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送急诊,恐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算了一下,袁行剑离确诊为胃癌晚期已过了好几个月,已经算是活得很长了。“什么症状?”古以笙一边问,一边站起来。

“肝昏迷。”

已经出现肝昏迷的症状了…古以笙随护士走去病房,一进门,就看见袁行剑的父母和姐姐们趴在病床前哭,而袁行剑意识混乱,手指抽搐着,一旁的脑电波检查仪显示出异常的状况。“静脉注射左旋多巴葡萄糖溶液。”古以笙吩咐护士,然后走上前去,让家属退开,掀开被子,按按袁行剑的腹部,发现鼓得厉害,里面都是腹水,他又翻起袁行剑的眼皮,黄疸已经使袁行剑的眼睛呈现黄色浑浊。

“古医生——救救我们家行剑——我们就他一个儿子了呀——”袁行剑的母亲对着古以笙跪下了,拼命磕头,她的女儿怎么拉也拉她不起来。

“让她起来。”古以笙见惯了患者家属苦苦哀求医生的场面,叫了几个护士把她扶起来。

“钱…公司…”床上的袁行剑忽然有了意识,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家属全拥在他身边,听他到底在说什么,然而他没有反应,还是喃喃念这几个破碎的词语。“总裁…女婿…雨芳…哥哥…通知书…”

古以笙静静地望着他。

“剑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袁父摇着袁行剑,老泪纵横。

“爸爸…”袁行剑真的醒了,居然能自己坐起来。不过他的脸是死白的,嘴唇也毫无血色。“大家都在啊…”

“啊!他醒了!”袁母高兴地叫着,拉着袁行剑的手,豆大的泪珠还是一颗颗掉下来。

护士看看古以笙,古以笙微叹口气,后退几步到门边,几个护士也跟着退到门边。他们心里都清楚,袁行剑已经回光返照了…

“我好饿啊,妈妈。”袁行剑缥缈地笑着,双眼没什么焦距,“胃不舒服,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现在,我好了,一点也不疼了…”

“行,妈回家给你做去!”袁母不知道袁行剑已经是弥留之际了,还以为奇迹发生了。

“大家都对我很好…”袁行剑轻拍自己的胸口,“妈妈总是那么疼爱我…雨芳总是对我撒娇,每次听她叫我‘小傻瓜’,我就觉得她好可爱…凌芊帮我写的论文也很棒,她做的菜也很好…最喜欢宫保鸡丁…哥哥为了我出去打工,现在一定还在忙吧?他总是摘柿子给我吃,很甜呢…”

古以笙本对袁行剑的话不是很在意,可是听见“凌芊”两个字的时候,他用心了,却听说凌芊居然会做菜?!然而他想起袁行剑的哥哥早已去世,可袁行剑还说“哥哥去打工”,也许是神智不清胡说的吧。凌芊连方便面都要用水泡,上次煮个粥还没放盐,而且一见到油渐起来就吓得躲到一边,怎么可能做出“宫保鸡丁”这样对她来说绝对是高难度的食物?

“我忽然觉得很累,能睡一下吗?”袁行剑又慢慢躺下,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

他的家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的清醒就是回光返照,大喊大叫地摇着他的身体,可是,袁行剑再也没有醒来,永远地闭上眼睛。

他的母亲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几个姐姐正要去扶,袁父的身子抖了几下,直直倒了下去,口角歪斜。古以笙忙过去,和几个护士一起把袁父放在另外一张病床上,检查了一番,又得出一个让袁行剑的家人接受不了的事实——“高血压引起的中风。”

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开头就写了一句真理名言:幸福的家庭是一模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万物皆有始有终,因果皆是轮回,荀子在《劝学》中写道:“荣辱之来,必象其德;怠慢忘身,灾祸乃作;邪秽在身,怨之所构。”因此得到一个结论——君子慎其所立乎!

死去元知万事空,钱财权力只是身外之物,虽然不能少,但多了也没有什么用。人,应该追求的是心态的健康,平和,不为一些身外之物卑微地侍奉权贵,作践自己的尊严。对爱你的人有所回报,对你爱的人关心备至,对曾经伤害你或是现在将你恨之入骨的人,怀一颗无所谓的心,不求原谅,但求再无过节。

最近几天,凌芊觉得周围的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太一样了,尤其是方段长,对她非常客气,再没说她有什么“作风问题”,见了她,也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有点…恶心。这天,方段长开年级会议通知有关五一放假的事情,凌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一惊,连忙按掉,居然忘记把铃声关掉了——这是方段长最反感的事,她道歉着,忙把手机的铃声关掉,偷看了一眼,原来是爸爸打来的。

“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方段长没有像以前一样说这是“作风问题”,轻描淡写地就把凌芊的错误给忽略了,继续说自己的事。

会开完以后,大家陆续离开了,坐在凌芊身边的一个姓侯的语文老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念了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就出门去了——这已经是这星期侯老师说的第三遍了。凌芊奇怪极了,拉住跟她比较要好的朱老师问:“侯老师最近是不是在研究李白?”

“什么呀,跟李白没有关系。”朱老师收拾着东西,“他是对你说的,你没听出来吗?”

“对我说?”凌芊的嘴成了“O”字型,“我得罪他了吗?”就算是得罪他,也用不着对她念诗吧?难道是文学院男生特有的愤世嫉俗?

“你就别装了。”朱老师“嘿嘿”一笑,用胳膊肘动动她,“现在谁不知道你跟校董少爷的关系呀…”

校董少爷?凌芊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古以笙啊!唉,看来大家都以为他是吃着父亲的财产过日子的大少爷了。她对古以笙的家庭有一定了解,觉得古以笙的父母真是教育孩子的模范——古以笙大学毕业以后,就再没拿过家里一分钱,校董事的产业,跟古以笙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的古以笙,完全是个自己混饭吃的“富商二代”。

交往几个月,她倒是还没去见古以笙的父母,她自己家也不知道有古以笙这么个人。她对自己的恋情总是有一种不自信,因此懒得让父母白激动一场。

“你跟大少爷怎么认识的?”朱老师挺三八地凑过来打听着。

“反正我不是因为想攀高枝才认识他的。”要不是别人提起,她都没意识到古以笙是校董事的儿子,她背上包,走到门口,大笑了三声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朱老师撇撇嘴,“有能耐对着侯老师念去呀。”

凌芊吐吐舌头下了楼。出了校门,提早下班的古以笙早就在门口等她。

“唉,我现在成了‘事权贵者’了!”凌芊挽着古以笙的手,“你知道吗?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和‘校董少爷’在一起,有的对我特别客气,有的就把我当成吃软饭的,冰火两重天!”

古以笙还没说什么,身后就传来古以箫的声音,“哥——”

两人同时转身,就看见古以箫骑着车冲了过来,“凌老师…你们真的是一对儿呀!”

“因为你很久没有离家出走躲在我家了,所以自然不知道这新鲜事。”古以笙戏谑地推推古以箫的脑袋。

“这何止是新鲜事,简直就是特大新闻,我那一直把自己当唐僧的哥哥开始近女色了,真是太令人激动了!”古以箫拉着凌芊的手,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谢你拯救了他!”

“听说你读高三了,那岂不是快高考了?”凌芊关心地问。

“是啊,五一只放一天假,接着考试,然后上半个月的课,最后…那万恶的高考哇…”她跨上自行车,“我先回家了,哥,有空带凌老师回家玩啊,妈妈不知会有多高兴,前天她还担心你是不是同性恋呢。”

“她的想像力跟你一样丰富。”古以笙无奈地摇摇头。

“我去也!”古以箫扬扬手,骑车走了。

明天就是五一黄金周,凌芊窝在古以笙的怀里看电视,将薯片一片片往自己嘴里塞,有时候会慷慨地给古以笙尝几片。一直想分手的她渐渐开始习惯有男朋友的生活,然而又时常告诫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免得又受伤害。

“接下去几个月我要准备写博士论文,工作量会比现在少一点。”广告的时候,古以笙告诉凌芊。

“那很好啊。”凌芊起来倒水。“写完论文,你就是博士了?”

“我申请的是瑞士一个大学的博士学位,所以要去瑞士一年,然后才授予博士学位。”古以笙算了算,给了个确定的答案,“具体说是九个月。”

“你要去瑞士?!”凌芊瞪大眼睛,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不要说说九个月,就是一个月,她都不能接受,“为什么你以前没有告诉我?”

“以前不确定这个学位申请能不能被批准,前几天收到信,所以开始准备论文。”古以笙解释着,注意到凌芊微皱的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凌芊虚情假意地笑笑,其实心里像系了几个大疙瘩一样,万分不爽。古以笙在身边的时候,她不用过分担心他做出什么劈腿的事,可是他居然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叫她怎么能放心?分隔两国的情人,最后能保持感情的有几对?不是人人都像若晴和她男朋友——现在是老公了,能好几年见不到一面,最后却能结婚。往往是一方出国没多久,就勾搭上另外一个人,原来的情人就被忘得一干二净。她本想就这么谈下去,可是老天就不不肯让她平平安安走到最后!古以笙说自己和别的女人相处就有那次解剖实践课的阴影,谁知道到了瑞士这阴影还存不存在,那里有各国的留学生还有瑞士本土的美女,也许会碰上一个让他感觉不到阴影的…凌芊被自己这个念头搞得很难过,薯片也不想吃了,电视也看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古以笙,现在的他并没有要去瑞士猎艳的意识,是啊,男人没有碰到真正的诱惑之前总是以为自己是能经受住诱惑的。

“古以笙,我回家了。”她扔下吃了一半的薯片,站起来道。

“我知道你不高兴。”古以笙拉着她,让她坐回沙发,“但是学位对我的工作很重要。”有了比较高的学位,他在医院才能有更多发挥的空间,空余时间也相对多一些,如果将来要成立一个家庭,他也有能力让凌芊拥有很好的物质生活。

又是工作…凌芊觉得男人说什么工作工作的都是借口,到头来分享他成功果实的往往不是那个一直在支持他的女人。她不理解为什么男人总是要把工作摆在这么高的位置,袁行剑为了所谓的“工作”去吃软饭,古以笙稍好一点,只是出国留学而已。他们把她放在什么位置?袁行剑不用说了,根本没有位置,古以笙呢?

“我从瑞士回来,我们就结婚?”古以笙捏捏她的脸。

“谁答应跟你结婚了?结不结婚是你说得算吗?”凌芊打开他的手,心里有一种无名之火,她才发现自己的无力,原来自己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以前总觉得为了爱妃放弃江山的皇帝是多么愚蠢,现在才知道那样的男人才叫可贵——为了女人,连天下都不要了,这才是真正的爱!“你自作多情什么?你以为我巴不得嫁给你是吗?没有你我会死?”凌芊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下一句想说什么——凌芊,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然后我们就如何如何…你对自己那么自信?可是我不相信你,我不再想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的话,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永远不要回来!”她推开古以笙,气冲冲地往外走。

古以笙从后面把她拽进怀里,紧紧抱着她,“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凌芊委屈地哭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要等你,为什么你就那么需要那个学位…”

“我不去。”古以笙在她耳边说,“我不去了,你别哭…”

“你骗我,你怎么可能不去…”凌芊说着,哭得更大声了。

“我申请本省大学的博士就好,X大学医学院在全国的排名很靠前,我直接写论文就可以,再等它授予我学位。”

“真的么…”凌芊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在大吵大闹,自私得不行,非常丑陋,古以笙心里可能非常不好受。

“我也舍不得你。”古以笙抽几张纸巾为她擦眼泪,“今天居然是我惹你哭了,唉…”

“我喜欢你。”这是凌芊第一次说喜欢他,也许是因为吵闹之后的自省,也许是对古以笙决定不去瑞士的奖励。

古以笙的双眼微微一瞪,停下手中的动作。

怎么?他一直不知道她喜欢他吗?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这么惊讶的样子?

见他这样,凌芊开始得寸进尺起来,“我要吃楼下的阿肥馄饨。”

“我下去买,你等着。”古以笙把纸巾塞到她手中,带她到沙发上坐下,还把电视遥控器和剩下的半包薯片放在她身边,然后在鞋柜边穿鞋。他拿了钱包,正要开门出去,就听凌芊叫了一句他的名字,“还要吃什么?”他转头问。

“你很惊讶吗?”

“我…”古以笙有点窘迫,“我不知道你也…”

“你不知道?!”轮到凌芊惊讶了,就算她没有说,他也能感觉出来吧?当初可是她主动亲他的,谁会去亲自己不喜欢的人,当她是没原则的人吗?不过话说回来,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居然还对她那么好,真是想不到…

“你要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故作严厉地训斥她,开门走了出去。

“喂,你…”凌芊正要追上去,可他已经关上门走了。然后就听见有人在跟古以笙打招呼——“古医生,今天心情这么好哇,春风满面的。”“唉!”她好笑地趴在门上,刚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手机的音乐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号码,前面居然还有她没见过的区号,她小心翼翼地接起来,“喂,您好。”

“好你个头啦,是我啊。”熟悉的腔调。

“若晴哦,你居然打电话给我,国际长途耶。”凌芊受宠若惊,可是又一想,从国外打到这里一点也不贵,如果是无限VIP,根本不用钱啊。英国就是好,买张手机卡,居然送几百小时的VIP,打到哪里都免费。“你有什么事呀?”

“想你了嘛,慰问一下。你在吃什么?”若晴的耳朵就是尖。

“薯片啦。”凌芊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唉,我也好想吃啊,可是我老公不让。”她唉声叹气着。

“怎么可能,为什么呀?虽然小古总是说炸的土豆有毒素什么的,我要吃,他也不会不让,就是让我少吃点,你老公干吗这么死板?”

“等你怀孕了,他也不让你吃的。”

“八字都还没一撇…”凌芊大笑,忽然脸色一变,“你!你怀孕了?!”

“没有,他一直想要我生个孩子,所以说薯片少吃点。”

“现在的年轻人呀…”凌芊大叹,“这么急着生小孩,小孩多麻烦哪。”

“不会啊,我希望生个女儿,最好是双胞胎!”若晴憧憬了一会儿,问:“你怎么样?你家小古也不小了,觉得不错就结婚吧。”

“你当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啊。”

“那你已经不是处女了?”

“当然不是…喂,你居然敢耍我!我是处女,但是不是老处女啦!”凌芊面红耳赤,“说点正经的啦,我还是很恐惧,总是不相信他,刚才又因为他要去瑞士大闹一次,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丢脸。”

“去瑞士?你舍不得他?”

“不是舍不得,他如果跟你老公一样,去英国七、八年,对你一直不变心,就算去南极考察我就不会阻止,可是我就是不放心,总认为只要他离开我身边,就会乱搞。”凌芊自己也很无奈,她多想做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总是用无害的目光看待所有人。

“你也太那个了…他去瑞士做什么?要去几年?”

“拿博士学位,九个月。”

“才九个月…那现在怎么办?他还去么?”

“不去了,被我一闹,他就准备申请国内大学的学位。”

“喂,你是不是人啊?怎么跟他女儿一样,不让爸爸离开啊?!”若晴为古以笙打抱不平着,“你很自私哦,如果当初一个男人叫你为了他不要高考,你会不会答应?”

“当然不会。”

“那就是啦,你怎么可以为了你自己,让别人放弃前途呢?你要知道,瑞士的医学有多么发达,很多有钱的得了什么疑难杂症都去瑞士呢,要申请那里的医学学位一定很难。”若晴话锋一转,“不过他真的放弃去瑞士,可见很在乎你呀。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

“你什么你?你应该理解一下那可怜的小古,你总是不相信他,他会很郁闷的——要是他总是不相信你,你心里会怎么想?”

“瑞士…实在太远了,那是一个寄一封信都要半个月的地方。”凌芊有点动摇了,若晴说的对,自己的确很自私,还不可理喻。

“凌芊啊,不是每个男的都像你想像的那样,不然这世界上所有女人都不要结婚了,你就真的以为自己这么倒霉,碰上的每个男人都跟袁什么剑的一样吗?”

“我只不过不想再对男人失望,所以希望他不是那种人。”

“你错了,你当年之所以那么痛苦,是因为你碰上一个本来就不爱你的男人,他没有理由保护你和回应你的感情。真正爱你的男人,会像我老公一样,就算分隔十万八千里,也不会随便移情别恋。而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要怪我诅咒你,他迟早受不了,就算没有别的女人出现,他也会选择离开。”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凌芊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但是这一次,她变得拿不定主意了,说实话,她想给自己一个相信古以笙的理由,就像若晴说的,他为了自己居然愿意放弃去瑞士拿学位,而且没有一丝的犹豫,可见心里是真的有她的。

“让他去啊,你想,他要是拿了学位,就能赚更多的钱,以后你们的生活就轻松了,现在买一套房子多贵啊。”

“谁知道是住那个房子的是不是我。”凌芊泼着冷水。

“我都快被你气死了…”若晴发出绝望的呻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算是相信了!你对小古很不公平耶,我要是他,一定狠狠修理你一顿。”

“我知道我很坏。”凌芊的语气有着淡淡的落寞,“我不敢表现出很相信他的样子,怕他仗着我的信任,将我骗得团团转;我不敢对他太好,怕他认为我非常爱他,就自以为是,再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能太依赖他,否则到最后最惨的人一定是我。你能理解我吧?”

“这我可以理解,不过我劝你,最好是让他去瑞士。”

“为什么?”

“一,就是我刚才说的,以后生活的问题。”若晴像是在做报告一样,“二,你让他去呢,就显得你的大度,知性,吵吵闹闹的反而让他觉得你离不开他,没有他就会死。三,如果…我说如果,他在那边搞上别人,就一脚踹了他,这样的男人早分开早好!”

“让他去,是试验他的好机会?”凌芊忽然有点想通了,如果古以笙是见异思迁的人,就算留在身边,他照样见异思迁,如果不是,就算去南极考察,还是专一的古以笙。

“所以啦,你要睿智一点,不要像小媳妇一样——以前你是这么劝我的。”

“哎!豁然开朗…”凌芊点头道。

“开朗就好,不跟你说了,我要午睡!”

“午睡?哦…你那边是下午一点,好吧,午安哦。”凌芊挂了电话。或许,她应该赌一次,给古以笙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你真有眼光,选的店生意超好,估计味道很不错。”古以笙下去半小时才上来,把两份馄饨交给凌芊,把鞋收进鞋柜里,“我买了两份。”

凌芊坐在地上,把一次性碗筷放在茶几上,“你去吧。”

“去哪里?”古以笙不解地看着她。

“Swiss.”

古以笙微讶,“你怎么忽然…”

“是我不对。”凌芊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虽然她不是“大丈夫”,但是有错就要承认,“刚才我任性了,后来我想一想,要是我有机会去北大读研究生,你不让,我一定非常生气,所以…”

“我没有生气。”古以笙忙说,“我只想到学位,没顾及你的感受,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可恶,下次不会了,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