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掉那个男人的气息,左尔慢慢抬起脸,走到镜前看眼此时自己的样子,气的尖叫一声:“啊!”

闫豫拎着袋子的身影僵了下,随后他朝那边的浴室方向看了眼,不禁勾了勾唇。到底是个小丫头,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浴室中很快有水声响起,闫豫拎着袋子走进厨房,开始动手加热晚饭。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八点,他饿了,左尔应该也饿了。

嗡嗡嗡。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闫豫拿起后直接接听,“喂。”

“闫,闫总。”经纪人佳佳的声音透着几分惧意,“那个是这样的哈,小尔的手机皮包什么的都在我这里,我想问问,她没事吧?”

“她很好。”闫豫将海鲜粥倒入锅内,开了火加热。

“哦。”经纪人紧张的咳嗽声,只能硬着头皮再度开口,“闫总,您把小尔从片场带走了,这边简直乱了套啊,还有导演那边也搞的很棘手。”

“片场的影响我会解决。”闫豫深邃的目光眯了眯,语气低沉,“你告诉导演,让他明天早上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和他谈。”

“好,好好。”经纪人连忙答应下来,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她一个小小的经纪人也没办法解决,只能由大老板出面。

不多时候,左尔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不得不说,闫豫的安排很周到,送来的衣物一应俱全,都是她需要的。

餐桌上已经摆好热气腾腾的晚饭,闫豫瞥眼对面的人,立刻招招手,“过来吃饭。”

犹豫片刻,左尔走到餐桌前,双手交扣在小腹,声音很低,“我要回家。”

“不行。”

“为什么?”

男人气定神闲拿起汤勺,将海鲜粥盛好后放在对面的位置,笑道:“你家外面都是记者,你见了那些人准备怎么说?”

“…”

一顿饭吃的左尔差点心脏病,她握着筷子的五指用力收紧,眼眶红红的,看着很委屈的模样。人家好端端在片场拍戏,原本计划着早点收工早点回去刷剧,谁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闫豫来闹事,也是简直了!

吃过晚饭,闫豫又把左尔带到客卧,双手环胸的样子,强势而霸道:“今晚你睡这里,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左尔咬了咬唇,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不需要。”

话落,她抬手扣住男人的肩膀,用力将他往外推,“我困了,我要睡觉。”

吧嗒!

房门锁上,闫豫盯着面前的门板,不禁垮下脸。这小丫头,果然不好管教,一点儿都不让他省心!

躺在客房的大床上,左尔悲催的发现一个问题。她没有手机!

天哪,她被闫豫从片场带出来,身上只穿着清亮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带。手机皮包,所有贴身物件都在经纪人那里。

这间房子装修布置虽然华丽,但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左尔无奈的叹口气,拥着被子侧过身,直勾勾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隔壁就是主卧,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彼时,闫豫站在浴室的蓬头下,温热的水流沿着他肌肉紧实的腹肌下滑,点点水珠晕染出男人性感的身材。

十几分钟后,他穿上浴袍出来,头发微湿。

隔壁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闫豫侧耳仔细听了听,还是很安静。须臾,他找出钥匙,走到隔壁门前,思虑几秒钟后,才把门打开。

客房的大床上,中央位置有凸起的鼓包。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眼见左尔闭上眼睛,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沉。

窗外的月光影影绰绰落在地板上,闫豫弯腰蹲在床边,定定望着陷入睡梦中的左尔,笑着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开。

她有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好看。很多人都说,她的长相同季笙歌有几分相似,但闫豫并不这么认为。

笙歌在他心中是特殊的,而左尔在他心里,似乎也变的有些不一样了。左尔和季笙歌完全是两种性格的女孩子,她不是笙歌,他一早就很清楚。

翌日早上,左尔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咻的坐起身,大脑反应些许后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掀开被子下床,她穿着拖鞋打开客卧的门出去。客厅里干净整洁,并没有闫豫的身影,厨房中只有钟点工忙碌的身影。

“左小姐,您好。”钟点工阿姨看到她起床,笑着主动打招呼,“闫先生吩咐过,让我好好照顾左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就行。”

“谢谢。”左尔尴尬的回了句,脸色微微发红。豪宅、清晨、霸道总裁,她怎么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早上,闫豫刚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他拉开转椅坐下,冷着脸将电话接通,“我是闫豫。”

“眼中,昨天片场发生的事情…”

不等那端的导演把话说完,闫豫已然沉下脸,“改剧本。”

“啊!改剧本?”导演大吃一惊。

男人俊脸的线条冷冽,开口的语气强势,“改剧本或者换演员,你选一个。”

撂下这句话,闫豫毫不犹豫将电话切断。他幽幽抬起脸,恰好看到站在门前的卫茵,正一瞬不瞬的望过来。

“阿豫。”卫茵几步进来,在他桌前站定,“昨天片场的风波基本平息了,就是跟甲方那边还需要个交代。”

闫豫点点头,道:“你帮我约人,我亲自跟他们谈。”

卫茵动了动嘴,目光从闫豫脸上扫了圈,“小尔在你那里吗?”

男人握着签字笔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抬起脸,“卫茵,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卫茵迅速低下头,道:“我只是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妥善做好后面的工作。”

“左尔目前住在我家,等到对方修改好剧本后她再继续拍摄。”

“我明白了。”

卫茵低低应了声,神情黯然的转身离开。左尔来豫娱乐两年多,她一直都觉得左尔是个前途不能限量的艺人,却没想到,她和闫豫…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闫豫低垂的视线慢慢抬起。他上半身靠在转椅中,目光定定望向窗外。

昨天片场发生的事情,他事后想想,确实有些冲动。但既然做了,他也不是那种后悔的性格。

12 了解他的过去

叮咚——

门铃声轻轻响起,左尔放下手里的水果叉,起身跑过去一把将门打开,“来了。”

经纪人佳佳拎着大包小包进来,跟在左尔身后左看右看,眼底满满的八卦,“哇塞,这房子好漂亮。”

左尔偏头看眼自家经纪人,不高兴的嘟起嘴巴,“我的房子不漂亮?”

虽然她的公寓确实没有这套大,也没有这套装修精致,但那好歹是她自己花钱买的,是她努力工作的结果。

“那怎么能比。”经纪人低头嘟哝声,看到左尔投来的愤怒目光,她只好识相的闭上嘴巴。

“喏,你要的东西。”

“手机呢?”

“在这里。”

左尔拿过手机,滑开屏幕后第一时间翻看网上的新闻以及自己的微博。果然她的微博下面留言泛滥,很多粉丝都在留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在片场突然失踪。

失踪?

左尔眨了眨眼,看向身边的人问:“为什么说我失踪?”

经纪人在她身边坐下来,抿着唇如实回答,“那要怎么说?说你被自家大老板带走?并且两人同回公寓?”

“呸呸呸!”左尔气的翻了白眼,反手将手机丢到沙发里,脑袋往后倒在沙发软软的靠垫内,“我会不会掉粉掉的很厉害?”

“不怕。”经纪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疯狂涨粉的。”

“为什么?”左尔诧异的盯着她。

经纪人耸耸肩,神秘的朝她挤挤眼。左尔心领神会,随手拿起个靠背垫朝她丢过去,低声道:“别乱想,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啧啧啧。

不是那种关系,那是哪种关系呢?经纪人眼尖的四处打量,“你住在主卧?”

“噗!”

左尔豁然坐起身,含怒瞪向自己经纪人,“瞎说什么,我住客房。”

“哎,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啊!”经纪人佳佳伸手点在她的额头,语重心长的教育她,“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好好利用吗?既然你喜欢他,那就要用尽一切手段把他捆绑住,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怀个孩子,他肯定会娶你。这种情节,你之前不是都演过吗,你重新再来一遍不就好了嘛。”

“唔。”

左尔深吸口气,挺直的背脊慢慢松懈下来。她怀里抱着靠枕,神情失落的低下头,轻声开口,“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因为我们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激情。”

“…”

眼见自家艺人那副委屈巴巴地可怜样子,经纪人也心软下来,“好了好了,这话算我说的不对,我收回。”

顿了下,她长长叹口气,无奈的说道:“小尔,看起来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左尔明亮的黑眸倏然变的暗淡无光。是啊,她爱上他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开始的,那么如今,她也无法预料这份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可以什么时候结束。

亦或者,这辈子她都无法结束。

“左小姐,您的果汁。”钟点工阿姨适时端着托盘出来,将两杯鲜榨草莓汁和蛋糕放在茶几上。

左尔道了谢,拉着经纪人边喝边吃。不久,经纪人离开公寓,左尔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回了客卧。

目前外界的情况有点激烈,她确实需要有个地方躲躲。虽说住在这里并不是个好的选择,但不得不承认,在她内心深处,她还是愿意同闫豫靠近。哪怕他说的话很伤人,态度也那么冷漠,可她还是愿意呀。

回到卧室,左尔拿出自己的衣服重新换上。不要说她挑剔,闫豫派人送来的衣服虽然昂贵,但她总觉得不是自己的。

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到浴室,左尔亲自动手清洗赶紧。她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只是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子。对于人情冷暖她懂,所以对于闫豫,她纵然心生爱慕,但心中也有她自己的底线。

不会死缠烂打,就是她的底线。爱情这种事,本来就要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她懂。

傍晚,闫豫回到公寓,进门就看到带着围裙,正在煮晚饭的左尔。厨房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并没看到钟点工阿姨。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闫豫脱掉外套,大步走过来。

左尔带着围裙转过身,见到归来的男人,顿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我让阿姨回家了啊,反正就煮饭而已,我也会。”

说话间,她伸手朝餐桌上指了指,得意的扬起唇,“看到没,已经好了三个菜,还有一个汤,你快去洗手吧。”

“哦。”闫豫往桌上瞥眼,看着菜的颜色还不错,他立刻转身去洗手,再次回到餐桌时,左尔的那道汤已经端出来。

“筷子。”

将餐具摆好,左尔拉开椅子坐在男人对面,“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闫豫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巴里,素来冷漠的神情似乎看不到什么起伏。等他咀嚼过后,不由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专注的望向左尔,“你学过烹饪?”

“没有啊,”左尔立刻摆手,解释道:“我外婆做饭很好吃,我都是从她那里偷学来的,味道怎么样?”

“很好。”闫豫诚实的回答,语气中没有半点虚假。对于自己的厨艺,左尔自然有自信,她笑眯眯低下头,脸颊微红的端起饭碗。

不久前她还做过梦,在梦里煮饭给他吃,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实现了。

吃过晚饭,左尔在厨房收拾残局,这些事情男人们素来做不好,她也懒得多费唇舌,索性自己去做。反正她住在这里,白吃白喝总不太好。

收拾好餐具出来时,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里,闫豫双腿交叠,手中轻握着一杯红酒,他低头浅浅抿了口,神情看上去很舒缓。

身边有脚步声靠近,男人偏过头,深邃的双眸恰好落在左尔眼底,他不期然勾了勾唇,往身边的位置拍了下,“坐。”

左尔犹豫片刻,然后才低着头,在他身边坐下,“那个,剧本的事情…”

“剧本正在改,大概需要三天。”没有让她说完,闫豫先一步作出回答。

心中莫名松了松,紧接着又有淡淡的失落情绪浮现。左尔两只手扣在一起,抿唇拉扯自己衣服的下摆。

要说些什么呢?谢谢?还是什么…

“今天的月亮很圆。”

不等她想好,身边的男人再次开口。左尔抬起脸,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果然今晚挂在夜空的月亮又大又圆。

“嗯,很好看。”左尔弯起唇,笑着回应。见到这样的月色,应该每个人都会觉得欢喜吧。

男人轻摇杯中的红酒,对于艺人来讲,他多年养成晚睡的习惯。可最近开始,他忽然有意识的调整作息时间,纠正自己生活中的不规律。听说熬夜不健康的生活能够加速衰老,他第一次意识到不能让自己变老。

这种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闫豫眼前闪现的是左尔那张年轻的面孔。有个声音会在他心底低喃,搅的他心乱如麻。

“关于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男人忽然发问,令左尔惊讶不已。她眨了眨眼,垂下眼睫,“不多,基本上都是从报道中看到的。”

她只知道闫豫是个孤儿,被环锦的老总发现后,一路培养捧红,直到走上影帝的位置。

“哦。”闫豫低低应了声,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其实我,并不是孤儿。”

“啊?!”

左尔瞬间瞪大眼睛,一双黑亮的眸子里充满好奇。她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分外可爱,闫豫薄唇微勾,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我和顾家…有点关系。”

“哪个顾家?”左尔下意识问出口,很快又觉得自己白痴。放眼云江市,不就一个百年顾家嘛。

某些情绪压在心间许久,闫豫一直都在忽略,或者压制。但今晚,他看着身边的左尔,所有的防备与尖刺,都愿意在她面前卸下。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娓娓道来彷如讲故事般。左尔先是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悲伤地故事。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闫豫抿了口杯中的红酒,语气黯然。

左尔盯着他好看的侧脸,心中的情绪也有些复杂,“其实我觉得,有亲人总比没有亲人好。”

她伸手挽起碎发别到耳后,笑道:“哪怕不亲近,但只有知道,在这个世上,你还有很多亲人存在,那也是一种安全感。”

闻言,闫豫诧异的望向她,心底某处有些起伏。是的,其实一直以来,他缺乏的都是安全感。哪怕他对外表现的如何冷酷淡漠,但夜深人静时,他却很怕。

“身边多点亲人,总不是坏事。”左尔笑眯眯盯着他的眼睛,唇角弯起的弧度明媚。

闫豫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你很乐观。”

“对啊,人生那么短,为什么不乐?”

“…”

男人敛下眉,因为她的话开始沉思。这些年他把多数时间都留给演戏和仇恨,其实真的分给他自己的时间很少很少。

半响,左尔看眼时间,主动起身准备回房。

闫豫同样站起身,随着她走到客房门前。左尔推开门进去,却发现身后的男人并没离开,依旧身姿笔直的站在外面。

呃…

左尔咬了咬唇,心想他们就在同一屋檐下,他也不需要这么客气送人吧。

“咳咳。”

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左尔仰头望向他,“还有事?”

男人没回答,左尔伸手扣住门板,准备将门关上。不想男人再度伸手,一把将门板扣住,并且用的力气很大。

左尔诧然的抬起头,看到男人炙热的眼神时,心跳一下子加速。

------题外话------

你们说,让不让三叔进门?哈哈哈~

13 进组

“你…”

左尔右手扣在门把上,掌心已经勒出一道印子。她动了动嘴,所有的话卡在喉咙里都发不出来,一颗心紧张的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

而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情况似乎也没比她好太多。男人幽暗深邃的双眸,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她,只觉得胸腔内的位置跳的很厉害。

那是一种心跳紊乱的窒息感,闫豫从未感觉过,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了病,所以心跳才能这么快!

“晚安。”男人沙哑的声音低沉响起,左尔眨了眨眼,还没回过神时,面前的男人已经转过身,大步回到主卧。

吧嗒!

隔壁传来清晰的关门声,左尔混沌的大脑骤然清醒。她咬了咬唇,深吸口气后将房门轻轻关上,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卧室中央的大床上,左尔仰面躺下,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她的胸口微微起伏,饱满的曲线下那颗跳动的心房也在逐渐平静。

好险啊,她觉得如果刚刚闫豫再多看她几秒钟,她就会忍不住扑上去,把他压倒吧!

“噗!”

左尔捂着脸翻个身,脸颊火烧火燎的烫。啧啧啧,她也是醉了啊,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有这种羞人的念头!

主卧窗前,男人穿件黑色睡袍,利落的短发不断有水珠低落,他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沐浴过后的水汽。

落地窗边,闫豫侧身而站,手中攥杯红酒,薄唇浅浅的抿过口,缓缓眯起眼睛。胸腔内激烈的心跳,终于在他洗过凉水澡后平稳下来。他烦躁的蹙起眉,对于自己最近频频出现的各种怪异感觉,非常不满意。

翌日早上,左尔起床后,闫豫已经离开。家里只有钟点工阿姨,正在准备早餐,男人离开前吩咐过,让她好好在家,不许乱跑。

“我哪里会乱跑?”左尔坐在桌前,一边喝粥一边抱怨。这男人真是很过分啊,把她带到这里,还不让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