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什么都有,自己又那样优秀。

容榕忽然羡慕起他了。

她正失神间,徐北也按着太阳穴问她:“你先回房间,待会我让人送酒到你房间来,把你的新房间号告诉我。”

容榕报出房间号,徐北也老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来不及细想,只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去吧。”

“你少喝点。”容榕忍不住皱眉提醒他。

徐北也摇了摇头,斯文俊秀的脸上露出笑意,声音慵懒:“哥哥为了律所的将来还得去应付几个大佬呢。”

容榕离开了。

他的眼神忽然阴暗了下来。

他拍了拍老陈的肩:“我去找人算个账,待会来找你。”

徐北也没多久就找到了那两个女人。

她们正埋头看手机,小声的交换着什么信息,时不时还笑出声来。

“两位美女,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徐北也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缓缓走到她们面前。

两个女人同时抬头,心虚的将手机藏在身后:“徐三少。”

“我这个做哥哥的带妹妹喝个酒,怎么还就被你们误会成那样了呢?”徐北也勾唇,语气嘲讽,“是不是给人当情妇当久了,所以看什么都比较龌龊啊?”

两个女人的脸色瞬间白了。

老陈早在两女人过来的时候就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

某个老总新交的两个小女朋友,不在宾客名单里,只是那位老总没带太太和女儿,让这两个女人顶了她们的名额。

他直接伸出手:“手机给我。”

两个女人踌躇了半天,徐北也又轻笑了声:“想在这个圈子消失?”

拿到手机后,徐北也删掉了那些偷拍的照片。

“还敢拍照,想发上网啊?”徐北也挑眉,吊儿郎当的晃了晃手机,“进不来权贵圈子,难道连情妇圈也不想混了?没想过为什么网上到现在都没有我妹妹的照片?”

说完,他将两部手机丢在地上,顺势踩了两脚。

“让你们干爹再给你们买部最新款吧。”

***

容榕在房间默默等待着自己的酒。

其实她已经不太想喝了。

只是刚刚有些不高兴,所以突然想喝罢了。

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这时候,逛微博,逛论坛就成了最好打发时间的消遣。

论坛帖里有个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什么是顶流白富美了】

“楼主有幸跟着老板参加一个大集团的周年庆,到处都是大佬就不说了,今天有幸见到了某个从不露面的千金小姐,我只能说偶像剧里的都他妈是假千金,真正的白富美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不同的气场,这都是用一沓沓的人民币养出来的啊,虽然楼主站得远,没看见脸orz”

【无图言几把】

楼主回复:【不敢拍啊= =】

【真那么漂亮?】

楼主回复:【反正以我这个女人的眼光来说,气质没得挑】

【现在不都流行富家子弟进娱乐圈玩,或许哪天在电视上就能看见了】

楼主回复:【或许吧哈哈哈哈】

帖子里都在依据楼主的描述套脸,有人猜了几个流量小花,直到有人提到了容榕的ID名。

【听楼主描述,我觉得B站的那个大榕榕挺符合的】

然后便是一张视频截图。

楼主直接否认:【肯定不是啦,这种白富美不可能去当网红啦~】

那人回复:【大榕榕真的也算是白富美了】

【再富也不可能富成那样吧,这可是一流权贵圈的白富美啊】

之后话题便扯开了。

容榕松了口气。

此时房门被敲响,容榕穿着拖鞋去开门。

徐北也给她挑了几瓶好酒。

她窝在房间里,用玻璃杯盛满了酒,一口灌了下去。

带着点甜味的红酒,喝进了喉咙里有种说不出的炙热感。

和啤酒不一样。

她没忍住,本身也不玩品酒这东西,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下灌。

容榕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举着酒杯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色潮红的那个女人,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她闻了闻自己,皱起鼻子:“好大的酒味。”

容榕蹦蹦跳跳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瓶香水就往身上喷。

TF WHITE SUEDE暗麝心魄。

不是她爱闻的花香调,却也让她爱到不行。

麝香调混合绒革香,沉静而温暖,却又让人心感燥热。

房门口忽然又有了动静,容榕想莫不是徐北也又让人给她送来了酒,光着脚就往房门口走去。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某个男人正一脸醺意的靠在门边,修长白皙的手指用力揉捏着太阳穴,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散落,衬衫微乱,难得的衣衫不整。

她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沈……”

忽然一双大手覆在自己唇上,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牢牢包裹住。

结实的手臂拦腰抱起她,一把将她抱进了房间内。

咔嚓一声,房门落了锁。

容榕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酒气,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躁动得厉害。

门外有嘈杂的声音响起:“贤侄,躲着可不是真男银哦!”

沈渡微微喘气,靠在门边,垂眸望着怀中的女人,大手依旧盖在她的唇上。

他醉得厉害,平时清明如洗的眸子里此时也尽是朦胧的醉意。

刚放开她,就见她张嘴,又要叫自己。

沈渡微微蹙眉,食指抵在她的唇上,轻声而低沉的吐出了一个语气词。

“嘘。”

第32章 芦丹氏粉霜

他的指尖冰凉,她的嘴唇却温热。

被酒气沾染的两个人神智刹那间狠狠地恍惚了一下。

难得看到这样脸色绯红的沈渡, 顾不上思索他奇怪的举动, 也顾不上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因为他轻轻对自己说了声嘘, 示意她安静,被男·色迷得七荤八素的容榕就顺从的点头了。

大力的敲门声从外头传来, 只不过敲的不是她的房门。

门外的人还在呼喊着:“贤侄?贤侄?躲在里面当鸵鸟可不系男人的做法哦!”

接着是魏琛无奈的声音:“梁总,张总,沈总他只是喝多了, 回房间上个厕所, 待会儿肯定就出来了。”

“上个厕所还特意回房间上哦?”那人很明显不信, 打了个醉嗝, 一副耍赖的语气:“今天我就和老梁站在这里等贤侄出来了, 他老爸都不敢躲我们的酒杯, 他以为自己能躲掉?”

“哎,二位!”魏琛哎哟了一声。

两位喝多了的老总怕是真的席地而坐,非得把沈渡等出来了。

沈渡靠在门边,轻轻地舒了口气。

起码没有夺门而入, 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离开。

他的指尖压着柔软的唇,忽然感觉指腹一痒,那抹柔软动了动。

心中微动,垂眸看着她, 房内灯光明亮, 也将她的眸子照亮。

容榕眨了眨眼, 小声问他:“发生什么了啊?”

沈渡叹气,放下指尖,微微凑近她,声音压得很低:“实在是喝不下,只能跑了。”

她的语气有些不解:“不能拒绝吗?”

“是长辈敬的酒。”沈渡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想喝水。”

容榕呆呆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给他倒水。

却又被他拉住了胳膊。

沈渡看着她的脚,语气微沉:“怎么不穿鞋?”

她就穿着一件薄纱裙,两条细白的腿裸露在外,光着脚就这么踩在大理石砖上。

容榕不自在的缩了缩脚指头,声音有些颤:“有暖气,不冷的。”

“有暖气就不会感冒了吗?”沈渡眉梢微挑,脸色有些黑,“不许这么乱来。”

容榕点头:“嗯,那我先去穿鞋。”

沈渡叹气:“光着脚去穿鞋?”

说完便弯下了腰。

在容榕猝不及防间,一双有力的胳膊束住了她的腰,微微向上使力,她的双脚离地,被人抱了起来。

她低呼一声,环住了沈渡的脖子。

沈渡像抱小孩一样,还将她往上掂了掂,试图寻找一个使力的最佳平衡点。

容榕的双腿垂着,怎么都不舒服。

沈渡皱眉,又将她放下,直接抱住了她的大腿,将她再一次抱离了地面。

他的手轻覆在她的腿上,一分也没有上挪,只是让自己的胳膊成为了容榕的座椅。

容榕瞬间就清醒了,茫然的低头看他。

沈渡只是低笑:“你好轻啊。”

他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夸奖,但确实是取悦到容榕了,被他抱着的小姑娘憋了口气,还是没忍住,傻傻的笑出了声。

“笑什么?”他轻挑眉,声音里有些不解。

“你夸我了。”她咧嘴,杏眸里都是欣喜。

他抱着她来到了沙发处,小心翼翼的弓腰放她坐下:“没夸你。”

容榕重复:“你刚刚夸我轻。”

“这也是夸?”他有些惊讶,摸摸小姑娘的头,“好像不算。”

“那怎么算是夸?”

沈渡笑了笑,半蹲在她面前,思索了一会儿,抬眸望进了她的瞳孔里:“你今天很漂亮。”

容榕鼓着腮帮子,心跳微乱,侧头避开了他的眼睛。

看到了不远处的高跟鞋。

“啊,我的鞋子在那儿。”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么高的鞋子穿着不累?”

“有点,但是好看啊。”容榕抬起双腿,窝在了沙发上,又向下扯了扯裙子,试图挡住自己光裸在外的脚趾。

沈渡起身,往主卧那边走去:“我去给你拿一双拖鞋。”

他们住的房间格局是一样的,所以拖鞋应该也是放在床头柜下。

不一会儿,沈渡拿着一双拖鞋放在了她面前。

容榕穿上拖鞋,站了起来,指着房门口问道:“他们应该走了吧?”

沈渡摇头:“不知道。”

“我去看看。”

她走到门边,悄悄地打开了一条门缝,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到底有没有人,门又被轻轻地关上了。

沈渡的手撑在门上,清冽的男性气息还裹着一层浓烈的酒气席卷了容榕的每一处神经。

他就站在容榕身后,稍稍使力就关上了门。

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

容榕瑟缩了下脖子。

“榕榕。”沈渡声音沙哑,尾音上扬,和平时说话很不一样,“你希望他们已经走了,还是没走?”

容榕没敢回头,声音很弱:“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知道。”

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们要是走了,你就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他又问:“我不能在这里休息?”

容榕:“……”

男人的气息又近了一点儿,伸出另一只手撑在她的另一侧,牢牢地将她桎梏在自己和房门之间。

她吸了口气,深感自己被调戏了。

酒气上涌,容榕也不是什么认怂的主儿,转过身直面仰视他:“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不行。”

良家妇女意味十足。

沈渡眸色暗沉,唇角微扬,脸上却没多少笑意:“你跟徐律师不也是孤男寡女?”

她茫然的啊了一声。

“装傻?”沈渡又凑近她几分,声音也愈发压低了些,“不是跟他住过一间房?”

容榕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打电话的时候,徐北也那一句抱怨声,他听见了啊。

而且还拿出来兴师问罪了。

“那是小时候。”容榕五官皱起,试图解释,“而且也不是一间房,他睡在外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渡的脸又比刚刚绯红了些。

他张了张嘴,只挤出了一个字:“哦。”

“而且我们俩都喝了酒。”容榕绞着手指,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要是出事了就不好了。”

这话刚说出口,容榕自己也愣了。

她怎么就说!出!来!了!

男人的舌尖抵着口腔内壁,默了会儿,才悠悠问道:“出什么事?”

容榕:“……”

沈渡喉结微动,绷着下巴,一直没听到她的回答。

他又发出一声低哑的疑问:“嗯?”

容榕:“……”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的话也不用说的这么细,该懂的自然会懂。

沈渡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分明就是在逗她。

容榕一时气闷,抬脚踩在他的皮鞋上。

被逗得没路可退的兔子酒气上涌,忍不住发飙:“那你就在这儿休息吧!到时候真发生什么了别说我占你便宜!”

沈渡一时愣住,任由她从自己的胳膊下溜了出去。

容榕转身拿了瓶酒,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朝他比划了两下:“来一瓶吗?”

沈渡:“……”

他走过去,拿过容榕手中的红酒瓶。

Chateau Latour Pauillac 1990,居然被她当成啤酒一口闷了。

最后还是扶额,命令她老实坐在沙发那儿:“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他帮她倒了小杯酒,顺着灯光看了看红酒的颜色,摇晃着杯中液体,递到她手上。

“先闻闻香味,再喝一小口,别急着往下咽,让舌尖感受味道。”

容榕按照他说的这么做了,品出了那么一点甘醇,这酒的口味活泼,一小口就足够刺激她的整个味蕾,等咽下去时,喉咙就像被灼烧一般,馥郁间令人回味无穷。

她起身去橱柜那边拿了一个新的杯子,给他也倒了点:“你也尝尝。”

沈渡摇头:“我不喝了。”

不喝拉倒。

她给自己又倒了杯,按照沈渡说的一看二摇三闻自己品酒。

一杯一杯的喝着,倒真喝出乐趣了。

容榕眨着眼,有些惊讶:“我喝出点别的味道了。”

“什么味道?”

“说不上来,水果味?”容榕咂咂嘴,用舌尖仔细感受,“樱桃味?还有点甘草味?”

沈渡只是轻轻点头。

容榕以为他不信,执拗的替他倒了一杯,递到他的唇边:“你尝一口。”

沈渡哭笑不得的往后躲了躲:“就这么想让我喝?”

“好酒要一起分享啊。”容榕鼓着嘴,有些不解,“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沈渡摇头,依旧没有喝:“没有。”

“那你怎么不喝?”

“榕榕。”他叹了声,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要是连我都醉迷糊了,会发生什么我不敢保证。”

容榕早前已是半醉状态,只不过刚刚被沈渡吓到意识稍稍恢复了些,此时美酒入喉,酒精再一次占领了她的大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升天。

“好吧。”容榕收回了酒杯,放在茶几上,语气不满,“这么好的酒你都不喝,你没眼光。”

她真的醉了啊。

沈渡眸色深沉,索性顺着她刚刚的话说道:“这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嗯?”容榕起身就要去拿另一瓶酒,“那你喜欢什么味的?我去给你找。”

男人忽然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往后一拉,容榕猝不及防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后颈上。

沈渡从背后伸出手,点了点她的唇:“这个味的。”

容榕迷茫的问了句:“这是什么味?”

男人低笑一声,语气暧昧。

像是一片羽毛,刮擦得她的心痒痒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