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汰冷冷瞪着她，“你没得罪我，可我看你不顺眼。”
“噗！”
周围不少人闷笑出声，这个孙冰进组没几天，仗着自己是虞氏的艺人到处招摇，大家都对她没好感。
孙冰当众吃瘪，哭着跑走。
季笙歌偏过头，恰好见甘佳摸了下左脸，红唇挽起一抹笑。
心底压抑的情绪散去，一个没权没势的女孩子闯荡演艺圈不容易。若有封汰护着她，甘佳以后的星路能够走的顺畅些。
午餐在剧组吃的盒饭，季笙歌坐在安静的角落，用荧光笔将重点台词一一标注。这些工作很重要，她都亲自完成。
“喂，你们看，那女人是不是她？”
“靠！看着真有点像啊！”
“啧啧啧，难怪她能接二连三给艺人接到大片，原来有靠山。”
眼前走过几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季笙歌有些疑惑，但没多想。直到甘佳风风火火从化妆间跑出来，将网上热搜的新闻点开，“季姐，这人是不是你？！”
网络热搜榜中有个视频点击率暴涨，季笙歌心跳漏掉一拍。此时正被疯传的视频，竟是那晚她被方展压在车里的画面。
见她脸色不对，甘佳顿时闭上嘴巴。
俪星顶楼，办公桌后的男人看完播放的视频，神色看不出喜怒。
“三少，要不要把视频换下来？”
顾唯深下颚微抬，“谁做的？”
“…虞小姐。”顾锐不敢隐瞒。
桌上内线响起，顾锐上前接通，随后请示道：“季小姐在楼下。”
顾唯深勾了勾唇，“让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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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谁是你姐夫！
顾锐打开办公室门，等季笙歌进去后，他又把门关上，静静守在门外。
室内光线太好，哪怕已经午后，阳光还能斜斜照射进来。顾唯深依旧坐在办公桌后，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庞透着几分笑。
此时此刻，季笙歌心中夹带怒意。她双手紧握，往前一步走到书桌前停下，“视频是你发到网上的？”
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如此问，顾唯深没有发怒，也没生气，挑眉看向她，“你说呢？！”
男人开口的这三个字，瞬间令季笙歌怔住。
“我说过，不会为难你。”顾唯深双臂搭在桌沿，剑眉轻佻起来，“你以为我会玩这种低级的游戏？”
“…”
发热的脑袋慢慢冷静下来，季笙歌脸颊一热。是啊，顾唯深这样的骄傲男人，怎么可能用如此手段？
更何况公布到网上的视频，只有季笙歌被压在车里的画面。顾唯深动手打人的那部分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根本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叮！
电梯门打开，封汰双手插兜过来。顾锐见他出现，眉头蹙了蹙，“封少爷。”
“嗯。”封汰应声，伸手就要推门，但被拦住。
“三少没在？”平时在公众场合或者有人的地方，封汰都会称呼顾唯深为三少，只有私底下或者他做错事的时候，才会喊声姐夫。
顾锐挡在门前，双臂自然往两边伸展，“三少有客人。”
“哦，”封汰点点头，“那算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但脸色渐渐变化。原本他跑上来，想找顾唯深帮帮忙，把网络热议的那条视频换下来。季笙歌是甘佳的经纪人，按照他和佳佳的关系算，她也算自己人，他看不得自己人被欺负。可往常顾唯深有客人时，顾锐通常都把他安排在另外一间办公室等，但今天，顾锐那副表情，分明希望他快点离开！
走过长廊，封汰没进电梯，而是站到角落。
不久，办公室大门打开，封汰亲眼看到季笙歌从里面走出来。他惊讶的瞪大眼睛，见季笙歌走进电梯，很快离开。
靠！
难怪姐姐说有人惹她生气，又忽然甩了甘佳一耳光！
回到剧组，季笙歌心口闷闷的难受。她拉过椅子坐下，手脚还是冷的。
“季姐，喝点水吧。”甘佳捧着水杯过来，贴心坐到季笙歌身边安慰，“哎哟，现在的人就是太无聊，对人家隐私这么好奇，真是醉醉的。”
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季笙歌握在手中捂暖。
“那位方氏地产的大公子，应该还不错。”甘佳到底禁不住八卦。
季笙歌打开杯盖，语气沉下来，“我和他没关系。”
意识到说错话，甘佳正要道歉，面前风一样闪过道人影，紧接着季笙歌手中的杯子便被人打飞出去！
咣当——
保温杯狠狠摔在地上，水花飞溅，吓得众人一惊。甘佳身上的戏装被红枣茶溅一身，她抬起脸就见到封汰脸色不对。
“你！”
封汰伸手一指，直勾勾朝向坐在椅子里的季笙歌。封汰再次发飙，大家纷纷跑过来。
一时间，看热闹的众人围成个圈子，季笙歌眯了眯眼，起身站到封汰面前，“封少爷，你有问题？”
“问题？”封汰脸色铁青，想着她竟然敢背地里勾搭顾唯深，怒火蹭蹭上窜，“我倒想问问你，网上的视频是真还是假？”
听到他的话，甘佳下意识要把封汰拉住。可惜周围都是人，她不能贸然上前，又不敢开口劝阻，急的脸色发白。
“是真是假，都和封少爷没有关系。”面对封汰莫名其妙的发飙，季笙歌还算冷静。毕竟这位小霸王，脾气素来阴晴不定。
苏嫣化好妆出来，那边刚好闹起来。她转身坐下，身边助理立刻将茶水递上来，“嫣姐。”
“啧啧，咱们的小霸王今天心情不好嘛。”
“可不是，上午就闹过一场，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要闹了。”
眼见季笙歌站在人群中，苏嫣挽唇笑了笑。
顶楼。
顾唯深走出办公室，差点被跑上来的人撞到，“三少。”
“怎么回事？”顾锐挡了下，脸色冷下来。
副导演气喘吁吁上前，道：“汰哥又闹起来了，他上午已经闹过一次，再这样下去，今天的戏份都拍不成了。”
男人冷着脸走进电梯，顾锐快步跟上，想起刚刚封汰离开时的神情，脸色微变。
七楼，剧组内一片吵闹声。
封汰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要是针对谁，旁人都不敢上前劝阻。但季笙歌只是个经纪人，大家觉得奇怪，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交集。
“怎么没有关系？”封汰随手抄起个花瓶，捏在手里指向季笙歌，道：“这个剧组要干干净净的，要是有人存心勾引或者居心叵测，那就给我滚！”
季笙歌豁然抬眸，因为他的话，瞬间眯起眼。
碰！
花瓶被一股大力狠狠砸向对面墙壁，立刻破裂，飞弹出来的碎片崩向四周。大家尖叫一声，迅速往后躲避。
季笙歌站在原地没有动，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头发飞过去。甘佳吓坏了，想上前把季笙歌拉过来，被封汰一把揪住胳膊。
“封汰——”
人群圈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封汰霎时松开甘佳的胳膊，竟然看到顾唯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出来！”
短短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封汰狠狠瞪眼季笙歌，方才转身。
“哇哦。”
众人唏嘘一声。有人找来清洁工打扫，甘佳趁机把季笙歌拉到边上，小声低语，“对不起季姐，你别生他的气。”
后方休息区，苏嫣盯着顾唯深怒意走远的背影，渐渐弯起唇。
七楼走廊，顾唯深双手插兜站在窗前，封汰抿唇走过去，“现在有心人太多，我不想剧组变的乌烟瘴气。”
男人逆光而立，他眼底的冷冽神色令封汰瞬间噤声。
“剧组被你搞的人心惶惶，别以为没人能管你！”顾唯深染着薄怒的目光射向封汰，唇角抿成直线，“我可以捧你，也能让你滚蛋！”
顾唯深口气很冲，封汰心底不稳，“姐夫，我…”
“谁是你姐夫？！”
“…”
走廊另外一端，虞宛双腿僵直的定在原地。为了那个女人，三哥连小汰都骂？
呵呵。
虞宛冷笑声，脸色愈加阴霾。
57 无家可归
当天晚上，各大门户网站的热搜视频中，有关方氏地产大公子与美女“车震”未遂的视频广泛传播。关掉电脑，季笙歌双手拇指轻按太阳穴，脸色不好看。
桌上的手机响，她看眼号码，不得不接听。
“爸爸。”
“网上那段视频怎么回事？”
父亲的声音只能听出怒意，再无其他，“难怪最近方大公子不来家里，原来你把人家拒绝了！”
“我不应该拒绝他吗？”
季闲怔了怔，声音拔高，“当然不应该！人家方大公子什么身份，你能够与他交往还都是云佩的功劳，怎么还敢随便给人家甩脸色…”
“啪！”
不等季闲说完，季笙歌便掐断电话。她把手机丢在床上，人也跟着躺下，盯着白花花的屋顶，眼眶干涩。
电话再次打来，她把手机调成静音。
这就是她的父亲，每次她有事，得到的都不是来自亲人间的关心。这种时候，他关心的并不是女儿有没有受委屈，而是女儿的行为，会不会为他，为环锦带来损失。
眼前渐渐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庞，季笙歌嘴角轻抿。今天下午，她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与他只有一步之遥，他说出的每个字都落在她的心尖。
他说：“我不会为难你，可也不会帮你。”
季笙歌合上双眸，心口压抑的难受。这男人的无情她并非第一天知道，但也许因为之前的种种，她对他，竟然抱有希望。
但终究，现实打脸！
第二天早上，疯传一天的热门视频终于删除。季闲发来微信，警告她绝不能再有下一次。季笙歌清楚，父亲肯帮忙，只为季家的颜面。
来到剧组时，甘佳正在化妆。她拿出剧本，想把昨天没有标注完的台词弄好，但封汰已经走过来。
反手拉过一张椅子，封汰坐到季笙歌身边，脸色阴沉，“知道我为什么针对你吗？”
“为什么？”
这点确实奇怪，好端端封汰发什么疯？！
“昨天我看到你从三少办公室出来。”封汰想起昨天顾唯深的态度，心底怒火更甚，“我劝你最好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三少对你不会认真的！”
原来如此。
封汰性格直来直往，多数时候任性孩子气的令人发笑。昨天他的行为确实令季笙歌难堪，不过之所以闹，也是因为虞宛。
季笙歌笑了笑，道：“难得封少爷看得起我，不过你肯定想多了，我和三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这话封汰自然不信，他沉着脸，语气警告，“看在佳佳面子上，我不想难为你，但你最好能有自知之明。”
富贵人家出生的，是不是都习惯自以为是？季笙歌不想继续解释，她敛下眉，淡淡开口，“甘佳目前人气不高，要是和你炒作绯闻，应该能够大火起来。”
“威胁我？”
“赌一把？”
“…”
眼前的女人顶着一张极致容颜，没想到心思也极致强大。封汰狂妄惯了，今天却被季笙歌要挟的说不出话来。
“季姐。”
甘佳化好妆，眼见他们凑在一起，紧张的跑过来。
剧组很多人看着，隐约期待一场好戏。封汰吃瘪，黑着脸起身，朝季笙歌指了指，扭头走远。
“你们没事吧？”
季笙歌低头，继续勾画台词，“没有。”
昨天封汰忽然发飙，甘佳追问，但他不肯说原因。
傍晚下班，季笙歌刚到楼下，发现有辆搬家公司的车子。她心头没由来跳了下，迈开大步上楼。
“这些家具都搬走吗？”
“搬啊，家具还能用。”
“喂！你们慢点，冰箱和电视我前年新换的。”
“房东太太。”季笙歌走到门前，家里的东西正在打包整理，“你们做什么？”
“哎呀，你回来了。”房东太太朝她笑道：“这套房子我卖了，以后不能租你了。”
“卖了？！”季笙歌瞪大眼睛，“我刚交过房租，你收钱的时候还说房子要留给儿子大学以后住，怎么又卖了？”
“这是我们家的事，”房东太太轻斥声，随后推出两个行李箱，“诺，你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季笙歌脸色沉下来，“你不能说卖就卖，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通知我。”
“那可不行，”房东太太摇头，“人家买主说了，今天就要收房子，我也没办法。”
“买主是谁？”
房东太太撇撇嘴，“有钱人家的小姐。”
有钱人家的小姐？
最近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穿在一起，季笙歌彻底明白。只是她不清楚，虞宛究竟怎么知道的？！
“你交的房租没几个钱，这是退给你的尾款。”
“我们签过租房协议，你这是违约。”
房东太太双手叉腰跨出半步，一副彪悍模样，“我告诉你，法律我不懂，但谁要影响老娘发财，绝对不行！”
周围邻居们跑出来看热闹，却没人说句公道话。季笙歌气的头疼，扯过她手里的钱，道：“还少一千六百块。”
“我新换的冰箱电视，都被你用旧了，当然要扣钱！”
季笙歌打开皮包，拿出手机，“钱一分不许少，不然我就报警把事情闹大。如果警察来了，你今天别想收房！”
“你——”房东太太显然没料到季笙歌敢理直气壮，气的脸色涨红。
“给不给？”
有人走到房东太太身边劝了几句，她不情不愿把剩下的钱拿出来。
季笙歌把钱放好，拎起行李箱转身下楼。
“财迷疯，一点亏都不肯吃！”
“人家可有不少有钱有势的朋友呢。”
“呸！她要认识有钱人，还租老娘的房子？！”
身后议论声尖酸刺耳，季笙歌一口气把两个行李箱搬下楼。等她走出小区大门，两条胳膊早已麻木。
这里房子虽旧，但她一住五年。现如今，连这样简陋的地方都没有了。
季笙歌拉着行李箱前行，脚步越来越快。
咯吱——
左手边的行李箱猛地歪了下，其中一个齿轮断裂，箱子不能再推。十字路口道边，她盯着交通指示灯，脑袋有点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