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你又不是瞎子,我乔东阳本人,肯定比我的钱更有价值的。”他懒洋洋地盯着她,戳一下她的脑门,“如果你是个图钱的女人,网店赚那么多,早就顾着自己享受去了,又何必搞得那么狼狈。”

“啧!”池月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睨他,“看来你做了功课的嘛。调查过我?”

“这还用调查?”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这脑袋不能只用来衬托我的帅气吧?我会看会想啊!”

“好吧,算你过关。”

“过关了?”乔东阳目光潋滟,指尖轻轻抚向她的唇,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我们可不可以睡了?”

“下流!”

“啧!又想歪了不是?我是说睡觉,纯睡。你一头,我一头,脚趾头都不碰到的那种……”

“……”

描述得这么清楚。

池月笑了起来,看他堵在门口,一弯腰从他胳肢窝钻过去,头发一甩。

“睡吧!”

……

夜渐渐深了。

钻入被窝的时候,池月做了无数种心理建设。

如果某人狼变扑过来,她该怎么办?

是一拳打飞出去,还是半推半就算了……

脑子里一遍遍模拟着画面,结果是她睡着了,某人依旧很规矩,就像他说的一样,脚尖都没有碰着她。

……

乔东阳电话响的时候,池月已经去梦周公了。

他关掉声音,看了挨着枕头沉睡的女人,为她掖了掖被子,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望着望走廊外面。

“说吧。”

门口站着的人,是跟他一种入住的两个保镖。

一个叫雷竟,一个叫谢奇。

他俩都是红刺特战队的退役特种兵,已经跟乔东阳很多年了,一直做他的私人安保工作。不过,乔东阳平常并不喜欢有人跟着,尤其是认识池月之后,出于一种古怪的私密心理,他并不愿意把感情生活跟人分享,除了不得不带着为他处理工作的侯助理,这些人都处于“半休假”的状态。

要不是这次乔东阳出事,他们都不会出现。

“凌晨一点,他们接到电话,出门了,至今未归。”

乔东阳下意识望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门,“为什么没有跟?”

“怕被人调虎离山。”雷竟性格沉稳,说话嗓门也低,“旅店里只有我们两个。要是中计,你会有危险。”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真的有人要他死,一把火就搞掂了。

到时候,雷竞和谢奇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赶不及来救。

“谢奇刚才摸进他们的房间,检查了行李。”

“有没有发现?”

雷竞摇头,“这两个人家伙手脚很干净。要么就是真正的旅客,确实跟这件事无关,要么……就是非常的精明和厉害,一点痕迹都没有,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嗯。”乔东阳对他们很信任,点点头,“不早了,你们去睡吧。如果他们是有备而来,肯定会有动作。不用心急。我们静观其变就行。”

雷竞摇头:“你去睡。下半夜我和谢奇轮流值班。”

“不用。他们现在也许不会动手。”乔东阳冷笑。

“为什么?”

“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他们并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现在龚家文没吐口,事情咬不到他们身上,再怎么也要缓一缓的。要是我接二连三的出事,龚家文的借口就站不住脚了,难免会有人多想……他们应该也在等结果。”

“等龚家文?”

“恩。”乔东阳勾起唇角,“如果龚家文的案子,就这样结了。他们会再做打算,反正也不争这一朝一夕。如果龚家文的案子要继续往深了挖,他们怕把自己挖出来,可能就会采取行动了……”

雷竞点头。

“那你去休息。有我们看着,放心。”

乔东阳拍拍他的肩膀,又望了谢奇一眼。

“辛苦你们了。等这事了结,一人发一个媳妇儿。”

“……多谢老大。”

……

池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昨天晚上的事,她一无所知,只是在醒来的时候,看到乔东阳乖乖睡在脚的那一头,裹着被子,眉心微皱。睡着他没有攻击性,长得好看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晨光薄亮中,像一副精美的画。

美男深睡,原来也这么撩人。

她坦然地欣赏。

肆无忌惮。

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睡着的某人懒洋洋地打个呵欠。

“只看不动,就是耍流氓!池小姐,你可以扑上来的,我准了!”

“……”

池月脸颊迅速变热。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乔东阳慢慢睁开眼,“大概这就叫心灵感应?”

“去你的!”池月脚往前伸了伸,蹬他一下,“起来吧,我饿了。”

“早就已经起来了。”他扬起唇,笑容坏坏的,“随时可以喂饱你……”

池月大窘,咬着牙踹他,“乔、东、阳!你要死啦?大清早的……”

“嘶!断了断了,谋杀亲夫。”

“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

“哈哈哈!你又不是没揍过。来啊,扑上来!”

“靠!”池月挽袖子站起来,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原本想蹂躏他一下,不曾想,脚踝突然被他拉住,两只脚受力不均,被他轻而易举地拉拽下去,倒在他的身上。

乔东阳大笑着,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自投罗网,哼!小娘子,叫声哥哥,饶了你!”

“……幼不幼稚?”

两个人正在那儿打着架,侯助理匆匆来敲门。

“乔先生,乔先生,刑大的张警官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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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象征性的呼唤一下…………看书的你,在哪里…………

229 契机

张警官是负责龚家文这个案子的民警,也是吉丘县刑侦队的副大队长。

昨天已经打过交道,彼此认识,他知道乔东阳是吉丘月亮坞项目的投资人,这事关系民生,因此非常客气。

“乔总,大清早的打扰了。有点事,要找你们核实。”

乔东阳嗯声,“进来谈吧。”

旅馆里没有专门的会客室,房间就成了暂时办公的地方。

侯助理、雷竞、谢奇,全都被叫到了乔东阳的房间里。

于是,池月昨天晚上睡在乔东阳房里的事情,莫名其妙就这样被曝光了。

这真是尴尬。

池月感觉到他们投来的目光,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好在,大家有正事,没人顾得上调侃他们的私人感情。

“乔总,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张警官的话,让乔东阳怔了一下,轻声笑了起来。

“这么幽默的警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那就先听好的吧。”

“龚家文今天凌晨交代了。”这个案子是被上级点名的,刑大任务很重,根本就不敢休息,昨天晚上几个人连夜加班审讯,熬到凌晨四点半,同样没有睡觉的龚家文在精神疲惫之下,终于招架不住,全部交代了。

“他怎么说?”乔东阳目光略沉。

张警官目光一闪:“这个,还真是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

池月一听,脸色暗了下来,下意识望向乔东阳,她生怕听到那个他们猜测过的结果。然而,乔东阳却很平静,“跟我的私人恩怨?”

“算是吧。”张警官道:“龚家文交代,他受人指使,煽动群众抗议拆迁,要求高额补偿。而那个指使他的人,指明了要针对你……”

“也包括杀了我吗?”乔东阳问:“那个人是谁?”

张警官点点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还记得那个偷树贼团伙吗?”

乔东阳眯起眼睛,有些意外,“是他们?”

张警官道:“龚家文交代,跟他接触的人叫冯大军,吉丘人,他有过犯罪前科,坐过牢,是盗树团伙里的骨干份子。经我们初步核实,这个情况与龚家文供述一致。”

“呵!”

乔东阳扶了下额头。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冯大军死了。”张警官面色沉了下来,“今天早上,万里镇派出所接到报案,有人死在万里镇小学后面的沙地里。我们赶到现场,发现死者正是冯大军,而且……”

他的目光扫向众人。

“昨天晚上,冯大军就住在这个旅馆。”

池月心里一窒。

她想到了昨晚见到的两个房客。

众人神色也是一紧,似乎与她想的一样,但都默不作声。

张警官清了清嗓子,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照片,一一摆在桌子上。

“你们都过来看看,认不认识这照片上的人?”

第一张照片很血腥,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仰卧在沙地上,浑身是沙子,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双眼瞪大,面目狰狞,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就是冯大军。”张警官指着这张照片,望向他们的脸:“有人见过吗?”

说实话,他们并不认得。

如果不是那身似曾相识的衣服,池月也毫无印象。

“我好像见过。”她如实说。

“在旅店里?”

池月点点头,把两次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昨晚来住店的,是两个男人。但第二次见到的时候,只有其中一个。他们都穿着类似的黑色衣服。所以,我不太确定,第二次见到的人是冯大军,还是另外一个人。”

张警官看了看她,“另外一个人,你记得长相吗?”

池月摇头,“他们都戴着眼镜,帽子压得很低,晚上光线又不好,我没看清长什么样子,但我的印象里,两个人都很高,很壮,看起来很凶……”

“这些照片里面,有没有这个人?”

池月再次摇头。

“你再仔细看看……”

几张照片里的男人,辨识度都不高。

池月认真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一个是面熟的。

“对不起,我真的认不出来。”

她的答案,与老板娘的说法一致。张警官并没有很意外,收起照片,又问:“你们回忆一下,他们出现后,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众人摇头。

池月其实觉得那两个人的出现就很反常。

但那只是一种感觉,没有实际意义,于是也只是摇头。

乔东阳道:“不好意思,帮不了你们。”

张警官摇头,笑了笑:“没关系,这些家伙就是狡猾。回头你们要是想到什么,随时跟我联系。”

“好的好的。”

“麻烦了。”

“应该的。”

大家客套着,侯助理突然发问:“张警官,是这个人杀死冯大军的吗?他是什么人呢?”

张警官沉吟一下,失笑道:“目前我还不能给你们确切的答案。这个人的信息,也正在调查中。是不是他杀的冯大军,冯大军到底怎么死的,也得等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这个回答可以说很官方了。

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

张警官向乔东阳告辞,带着人出去了。

外面还有几个民警,他们正在走廊尽头的客房里,搜查冯大军和另外一个人的行李。

有人守在房间的外面,不允许外人进去。

大家看了一眼,都拿询问的目光看乔东阳。

接下来,要做什么?

乔东阳面无表情:“我先去卫生院换药。然后,回月亮坞。”

……

万里镇发生的事,是一个契机。

打破了公司与村民间多日的僵持。

大部分村民的心里,其实都是盼着拆迁的,只不过,他们先前受了别人挑唆,真把月亮坞当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圣地”,认为乔东阳非得在这里搞项目不可,这才开始有了贪念,想坐地起价,多捞一些好处。

现在带头闹事的龚家文捅伤了人,已经进去了,群龙无首,大家是又惊又怕,既担心连累到自己,又害怕乔东阳会追究,或者撤资离去。

整个村子安静如鸡。

乔东阳的汽车一到,村干部就迎了上来,言词间小心翼翼,一遍一遍问候乔东阳的伤情,比对祖宗还要恭敬,就怕他大爷一个不高兴,拍拍屁股就走人。

可有时候,怕什么,就来什么。

乔东阳回到村委会,看到老村长和俞荣,第一句话就是丧气话。

“这事大家就别再张罗了,我可不想把小命丢在月亮坞。就这么的吧。俞荣,项目全部暂停,一会叫组里的人,到我办公室开个会,咱们讨论一下善后问题。”

俞荣一愣,没反驳,“好的,乔总。”

老村长眼睛瞪大,像被雷劈了,尴尬着一张老脸。

“乔总,你消消火。有事好商量嘛。我们月亮坞的村民,还是很欢迎你们到来的,你能看中咱们这里,帮咱们脱贫致富,那就是我们月亮坞的恩人。我,我这……我这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反正,我先代表大家给你道个歉,你要有什么意见和想法,都可以提,我们再商量。”

老村长站在他面前,长长鞠躬。

那语气和表情,都快急哭了。

乔东阳面无表情,看他这样,也只有一声冷哼。

“不用商量了。村长你要是有诚意,这事早就解决了,也不会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