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宁答应同她约会的那天晚上,董妙妙整晚都没睡着。她躺在床上傻笑,心底那份掩藏许久的欢喜,再也压制不住。

音乐会检票的队伍后面,有双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两人。夏朝露攥着手中的入场券,眼见顾以宁眉眼温淡的同身边的人浅浅交谈,脸色顿时冷下来。

晚上七点钟,音乐会准时开始。阶梯式的大厅中灯光黑暗,夏朝露单手托着下巴,视线不自觉落向前排中间的位置。

顾以宁高大的身形即使坐下,也会胜于旁人。而董妙妙小鸟依人般坐在他的身边,时而佯装无意的看他一眼,又时而拿起饮料递过去,尽显恋爱中女人的甜蜜。

啧啧啧。

夏朝露低斥声,转而将目光投向舞台中央。今晚的音乐会来自国外一个知名音乐团体,音乐会的门票算是一票难求,夏朝露知道的晚了,好不容易找人托关系才搞到一张票。原本她想着开开心心来听场音乐会,却不想还没进场就看到顾以宁和他的小女友?

这还真是扫兴啊。

一个半小时后,音乐会圆满结束。夏朝露打开洗手间的门出来时,恰好看到站在盥洗台前洗手的男人。

男人眉目依旧,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水流中滑动,竟然有种莫名的性感。夏朝露眯了眯眼,继而走到他的身边,轻笑了声,“原来二少的口味变了呀,现在喜欢董小姐这种柔柔弱弱的扶柳型?”

低头洗手的男人,动作专注,似乎并没有因为身边女人的话而受到半点干扰。顾以宁将水龙头关上后,抽出张纸巾把手擦干净。

夏朝露最讨厌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以前他们每次吵架以后,他就是这幅模样,故作清高的不理人。可那时候的夏朝露,总会先跑到他面前,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圈住他的脖子,朝着他的俊脸就是一通亲。

那时候的顾以宁总会嫌弃的抬手,抹掉她留在他脸上的口水。但她丝毫不在乎,只会把更多的口水留在他脸上。闹到最后,顾以宁被她闹烦了,就会一把将她丢到床上,狠狠压着她问,“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每次夏朝露都会这么回答,然后主动抬起腿圈住他的腰,坏坏的磨蹭。

只有在那种时候,夏朝露才能看到顾以宁眼底的神情与平时的冷漠寡淡不同。哪怕后来她被这个男人折磨的全身都要散架,她也还是很开心。他们闹到最后,也就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是谁先冷战,又是谁先和好了。

那些曾经的记忆,并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夏朝露目光微抬,盯着顾以宁擦手的动作,忽然又想跑上前,圈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他。

吧嗒。

顾以宁将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深邃冷冽的目光划过面前的人时,眼底的神情异常平静,“夏小姐操的心,是不是有点多?”

顿了下,男人掠过的视线泛起一丝寒意,“就算妙妙柔弱了些,却也总好过夏小姐。”

顾以宁绕过面前的人,打算离开,但夏朝露迅速上前半步,挡在他面前。她眯了眯眼,红唇紧抿,“董妙妙哪里比我好了?”

死缠烂打,当年的夏朝露最惯用这一招。顾以宁淡淡笑了笑,往后退开半步后,薄唇微动,“她哪里都比你好。”

“…”

话落,男人越过她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远。

夏朝露狠狠咬了咬牙,瞪着走远的男人心口火气高涨。

顾以宁,你大爷的!姐姐要是不能把你睡服,她就不姓夏,哼!

晚上十点多,顾以宁把车停好后,坐电梯上了楼。电梯门打开,他一边想事情一边向前走,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有吵闹声传过来。

碰!

夏朝露站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双手使劲拍着门板,“顾以宁,你开门啊!”

她的手心渐渐拍红,可里面的人没有丝毫回应。她气不过,抬起一脚踹了下大门,叫道:“顾以宁,你敢不敢开门?!”

身后似乎有某处气息靠近,夏朝露即使喝过酒,还是能够敏锐的发觉。她慢慢转过身,果然看到出现的男人。

下一刻,她皱眉跑过来,抬手揪住顾以宁的袖子,“你这么晚去哪里了?是不是带董妙妙睡觉去了?”

面前的人身上有淡淡的酒气,顾以宁轻不可微的皱了皱眉,并没有搭理她的话。他敛下眉,绕过她的肩膀,打算不予理会。

“顾以宁!”

夏朝露再度跑到他的身前,这次却忽然张开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让我闻闻,我要检查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怀里的人探着脸过来磨蹭,顾以宁脸色沉下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起来,“夏小姐这是喝醉了,跑我这里耍酒疯?”

“我没醉。”夏朝露觉得下巴痛,抬手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惜男人的手劲很大,她怎么都弄不开,只好放弃。

“没醉?”顾以宁冷笑,望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既然没醉,为什么跑来我这里?夏小姐难道忘记了,你是厉家二少爷的未婚妻。”

心尖蓦然紧了紧,夏朝露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我…”

“需要我给厉俊打个电话吗?”顾以宁已经拿出手机,紧紧握在手心。

夏朝露勾了勾唇,猛地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嘴巴。

大概她的动作太快,顾以宁没有反应过来。唇上传来的甜腻感觉异常熟悉,顾以宁抬起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温热,柔软的小舍肆意滑动,顾以宁平静的眼眸深处逐渐变的深刻,直到他的嘴角被怀里的人狠狠咬了下,他才回过神来。

“顾以宁,你骗人。”夏朝露抬起头,那张明艳肆意的脸庞印着得意的笑,“董妙妙哪里有我好?她连你敏感的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顿了下,她再度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蛊惑,“快点开门。”

顾以宁眼底的神情一瞬间冷下来,他盯着怀里的人,露出讥讽的笑意,“怎么,你和厉俊平时都是这么玩的吗?他玩别的女人,你玩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夏朝露眯了眯眼,他怎么可能是别的男人。只不过顾以宁的话,存心羞辱,她自然听的出来。

“呵呵。”

夏朝露深吸口气,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懒散轻浮,“对啊,我们就是这样玩的。那么二少,你敢不敢玩?”

“二少?”顾以宁冷着脸,“你分得清是哪个二少吗?”

心口翻涌的怒意汹涌,夏朝露努力忍住,嘴角依旧保持优雅得意的笑容,“当然分得清,毕竟我未婚夫阅女无数,他在床上从来不让我吃亏。”

啪——

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夏朝露只觉得身体一轻,紧接着整个人便被顾以宁拦腰抱起来。

碰!

男人双臂翻转,转瞬将夏朝露丢进大床中。她吃痛的皱眉,却被男人俯下身压住,“夏朝露,这是你自找的。”

身上的衣服很快都被撕破,夏朝露眼眶微微一红,终究还是把这份委屈咽下去。是啊,她可不就是自找的吗?自找上门被他虐,谁让她犯贱呢?

一整晚都在做梦,季笙歌睁开眼睛时,眼前还没来不及散去的惊恐画面。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走到窗前。

这个梦,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两日来,她又会梦到两年前的那一幕。

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季笙歌因为在家受了委屈,就跑去酒吧喝酒。那天晚上她坐在吧台前,给闫豫打电话没有打通,心情更加烦躁。

点了杯酒喝过后,她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全身燥热,手脚发软,她想要开口求救,但身边却没有人帮忙。最后有个陌生的男人过来,将不能反抗的她带走。

当她被塞进陌生男人的车子里,眼见那个男人把车越开越远时,心中的绝望和恐惧彻底将她淹没。如果不是后来那辆车在高速路口被警察拦截住,那么最后她的结果会怎么样,她都能够预料的到。

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去酒吧,也再也不敢喝外面的任何东西,哪怕是水,她都不敢喝。

咖啡机滴滴响了声,季笙歌走到厨台前,倒了杯咖啡握在手中。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可她回想起来,依旧心惊肉跳。当年她被解救出来后,曾经追问过警察怎么能迅速的将她解救出来。

那时候警察告诉她,因为有人打电话提供了那个男人的车牌照号,他们才能迅速锁定位置,在高速路口拦截。

后来的很多时候,季笙歌都会想起这件事,心中始终也都有个疑问。究竟是谁打电话提供了车牌号?

喝过咖啡,心中躁动的情绪渐渐平复。季笙歌回到浴室洗过澡,换好衣服出来后,便拿着车钥匙出门。

季笙歌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微微有些出神。她抿起唇,将车从路口转弯,开去豫娱乐。

不久,卫茵见到进门的人,神情一怔,“笙歌,你怎么来了?”

“有关路演的细节,我想和你们商量下。”季笙歌胡乱找个理由回答。

卫茵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说吧。”

有关《晚安郁先生》的宣传工作,目前由闫豫全权负责。他这会儿还在外面联系场地,并没在公司。

季笙歌盯着面前的茶杯,深吸口气后,才开了口,“卫姐,有件事我想问问。”

“什么?”

“两年前闫豫大哥离开娱乐圈,是不是因为苏嫣的陷害?”

闻言,卫茵眼神一沉,继而放下手中的笔,“你真的不知道?”

心底某处狠狠揪了下,季笙歌眼神沉下来,“我应该知道什么?”

面对她的反问,卫茵目光似有躲闪。她耸耸肩,道:“也许是我多嘴了,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阿豫也不希望再有人提起。”

卫茵越是这样说,季笙歌越是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心跳的速度都加快起来。

“卫姐,你不能告诉我吗?”季笙歌目光迥然的盯着面前的人,卫茵尴尬的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明白,其实当年这件事,只有阿豫和苏嫣两个人最清楚。”

季笙歌咬了下唇,心中莫名有一丝慌张。不多时候,她拎着包走出豫娱乐大门,还没上车就接到电话。

“季姐,勤哥在片场受伤了!”电话那端,叶蓁的声音很急。

“怎么回事?严重吗?”季笙歌拿出车钥匙,立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季笙歌将车停在市医院门前。她锁了车进去,直接往二楼急诊室的方向赶过去。

叶蓁在电话里说的不够清楚,但大概意思就是说,今天片场出了小事故,有一组灯架松动,致使片场的镁光灯坠落。大灯掉下来的时候恰好砸向摄像机前的叶冰和商勤。幸好有人及时出手,把正中的商勤推开,避免他被大灯砸中面部。不过商勤和叶冰两人还是被大灯剐蹭到,受了伤。

而那个推开商勤的男人,就是顾唯深。听说大灯掉下来的时候,他抬手用胳膊个灯架档开,自己也受了伤。

二楼急诊室门前,叶蓁看到季笙歌出现时,瞬间颠颠跑过来,“季姐。”

“商勤怎么样?”季笙歌语气关切。

叶蓁往前指了指,道:“勤哥倒地时碰到了头,这会儿正在检查。”

季笙歌没在多问,转身就往前面走。经过一间开敞的病室时,男人背对大门而坐的背影异常熟悉。

她往前的脚步顿了顿,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只见护士手里拿着消毒水,正在为坐在椅子里的男人清洗伤口。

“你要忍着点哦,伤口里面有脏东西,需要清洗干净。”医生带着口罩,小声安慰面前的男人。

顾唯深眉眼微动,脸色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清洗伤口的那种痛,季笙歌曾经亲自尝过,这会儿她盯着男人挺直的背脊,下意识就想抬脚进去。

前方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季笙歌眼角余光见到赶来的女人,原本抬起的脚尖,瞬间又收了回来。

虞宛神色匆匆赶到医院,一眼就看到站在急诊室外的季笙歌。她冷冷沉下脸,大步走上前。

137 两年前离开的真相(万更)

急诊室门前,季笙歌迈出去的脚步瞬间又收回来。前方走来的女人步伐很快,似乎害怕有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一样,当她出现在眼前时,季笙歌已然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虞宛开口的语气很冲。

季笙歌勾了勾唇,如实回答:“我的艺人受了伤,我当然要在这里。”

艺人受伤?虞宛禁不住冷哼,“季小姐,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死心?”

早就知道面前这女人的胡搅蛮缠,季笙歌并不想与她过多冲突。她只笑笑,眼底的神情浅淡,“虞小姐的想象力总是这么丰富,我不过就是来看看我的艺人,你竟然能够联想这么多?”

“季笙歌,你用不着狡辩。”虞宛眼神沉下来,她瞥眼坐在急诊室内清洗伤口的男人,心底的怒火更甚。今天顾唯深之所以受伤,听说是为了叶冰,先是一个季笙歌,后又跑出来个叶冰,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没完没了?

仿佛要把心底的怒火发泄出来,虞宛妆容精致的脸颊冷冽如冰,“我和三哥已经快要结婚了,顾太太这个称呼,注定是我的。所以季笙歌,输的那个人,是你。”

面对虞宛的挑衅,季笙歌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她微微一笑,越过虞宛的肩膀就准备离开,但被她一把扣住手腕,“等等。”

虞宛侧过身,讥讽含笑的眸子落在对面的人身上,“我昨天收拾东西,发现西府名都的落地阳台有几盆绿色植物,阿姨说那是你之前买回来的。现在西府名都是我和三哥的家,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

季笙歌平静的眼眸不自觉荡漾起微微的波澜,前段时间她心血来潮买了几盆绿色植物放在西府名都的阳台,打算没事的时候也摆弄摆弄花草,调节一下心情。但虞宛那句‘西府名都是我和三哥的家’却令她心尖沉了沉。

唇间慢慢溢出一抹淡笑,季笙歌再出抬眸时,神色重新恢复平静。她偏过头,盯着虞宛得意的那副嘴脸,笑道:“虞小姐何必因为这样的小事来炫耀,那些花草随便处置,早已不关我的事情。”

“好啊,”虞宛弯起唇,忽然低头靠近季笙歌的耳边,道:“季笙歌,西府名都的房子我会重新装修,我要把所有属于你的痕迹全都清除干净。”

季笙歌眯了眯眼,看着眼前满目怒意的女人,不禁摇摇头。如今她都已经放开,可虞宛却还是没能放下,依旧把她当作劲敌?

急诊室中的男人,伤口已经包扎好。虞宛瞬间转过身,朝着男人走过去,“三哥,你的伤口怎么样?”

顾唯深左边胳膊的衬衫挽起到手肘,小臂的位置缠着白色纱布。伤口已经清理干净,医生为他敷好药。

“这里的消炎药要按时服用。”护士将药袋拿过来,虞宛接过去后,仔细听着护士的叮嘱以及注意事项。

顾唯深站在原地,抬起的目光恰好与对面的季笙歌相交。一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动,谁也没有开口。

四目相对,那中间好像蕴藏着千言万语,却也好像什么都没有。

虞宛转过身时,看到的就是他们目光交缠的画面。她咬了咬唇,将心底冒出的火气压下,抬脚走到顾唯深身边,“三哥。”

这句三哥听起来十分刺耳,季笙歌敛下眉,心想她如果这样掉头就走,肯定又会让虞宛以为她心中有鬼。索性她就大大方方找个招呼,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少。

“顾先生,感谢你救了商勤。”季笙歌开口的声音特别平静,“你的伤口严重吗?需要我们这边出医药费吗?”

医药费?

顾唯深听到这三个字,面色瞬间变的难看下来。他低头看眼自己包扎的左臂,淡淡一笑,道:“不用客气,这点小伤也没几个医药费,不需要你们操心。”

好吧,话已至此,季笙歌也不想多说。她点了点头,便转过身离开急诊室。

叶蓁站在走廊一侧,见她过来,立刻上前带她往商勤的病房赶过去。商勤那边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医生正在找病人家属。

虞宛盯着季笙歌走远的身影,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没展开,就被身侧跑过来的女人撞了下肩膀。

“顾总,你没事吧?”叶冰手背和小腿有几处擦伤,伤口并不深,这会儿上过药基本已经无碍。

叶冰肆无忌惮的冲撞过来,差点把虞宛推开。虞宛始料不及,整个人险些被推倒,幸好及时伸手扶住墙壁才站稳。

“你干什么?”虞宛怒急,一双眼睛直直射向叶冰。

叶冰身上还穿着戏装,来不及换下。她梳着高高的发髻,面若桃花的那张脸五官立体好看。虞宛忍不住皱起眉,听说这个叶冰家世背景也不错。

“虞小姐,我刚才心急过来看顾总,没有注意到你。”叶冰弯了弯唇,给出的解释根本就没有花心思,纯粹就是应付。

虞家的四小姐,素来都是凌驾于别人之上。此刻她被叶冰如此无视轻贱,自然心底怒火丛生。

只不过顾唯深就站在边上,如果她当众给叶冰难看,自然会惹恼顾唯深。如此想来,她只能把心中的怒火暂时压制下去。

“三哥,我们走吧。”虞宛重新弯起唇,看向身边的男人。

下一刻,叶冰忽然红了眼眶,委屈的抬起脸,道:“顾总,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在片场受了伤。我爸爸本来就不太想让我演戏,要是他知道拍戏还会有危险,肯定不知道又要想什么办法阻止我。”

“所以呢?”顾唯深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他并不喜欢人家说话如此转弯抹角。

叶冰吸了吸鼻子,目光暗淡下来,“我已经让助理帮我订好了酒店,这两天我住在外面,这样我家里人就不会看到我受伤了。”

男人挑眉看眼叶冰含泪的目光,随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可以,剧组出了小事故,明天肯定不能正常拍摄,你先休息吧。”

话落,顾唯深又说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好,谢谢顾总。”叶冰立即出声道谢,眼神挑衅的盯着虞宛。

自始至终,顾唯深半点眼神都没看向身边的虞宛。甚至对于她的话,都几次无视。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虞宛只能眼睁睁站在原地,盯着叶冰跟在顾唯深身边离开,并且还要忍受叶冰那副得意的轻蔑表扬。

啪!

虞宛手中的药袋被丢到对面墙上,然后滑落在地。她心口的怒意彻底爆发,果然是个演员,这种装可怜博同情的戏码叶冰演起来完全不费力气。要不是生怕顾唯深发火,她这会儿早就冲过去,撕烂叶冰那个小贱人的嘴脸!

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当着她的面,直接抢走她的男人?虞宛紧紧咬着下唇,想起刚刚顾唯深离开时的表情,心头瞬间就压下一块巨石。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身为虞家的四小姐,她自幼过着众星捧月般的日子,但因为顾唯深,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委屈。为了和他在一起,她不顾爸爸和哥哥们的反对,执意搬到西府名都,可他每天就连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

有时候虞宛觉得,这种日子过得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可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眼前又会浮现顾唯深同季笙歌在一起的画面。那种画面,是她不能忍受的,这个男人是她放在心里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她真的无法把他让给别的女人!

半响,虞宛平复下心底的怒意后,弯腰将丢在地上的药袋一一拾起来。当初她不能放弃顾唯深,如今她赔上所有的名声和未来,那就更加不能放开他。

顾太太这个身份,她必须要拿到。

三楼病房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床前,将检查结果告知,“病人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我们建议最好住院观察。”

“医生,情况严重吗?”季笙歌看眼躺在病床中睡着的商勤,眼神焦急。

“目前看问题倒是不算严重,”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直言道:“不过明天最后再做个详细的检查,这样比较稳妥。”

“好的,我们全力配合。”季笙歌点头答应。

随后医生离开病房,季笙歌吩咐叶蓁去把住院手续办好。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前,盯着商勤稍显苍白的脸颊,神情沉寂几分。

商勤家里的情况她大概知道一些,听说他家里还有弟妹需要养活,而他父母身体不好。如果她贸然打电话回去,也许会把老人家给吓到。

想到此,季笙歌又把手机收起来。幸好商勤的伤势不算严重,医生也说观察两天要是没有其他症状就能出院。

“哎。”她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刚才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寻找病人家属的时候,她明显见到商勤眼底有一丝落寞闪过。

这世上的每个人,其实生活的都很艰辛。纵然衣衫光亮,但背后隐藏的无奈与无助又有谁知道呢?

午间,季闲坐在餐桌前,听着电话那端季笙歌的汇报,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商勤不严重就好,让他好好住院检查,你也要派人盯着点。”

须臾,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总算松口气。

“剧组出事了吗?”方云佩盛了碗汤,轻轻放在丈夫面前。

季闲嗯了声,并没有过多解释。对于公司的事情,他大多不怎么同妻子说。他自己这个老婆,逛街买东西刷卡就很在行,可对于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

今早季闲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两鬓生出不少白发。人到底禁不住时间的摧残,他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开始想很多未来的事情。

而他想的,最多的无非就是环锦。环锦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从他年轻到迟暮,倾注掉他所有的心血。如今他渐渐发觉自己力不从心,甚至有些时候,他看着季笙歌工作时那副冲劲与果敢,便会心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