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岄悻悻然一笑:“你倒是好心。”黎紫身份不明,云翘却对她坦诚相待,不知是夸她善良好,还是笑她有眼无珠。祁明夏在一旁面色甚为阴沉,如今的他,对着云翘就如同对着端睿王一般,有一种难以言语的介怀感。

他没有多瞧云翘,只漠然道:“以后夜里不许私自出来,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自己担待!”他刚才那剑险些就迎头劈上云翘,若不是她幸运的躲闪开来,早就成了他剑下亡魂。云翘见明夏转身兀自离去,以为他真生气了,忙不迭碎步跟上去,嗫嚅:“哥哥,云翘知错了…”

夕岄随他们离去,心中却琢磨,这黎紫也不知去了哪儿。他与明夏将军,跟了一路的人,好端端的竟变成了云翘。这事情太过玄妙,夕岄得不到答案,而如今又抓不到人,他心忖,也只能等明日天亮时,再做打算。

翌日清晨。

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连绵至整个天际。这个时辰,本应是曙光漫天,但由于大漠天气骤变,西营里却还如夜里一般,晦暗阴沉。刘钦在夕岄与明夏走后,便知会了炊房的阿嬷,不要去西郊打水,同时也专门派人把守住水源的库存。

一切已然稳然妥当时,刘钦惊愕的问了句一旁的芊泽。

“黎紫找到了?”

“嗯。”

芊泽秀眉轻颦的郑重颔首,又说:“昨天夜里,云翘回营地时,就发现黎紫回来了。就不知,她是什么时辰回来的。”芊泽昨夜等到明夏与夕岄的消息后,大吃一惊。云翘竟半夜出去寻黎紫了,阴差阳错的让他们跟错了人。

而云翘回来后,自是忧心忡忡的又赶去了黎紫帐内。却发现她早已入寝,睡的极好。云翘觉得说不定是她精神恍惚,梦游了一遭便自己平安回来了。而芊泽却不以为然,心忖既然云翘见着黎紫出了门,那便一定是出了门。

她很有可能是出门后,中途察觉到不对劲,又折了回来。

所以,他们才在西郊寻不到人,却只寻到了云翘。

“看来她昨天,定是有所察觉了。”夕岄同芊泽所想一样,思吟的抚了抚俊削的下巴,眯眼又说:“是什么让她察觉了?”

芊泽摇摇头,也是不明白。此时刘钦也是一肚子的疑惑,他急躁不堪的说到:“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直接去把人逮来询问吧,不信严刑拷打,她还能不招?”既然已经洞穿了她的阴谋,也不怕撕破脸来,兵戎相见。

芊泽却稍稍一顿,建议说到:“先不急,我们去看看情况吧。”

“也好。”夕岄附和。

天微微隐蓝,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丝毫没有泛白的迹象。东风肆无忌惮,嗖嗖回旋于营地,一路上军士们已忙碌的在加固帐篷,沙漠一刮起风来,那风便是极为强劲。而与此同时,也会带来最恶劣的天气。

三人走到一同走到婢女帐营处,找到黎紫的帐篷时,便发现里面人声喧闹。其中还夹杂着云翘尖锐的质问声:“她怎么了,怎么都不醒!?”

不醒!?

芊泽加快步速,掀帘入内。帐里站了诸多婢女,还有一位年近花甲的大夫。那大夫脸上汗水涔出,拭了拭后躬身道:“郡主,小官也不知…”

“哪有好端端睡着了,就不醒的道理!?”云翘觉得蹊跷万分,怒气冲冲的在帐内踱来踱去。刚一撇视线便瞅见了芊泽,与紧随其后的夕岄和刘钦。云翘眉尖一挑,目光有一刻停留在芊泽身上。

她顿了一秒,继而奔上前说:“芊泽,芊泽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黎紫她出什么事了,这些庸医一点用处都没有。”她边嘟囔,边还鄙荑的瞥了一眼那老者。芊泽莞尔一笑,其实不用云翘邀请,她也会上前查看。

她坐在窗沿,看着黎紫紧闭双眼,宛如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般,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她活着的吗?

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虽然微弱,却还真正的活着。芊泽遂又提起她的柔荑,五指按在她皓腕内心,蹙眉把脉。

她把了半晌,黛眉蹙的愈发紧。她满腹疑惑的起身,又撑开黎紫的眼皮,盯着她翠绿的瞳孔。

缓了一拍,芊泽说到:

“她中毒了。”

“中毒!?”云翘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而与此同时刘钦与夕岄也颇为讶异。怎营地的人没中毒,反倒最可疑的黎紫中了毒?两人刚想至此处,云翘也不解的喃喃低吟:“怎么会中毒,哪来的…”

“毒…”

最后一个字,仿似被什么哽住了一般。云翘说时,脸色大变,尾音刚落,胸口便火烧火燎般涌起一股气焰。霎时,她身子一僵,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哧——”

血液猩红中带着一丝青黑,洒了满地。芊泽大惊失色,站起身来,想走近云翘。却不料帐内的婢女都接二连三的阴了脸,纷纷吐血倒地。就连刘钦与夕岄也不例外,他们揪着胸口,重重喘气。但好在他们都是有内功的人,封了自己的穴道,倒还好了一些。

“不好…中毒了…”刘钦知晓自己的身体,便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夕岄此时大汗淋漓,已无暇回应。芊泽见所有人皆中毒,唯有自己安然无恙,一时脑间空白。而与此同时,帐外也传来凄厉的嚎叫声,芊泽跑到帐前,一掀门帘。

血腥的场景赫然撞入眼帘,刺的她瞳孔微痛。

还在干活的丫鬟奴从们,在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便纷纷倒地。将士们有武在身,只是跌跌撞撞的乱作一团。每个人都揪着胸口,嘴里鲜血直流,不出一会儿,整个西营均是哀鸿遍野。

“怎…怎么会这样?”

芊泽清眸圆瞠,不可置信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此时,身后云翘已被夕岄点了穴道,止住了血。她苍白憔悴的脸刚刚缓了过来,便向站在帐门处的芊泽看来。云翘的目光变得犀利,仿有盛怒,她竭力喝道:

“她…她怎会没事!?”

此话一出,夕岄和刘钦都反应过来了,不约而同的投来视线。芊泽无措的回视他们,一时语塞。两人面色凝重,也是不语。

“是她,是她害人,她下毒害人!!”云翘抬首一指,矛头直指芊泽。

芊泽倒退一步,仓惶摇头:“不,不是我…”

“不是我…”

整个漠西西营,陷入一片恐慌的阴霾当中。由于皇帝的驾临,左翼军的大部分兵力已转移至此。而如今一毒发,左翼军中大半将士已是卧病在床,无法起身。更糟糕的是,这种状况还在加剧。越来越多的人,纷纷中毒。

“毒,毒在哪!?”

刘钦一甩袖,忧心似焚的又自问起来。他因太过激动,胸间又泛起一股刺痛,夕岄在一旁忙说:“你别动怒,动了,毒要扩散开来的。”

刘钦忙不迭缄默,他缓缓坐下身,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祁明夏。此地乃是明夏帐内,而明夏亦是有毒在身,只是他武功甚高,一时半会毒性还被压制,不予发作。一旁的云翘怒气腾腾的瞪着芊泽,她咬着下唇,又说:“你们怎不信我,就是她,她下的毒!”

芊泽心中极为难过,她坐在原地并不吱声,却秀眉紧蹙。

“何以见得是她,就因为她没有中毒?”夕岄自是相信芊泽,怎么也不会认为,是她下的毒。云翘却说:“这还不明显么,她三番两次说黎紫古怪,要害了我们。结果黎紫却第一个中毒。而她又胡诌营地里的水源有问题,结果呢,结果不仅营地的水无事,西郊的水,也是干干净净的!”

这一番话刚出,夕岄却也缄默了。营地毒发之后,他们已大肆查询了所有可能中毒的途径,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水源。看守水仓的军士们均是寸步不离,其后验查过后,水也是清澈无异。就连西郊的水,他们也验过了,和往日无有二致。

“说不定这水里的毒,无色无味,我们查不出呢?”夕岄想不到其他,只能如此思索。云翘却冷哼一声:“芊泽不是最懂医术的么,让她说,水里有毒没毒?”

芊泽甚为难堪,垂眸不语。她两手攥的紧紧的,放在膝下。云翘见她沉默,于是又说:“不知为何,你们都只信她一人。她说水里有毒,你们便信,她说黎紫是罪魁祸首,你们亦是信。可是,你们怎不想,她与皇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准她早已一心向他,要反害我们呢!”

“云翘!!”

浑厚如豹吼的声音突兀响起,生生打断了云翘口无遮拦的猜忌。一直不说话的祁明夏,此时终于耐不住性子,他目不偏视,周身的气焰却极为阴冷。云翘听他一吼,稍稍一顿,旋即便更是气急。

她站起身,鼻息咻咻。

好,你们这群偏心的人!”云翘一跺脚,径直向外疾走,她边走边说:“我不与你们辩论,我要告诉营地里千千万万的兵士们,让他们看一看,我云翘说的,对还不对,有理还无理!”

说罢,她便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外,向帐外的将士们大呼:“你们知道是谁害你们这般的么!?”

帐外人群三三两两的往来,有的抬着担架,有的正忙着急救伤患,听见云翘一喊时,竟均是一顿,纷纷转过视线。

“是她!”

云翘掀开帘幕,狠狠把芊泽拽出,扔在众人面前。刘钦与夕岄呼止不及,一齐跟了出来。

“你做什么,云翘!?”夕岄怒不可遏。云翘却不理会他,又喊道:“我们西营里,所有的人,都中了毒。唯独这个小小女子,安然无恙。你们说,这说明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围观而来的人群越来越多,已有人交头接耳,窃窃讨论。

“不错。”

云翘勾唇一笑,又耸了一把芊泽:“是她妖言惑众,是她下毒害人!!”

夕岄从旁扶住被云翘推搡的险要跌倒的芊泽,只见她默不作声,呆愣愣的垂着眼。而此刻,营地里听到此番事情的人群,都像炸开了锅一般,恶狠狠的向芊泽瞪来。祁明夏缓缓的从帐内追出,一拽云翘,冷声说:

“跟我进帐。”

云翘不服气:“不进,不进!”

她撇过头去。她对芊泽本是两不相厌,她甚至一度还欣赏和喜欢芊泽。只是,现在营地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头号怀疑对象就是芊泽。云翘一口咬定后,自不会放松,更不可能妥协。

“说,你是怎么下毒的,把解药交出来!!”

云翘不顾明夏的威胁,只冲着芊泽不断怒吼。围观的军士们也怒发冲冠,伸出胳膊大呼:“说!说!说!”

“说!!说!!”

震耳欲聋的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像最尖锐的凿子一般,敲在芊泽耳膜。她微微缩起身,头埋的更低。

“都吵什么!?”

一道凛然刚烈的嗓音打断了众人的呼喊,端睿王负手劈开人群,径直走来。云翘一见是端睿王,稍稍有些收敛,却也不忘说:“爹爹,他们几个都不信云翘!!”

端睿王睬了一眼云翘,眯眼道:“事情都未清楚前,你不得如此放肆!”

“是…”

云翘皱皱鼻子,暗自瞪白眼。

祁明夏见到端睿王,只是拱手一拜,其余众人则跪下身来:“王爷。”

芊泽稍稍缓了一拍,旋即也随人流叩首。

端睿王若有所思的盯着芊泽,像是要把她从里到外,看穿了一般。他其实觉得云翘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所有的人,都自然而然的相信她,明夏相信她,刘钦相信她,夕岄也信她。但一切都是她一面之词,她和他们所说的猜测,也很可能是她故意误寻。

如今营地里果然毒发,虽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她,但最可疑的,却莫过于她。

“芊姑娘,我想事情暂未弄明白前,你还是先待在帐里,莫要出来吧。”

他语句婉转,却意思明确,他要禁锢芊泽。夕岄焦急,求道:“王爷,这定不关芊泽的事。”他说时还侧脸,望向刘钦与明夏:“将军,刘钦,你们都是信芊泽的是么?”

刘钦此时早已有了摇摆,他终归是漠西的左翼军人,他更愿意站在另一边,而不会选择盲目相信芊泽。而至于祁明夏,他虽心中不信,却觉得此时把芊泽软禁,总比把她放在浪尖上,对着千万兵士的好。于是,他亦默不作声。

“你们…”夕岄暗吃一惊。

“莫要担心,本王会派人好好保护芊姑娘的安全,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时,定会还芊姑娘一个公道。”

端睿王抚须,躬身望着芊泽,微微一笑道:“芊姑娘,你意下如何?”

芊泽没有及时回应端睿王的话,只是一味的缄默不语。夕岄以为她极为害怕,便不由自主的扶紧她。然而蓦地,她却缓缓的抬起柔荑,抵开夕岄的大手。夕岄满眸疑惑的望着她,她却目不斜视,从容扬脸。

“芊泽愿意。”

她目光沉稳,并无太多慌乱恐惧。

仿似刚才那头受惊的小鹿,已消失的毫无痕迹。

众人都微有讶异的望着她,这一刻,谁都察觉的到,她与之前的芊泽,有一丝截然不同的变化。

像是有什么,从内心迸发出来一般,她在一瞬变得不卑不亢,变得内敛却有力。

从最初的仓惶无措,木讷呆滞,转变成此刻的从容自若。她一直的安静,先是因为恐惧,后则更像是在静谧中思考。夕岄望着这样的她,顿时才恍悟,为什么先前,她娇弱的身子一直不可遏止的颤抖,但久而久之,她却稳然不动了。

因为她已有一颗因为决心和执念,而变得坚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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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引敌

芊泽被关在西营的僻静一角,由重兵把守。每日三餐有奴婢送来,只是进帐的都是不说话的丫鬟,匆匆搁下碗筷后,便疾步退下了。芊泽则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盘坐在矮几前,眯眼不语,一枯坐便是一整日。

端睿王营帐。

“如何?”

端睿王抚须一问,黑眸里闪过一丝审度的意味。跪在身下的军士则据实禀报:“她什么也未做,只是在帐内日日静坐,并没有要与谁联络。”

“哦?”端睿王负手踱步,眉尖慢吞吞的挑起。她如此沉得住气,莫非真不是她做的?但如今最大的嫌疑人莫过于她,端睿王仍想静观其变。他拂了拂袖子,命令:“继续盯着她。”

“是。”

那军士狠狠一点头,挥臂起身离去。他走出帐外,并没有注意到一抹玄黑的身影正恰时躲进了阴影。夕岄黑瞳微烁,忧心之色溢于言表。他心想,王爷果然已经不信任芊泽了。端睿王为人内敛亦心有城府,芊泽这般下去定会有危险,他不能坐视不管。想罢,他一扶剑身,几个飞跃便划破浓稠的夜色,直奔目的地。

又一个夜来临,芊泽如葱的五指搁在案几上,细细敲动。她一袭清然如烟的长裙,在荏苒跳动的烛火下,映得嫣红似血。她的目光盯在烛火上,不偏不移,却又像穿透那烛火投在远方。不时,那灯芯一跳,她的清眸也微微一瞠。

纤细的指尖也停止了敲打,她一紧手,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微微勾唇一笑。

此时,外头飒飒的一片轻响引起了芊泽注意。她慌忙一望,声音又歇了下去,她以为自己多心了,便又侧过头来。然而,那声响再一次飘入耳畔。

“是谁?”

芊泽有些害怕,她抓起一旁的香炉鼎,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刚一掀开窗帘,夕岄的脸庞则赫然眼前。

“你怎么来了?”

芊泽惊呼,夕岄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嘴唇,低声回复到:“带你走。”

带她走?

芊泽微微一懵,旋即展眉失笑:“我不走的。”

“为什么!?”夕岄急不可耐,抓住她的肩膀又说:“现在王爷已不信你了,他不信你,你的日子自不会好过。将军有心保你,但我始终不放心,不如带你走了的好,这是是非非太多,走了一了百了!”

夕岄忧心似焚的说来,言辞灼灼不免让芊泽感动。然而芊泽却伸手缓缓的推开他,说到:“我不能走,夕岄,我有我要做的事。”

“你要做什么?你能做什么?”夕岄不理解,一双如漆的瞳仁里尽是焦躁。芊泽莞尔一笑:“澈,有些事情,即便躲到天涯海角我亦躲不开。我不能再躲了,我不能这般自私。”芊泽摇摆了许久,也迷惘了许久,但是最后的她,却异常平静。她望着夕岄依旧疑惑不解的表情,只又摇了摇头,叹道:

“你是劝不走我的,但我需要你帮我。”

芊泽把‘帮我’二字咬的颇重,夕岄神色一怔,薄唇微动:“帮你什么?”

芊泽没有及时回答,而是四下顾盼了一会儿,便把案几上的烛火吹了灭。她让夕岄进了帐,瞠着一对在黑夜里依旧明澄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不时,她开口道:

“帮我引出真凶。”

翌日清晨,云翘刚从帐内早起时,便听见婢女掀帘禀告:“郡主,夕岄公子求见。”

云翘听罢,顿时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便出了帐。帐外男子巍然伫立,如昔日一般冷漠疏远。云翘却不介意,上前说道:“你来找我?”

夕岄微微侧脸,盯着云翘一双兴奋满满的眸子道:“嗯。”

云翘听罢,揶揄他:“平日不见你来找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心忖,莫不是他已看见自己的努力?已认清芊泽的真面目?而夕岄却在她臆想之时,插话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翘见夕岄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心里雀跃又开心,面上却无动于衷。

“你带我去哪?”

“去了便知。”夕岄掉身就走,云翘一瘪嘴,却又立马跟上。夕岄行了一路,均是无语,只有云翘聒噪的在他耳旁说到:“你要带本小姐去哪啊,哪啊?”她乐此不疲的问,直到她眼见芊泽被关押的帐篷出现在眼帘。云翘猝然止步,脸色一沉。

“你带我来这作甚?”

她现在一眼也不想看见芊泽。夕岄缓缓转身,说到:“不止是带你见她,将军亦在等你。”

“哥哥?”

云翘脱口一问,脸色霎时乌云密布,她撇头:“看来你们还是被她给迷了,这么简单明了的事实,你们却看不透,都是呆瓜,笨蛋!”她气的跺脚。夕岄却平和的说来:“今日来,不是与你争辩的。只是有大事要商量,这大事少不了你,你姑且莫要激动。”

云翘听夕岄的一番安抚,脸色稍缓,只是仍旧胸口气郁的很,想了想又撅嘴问道:“什么大事?”

“先进去吧。”夕岄不再多做解释,直接带人掀帘入内。

帐内围坐了刘钦与明夏,芊泽见人来了,便抬目看去,正好对上云翘一张颇为狐疑的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