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夏却不再多说一语,他紧拧着眉,眼见那夕阳的光辉在眉宇间降落,一寸一寸把阴影罩下,直至一切都已陷入黑暗。

第六十一章 等待

芊泽回到婪月宫时,已是夜色岑寂。她仍有些失魂落魄,心里沉甸甸的压抑着一口气,无法散去。此时,小珺正在为明月送药,见芊泽来了,就把药递给了芊泽。明月的面色愈发苍白,见着芊泽时,只道:“为什么不随他去?”

芊泽端着瓷碗,听罢手一顿,心里又泛起一阵苦涩。现在的她,感受已负了所有人。既辜负了祁明夏的一片心意,又让洛羽晴痛苦。或许,她应该坚持去的,留下来,她根本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而对于皇帝,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她终究是懦弱的。

明月见她迟迟不答,也未有追问。他接过碗来,刚放在嘴边,便听见殿门外有骚动。他嘴唇一颤,立刻把药搁在一旁。芊泽狐疑的抬起头来,哪知刚一仰首,明月的一掌击来,直直撞在她颈脖之间。女子瞳孔一缩,当即晕厥了过去。明月把昏迷的芊泽抱起,放上床榻,又拆下鲛纱帐掩住。

“对不起,芊泽。”

这个女人根本就弄不清楚状况,她是了解皇帝的,也是不了解皇帝的。明月站起身,徐徐转身,正巧碰见祁烨大步流星的进来。他看起来分外冷静,气势却咄咄逼人。

殿外匆忙的跪了一排不知所措的奴才,祁烨踏入寝殿后便冷冷扫了一眼小珺:“把门关上。”小珺受惊不小,颤抖的去关门,但心下却泛疑,芊泽不是在里面吗,怎么没有见着她?但想归想,此刻小命最重要,她乖恬的合上门,由此沉寂的殿内,只留的两个男子的对峙。

“她在这。”

祁烨以笃定的口气说到,孤寂冷冽的俊庞上,波澜不惊。

明月并没有反驳,只是上前一步,回到:“祁烨,你什么时候,会如此不冷静。”

“朕本就不知,何为冷静。”

森冷若阎罗,祁烨挤出一丝冷笑。要他冷静,他如何冷静?

“那你准备做什么?”明月知道祈烨在气头上,于是语色也不宜过激。他反问了一句,祁烨眉眼一跳,却竟没有回答。明月见此,有些得逞的说到:“你根本就不知该如何,你抓了她去,你又该怎么办?”

祁烨的脸愈发阴沉,在晦暗的灯火下,忽明忽暗。

“你走开。”

男子不由分说的走上前,明月一急,伸手挡在前。

“烨,你别冲动。”

祁烨一挑眉峰,煞是嘲讽的一笑。他笑的冰冷,说到:“冲动?”

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冲动这个字,他做事无须顾及谁的感受,又何谈冲动?明月望着他,一咬牙:“你这么做会后悔的,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男子听罢,却是一顿,漠然的俯看明月。明月勾起唇角,知道自己一语中的,便字字珠玑的说到:“这么久了,你要的是什么,难道我不知。若是能强要,的确能据为己有,但她与那后宫佳丽三千,又有何不同。你如此珍惜她,难道就要因为这一意孤行,而毁于一旦?”明月娓娓说来,字字铿锵,入木三分。

祁烨被猜中心思,竟撇过凛冽的眼神,缄默一刻后却又道:“她不值得朕珍惜。”

他说的底气不足,仿佛说重了,自己也难受。明月看出来了,其实他比谁还无助。一个从来都不知爱为何物的人,如今又怎懂珍惜和面对?他又是上前,缓缓走到祁烨跟前,说:“你说谎。”

他要敲醒他,于是把三个字咬的极重,引得祈烨恼怒的回视他。

明月却一扯嘴角,笑道:“烨,若不是因为她,那件事你怎会到现在都不动手?”

祁烨黑眸闪过刺痛,他正过身,音调大了些许:“月,你越说越离谱!”

明月紧紧盯视男子,祁烨却一语不发。他是怒的,却没有办法辩驳明月一个字。

“那么,你怎肯如此轻易就伤害她?烨,你既已珍惜她,为何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你怎见得,她一定不要你?你等待过吗?”

——你等待过吗?——

祁烨黑眸一瞠,望向明月,也望向他身后,如烟的鲛纱后,女子若隐若现的身影。

等待?

男子的心默念一遍这陌生的字眼。

骄阳明媚,御花园里一片灿烂的金色。芊泽走在洛羽晴身边,和她有一句没有一句的搭话。离明夏出宫,已经又有三日了,这日洛羽晴差小苑喊上芊泽,一同游园。芊泽心里毕竟是忐忑,面对羽晴,仍是有愧疚。

“芊泽,你怎么不都看看这风景,春日里的御花园,就是别具一格。”洛羽晴一抬柔荑,慵懒的扫了遍眼前的姹紫嫣红。芊泽扬目,凝视汝子的侧脸。对于自己与祁明夏的事,羽晴这次竟然一字不提。

“没有啊,羽晴,我在看。”她勾唇浅笑,她哪有什么心思赏花呀,只得敷衍一句。洛羽晴听罢,便提议:“我想芊泽你是累了,还是坐下歇歇吧,瞧,那边有个凉亭。”

她指了指不远处,便扬手差小苑去布置。小苑听命,赶忙跑上前去,拂了拂石椅和石桌的尘灰。还好都算干净,洛羽晴挟芊泽坐下,又是一阵沉默。小苑站在一旁,也颇感蹊跷,以往这两人在一起,都是说不尽的话,怎么这次,如此安静?

“小苑。”

洛羽晴终是打破缄默,唤了一声。小苑急忙嗯了一声,上前来。

“去端些茶水来,本宫和芊泽都有些渴了。”小苑一听,知道她是要支开自己和芊泽说话,便悻悻然的领命下去了。她走之后,洛羽晴才靠过来,深深望着芊泽。芊泽感受到她的视线,却不抬目。

“芊泽。”

羽晴唤了唤,芊泽迟迟抬目,对上女子思量的目光。她知道,她是等待时机,她终究是会问自己的。

“听说…”羽晴一顿,仿佛难以启齿:“听说,你回绝了明夏将军的请求。”

芊泽本想解释,是明夏未有答应她的请求。但转即想想,这些话也没有半点意义,于是默默点了点头。洛羽晴见她并不辩驳,直直颔首,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她脸色阴翳了半截,目光微烁。

“我还以为,你会和他去的。毕竟皇宫人心险恶,像个巨大的牢笼,以为芊泽不会喜欢呢。”她字说的极轻,但却有些语无伦次,芊泽看出她心冷了。一时,巨大的愧疚感包围了自己,她留下就说明,羽晴仍旧要继续面临,她和皇帝还有自己的三角关系。

“其实,留下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本是想,你去了,就不再要受人脸色了,毕竟地位不同了。但是留下来,陪着我也是好。我现在也能照顾你了,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把你从婪妃那接来了。芊泽,你说对吧?”她反问了一句芊泽,挤出的笑容,撑不起她内心的落寞。芊泽见着心疼,只能持久不语。

那喉管里,哽着一丝酸呛的气,发不出声似的。

“芊泽?”

洛羽晴见芊泽缄默不语,一双清眸里,神色黯淡,于是又唤了声。芊泽徐徐抬头,眉眼却始终低敛。

“羽晴,对不起…”

羽晴听罢,先是一顿,然后霍地笑到:“呵呵,芊泽,你说什么对不起呀,我都有些糊涂。”她的笑干瘪而枯竭,一丝活力也未有。芊泽瞧出她其实难受,于是又道:“羽晴,你放心。我即便是留下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了。我只是不想负了明夏将军的心意,他是一个好人,我配不上他。”

洛羽晴听时,眸光倐地璨亮一闪,她乌溜溜的眸子盯在芊泽的面容上,并不挪开。

“芊泽,你是说?”

芊泽忽的站起来,低着头,继而说:“羽晴,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不能再让羽晴难受了,她好不容易和她冰释前嫌,把一年来心里的郁疾解开,怎么能再次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呢?比起她还未破茧生出的情愫,她更愿意要这份持续这么多年的友谊。想罢,芊泽转过身去,直直走下凉亭。

“芊泽?”洛羽晴在身后一唤。

“我先回去了,婪月宫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芊泽急切的向外走,洛羽晴有心追出去。却突然见路的那头一片明黄的缓缓移动而来。芊泽也察觉了,她扬起眼来,见到了男子那熟悉的身影。

祁烨在众奴婢的簇拥下,缓步走来。单喜跟在他身后,躬着身子毕恭毕敬。他老目一撇,瞥见了迎面走来的芊泽。芊泽刚发现皇帝的来临,竟惊的杵在原地,岿然不动。单喜知道,这个芊姑娘,皇帝一向待着不同,于是刚想上前,和她搭话。哪知刚一向前,却见皇帝目光毫不偏移,竟径直从芊泽跟前,擦肩而过。

他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芊泽仿佛只是一缕温淡的空气。

芊泽的嘴半张着,她原本的不知所措,硬生生的被截断。男子从她身边,擦过,不带一丝犹豫。两个身影交错的瞬间,她感觉到心头,有什么倐地支离破碎。

追上来的洛羽晴也偏巧瞧见了这幕,她虽有疑惑,但眸里却有着不容掩饰的笑意。她望了望皇帝扬长而去的明黄背影,又瞅了瞅芊泽僵硬在地的身影。

芊泽的眉眼,不眨,呆楞许久。

芊泽坐在小屋的木桌边,窗棂上泛着月光,点点碎银染满视线。下午时,皇帝冷漠的侧脸,犹然眼前。他穿过自己身畔时,竟有一种决然的味道。他对自己失望了是吗,失望到已不想再见着自己了,是吗?

芊泽埋起脑袋,放在自己的交缠的手肘中。那一封封祁明夏的信,被她抢了回来,但如今的她,再也没有气力去瞧半眼。当它们握在祁烨手中时,她已觉得,它们比任何时候都刺眼。

——你别让朕难受!——

他果然是失望了。

失望了也好,失望了他们就不会再有纠缠。那么,羽晴会好受,一切都会恢复自然,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可是…

为什么这么难受呢?仿佛心里最柔软的肉,被人硬生生的剜去了。鲜血淋漓间,她疼的找不着方向,看不清未来。芊泽一眯眼,仿佛那疼,蔓延至了全身。她感到闭眼的瞬间,那冰凉的液体,顺颊而下。她摸了摸,才知不知何时,她竟已流泪。

今晚,是他们相约的日子。按照惯常,她早已坐在高高的檐顶,等到他。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去,她也不知他会不会来,但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去。

不能去,不能去…

芊泽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头愈埋愈深,直至最后,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烛火摇曳,在她苍白的脸上,摇曳成舞。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她却如临大敌。

而与此同时,在寂寂连绵的殿宇上,男子已早早的到了。他显得很安静,没有一丝暴躁,他默默的等待,夜风灌起他玄黑的袍子,衣裾翻飞。

第六十二章 病发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小屋处。

夜色浓稠如汁,忽然,皎洁的月色被乌云掩去。芊泽感觉窗棂上的银辉被黑暗湮灭,一丝不安倐地攀上心头。她扬起脸,果不其然,天色沉甸甸,一时间星月光辉俱掩。芊泽闻到山雨欲来的气息,蓦然站起身,刚夺到门口,又缩回了身。

她或许是多想了,他根本就不会去的,是吗?

芊泽想时,又颓然的坐回床沿。但时间如刀刃,蛮力的削去她的意志,到了最后,她已是如坐针毡,忐忑不安。

“嘭——”

惊雷一闪,白光掠过芊泽惨白的脸。她站起身来,推开虚掩的窗户,滂沱大雨席卷而来。纷纷敲击在屋檐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芊泽绣拳紧攥,指甲硌入掌心,却深不知疼。此刻,夜已近子时,雨势没有一丝懈怠的意思,反之愈演愈烈。芊泽脑子里,两个声音不停的交战。

不能去,不能去!

下雨了,下雨了!

她气息加快,目光颤抖,她知道不能去,不能去。但是,等到她再次从意识中,折回时,她已然站在风雨交加的夜里。她手握着伞柄,到了屋下,便匆匆收起。芊泽一鼓作气的爬上屋顶,因为是雨天,她没能像平常一样敏捷,等到她安然无恙的伫立在殿宇之上时,她伞也丢了,已然是一个狼狈不堪的小泥人。

她走在湿滑的檐顶,竟忘记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一步步,大胆的走着,仿佛前方那个男子的身影还在。他一遍遍的说:“别怕,走,像这样走…”

飞疾而走,却若在奔,芊泽心急如焚。雨水狂乱的打在她姣好的面庞上,如冰锥一般,刺骨寒澈。她却不知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着他,找着他!

终于,女子歇下了步子。

她的面前,男子高大而湿漉的背影,在倾盆大雨间,竟辨不得轮廓。芊泽的步伐仿佛,系上了铅银,一步一步的靠近。祈烨感觉到身后来人,才缓缓侧过身来。

黑发湿的淋漓,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孤绝。但转瞬,他寒澈的表情便软化下来,在与芊泽四目相接的瞬间,竟轻然一笑。仿若千年冰雪初融,不带一丝邪气。

芊泽瞠着眼,徐徐走近。

她的眼不会眨,直直的凝望男子,他俊削的脸,布满雨水。他在这等了有多久,有多久…?

祁烨深深的注视她,狭目微眯,但眸间却光辉熠熠,他说:“我等到你了…”

芊泽的泪,倐地就下来了。

祈烨却伸出右臂,把掌心摊在女子面前。那日,他握住那箭的手,还未包扎,疮痍含血,与雨水混夹。芊泽低眸,望见那伤口触目惊心,他却又温软道:“我受伤了,所以…”他也望着自己的伤口。“所以…”

“我要等你来。”

他的伤,在手也在心,等不到她,便无法痊愈。

芊泽仿佛懂得了这话,先是一顿,继而突然扑了过去。她突兀的撞进他的怀抱,祁烨猝不及防,惊的黑眸一瞠。女子在抓住他身体的瞬间,哭啸出来。她不知是什么,让心如此难过。当她见着他为她矗立在雨中,岿然不动时,当她见着他的伤口,鲜血淋漓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多么的脆弱。

她的心,根本不是自己原本想的那样。

她早已沉沦。

芊泽趴在祁烨的怀里,嚎啕大哭。祁烨的震惊溢于言表,但转即,他便露出温柔似水的神情,他收起双臂,把女子搂紧,他伏下脑袋,低吟了一遍她的名字。

“芊泽…”

他等到了,真的等到了…

……

女子站在雨中,虽有油纸伞遮盖,却依旧免不了淋湿。凉意浸透她的衣襟,一直刺进心里来。先一刻,她眼睁睁的见着芊泽夺门而出,她知道今晚是芊泽和他相约的日子。她终究还是去了,去了…

如弹珠般赘大的雨珠,敲打在脸上,鬓发湿粘。洛羽晴往回走,淌在水里,步步艰难。走了半晌,她忽的停下步子,恶狠狠的把伞丢做一旁。她咬着牙,扬起脸来,任由雨水模糊了她的脸。

半月之后,已近夏时。

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而来的还有沉重的铁靴声。祁明夏从阁内走出,远远的与来人相视而笑。那人近了,便翻身下马,勒了勒缰绳,跪地一拜:“属下参见明夏将军。”

祁明夏也不急着扶起他,倒是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如此有礼数来了。”

那人嘿嘿一笑,径自从地上站起。他眸露狡黠,忽的便伸手突袭明夏。明夏却像早有预料一般,几个拆招便把那人的攻势化解。那人不服气,又连着踹了一脚过来。祁明夏握住他的脚踝,他放不下腿,忙不迭的喊:“你欺负我啊!”

明夏轻笑,甩过他的腿后,便反手把她的头盔摘了下来。长发如云,倾泻而下,原来这人是个女子。她被明夏取过头盔后,又羞又恼,一个狠狠的白眼瞪过来:“哥哥,你怎么拆人家帽子!”

这人是端睿王最受宠爱的小女儿。她性情火辣,任性,大大咧咧喜爱打打杀杀,端睿王对她十分宠溺,以至于她不满十五岁,便强行在军队里要了个军职作威作福。祁明夏见到她来,心里有几分讶异,按理说,父王宠爱归宠爱,断不会让她冒冒失失的追到沁城。

“云翘,你别告诉我,这次也是偷溜出来的吧。”祁明夏一蹙眉,冷冷问道。云翘听罢,脸上一阴,不开心了。“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带人给你看!”

她挥挥手,身后又驶来几匹骏马,马上的人见着明夏纷纷下马跪地:“参见明夏将军!”

祁明夏的目光扫过,认出他们是父王的贴身死士。他诧异的瞄了一眼云翘,说到:“你怎么和父王说的?”

“我说我要来看哥哥,他要是不让我来,我就死在他面前。”

云翘理所当然的说到,明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女子抚着他的胳膊,又说:“父王被我吓着了,就把这八位死士给了我,护送我一路来沁城。哥哥啊,沁城真的是好繁华呀,我们漠西可比不得,到了这,我都不想回去了!”

其实数日前,云翘便已到了沁城。只是当时她贪恋沁城街市热闹,先游玩够本才来了练兵场与明夏碰头。祁明夏见她兴高采烈,不忍心打断她,却又到:“你别太高兴,我这次事已办完,明日就启程回去了。”

本以为云翘会失望,哪知她却兴奋道:“想的美,我来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父王说了,到了沁城就要你,带着我把这都游遍了,再回去。否则,你也别想走!”

祁明夏哈哈大笑,说到:“不信。”

“不信?”女子一翘眉,回身漠然的对着那八位死士一问:“告诉你们的将上,有无此事?”

八位死士整齐抱拳,说到:“将军,王爷命我等护郡主左右,有求必应!”

“好一个有求必应。”祁明夏失笑,云翘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他不语,只是摇摇头往回走,一边对一旁的侍卫吩咐:“给小姐安置间房间,明日启程的事宜,暂且放下。”

“哦!”云翘听罢,连蹦带跳的追上明夏:“还是哥哥好,哥哥明天带我去玩吧,沁城有好多好多的地方,我都没去呢!”

……

好不容易把云翘这个惹事精安定好后,祁明夏回到练兵操场。将士们在这边的待遇远远好过漠西,酒足饭饱后,他们三三两两的谈天歇息。祁明夏眯了眯眼,望着那八位死士,正在不远处用膳。心里,一阵的忐忑狐疑。

他身旁的近身侍卫刘钦,见明夏神色凝重,便道:“是郡主来了,让将军担心了吗?”

祁明夏轻笑,说到:“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刘钦不明所以,问道:“将军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