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总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苏宥黎望着漆黑的夜,音调沉了下去:“她现在知道了多少。”
顾磊站在屋子中间,望着露台上的背影,所有人都道苏氏的苏宥黎年少有为,却不知他付出了多少,这几年跟在他身边,看的清清楚楚,成功总是需要付出代价。
不是所有的成功都随随便便,苏家在他接手时,内部的虚空,高层间的斗争,整个苏氏在他接手之后,经历一场改革,才有今天的局面。
越是看不透,活的越辛苦。
苏宥黎挂了电话走回屋子,顾磊还没走。
“苏总,需要施压?”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她既然想知道真相,那就让她知道,只要她别后悔。
秦浅在三天后回到B城,苏宥黎也是同一天回去,两人没在机场碰到,是通过电话才知道,秦浅没回家,直接去了公司,下班之后约了林坤。
她告诉苏宥黎自己晚上有事情,估计回去不会早,她撒谎的时候,心口微颤,她在挥霍他的信任。
按照约定的时间,她去的早,坐在车里,等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还剩五分钟的时候才下车,进了餐厅。
林坤跟她一前一后进去,她像是来赴一场生死局,从进去后表情就没松动过。
她确实是紧张,害怕听到的答案让她痛不欲生。
“准备好了吗?”
“嗯,你说吧。”
“其实这些也不是最终,后面还有些事情没调查清楚。”
秦浅吸了口气,双手搁在桌子上,身子坐的笔直,她在等待林坤缓缓道来。
“我所查到的,当时苏宥黎也就是你的丈夫刚进入苏氏工作,苏润寅还在读大学,苏靖当年一度身体不好,到立遗嘱的地步。”
说到这里,林坤忽然停下来,秦浅不解的看着他,为何说到一半。
第一百零六章
“接下来的苏太太不要多做他想,就目前查到的东西,只是做个简单的分析。”
“好,你说吧。”
秦浅从没这一刻听得那么认真,几乎是屛着呼吸,生怕听漏了些什么,平缓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到最后似是不能承受般的捂着胸口。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
“苏太太,我只是做个假设而已,毕竟还有些东西没查出来,比如车子为什么会失灵,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先生,你是不是查错了,你在好好查查。”
“嗯,期待下次与苏太太见面。”
林坤没用餐,只喝了杯咖啡就走了,她看着一桌子的食物,怎么可能会有胃口,怕是自己开车回去都有问题。
“当时车祸记录,车子是向右撞在护栏上,按讲受伤最重的应该是苏宥黎,但最后死的却是苏润寅,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一刻秦浅是想冲到苏宥黎面前问,他们在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问不出口,苏宥黎是她的丈夫啊,照顾了她这么久的丈夫,若是问出来不就相当于在用刀子割他的肉吗?
在餐厅里静静坐了一个多小时,她才出来,坐在车子上,打了几次才发动车子,她开的慢,连后面的电动车都超过去了,更有甚者朝她竖中指。
她全然不在意,脑子里想着事情,她无法在继续深想,苏家在当时的情况下,苏靖会将股份分给两个儿子,但最终苏宥黎成了唯一的继承人,而苏润寅去世,怎么看,最大的受益者都是苏宥黎。
秦浅不相信,苏宥黎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或许等接下来的调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一晚上,她跟苏宥黎两人说话不到十句,但却默契的相拥而眠,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已经维持了不少天,在今晚有些消散,在于睡觉时,她主动从身后抱着他。
尽管洗了热水澡,她的身子依旧冰凉,喜欢抱着他热乎乎的身子睡觉,更喜欢他抱着她,把她塞进怀里。
一会苏宥黎转身,真的把她塞进怀里,握着她冰凉的手,秦浅心里一热,转身抱着他的脖子,两人静静的相依偎着,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
隔天,两人去医院看苏靖,苏靖因为胃癌已经住院,陈菱也在,即使在医院,陈菱照旧是打扮的一丝不苟,精致的妆容无懈可击,能做到这样,真的不容易。
夏方皓知道他们早上过来,后他们一步进了病房来,许多天没见夏方皓,又有了几分揶揄他的心情来。
秦浅站在苏宥黎旁边,和夏方皓挤眉弄眼一番之后,跟着苏宥黎叫了声爸,又跟陈菱说了几句。
第一百零七章
“医生那边已经约好了,近期就手术。”
“嗯,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
苏靖要从床上起来,陈菱在一边拉他,女人到底力气小,苏宥黎过去帮忙,在后面放了个枕头,让他靠着。
“等手术之后就好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夏方皓作为医生也这么说,陈菱放心了些,坐在一边上给苏靖削水果。
秦浅也在一边坐下,屋子里堆满了不少东西,都是来看苏靖的,公司那边目前只知道苏靖是病了,并不知道是胃癌。
“宥黎,方皓,你们也坐着,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的规矩。”
苏宥黎坐在她旁边,她往旁边摞了摞,过了会,苏宥黎和夏方皓同时出去。
她坐在里面跟陈菱有一搭的说话,无非也就是问问他们最近的情况,倒是苏靖忽然问她。
“现在公司还适应,听闻前段时间你升职了。”
“嗯,不适应也要适应,等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才知道真的不容易。”
“以后让宥黎多帮帮你,一个女人,到底是累着了。”
苏靖不知道秦为忠那个位置虽然是给了她,实际上是给了他们的孩子,最终继承人是孩子,除非他们离婚,她才是继承人。
他也留了一手,就算当初苏宥黎帮了秦氏一把,能在这个吃人的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能有几个不是精明的。
“宥黎平时也忙,出差,应酬。”
“我也管不了你们,你们自己商定,赚的钱在多,也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重要。”
这话有些不像是苏靖会说的,他在商场沉浮了一生,到头来,只总结出这么一句话来。
秦浅低头不语,健康的身体,谁都有老的一天,只怕到时候也会疾病缠身。
她从病房里出来,苏宥黎和夏方皓站在前面拐角说话,她过去也没避着她。
“手术是肯定要做,加上后期的治疗,不会有多大问题。”
即使苏宥黎和苏靖关系不是很好,在面对生死时,他还是关心他的。
“癌细胞会转移吗?”
“这种事情说不好,没有任何医生敢保证不会转移。”
“若是转移的话,会怎样?”
秦浅挽着苏宥黎的手,他面色平静的听着夏方皓说,太多的专业术语,她有些听不懂,看苏宥黎的神色,他听得懂。
“先手术。”
“这段时间,病人的情绪很重要,还要注意休息。”
夏方皓还有事情先走一步,她挽着苏宥黎在原地站了一会,很快他拿开她的手,说去趟主治医生那里。
秦浅又折回病房,正好遇到陈菱出来打热水,跟她一起过去。
“这么久了,肚子还没消息?”
第一百零八章
没料到陈菱会问她这事情,她只好点点头。
“身子还没恢复吗?”
她指的是她上次小产的事情,以为因为小产还没恢复,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小产,不过是苏宥黎捏造出来的。
“恢复了,这种事情急不来,在等等吧。”
陈菱对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不高兴:“女人自然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别以为自己年轻,要是不注意了,以后生不出孩子,有你后悔的。”
生不出孩子,秦浅还真没想过,若是生不出孩子会是什么样子,苏宥黎呢,他会是何种表情,苏家不能没有孩子,到时候她的处境又是怎样。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或许只是她杞人忧天了,但愿是杞人忧天了,他们准备要孩子,也才几个月,没能怀上也是正常。
“我下次带你去看看一个老中医,拿几幅中药回来吃吃,现在宫寒的女人特别多,有的自己都不知。”
宫寒,她确实有点,每次来姨妈的时候,也会不同程度的疼。
“好,去给老中医看看也好。”
“平时工作忙,也要注意点。”
和陈菱接了热水回去,苏宥黎已经回去了,他们在里面又呆了会后出来,去外面拿车。
“送我去公司顺路吗?”
“正好去趟你们公司附近,蛋糕在后面。”
她从后面捞过来,自己吃了一块,往他嘴里也塞了一块,想到这几天没资敬茗的身影,怎么一下子消停了。
“他前几天跟家里闹了,现在大概还在家里。”
“为的什么事情?”
“解除婚约。”
难道是何芷以同意跟他在一起?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这婚既然订了,就不会这么容易解除,订婚的是他们,也是两个企业。”
这便是所谓的豪门,看似金光闪闪,内里早就被权势财富腐烂,明明已经家财万贯,几辈子用不完,还要搭上子女的幸福,来成就更大的追求。
她在这里诽谤,自己不也是的,当初嫁给苏宥黎不也是因为这个,哪还有资格啊。
“那你看还有解除的可能吗?”
“看事情的发展了,不过这个时候,团子最好不要出现在资家面前。”
资敬茗也知道,所以团子那边还不知道,但时间久了,也怕泄露出去。
“送我到公司前面的路口吧,我走过去,省得你还要掉头。”
苏宥黎车子停在路口,她拎着包下来,手里拿着没吃完的蛋糕,林姨的手艺越来越不错了,都可以去开家蛋糕店。
第一百零九章
从电梯上去,遇上同样上去的许强,她手里还抓着他好几个把柄,当初留着掰倒他和许美用的。
“秦副总,今天早会上秦总还提你。”
“无故缺席,自然是要批评。”
“哪里,秦副总谦虚。”
虚伪的寒暄,秦浅只希望电梯能够在快点,许强的办公室在下面,他先出了电梯,直到电梯里只剩下她一人,才觉得好受些,捂着心里,那里有些难受。
最近总容易胸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进了办公室徐月给她汇报今天的形成安排,照旧是满满的,现在秦为忠有放手的趋势,把很多东西都交给她打理。
下午主持了一场会议,直到四点才结束,估计是最近太忙了,头疼的毛病犯了,揉着穴道,脑子依旧昏沉沉,难受的趴在桌子上,徐月进来见她脸色不好,劝她回去休息。
秦浅望着桌上的一堆文件摇摇头,等真的做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你先出去吧。”
等她出去之后,秦浅给苏宥黎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她,苏宥黎接到她电话十分诧异,她很少会这般依赖他,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拎着包站在大厦门口,保安看了好几眼,询问需不需要拦出租车,她摇摇头,她在等一个人,她的丈夫来接她。
女人在强势又如何,原来她心里还是希望有那么个人站在自己身后,可以照顾她,关心她。
苏宥黎的车停在大厦门口,推开车门下来,见她脸色苍白,不免吃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浅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被他搂着上车:“送我去医院吧,头疼的厉害。”
“好,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其实她心里也不舒服,胸口闷闷的,应该是因为的那件事情,但无法说出口。
苏宥黎没带她去医院,开着车进了一个小巷子,车子最后停在一棵梧桐树下,风一吹,枯黄的树叶酥酥落下,他牵着她下车。
一扇半旧不新的木门,苏宥黎推门进去,她穿着高跟鞋,鞋跟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门里出现一个戴着帽子的少年,问他们找谁。
“你师傅呢,就说苏宥黎来了。”
少年掀开帘子进去通报,她站在门外,一会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掀开帘子出来,说了句好久不见,苏先生。
“浅浅,这是夏先生,这是我妻子,秦浅。”
夏先生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会,最后掀开帘子让他们进去。
第一百一十章
屋前有个高高的门槛,如不是苏宥黎扶着她,差点被绊倒,秦浅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夏先生。
“夏先生,她头疼的厉害。”
“哦,这样啊,跟我来吧。”
这里的装修一直是明国时期的风格,几乎看不见现代的家具,苏宥黎带着她往里走,穿过一条长廊,视线豁然开朗,夏先生换了衣服,引着她躺在床上。
苏宥黎在身后拍了她两下,似是安慰:“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秦浅躺在木床上,上面只铺了张毯子,有些硬,夏先生净了手,屋子里燃着一种奇异的香料,让她不自然的想睡觉。
朦朦胧胧间,感觉一双手在头上轻轻的按着,每按一下,脑子就清明一分,到最后疼痛和昏胀都消失了,她睁眼,侧头瞥向不远处的苏宥黎,双手搁在膝盖上,坐姿认真的像个小学生。
见她醒了,起身朝她走来,伸手触碰了下她的脸颊。
“还疼吗?”
“不疼了。”
夏先生在净手,秦浅被苏宥黎从木床上抱下来,差点惊呼一声,稳稳的落地后依偎在他怀里,夏先生回头看见,朝他们笑笑。
“苏太太思绪太多,以后还是少想些为妙,不然伤己。”
“好,谢谢了。”
“这倒不用,反正这些帐也是算在苏先生头上。”
秦浅还准备说什么,被外面进来的少年打断:“师傅,外面有人找你。”说着递过来一张帖子,夏先生脸色变了变,让少年送他们离开。
这个夏先生还真是古怪的人,但他的手艺确实不错,那个香的味道很好闻,回去的时候她跟苏宥黎说。
“那个香是夏先生自己秘制的,喜欢的话,下次我去弄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