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善辩的女人,顾唯深也见过不少,可此时他怀里的这个,显然要比他想象的还厉害。

他抿唇笑了笑,捏着她下巴的五指渐渐松开一些力道:“季笙歌,你倒是长了一张好嘴巴。要是被你这么一说,反倒变成我小题大做,不近人情了是吧?”

因为手指紧握成拳的缘故,受伤的手腕传来痛感。季笙歌松开拳头,立刻摇摇头,“不是的。”

顿了下,她轻咬嘴角,道:“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

“哪里错了?”

“我不应该和三少闹脾气。”季笙歌垂下脸,用受伤的手腕轻蹭男人大衣的领子,“不应该留着那个本子,最不应该的是…”

她缓缓把脸抬高,清澈见底的眸子一瞬间望进顾唯深的眼底,“我不应该那么傻,直到现在才发觉,原来我什么都没有。”

怀里人的身体颤了颤,顾唯深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明亮的眼眸中浮现出一层水雾。

喉咙中溢满酸涩的滋味,季笙歌心底某处压抑许久的情绪逐渐失控,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你知道吗?其实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男人心头动了动,从她明亮的黑眸中,只看到了他的影子。

她说: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顾唯深心口蓦然一阵发紧,下一刻他直起上半身,掌心用力扣住季笙歌的后脑,将她整个人压入怀里。

他顺势抬起脸,薄唇转瞬吻在她的嘴角。

男人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季笙歌长长的脖颈被他拉低,他亲吻的动作逐渐加深,她能够感觉到嘴角被撕咬的有些痛。

女人身上的黑色大衣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裙子。顾唯深双手顺着她身体外侧的曲线,一寸寸滑落,很快解开她大衣的扣子,将手神进去。

季笙歌身上的长裙下摆,毫不费力的被他撩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不算陌生。可这里并非卧室的私密空间,即便车子停在自家院中,也还是会令季笙歌觉得格外紧张。

想起不久前才下车的顾锐,季笙歌脸色咻的一白,她本能抬手想要推开压过来的男人,不想却被他不耐烦的扣住双手,直接拉高到头顶。

因为手臂被拉高,季笙歌胸前便会夹紧。她的身材本来就藏不住,这会儿胸前的曲线更加显现出来。

顾唯深目光扫过她胸前那片美好,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他脸色一阵紧绷,瞬间伸手扣住季笙歌的腰,让她整个人彻底与他贴合。

“唔——”

季笙歌低叫了声,纵然声音被她刻意压进喉咙中,可闷闷的低喘声,依旧一点点溢出。

前方的庭院中,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季笙歌双手紧紧攀附上顾唯深的肩膀,身体因为紧张的缘故,始终得不到放松。

可她越是这样,顾唯深越是难以自持,他撑开一只手勾住季笙歌的腰,重重的把她往怀里压。

耳边落下的,只有男人咬牙切齿的轻唤,“季笙歌,下次再敢惹我生气,信不信我就这样弄死你?!”

唔。

季笙歌很想回答她信,她真的信。但是胸腔内的心跳,仿佛擂鼓般激烈,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季笙歌以为她要死了,四肢无力,头脑眩晕。车厢内的空气本来就不够流通,如今被他们这样一闹,她只觉得好难受。

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顾唯深怀里,手痛脚痛,哪里都痛。

怀里的人呼吸有些不畅,顾唯深低头看眼,随后将她身上的大衣外套拢住,一把将车门推开。

伸手将她从车里拉出来时,季笙歌差点摔倒。她一手紧紧拉住大衣的两边,生怕自己走光。

她大衣里面的那件裙子,早已不能看了。可顾唯深身上那套纯手工的西装,只是微微有些褶皱,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异样。

顾唯深手臂圈在季笙歌腰上,直接把她带到别墅里面。客厅的大灯亮着,季笙歌进去时,两条腿还在发颤。

“上楼。”

男人简简单单吐出两个字,季笙歌也没娇情,立刻拖着虚软的双腿上了楼。

此刻的她,全身上下简直糟糕透顶,她走进卧室以后,直接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由头顶冲刷下来,季笙歌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手腕有伤,不敢洗的太久。

简单的洗个澡,季笙歌走出浴房,忽然想起她没有换洗衣服。擦干身体,她只好跑到衣帽间,拿了一件男士衬衫套上。

卧室里温度恒定,季笙歌洗好澡出来,并不觉得冷。男士衬衫的长度,只到她的大腿根。

顾唯深挑眉看过去,她那两条又白又细的大长腿间,隐约还留下他刚刚掐过的指印。

“三少。”

季笙歌迈步走到男人面前,眼见他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去,还残留着属于他们彼此身体的气味,可男人眼底的眸光清冷,不得不令季笙歌怀疑,他是不是下一刻又会把她丢出去?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的目的不只是想要我收留你,这么简单吧。”顾唯深低头深吸口香烟,然后吐出一长串的烟圈。

季笙歌敛下眉,不急不缓的开口,“我继母诬陷我,说我把她推下楼,害她小产。从而逼迫我爸爸把我赶出季家,这些年她不止一次想要把我赶走,如今终于实现了愿望。”

“所以呢?”顾唯深抬了抬眼,季笙歌眼底的神情一点点沉寂下来,“我也是季家的女儿,但从小到大都没享受过季家大小姐的待遇。这对我来说,并不公平。”

“公平?”顾唯深嘴上叼着烟,斜睨着她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

“我要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我还要季家大小姐应有的地位和权利。”

她更要拿到环锦,为妈妈讨回公道!

季笙歌垂下脸,回避开顾唯深锐利的双眸。当然后面的这些话,她无法告诉顾唯深实情。倘若高高在上的顾家三少知道,他不过成为一个女人为母亲讨回公道的利器,会不会现在就气的掐死她?!

季笙歌在季家的处境,顾唯深大抵清楚,他仰起脸,入目的便是一张女人潜藏野心的美艳脸蛋。

她有野心,他一直都知道。

顾唯深侧身倚在窗前,夹着香烟的手指在她嘴角轻点,“若是我助你如愿,你要如何报答我?”

报答?

季笙歌扬起头,清澈眼底染上几分笑,“我的余生,都是你。”

她的余生,她已经准备好。

闻言,顾唯深掐灭手中的香烟,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相信女人的话。她的余生,忽然令他有点不想放手。

“季笙歌,记住你今晚说过的话。”顾唯深宽厚的胸膛充满力量,季笙歌把脸埋在他的心口位置,用力点点头。

所以顾唯深,这一次,她要成为他的顾太太。

只有跨入顾家那道门,她才能拿到她想要的。

今晚的最后,她又再次,再一次,被顾唯深压入那张巨大的双人床。手腕上包裹的伤口,最终还是裂开。

不知道过去多久,季笙歌全身虚弱到连手指都不愿意抬起。受伤的手腕处,又凉又舒服,还有淡淡的药香味道。她没有力气睁眼,整个人便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她轻轻挪动了下身子,那种熟悉的酸痛感觉,清晰的提醒着她,她昨晚没有做梦,一切的画面都是真实的。

脸颊微微一热,季笙歌拥着被子坐起身,目光往四周搜寻时,意外的看到她的行李箱已经摆在墙边。

掀开被子走过去,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拿出换洗的衣服。箱子上层的网兜内,放置着她的日记本。

季笙歌伸手把本子拿出来,托在掌心又翻看一遍后,便起身走到垃圾桶前,将本子丢到里面。

吧嗒一声,本子落地的动静虽然不大,却在她心底激起一丝涟漪。虽然舍不得,可她必须要这么做。

抱紧怀里的衣服,季笙歌转身走进浴室。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使得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顾唯深推开进来时,床上已经没了人。浴室中有水声,他瞥眼地上打开的行李箱,转身打算离开时,却意外看到垃圾桶中丢了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看了眼,那个日记本可怜巴巴的躺在里面。

嘶!

顾唯深好看的剑眉蹙了蹙,他转过脸又往浴室方向瞧了瞧,然后紧绷的嘴角一点点扬起。虽说她这些招数都不怎么样吧,可那个本子,确实看着挺碍眼!

洗完澡,换好衣服,季笙歌出来时觉得饥肠辘辘,整个人要被饿晕的感觉。她打开卧室门,快步往楼下走,想去找点吃的东西。

却不想,楼下的餐厅中,男人拿着报纸,正襟危坐。

“你没走啊?”往常这个时间,顾唯深早都去上班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昨晚他基本没睡,可人家体力好,精神也好呢。

顾锐将早餐端上桌,季笙歌闻着香气,不自觉走过去坐好。这种时候,她肯定不会计较顾锐那道冷冰冰,恨不得冻死她的眼神。反正从今以后,她都要呆在这里了,那么从今天开始,她就要适应顾锐的冷脸。

“好香啊,可以吃吗?”季笙歌眨了眨眼,主动询问身边的男人。

顾唯深放下手里的报纸,低头拿起刀叉。

见他默许,季笙歌立刻开动。昨天晚上她什么都没吃,手腕划伤还流了血,必须要好好补一下。

一份早餐,季笙歌很快吃完。她抽出纸巾擦擦嘴,满足的弯起唇。

须臾,顾锐走到餐桌前,将什么东西交给顾唯深。男人看了眼,反手将东西推到季笙歌面前,“你看看。”

“哦。”季笙歌拿起单子一看,竟然是方云佩的B超单,也就是那天早上她在护士站看到的那张。上面的检查结果,清清楚楚写着胎停育。

男人抬起手,一把将季笙歌从椅子里拽起来,“去穿件外套,我们要出去。”

“去哪里呀?”季笙歌心中猜到大概,但并不能完全确定。

顾唯深淡淡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她左边脸颊狠狠掐了下,“好歹你也是我的女人,却总是给人欺负,尽给我丢脸!”

“唔…”

他的手指很有力气,季笙歌缩着脑袋往后躲,不敢还嘴。

顾唯深黑眸轻眯,不禁想起前两天季闲甩在她脸上的那个巴掌,他沉下脸,道:“走吧,我带你回一趟季家。”

压抑住心底的翻涌起伏的情绪,季笙歌深吸口气,随后点头,“好。”

别墅门前,顾锐早已将车开出来。

顾唯深打开车门坐进去,季笙歌弯腰坐在他的身边。

黑色轿车开出西府名都,一路平稳的驶向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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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撑腰

黑色轿车停在别墅门前,顾锐将车门打开,等到车里的人下车后,他又回到驾驶室,继续等待。

季笙歌走在前面,伸手按响门铃。

佣人打开门见到是她,立刻怔住,“大,大小姐。”

眼见季笙歌抬脚进来,佣人下意识就要阻止,却在看到她身后的男人时,一下子收回伸出去的双手。

客厅的沙发里,方云佩正在喝补品,季美音坐在她身边,两人低声说笑。

眼角余光扫到进门的人,季美音瞬间沉下脸,“季笙歌,你还敢回家?”

闻言,方云佩放下手中的瓷碗,美目中泛起一阵寒意,“谁让她进来的?”

“太太。”佣人垂头站在边上,不敢搭话。

“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以后这个家门,再也不许她进来。”

不等季笙歌出声,身后一道清冷的男声便传传来,“哟,这季家的门槛倒是挺高,连我也不能来了吗?”

前方走来的男人尊贵优雅,方云佩先是一怔,然后狠狠瞪大眼睛,“三,三少。”

窝在沙发里的季美音,霎时弹跳而起。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唯深,却见他牵过季笙歌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到沙发前坐下。

“三少。”

忍住心中的惊诧,方云佩神态恭敬地走上前,“您来有事?”

顾唯深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偏头看眼身边的女人,随后笑道:“有件事我有点好奇,过来找季总聊聊。”

心中有种不安的情绪闪过,但方云佩不敢拒绝顾唯深的要求,立刻吩咐佣人上楼去通知季闲。

几分钟后,楼梯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季闲气喘吁吁跑下来,边走边把衬衫的扣子系紧。想来听说顾唯深过来,他还特意选了套正式的衣服换上,才跑下楼。

“三少。”季闲笑眯眯走上前,目光掠过坐在他身边的季笙歌时,眼神微动,“你们一起回来的?”

季笙歌瞥眼面前的男人,脸色平静,“爸爸。”

当着顾唯深的面前,季闲自然不敢造次。他低低应了声,但明显能够听出语气中的不耐与不屑。

季家的人都已到场,顾唯深黑眸微眯,目光徐徐抬高,“听说前几天,季太太出了点事情,而这件事,同季笙歌有关?”

“是,”季闲立刻应道:“云佩被笙歌从楼梯推下来,小产了。”

顾唯深勾了勾唇,侧目看向身边的人,“这事你怎么说?”

季笙歌眉目清冷,回道:“我没有推过阿姨,是她自己摔下来的。”

“胡说!”方云佩一瞬间沉着脸,恶狠狠的望着对面的人,骂道:“季笙歌,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肯放过,以后还能得了?!”

顿了下,她瞥眼顾唯深,立时说道:“三少,您不要被她骗了,她从小就会演戏,最擅长的就是欺骗男人!”

“俪星里面个个都是戏精,我这几年看的倒是不少。季太太说这话的意思是提醒我呢,还是说我眼拙,打我脸呢?”

“我…”

方云佩一下子涨红了脸。季闲瞪眼妻子,示意她不能乱讲话。

“三少,不知道您进来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扯过话题,季闲不想惹怒沙发里的男人。

季美音垂头站在边上,偷偷瞥眼季笙歌淡然的面色,心中不禁闪过什么。

男人笑了笑,转而伸手拿出一张单子,直接丢在茶几上,“我这人好奇心重,还有点护短,既然你们非要说是我的女人。把季太太推下了楼,那我就让人去查了查。”

对面几人,一瞬间惊愕。他们都在听到顾唯深那句“我的女人”时,心尖颤了颤。季闲最先反应过来,不禁蹙起眉。

“季总,你看看这东西,我觉得挺好玩。”顾唯深抬手朝茶几上的单子指了指,季闲连连点头,立刻上前将单子拿起来。

B超检查的结果,清晰刺眼。季闲看到胎停育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刷的一变。

方云佩见丈夫神情不对劲,也跟着上前看眼他手里的东西。不看还好,看过以后,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整张脸煞白。

“怎么回事?”季闲沉着脸,目光紧紧瞪向身边的人。

方云佩紧紧咬着唇,吓得手脚冰冷,“老公,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季闲勃然不怒,他扬起手中的单子,直接丢到方云佩脸上,“好啊你,竟然敢骗我?”

“我没有,老公你听我解释。”方云佩抬手扯住丈夫的胳膊,却被他一把推开。

随着他们的动作,那张B超单子掉在地上。季美音弯腰拾起来,低头看过后,妆容精致的脸颊也跟着发白。

完蛋了!

“原来孩子早就没了,”季闲怒不可遏,手指直指方云佩的鼻尖,问道:“那天你在医院给我看的B超单子,压根就不是你的,是不是?”

方云佩咬紧下唇,后背渗出丝丝冷意。

深吸口气,季闲转眼望向坐在沙发里的季笙歌,慢慢回过神来。他猛地走上前,一把拽住方云佩的手腕,厉声问道:“说,你是自己摔倒的,还是笙歌把你推倒的?”

“老公…”方云佩眼底聚起一片水雾,整个人开始发抖。

事已至此,季闲再傻也能看明白,他被方云佩骗了。不仅仅孩子小产的事情被骗,就连方云佩摔下楼这件事,他也被挑拨了。

“看起来,季太太的演技也是不错。”顾唯深抿唇一笑,轻轻牵过季笙歌的手攥在掌心,“不过演技再好,也要事实说话。栽赃陷害这种小把戏,在我面前可藏不住。”

“是,三少。”季闲连连点头,道:“这些小事还要三少操心,真是我们的不是。”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顾唯深低头把玩掌心里的小手,眉眼的神情温和,“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清楚了,那季总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

“您要我怎么表示?”

“我记得,那天在医院时,季总对自己的女儿,可是下手挺狠的。”

“这…”季闲蹙了蹙眉,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瞬间感觉后脊发冷。

顾唯深侧过脸,目光盯着季笙歌的左脸时,眼神倏然变的阴霾。虽然她的脸颊此刻早已看不出任何痕迹,但那天季闲落在她脸上的巴掌,却是让他心中非常不爽!

“怎么,季总连我的女人都敢打,轮到自己的女人却不舍得动手了?”顾唯深开口的声音阴测测。

季闲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看到他一副袒护季笙歌的样子,瞬间有了某种认知。他抿起唇,抬脚走到方云佩面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异常响亮。方云佩半边脸都被抽偏过去,季闲用的力气不小,她脚下不稳,整个人往后连推两步,幸好被季美音及时扶住。

“妈妈。”季美音见到方云佩脸颊迅速泛起的红痕,含怒的眸子直直射向对面沙发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