,告别了萧阮,领着手下去猎场深处了。萧阮拎着笼子回了观猎台,那兔子长得漂亮,双眼仿佛红宝石一般镶嵌在一片纯白的毛色中,引来台上贵女们纷纷过来逗弄,一时之间,台上一片欢声笑语。

崔茱儿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昨晚那场意外,非但让这么多人看了笑话,周卫熹也十分恼火,酒醒了之后便回过神来,明白萧阮邀他私会什么的全是崔茱儿弄的把戏。大发雷霆之后,他把东宫中伺候的内侍通通罚了一遍,一大早的还特意派人过来训了话,让她“恪守本分,勿要行差踏错。”

原本她母亲和皇后娘娘是手帕交,她年少时时常入宫,和周卫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一度亲密无间,现在,只怕连这点情分都要被大打一个折扣,要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婚前和太子私会,行为不检,只怕连她也要不喜了。

都怪萧珏、萧阮这姐妹俩,设了个套让她钻,害她把面子里子都给丢得精光。

再一看,周卫熹也过来了,逗弄了那只兔子几下,还叫了好几声“阮妹妹”。

崔茱儿咬紧了牙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笼子,胸口一阵气血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