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满排钻石,耳坠子也是闪闪发光,礼服上也是碎钻遍地,就连裙摆下方露出的鞋子尖头上,居然也镶着白钻。

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把人民币穿在了身上。

移动的人民币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在经过容榕时,非常明显的送了她一个白眼。

容榕想起来了。

微博那位老公的亲太太女士。

“你这一身是华伦天奴限量吧,真好看。”移动的人民币赞许的看着苏安这一身,“真好看,低调又好看。”

说话间,她又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露出了右手上那颗闪亮的钻戒。

容榕下场怼黑粉还是很有热度的,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都会关注,细细想了想也就记起了这位黑粉。

他们也乐得看热闹,没人开口说话。

黑粉赏了容榕一个怜悯的眼神:“哟,这不是美妆区最玻璃心的大榕榕吗?今天怎么连香奈儿都不穿了,穿的哪个野鸡品牌的礼服啊?改的哪个大牌啊?都没在秀场见过。”

她得意的勾着唇,眼底里的不屑和嘲笑十分明显。

一点也没端着。

容榕心情正差着,这位黑粉好死不死就往她枪口上撞。

她不耐烦地挑眉,语气淡淡:“你这是过来开钻石展览的吗?把你老公送你的钻石首饰都身上怼?”

狗良最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黑粉得意的仰起头:“我这一身都不知道能买你多少个包包了,小姑娘,光会嘴上逞强是没用的。”

“大姐,光会把人民币往身上堆也是没用的。”容榕咧嘴,看了眼黑粉身上的装束,“全都是去年的款了,你老公是男人不会挑,你就不知道给他点意见?”

“你穿的不知道哪个野鸡品牌,还好意思说我?”黑粉咬唇,不甘回击。

狗良大笑:“搞笑了,Zuhair Murad居然也沦为野鸡了,继Delvaux之后又一被某位富太太看不起的品牌。”

在场围观的几个网红虽然也没见过容榕身上这一款礼服,都处在观望看戏状态,听狗良这么一说,瞬间就懂了。

她这哪是眼前这位黑粉级别的炫富,她是把好几套首付都穿在身上那种级别的炫富。

偏偏又炫的十分高级,不是内行人根本看不出。

黑粉呵呵笑道,语气尖利:“今年的春夏大秀我都去看过,没你身上这款。”

容榕实在佩服她的无知,只好出声为她科普:“私人高定并不会出现在秀场。”

根据顾客的需求,设计师打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礼服,和秀场的高定又是一个质的差别。

容榕身上这件礼服保持着Zuhair Murad今年春夏款主推的海元素,多层裸色薄纱一贯是容榕最喜欢穿的礼服款式,抹胸设计,长及盖地的后尾拖,深蓝的整体色调还原了梦幻般的海洋盛景,裙摆从大腿二分之一处分叉,露出了细白修长的腿。

见黑粉不说话,容榕也学着她的样子撩了撩头发。

喜欢买钻石的一眼就能看出她手上这颗钻石的纯净度和克拉数。

十五克拉,曼哈顿第五大道Tiffany总店的镇店之宝,就这样戴在一个年轻女人的食指上,成了个简单的装饰品。

“嫁入豪门的话,品味最好也跟上。”容榕微微一笑,“老做表面功夫没用的,你说对吧太太?”

刚刚还一脸得意模样,恨不得把容榕的脸往脚心底下踩的黑粉满脸涨红,捂着胸口喘着气,眼见着就要窒息了。

容榕再懒得跟她计较,神色淡淡的偏过了头。

恰好就撞进了苏安似笑非笑的目光中。

她神色一滞,又换了个方向盯。

黑粉指着她:“你等着!”

说完提着裙摆就灰溜溜的走开了。

这副狼狈的模样,让她这句警告意味浓厚的威胁听上去犹如一团棉花摔在地上,令人不禁发笑。

霍清纯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大榕榕,你真是完全换了个人啊。”

“不行吗?”她一个眼神甩过去,霍清纯急忙摇头。

不知道此时周围哪个人群中小声喊了句:“卧槽沈总!”

被人拥簇着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气质清冷,和这会场色调几乎融为一体,却又没有融在一起。

利落干净的短发,五官深邃,容貌俊美。

就算今天明星荟萃,他也毫不逊色。

容榕矫情的撇嘴,脸色很黑:“我去上个厕所。”

狗良都没来得及叫住她。

拥有身高优势和视力优势的沈渡在人群中找着什么。

苏安理了理身上西装,抬着头颅朝他走了过去。

沈渡似乎也是注意到她走了过来,眼神往她这边看过来。

苏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

她跑什么?

沈渡看着那抹黑夜中的深蓝色的背影,她走得急,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沈渡。”苏安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语气轻柔而自信,“好久不见了。”

沈渡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神色清淡,看了她足足半分钟。

然后礼貌的问了一句:“你是?”

苏安:“……”

第43章 VCA蓝玉髓

或许也没有料到沈渡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苏安刚扬起的笑意刹那间僵在嘴角上。

她以一种非常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不记得了吗?”

沈渡的语气依旧淡然:“我们认识吗?”

苏安敛去眼中失落的神情,声音轻盈:“我们高中同校, 我还跟着我爸爸去过你家做客。”

见沈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苏安深吸一口气, 继续道:“你是国际部当年唯一一个收到了offer却还是参加了高考的人。”

事关沈渡自身, 他当然记得。

“你好。”

沈渡微微点头,接着便重新抬起了眸子,抬脚从她身边略过。

苏安咬唇, 眼见着沈渡走到了一个女人面前, 那女人用手指了个方向,沈渡便又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只留下一个高挑挺拔的背影。

她三两步走到那女人面前,紧蹙着眉头问道:“沈渡去哪儿了?”

“厕所。”女人似乎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往厕所方向指去。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年少时沈渡的一颦一笑,甚至连他每门功课的成绩都悄悄写在了日记本里。

她甚至记得学校后山的杨树林, 沈渡时常憩在林荫下的长石凳上,拿书盖着脸, 双手枕在脑后。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小孔成像, 在地上散落。

其中有些散在了他亚麻色的头发上。

怀着这种心情, 苏安几乎不愿多想, 直接跟了过去。

刚连着被两个人吓到的狗良紧接着又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她干巴巴的笑道:“你们也不知道厕所在哪儿?”

***

容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镜里的人杏眸圆瞪, 两腮鼓鼓,一副气闷赧意的样子。

偶有人站在她背后透过镜子瞧她, 悄悄说着什么, 但也只是小声喃喃几句就离开了。

直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却跟她一样没有进隔间, 而就在盥洗池前洗手。

苏安气质本就冷,如今一脸心事的样子,更加显得不好接近。

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容榕的存在,直到抬起眸子往镜子里看了一眼,才用余光瞥到了一旁的她。

这一瞥,自然也看到了她放在水柱下的双手,细长光裸的手指上并没有戒指的痕迹。

苏安淡淡问她:“你怎么不戴那个钻戒了?”

容榕对她的感觉有些复杂,但人开口问了也不能不答:“已经收起来了。”

“你故意戴着气那个女人的?”苏安很快反应过来,语气略冷,“其实大可不必,那种女人以为有钱就能挤进上流圈子,旁人只当她是个笑话。明眼人都能看出你跟她的差别,太跟她计较反而失了你自己的格调。”

容榕怎么会听不出苏安的话中话,深吸一口气,侧头望她:“如果我不跟她计较,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就此作罢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反驳,苏安稍稍抬眉,声音里带着丝笑意:“你要是什么都计较,日子不会很无聊吗?”

容榕倒也没有真生气,毕竟她自己以前就是这个想法。

她只淡淡回了句:“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法都不一样。”

苏安倒是察觉到她态度上的转变,倾着身子查看自己脸上的妆,吐出的话却是说给容榕听的:“小姑娘,刚刚还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脸?姐姐哪儿惹你了?”

容榕听不得小姑娘这仨字儿。

她垂眸,摇头否认:“没有,只是你刚刚任意评价我的行为,让我有些不舒服。”

“好吧,我向你道歉。我承认每个人看待问题都是都不一样的。”苏安耸耸肩,撑着盥洗台冲着镜子里的她笑了笑,尾音上扬,“难得我觉得这里也就你跟我是同类。”

容榕蹙眉:“什么同类?”

苏安笑而不语,忽然转了个话题:“你认识沈渡吧?”

她更听不得沈渡这俩字,因此态度比刚刚更僵硬了:“认识。”

“他在清河市这几年,有交过女朋友吗?”

容榕莫名,她哪能知道沈渡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苏安挑眉:“你跟他圈子相同,没听过吗?”

也没等容榕回答,她就先一步自我确认了:“也是,他眼光高着呢。”

容榕实在是好奇,顾不上矫情,直接了当的问出了心中疑惑:“你认识他?”

苏安自嘲的笑了:“我认识他,不过他早就把我忘光了吧。”

眼神中略带着失落和怀念。

容榕攥拳,寒意顿时就从自己的脚底蔓延到全身。

还真认识啊。

“不跟你说了,我去堵人了。”苏安食指抵住红唇,冲她挑眉一笑,“替我保密啊,别告诉其他人。”

洗手间灯光明亮,容榕却莫名觉得刺眼。

她跟在苏安身后走出了厕所。

男女厕所中间隔着一条回廊,从转角走出来就是会场。

苏安走在她前面,容榕只见她恰巧走到转角处是,往侧边看了眼,脸上的笑容便漾开了:“沈渡,你在等人吗?”

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能听见那熟悉清冽的声音:“嗯。”

容榕咬唇。

他是不是就喜欢在厕所门口等人的?!

她很想上去破坏这么一副多年重逢的美好画面,但是理智告诉她,要淡定。

这时候她就应该当没看到才对。

一时间也懒得管这两个到底是多少年的旧相识,容榕提着裙摆,不顾姿态的大步流星擦过苏安身边,打算找狗良好好发泄一下。

微卷的发尾和轻盈的裙摆弧度相似,所掠之处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沈渡唇角扬起,原本只是慵懒的靠在墙面上,此时长腿一扬,伸手精准的抓住了那截莹白的小臂。

温热的触感停留在肌肤上,带起一阵战栗。

容榕僵着身子回过头瞪他。

沈渡微微愣住,看清了她明亮的杏眸里的那抹恼怒。

眼尾处的一道靛青色,将她的眼睛勾勒得清冷妩媚。

“去哪儿?”沈渡声音微沉,垂眸看着她,“等你这么久,见我就跑?”

容榕:“……”

苏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走到两人身边,拧眉问道:“沈渡,你们很熟吗?”

“不熟我等她做什么?”沈渡淡淡回答着苏安的话,眼睛却没分一丝余光给她,只低头盯着面前这个神情尴尬的小姑娘,“生我气了吗?”

容榕:“……”

这人学心理的吗?怎么就看出来了?

被直接点中情绪的容榕顿时心里头的火气就泄了一大半。

苏安微微咬唇,语气已不似刚刚那般淡定:“沈渡,我们这么久不见了,就当是老同学叙叙旧,跟我聊聊吧?”

“你收到同学聚会的邀请了吗?”沈渡侧头看她,语气清冷,“到时候再叙旧也不迟,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不好意思。”

他说完这句话,大手覆上容榕的头,催促她到另一边去:“你过来,我们聊聊。”

小姑娘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走了,双手不安分的想要打开他的手:“别按我头,我今天做了发型的啊。”

苏安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上讽刺的笑意愈加浓烈。

这就是你为之追到清河市的男人。

他连叙旧的借口都懒得敷衍。

容榕被他带到了一边的角落,这里灯光很弱,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也只能瞧见了彼此眸子里的微光。

她靠着墙,仗着沈渡看不到她的表情,冲他吐了个舌头。

结果刚收回舌头,就被他掐着脸,沉声威胁:“嗯?”

这人视力真好啊。

近视加散光度数不小的容榕嘟唇,用指甲扣着背后的墙壁,小声问他:“聊什么?”

“你总跑什么?”沈渡双手抱胸,暗光中勾起的唇角弧度有丝似笑非笑的意味藏在其中,“闯祸了?”

容榕呲牙,语气不善:“我上个厕所也不行?”

“那你刚刚跑什么?”沈渡低哼一声,听着也有些生气了。

容榕白眼一翻:“我总不能打扰你们老同学叙旧吧?”

“你说那个女人?”

“不然呢?难道说我自己啊?”容榕语气里的酸味都快溢了出来,末了还要嫌弃一番眼前的男人,“你太老了,不配当我的同学。”

沈渡:“……”

“说吧,你们是认识多少年的旧相识了,她还跟我打听关于你的事,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容榕嘟囔了两句,见面前的人不回答,又加重了语气,“青梅竹马?还是同桌的你啊?”

沈渡没回答她的话,只是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她打听什么了?”

容榕没好气:“女人打听男人还能打听什么啊?情史呗。”

“那你怎么说的?”

“我不知道啊,你让我怎么说?”容榕盯着他微微发着光的银色领带夹,“我不是那种乱嚼舌头根的人。”

沈渡默了半晌。

深沉的眸子原本停留在她那张微微嘟起的唇上,片刻后又移向她脖颈下方的锁骨处。

她今天一身的蓝。

VCA蓝玉髓镶钻,四叶草中那颗精巧的钻石和她眸底深处的光芒同样闪烁。

甚至于,都比不过她的眼睛。

“榕榕。”他俯身贴在小姑娘耳边,语气酥麻,“你是因为答不出来,所以才生我的气吗?”

容榕下意识反驳:“想多了。”

“哦。”男人眉梢一扬,笑意隐匿在黑暗中,“那就是吃醋了。”

容榕:“…不是!”

沈渡好心情的捏捏她的耳垂,语气比刚刚更轻了几分:“你要是吃醋,我教你怎么气她。”

“……”

“你就说,你知道。”沈渡低笑,自己都没忍住,语气稍稍顿了顿才悠悠说道,“因为你就是我女朋友。”

第44章 Laduree花瓣腮红

这谁把持得住啊。

容榕涨红着脸, 无比庆幸现在灯光很暗,也庆幸今天的Laduree花瓣腮红打得够量。

沈渡就算视力再好, 也未必能看出她腮红下的真正红晕。

她的背紧紧贴着墙, 靠着仅有的力气维持着自己的身形:“我才没那么不要脸。”

沈渡轻笑:“还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她倔强的撇过了头,像是自我确认般的又重复了一句, “没有!”

“好吧, 你没有。”他直起身子, 语气像是哄小孩儿,“她是我高中同学, 但我不记得了。”

莫名的,他那句不记得就像是水枪,呲呲两声就给容榕心口间的小火苗浇灭了。

她好奇问他:“你真不记得她了?那你还记得谁?”

沈渡言简意赅:“朋友们,其他不熟。”

“都是男的吗?”

“不然?”沈渡冲她挑眉,嘴角边露出一抹雅痞的笑, “跟女生交朋友, 打架的时候能带上吗?”

所以他少年时期真是不良少年啊。

“性格也可以整的吗?”容榕埋头, 头一次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谚语产生了怀疑。

沈渡听见这句话后只是扬了扬嘴角:“可能吧。”

容榕舒了口气,又状似不放心的问了句:“但她好像对你很熟悉。”

“我那个时候比较特别。”沈渡理了理领带,语气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几乎全校人都认识我。”

容榕莫名脑补长成沈渡样子的校园陈浩南。

然后和眼前这个西装革履, 梳着背头的男人结合在一起。

她勉力一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妈说你有可能被人欺负, 必要时刻让我过来帮个忙。”沈渡说完又笑着看了她两眼:“看来她的担心有些多余。”

容榕自然知道沈渡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这种嘴皮子上的撕逼跟一个大男人诉苦也没什么意思, 几句话直接敷衍了过去。

“啊,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携带的提包里掏出了那个戒指盒递给沈渡,“帮我把这个还给阿姨吧。”

沈渡接过戒指盒,把玩在手上看了两眼后直接打开,眼神又比刚刚更加疑惑了几分。

容榕盯着他,看他的神情好像都不太清楚路舒雅女士有这么大个钻戒。

他只看了几秒便关上了戒指盒,顺手又扔给了她:“你自己去还吧,正好她一个人待着也无聊。”

“阿姨不在会场吗?”

“这儿太吵了,她原本都不打算过来。”沈渡随意的将手插在西裤侧兜里,神色闲淡,“会场侧门里安排了几间贵宾室,她在最里面的那一间,我带你过去。”

容榕跟在他身后,一直和他保持着几米的距离,生怕被人看出两个人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