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局应该快要退休了，如果你要陶局出力的话，看来是要抓紧点时间了。”叶程卓随口提醒了一句，却是让郑叙江的脸面都有点挂不住了。
“陶局？”许乔然也察觉到郑叙江的局促的反应，以她现在那点可怜的实习经历，对于工作几年后的职位晋升以及里面的门道自然是压根不懂，所以对突然冒出来的陶局颇为不解，眼下就顺口问了一句。
许乔然话音刚落，郑叙江的电话倒是又响了起来。
郑叙江一看是医院的来电，立马不露痕迹的舒了口气。
果然，他刚接起电话，没问几句就说立马过来。
“不好意思，我主刀的有个病人突发状况，我要赶去医院看下。”郑叙江不无焦急的说道。
“恩，病人要紧，你先赶紧去医院吧。”许乔然被郑叙江焦灼的语气感染的忧心忡忡起来，倒是忘却了前一刻暗涌上来的尴尬。
也不知为何，她自己其实也是偷偷舒了口气。
等到郑叙江离开后，许乔然这才问起了叶程卓。
“你刚才提到的陶局和他什么关系？”她问归问，仔细听去，语气里其实是有点不快的。毕竟刚才叶程卓一开口，郑叙江的脸色就明显僵在了那里。
许乔然下意识的把叶程卓的随口搭话理解成了故意发难。
“你难道不好奇他和陶华娜的关系？”叶程卓不置可否的反问起来。
许乔然还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被叶程卓反问的堵心起来。
以叶程卓的口才，许乔然知道就自己那几斤几两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她干脆就堵心的不再搭理他，转身就往宿舍门口那边走去。
结果，许乔然才走了几步，就看到宿舍大门早已关了上去。
许乔然心塞的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貌似是刚才叶程卓突然吻她的时候，她晕乎乎中是有听到点金属插销的声响的。
她又不想被叶程卓看到自己被宿管阿姨一脸严厉劝告的场景，这会继续堵心的往紧闭的宿舍大门走去。
“对了，晚上出来的时候听霞姨说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捡到一张涂鸦，霞姨识字不多，她还问我是不是你布置给唐宋的绘画作业——”身后的叶程卓慢条斯理的问道。
“她有给你看过吗？”许乔然心头咯噔一下，转身问道。
“还没来得及看，不过唐宋好像对绘画不怎么感兴趣。我猜他的绘画作业应该也是差的惨不忍睹，我待会回去看下他的作品。”叶程卓闲适的应道，这才缓步往他自己的车头那侧走去。
“叶、叶先生，我之前正好落了一页资料，是我自己为了应付考试简画的便于记忆的人体结构图，我能不能过去拿回来？”许乔然略为心虚的问道。
她也说不清对叶程卓的感觉，不过总归不想被他知晓自己的秘密。重点是现在回想起来，貌似自己那会还诗兴大发的写了句矫情的话在上面，还是特意标注写给郑叙江的，许乔然这会一想到自己手写的内容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硬着头皮改口说道。
“原来是人体结构图——”叶程卓随口附和了一句。
不知为何，许乔然就是听得凉飕飕的。
作者有话要说：叶先森腹黑上线…
第22章
“既然是你为了应付考试用的, 还是去拿回来吧, 免得被唐宋捡到拿去折纸飞机了。”叶程卓说时嘴角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就坐进了车内。
许乔然坐进车内后只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稀里糊涂的，又是被带教老师当众批评又是被郑叙江当面撞到自己被叶程卓吻了，她心里郁卒的可以, 回去的路上更是一言不发起来。
等叶程卓开回到他自己的住处，已是深夜。
唐宋还睡得正香。
叶程卓停好车子后，又到后座把唐宋的安全带解开, 轻手轻脚的把叶唐宋抱起来往里面走去。
平时叶唐宋是对叶程卓疏离的可以, 这会在睡梦中，被叶程卓这么轻手轻脚的抱起来，小家伙还是闭着眼睛，只不过脑袋无意识的靠在叶程卓的肩处, 依旧睡得香甜。
平日看惯了叶程卓和叶唐宋互相高冷相处模式的许乔然，月光下看着叶程卓小心翼翼抱着唐宋往里面走去，不知为何, 她原先燥郁的心头倒是慢慢平缓了回去。
甚至, 她还有点隐隐的同情叶程卓起来。
一个大男人带孩子, 难免是会有粗心之处的。
不过凭心而论, 叶程卓虽然不愿放下脸面先向唐宋示好, 不过对唐宋其实还是尽责的无可挑剔的。
只不过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唐宋的母亲一看就没怎么真正的关心过他, 所以那会叶唐宋看到潘雯后，居然还下意识的哆嗦了下，并且下意识的拽紧了她的衣物。
也不知道到底潘雯到底是怎么想的, 会放弃唐宋的抚养权和探视权。
许乔然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的跟在叶程卓身后，看着他把唐宋抱到卧室里，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床上，又去脱唐宋的衣物。
许乔然反正也闲着，就在边上帮一把手，顺便帮着把唐宋的鞋子脱了。
其实叶程卓也是笨手笨脚的可以，脱件唐宋的外套都费了好一会功夫。
许乔然莫名看得眼熟，突然间回想起之前他也帮自己脱过外套，许乔然想到这时，已经退下去的余热又嗖得一下蹿了回来。
她想到这时，默默的走开了几步。
等到叶程卓帮唐宋盖被子，许乔然就去她自己睡过的卧室里张望了一眼。
可惜的是，她开灯后把卧室里都找了一遍，依旧没看到她自己的涂鸦。
只怪她自己手贱。
许乔然暗骂了自己一句，等叶程卓从唐宋的卧室里走出来后，她就不太自然的喊住他问道，“你知道霞姨把我的那页资料放哪了吗？”
“不清楚。霞姨睡得早，要不你等明天早上问下她。”叶程卓无事人般的问道。
“那、那也行吧。”许乔然郁卒的应道。
毕竟为了她自己这么一张信手拈来的涂鸦，她也没这脸皮把霞姨半夜喊起来问个究竟。
“挺晚了，早点休息吧。”叶程卓又交代了一句问道。
“恩。”许乔然点点头。
等着许乔然走回到她自己睡过的卧室那边，见着她自己先前换穿过的睡衣还齐整的折叠着放在那里，其实是男士的款式，给许乔然穿就显得大了好多个码。许乔然猜想应该是叶程卓备用的睡衣，不过看着崭新的可以，而且以叶程卓的经济实力，应该也不至于吝啬到把他穿过的睡衣给她用…
许乔然胡思乱想了一小会，又出来往浴室那边走去。
等她冲了个热水澡，才觉得一天的倦意都消减了不少。说也奇怪，先前糟糕的心情不知不觉也缓解了不少。
许乔然先前走到浴室那边洗漱，也没有开客厅里的大灯，只是把自己的房间门开着，借着那点探照出来的光亮，反正完全可以走到浴室那边的。
她洗好澡后如常的往她自己住的那个房间走去，未料到没走几步，脚上的拖鞋突然踩到一颗圆溜溜的小珠子，许乔然毫无防备之下扑通一下就实实在在的摔了个底朝天。
幸好是腰先着地，连带着她自己的屁股都疼得够呛。
“没事吧？”许乔然被那猛烈的撞击疼得没回神过来，前面突然疾步过来一个人影，说时已经蹲下来去扶摔得一脸懵逼的许乔然。
“叶、叶程卓——”许乔然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脱口而出喊了叶程卓的名字。问题是她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好在叶程卓前面喊疼，眼下又只得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你也还没睡？”
“我下来拿瓶水喝。”叶程卓随口应道，说时已经把许乔然扶起来往客厅的沙发那边走过去。
等许乔然坐下后，他又疾步过去开了客厅里的大灯。
“有没有摔到哪里？”刚才许乔然摔得响亮的那一声，他也是实实在在的听到了的，所以这刻把惊魂未定的许乔然扶好后，他也继续紧张的问了起来。
“应、应该没事的。”许乔然其实疼得泪花都飙了出来，碍于面前的是叶程卓，她忍着才没有痛得龇牙利嘴起来，“刚、刚才好像踩到了什么小圆球之类的东西——”
许乔然也不想自己在叶程卓面前看着像是个大笑话似的，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好端端的走路都能摔一跤，她也对自己无语了。
“圆球？”叶程卓听了一声，又起来走到许乔然刚才摔倒的地方环视了一下，随即走到靠墙边蹲下去捡了颗透明弹球过来，对许乔然解释起来，“这是唐宋平常玩的弹球，你刚才可能踩到这个了。”
“应该是的。唐宋还喜欢玩弹球啊——”许乔然点点头，悲催的应道。
“恩。”叶程卓微微点头。
“我不碍事的，你回去休息吧。”许乔然刚才痛得晕乎乎的，此时才留意到叶程卓身上也只披了件睡袍，而且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大概也是刚洗好澡下来拿瓶水喝而已，她也不想多事的打搅到叶程卓休息，说完后就起来往她自己的卧室那边走去，顺便想着待会回到卧室里再检查下自己有没有摔到身上的其余地方。
只不过，许乔然刚起来走了几步，就察觉到自己的脚踝处的痛觉越来越明显。
“你脚没事吧？”叶程卓也留意到许乔然走路姿势的异样，敏锐的问了一句，说完后居然单膝半蹲下来，往她的右脚踝那边看了一下。
叶程卓那睡裤给许乔然穿自然是长很多的，许乔然为了好走路，洗好澡出来前还特意把睡裤的裤腿折挽了好几圈，卷上去像是穿着宽松嘻哈版的七分裤似的。
所以叶程卓稍一蹲下来，就看到了她又肿又红的脚踝处。
叶程卓查看了下就已起身，扶着许乔然重新坐回到沙发那边，不容置喙的说道，“我去拿活络油。”
许乔然都没来得及拒绝，他就已大步走远了。
一小会后手上就已拿了活络油过来，反正出糗也出过了，许乔然这会已经认命。
“脚抬高一点。”叶程卓开口示意，他倒了点活络油在许乔然的脚踝上，活络油那刺鼻的味道立马就穿了过来。
许乔然刚想着弯身下来去抹下，未料到叶程卓忽然把她的小腿略微抬高放在他自己的膝盖上，之后则是一言不发的按压起来。
他的力道沉稳有力，许乔然被按压了几下又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忍一小会就好。”他察觉到许乔然的反应，中途提醒了一句。
“恩。”许乔然忍着他按压下来的痛感，开口应道。
叶程卓按压了一小会后，许乔然就察觉到自己原先肿痛的脚踝处传来热辣辣的刺感，大概是药油被抹开了，已经开始慢慢的渗了进去。
“先回去休息吧。”叶程卓说时已经把活络油的盖子旋回去，之后伸手过来扶着许乔然往她自己的卧室那边走去。
有叶程卓扶着，许乔然微踮着右脚往卧室那边走去，倒也不怎么吃力。
好不容易走到她自己的卧室门口，许乔然停下来，真心实意的道谢起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恩。”他随口应了一声。
许乔然正打算往里面走去，未料到下一秒就察觉到有阴影俯了下来，随即她的额头就被他蜻蜓点水的碰触了一下。
“晚安。”他说话间已经站直了回去，无事人般的倒像是刚才的晚安吻只是随意将至的道别而已，之后才施施然的转身往楼梯那侧走去。
许乔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度石化，好几秒后才踮着脚迅速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之后一踮一踮的走到床沿边，心情复杂的瘫倒在大床上。
在她先前所有的记忆中，压根未曾有过被男性如此亲昵的亲吻过，所以今晚被叶程卓毫无预料的亲了两次，她每次都瞬间血压狂飙心头狂跳着，而且身上紧跟着燥热起来，那点热意随即在身上撩开了难以形容的战栗感。
许乔然狐疑的拿手背贴了贴她自己的脸颊，果然如想象中的滚烫如荼。
她又不可思议的探了下自己的额头乃至胸口处，全身滚烫。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感冒未褪，又有高烧袭来的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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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许乔然越想心越乱, 直到周晨晨的电话打过来了。
“乔然, 你今晚又去哪里潇洒去了？”
“我给学生补课，太晚了就住这边了。”许乔然说时莫名的底气不足，毕竟她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我可没见过当家教的上心成这样，我觉得差不多尽到义务就得了, 你又不缺钱，还是我们自己的学业更重要。”周晨晨难得一本正经的提醒起来。
“晨晨，我知道的, 还有一个星期我就会结束之前谈好的家教课程的。”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 许乔然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等到她挂了电话后重新瘫倒在大床上，看着房间里的浅色壁纸，心头依旧乱的毫无头绪。
之前自己被叶程卓吻的时候，毫无疑问是被郑叙江看到了。而且以他那时的位置望过来, 正好只能望到叶程卓的后背，自己则是完全被叶程卓挡住了。
也不知道郑叙江会不会把自己想歪了。
许乔然想到这时，又抓狂的去拍了拍她自己的脑袋。
许乔然这一晚依旧睡得不怎么安生, 前半晚都是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着, 直到天亮后这才熬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后, 许乔然立马起来穿好衣物, 之后下地走了几步, 脚踝处还隐有点肿胀感, 却是没有大碍的了。
她低头看了看脚踝处，不知为何脑海里倒是不由自主的浮过叶程卓昨晚帮她按压时的场景。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大概那会他按压的颇为用心, 她也不好意思大幅度的扭头望过去，只不过是余光一瞥带到他的模样，视线微垂，连带着侧脸的弧线也不似平时的硬朗了。
侧颜杀！许乔然脑海里蓦地想到这个词，忽然意识到都隔了一个晚上，自己略一回想，还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她就立马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等许乔然洗漱好出来后，见着唐宋居然和叶程卓对面坐着吃早餐。
“过来吃早餐吧，吃好后我送唐宋去学校，正好顺路带你去医院。”叶程卓随意说了一句，他这神情倒是淡然的像是早已忘却了昨晚的那点小插曲。
许乔然当然也不会没事的主动提起，虽然心里觉得莫名的憋屈。
等她坐下吃好了早餐，都没有看到霞姨的身影。
许乔然还惦记着她自己的那点小心事，想着都快要出发了，她又只得问了一句，“霞姨呢？早上起来就没看到她。”
“她可能是买菜去了。”叶程卓说时放下筷子，狭长的凤眸往许乔然身上微微一驻，目光柔和，往日那种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居然收敛了不少。
“这么早就去买菜了？”许乔然不掩失望，而且失望中还带有一丝的狐疑。
暗恋的人最怕的就是恋情未满，就被戳穿且无果。
两者担心，她都占齐了。
“恩。”叶程卓应了一声，之后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许乔然的实习医院和唐宋的学校同个方向。她自己昨天开小差被徐延章批评了一顿，今天自然更不敢迟到了，她想着省时间就搭了叶程卓的车子过去。
一路上她自己又把昨天混乱中记下来的笔记本拿出来翻阅了起来。
徐延章虽然在待人处事上有些古板，不过平心而论，许乔然还是对他的行医的职业素养颇为敬仰的。
除却刚被徐延章批评时的难堪，事后想想也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不过她自己倒是对无菌的观念已经刻骨铭心了。
叶程卓把唐宋送到学校门口就停车了。
小家伙下车后朝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回来看了眼站在车子旁边的叶程卓和许乔然，之后才继续往学校里面走去。
“我觉得唐宋相比之前的孤僻，现在已经好一些了，你多关心他，让他习惯开口说话就好了。”许乔然看着唐宋越走越远的小背影，突然若有所思的冒出一句。
毕竟在正常的学校里，不用多想也知道其他的小孩子根本看不懂手语，而唐宋又不愿意开口，想必他平时在班级里也是孤僻的独来独往的。
许乔然想到这点，还是不由自主的替唐宋担心。
“唐宋会有改变，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你还是确定要中止唐宋的家教课程？”叶程卓说时略为近身，灼灼盯着许乔然的反应。
显然，他平时就是谈判高手，看似无意的一语却是直戳许乔然最担心的地方。
“霞姨不是说唐宋之前还有个家教老师休长假去了，好像是姓杨的老师，她应该快回来了吧，到时候接回去我上过的课程就好了。”许乔然的确是被叶程卓带的有点动摇起来，不过一想到已经误会重重的郑叙江，她还是硬下心继续开口应道。
“如果你要坚持这个决定的话，我相信，你之前的努力全部都会白费的。”叶程卓说完后脸上那点隐约可见的柔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殆尽，也不过是分秒的恍惚而已，他又回复到人前一贯的疏离模样，深邃的双眸寒意微泛。
许乔然自然察觉到叶程卓的异样，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提了什么叶程卓忌讳的话题，思前想后，也不过是无意间提了句杨老师而已。
终究，她也不过是唐宋的一个临时家教老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