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玉娘忍住笑,“今天我要去普济院,就不陪你了,你好好休息。”

七宝愣了愣,差点跳起来,她也好想出门,普济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好不好玩?她都要闷坏了,好想出去玩!她突然翻过身来,吓了贺兰雪一跳,小小声哀求道:“哥哥,让我去吧,我也想去!”

贺兰雪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七宝这个小傻瓜,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居然想跟去玩,他忍住脸上的笑意,故意板着脸,“不行!”

“哥哥,让我去好不好!我会乖乖的,不会乱跑!”

贺兰雪还是摇头,七宝几乎泄气,以为他不会答应。谁知过了一会,他默默将她抱在怀中,低声问:“真的那么想去?”

七宝拼命点头,脸颊红红,乌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期待。贺兰雪的手指轻轻撩起她的发丝,帮她绕在耳后,声音带上莫名的低沉,“那你要好好学教你的课程,明年一定要通过闺试。”

啊?还有条件?

七宝挣扎犹豫了很久,最终狠狠心,用力点头。

贺兰雪扶正她乱晃的脑袋,“不要太大力,头会痛!”

这就是——答应了!

七宝刚刚高兴地要从床上爬起来,又被压回去。“要听玉娘的话,不许乱跑,不能贪玩,不许——”

“哥哥你怎么这么罗嗦,我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迷路的!”

贺兰雪点点她的鼻子,眉眼温柔,“我怕你一高兴起来就忘了自己已经是个大姑娘!”

七宝忙不迭地点头就要爬起来,贺兰雪再次压住她:“玉娘不会这么早出发,你急什么?”

呃?“都已经醒了,不起来做什么?”

贺兰雪似乎开口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慢慢又压住她轻轻进入,七宝惊,大清早居然又来,她用力推了贺兰雪一把没有推开,反而被抱得更紧。贺兰雪低声问:“你不喜欢哥哥抱你吗?”

也不是不喜欢,晚上还好点,现在天都亮了,房间里光线明亮,连贺兰雪的身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脸红,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要摸摸亲亲,可是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贺兰雪其实有私心,他希望借着这段时日多亲近她,最好七宝能够怀孕,那他就可以牢牢抓住她,七宝或许可以没有他,可是孩子一定不能没有父亲,他可以稳稳当当让海蓝靠边站,即便到时候他回来了,也已经晚了,虽然这种想法稍嫌卑鄙,但是在感情上,任何手段都要利用起来,不然到时候后悔的人一定是自己。

贺兰雪要尽一切力量杜绝七宝离开他的可能。

况且,只要想到,将来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他就由衷感到欣喜,也许会是一个小小的女儿,跟她一样可爱,他不希望是个男孩子,那样会抢走七宝的注意力,他不希望再多个人跟他争夺,算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八字都还没一撇,回头问问杜良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七宝尽快怀孕…

他越想越高兴,轻轻自语:“你要早点通过闺试…早点成婚…”

“哥哥说什么?”

“没什么。”贺兰雪握紧她的手,忽然低下头,亲了亲她的手指。七宝还要再问,他却在此时抽动了起来。七宝有点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击,只得伸出空出的另外一只手,努力放在他的腰上,希望可以缓解一点身体的摇晃,可是手刚刚碰上去,却觉得那力道越来越大,只因手放在他腰腹之间,反而像是感染了他的情动,使自己身体的感觉更强烈,只觉得在他这样的动作之下,自己快到极限。如今已是早晨,她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深怕路过的侍女听见什么动静。

贺兰雪隐约猜到原因,柔声哄她:“我只想多跟七宝亲近…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

七宝情不自禁嗯了一声,就没再回答。

磨磨蹭蹭了很久,两人才起床,七宝一看到玉娘似笑非笑的目光,脸上顿时困窘,在心里猛埋怨贺兰雪。转头却见他清雅俊美的脸上隐隐露出喜色,一双含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嘴角挂着醉人的柔软微笑。七宝心里顿时有个小小声音在轻轻鼓噪着,他喜欢她,他一直在说喜欢。

她便再也气不起来,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出门。

玉娘备好一个精致的木篮,七宝好奇地打量着,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看见马车的时候高兴了半天,心想总算可以出去,虽然她也奇怪贺兰雪为什么突然同意她出门,但是只要能出贺兰府,她都欢喜!

“我觉得公子今天有点不一样——”玉娘看着七宝,嘴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她由衷地替贺兰公子感到高兴,也为七宝高兴。

七宝掀开帘子,装作没有听见,实际偷偷把脸伸出窗外,想借着外面的凉风吹散脸上莫名的热气。

到了目的地,玉娘先下了车,然后伸出手来拉七宝。

七宝高兴地下车一看,瞬间石化。

一座建筑临水而建,青砖素瓦,布局精巧,绿水畔更显得秀丽雅致。

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普济庵

七宝嘴角抽了抽,“玉娘,普济院难道是——”

玉娘打开精致的木篮,取出香烛,头也未抬,“是尼姑庵啊——”

六一

静空师太站在主殿前,满面歉意:“女施主,真是抱歉,今日庵内来了许多小姐听住持讲经,还请女施主先去厢房休息,待讲经完毕——”

玉娘一听便明白了,难怪刚才一路上看到许多马车,原来是豪门千金今日到庵内听经,可是,这不年不节的时候,除非诚心来拜菩萨,谁会到这尼姑庵来呢,还是约好似的一起来?

“师太,既然是来听讲经,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去听?”七宝眨巴着眼睛。

静空师太凝神一看,这说话的姑娘生得极为明艳动人,纵使刚才她已瞧见了很多年轻貌美的贵族千金,也不免呆了呆。见她穿着富贵,一看便是富家小姐,心中微有惊疑:“这位小姐莫不是来听经的,那随贫尼进去吧!”

七宝退后一步,“我姐姐也得进去!”

静空师太面露难色,今日庵中不同寻常,住持交代过,平民女子不得擅入,玉娘的着装又是特别素净,看起来也不像贵族千金,思及此她便摇摇头:“这一点恕贫尼无能为力。”

七宝气恼:“这里是佛门净地,怎么会有我进得,她进不得的道理?”

静空师太低头道:“今日住持要招待贵族小姐,平民一概不得进入大殿,请恕失礼。”

“你们佛门讲究的是众生平等,难道贵族是人,平民便不是人吗?”七宝还要说话,被玉娘拉住了,她冲她摇摇头,本来是来上香,若是惊扰了佛门清静,反倒是她们的罪过,七宝看玉娘一眼,咬咬嘴唇,不吭声。

“小姐你要是不想误了时辰,就赶紧进去吧。”

“我姐姐不去,我也不去!”七宝眼睛红红道,玉娘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既然如此,请师太着人领我们去厢房便是,等小姐们走了,我们再进殿内上香。”

七宝被玉娘牵着,趁着没人注意,冲那尼姑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这一幕正好落入一个人眼中,他轻笑起来,虽然他站在侧面,看不见这年轻女子的脸,却觉得她十分有意思。

“陛——少主子,讲经就要开始,您还是快点吧,迟了恐不好。”

长乐冷冷看了那奴才一眼,那人顿时收声,低下头去。

大历皇帝长乐,如今身材高挑挺拔,脸上已完全脱了稚气,常人一望只觉得他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神韵难描难画,却说不出是何缘故。细看才会发觉他眼角微微斜飞,正是一双十分有情的丹凤眼,需知这世上美好的眼睛多的是,却未必有几人能够生得古典,生得美,生得媚,若是长在男子脸上,多一分则显女气,少一分则显平淡,只长乐恰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很美又很独特。若说五官,他实在是像极了先帝,只因眉心剑纹随着年龄增长渐渐隐没,嘴角又多了一丝终年挂着的懒洋洋的笑容,便使得那戾气被雍容之色遮盖。

他今日一身便服,只带了一个内监便出宫来,别处不去,却偏偏来了这庵堂,这其中自然有缘故。一个伶俐的小尼姑早已侯在侧门,一见他们来,立刻恭敬地领他们从侧门进入了殿内。却不进正殿,而是直接送入一个雅致的内间。墙上开有一小窗,小尼姑指给长乐看,请他从那里观看动静。这原是师太累了以后的休息之所,还方便观察殿内清形。

长乐贴近小窗,外面是正殿的景象。住持师太一脸肃穆,正在讲经,下面坐着的却不是尼姑,而是衣着华丽的少女,这些打扮得艳如春花的少女都正襟危坐在殿下。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长乐皱皱眉头,低声吩咐:“小金子,你留在这里,好好记下到席的都有哪家的小姐,回来向朕…我禀告。”

小金子忙道:“少主子,太——夫人吩咐过,您要仔细挑着点儿。”

长乐踹了他一脚,看得那小尼姑心里一跳,心道这位贵人怎么这般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赶忙退下了,长乐才继续道:“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可要想清楚!”

小金子心里一跳,这皇帝虽然今年不过十五,御下却极为严苛,平日里高兴的时候也照样跟他们说说笑笑,一发怒就换了副模样,跟先帝一般冷酷,手段十分狠厉,跟随他多年,小金子仍然是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忙低头道:“奴才一定牢记。请少主子放心。”

长乐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回宫后怎么回,你心里清楚就好。”

直到长乐推门出去,小金子才从地上爬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随行侍卫都在庵外隐秘处守着,料想陛下只是随便走走,不至于出什么事,只是一旦出了任何一点纰漏,他都是第一个遭殃的。

唉,选秀就选秀,做什么还要提前看一看,分明是小皇帝自己想出来透口气,却找不到借口回太后而已,可苦了他们这帮奴才。

那边七宝正是气闷,在厢房里走来走去,绕得玉娘都不得安宁,她便笑道:“你若是等不住,就去后面花园转转也很好,只是不要走远,千万别乱跑。”

七宝眼睛亮亮,拉着玉娘衣袖:“真的吗,我可以出去玩?你不会告诉哥哥吧?”

玉娘摇摇头,这尼姑庵不过这么大地方,七宝又能去哪里玩,只是看她一脸雀跃,实在不好意思打击她,只得道:“你去吧,我不会告诉公子的。”

七宝出了厢房,左看右看,不由笑起来,这里是庵堂,怎么连厢房都长得一个模样。当真要做到一视同仁,就不该区分什么谁能进谁不能进,掩耳盗铃而已。她出了厢房,向花园走去。却不知道是哪个方向,一通乱转后才找到地方。

花园靠近溪流处,满园百花盛开,红艳艳一片,灿烂如朝霞,伴着那潺潺的流水声,俨然一处花香袭人、清静雅致的人间乐土,连七宝看了都不由啧啧称奇,这些尼姑应该过清修的日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花园,她却不知道,这庵堂原本就是海明月礼佛之处。孔郁之曾为她建天涯明月,一时传为大历美谈。而先帝见她诚心礼佛,为表爱宠,特地为她划地扩建了这座清修的庵堂。并请来大历最有名望的师太做庵内住持,专为她闲暇时来此听经做准备,并修造了这座后花园以备读经累了可稍事休息。先帝驾崩后,海明月特别下了懿旨,准这庵堂向世人开放,以享众生香火。

可惜七宝走过精美的长廊,却不知道海明月也曾经行走于上;她看着这满园美景赞叹不已,却不知道海明月也曾在此流连忘返。

早间还晴朗的天气到了此时,云彩已经沉甸甸,晃悠悠,眼看就要变天,七宝却浑然不觉。她看着不远处有几个小尼姑正在给花施肥浇水,心里觉得十分安宁,原来佛门清静之地,竟然也有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女,只是她撒得到贺兰雪的宠爱,而那些少女,则年纪轻轻便已落发出家,不知道是因为无人依靠,还是看破红尘。

七宝脑子里转着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她偷偷走过去,趴在蔷薇花丛中听那些尼姑说话。

只听得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尼姑口中抱怨:“师太真是,非要我们这时候来洒什么水,明明就要下雨,还多此一举?”

一个稍稍年长的尼姑瞪了她一眼,“你不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这么心急火燎的做什么?不是就你看到天要下雨,我们都看得见。但我依然能做自己的事,形神半丝不走。出家人做事要是都像你这个样子,还算得什么出家人。”

那小尼姑顿时红了脸,不吭声了,实际上眼角眉梢还是带着焦急,因为她趁着今日寺内人多约了情郎,可偏巧被师太交代下来的事情绊着脱不开身,还有个一本正经的师姐在这里守着,怎能不急?

“惠清,呆会洒了水,别忘了将水桶放回去。”

小尼姑嘟嘟囔囔,十分不乐地应了。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天上落下雨点来,那几个尼姑便收拾东西匆匆走了。七宝也赶紧找地方避雨。

谁知道雨丝越飘越大,七宝没法只能一手拎起裙摆,一手遮挡在头上,匆匆往回跑。雨丝已经彻底打湿了她的头发,水珠从额头垂落下来,裙摆也被污泥染脏,十分狼狈,只能避入一间长亭,只是她已经被雨淋懵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一边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过两人谁也没注意谁,只顾着抖落自己头发衣服上面的雨珠。

长乐意外中抬头,发现了七宝,愣愣地看着她。

七宝终于察觉到身边有人,看见长乐正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看,心知这人也不过是来躲雨,便微微点点头,低下头继续轻轻拧着发丝上的水珠。

“你是——”长乐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看,这少女的模样很像一个人…

七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可是转念一想,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莫非他们曾经见过?便敷衍地笑笑,准备重新找个地方,她不太习惯遇到以前认识的人,因为人家要寒暄,她对人家一点印象都没有,多奇怪的场面。

长乐眉头轻皱,上下打量了一下七宝,“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七宝闻言放下心来,稍稍离远一点,准备等雨一停就走。

长乐见她似有防备,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也稍稍往长亭边缘处站了站。

却因为她长得与他母后实在有几分相像,所以他不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再留神细看,只觉这女孩子太光彩眩目了,猛一看或许与母后有些相似,再仔细看又觉得二人虽然五官有些相仿,神韵气质完全不同。母后虽则美貌,可那双眼睛威仪雍容,让人不敢逼视,这女孩却不会给人畏惧之感,生得明眸皓齿不说,更难得气质清新,叫人见之忘俗,看到她玉色罗裙的下摆都叫污泥打湿了,长乐突然觉得她更像是一株出水的芙蓉,虽无牡丹之华贵,却另有一番风情。

不知如果她与海明月并肩而立,谁更漂亮——

长乐偷偷转过脸在望着七宝,但等七宝瞧到他时,他的脸反而先红了。赶忙掉过头去,假意看着天空,等他再转回来时,亭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七宝只觉得刚才那人很奇怪,所以便冒雨走了,好在那人并没有跟上来。

可是等到站在一排厢房前,她愣住了,为什么所有的厢房都没有号码,怎么区分哪个是玉娘在的地方?

她转来转去,走过其中一间虚掩着的房门前,突然被一只手臂拉了进去,还来不及惊叫便被捂住嘴巴:“美人儿,让我好等!”

七宝愣住,男人也愣住,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那人才突然喊了出来:“七宝小姐?”

呃?认识的?

这个男人一身锦衣,腰上挂满玉佩香囊、流苏缨穗,面目说得上俊俏,只一双眼睛透着十足的轻浮,他一脸惊喜:“我还以为七宝小姐你出京都了呢?怎么最近的宴会从来没见你出席?”

你谁啊你?七宝嘴巴被捂着,使劲儿晃晃头,示意他松开。

贺兰茗见她眼神陌生,愣了一下,“我是贺兰茗,小姐不记得了吗?”

贺兰茗?七宝摇摇头,贺兰茗刚要松开手,突然顿住了,眼光灼灼地看着七宝。

六二

贺兰茗自负一生见过佳丽无数,那一日在宴上陡然瞧见七宝,也不免为之倾倒,心道自己只当那金刀公主是个美人,可若是与七宝比起来,容色又有所不及。更何况金刀公主年龄日长,越发比不得正是青春的小姑娘。

可是平日里,贺兰雪看的甚为严密,他想亲近七宝,错过这次机会,再无可能。一时之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手是半点未松,生怕七宝发出一点声音来。

七宝隐约察觉他的意图,顿时警惕大起,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贴在门后。

唔唔——

他的手劲很大,七宝想张嘴咬他,却被他捏得无法张口。

贺兰茗表面看来是个草包,实际上却半点不傻,只是他论相貌风度不及贺兰雪,论世故圆滑不及他兄长贺兰景,在家里从来都是个极其不受重视的主儿,贺兰傅贤是越看他越不顺眼,动辄责骂,久而久之,他也就更加□形骸起来。他恶事是做了不少,喜欢就骗,骗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强,霸王硬上弓的事儿做了不止一两回,虽则面对七宝他犹豫了一会,很快还是下定决心,要得到她!一来姑娘家吃了亏不敢随便说,二来这里是庵堂,说出去未必有人信!一不做二不休!

他刚要说话,门外有人敲门,声音极轻,他一下子将七宝反扣怀里,“谁?”

 

“茗少,快!开门!”

贺兰茗单手打开门,一个女子闪了进来,迅速进屋将门又关好。

七宝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叫做惠清的小尼姑,她心里顿时升起一阵希望,便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尼姑看。

惠清乍一瞧见贺兰茗怀里有个美人还十分惊讶,半天才回过神来道,“茗少爷从哪里弄来这么个漂亮小姐?”

贺兰茗到底有些尴尬,手却半点未松,“今日我要借这厢房一用了清儿!”

七宝大惊,无奈半点挣扎不动!急得眼睛红了一圈!只能恳求地望着那尼姑,只希望她千万不要答应!

惠清看了七宝半天,脸上隐有妒意,“这小姐生得这么标致,想也是贵族人家,你要是动了她,闹出事儿怎么办?”

贺兰茗不过是三脚猫功夫,可是精通人体经脉,这本是偷香窃玉者必备之绝技。手指不知在何处一敲,七宝已经动弹不得,他轻轻将七宝的身体放入旁边的座椅之中,这才腾出手来去搂那惠清:“清儿,莫要吃醋,我心里若是没有你,何苦特地揽了这差事借机来见你?”

他二人早已相识,而且明显勾搭在一起,七宝在旁边看得十分真切,可是喉咙中却发不出半点呼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上去踹死那两人!

这惠清借着化缘为由,经常出庵,实则是厌倦了佛门清规戒律,偶然在街头与贺兰茗相识,怎么挨得过他巧言如簧,一来二去便成了他囊中物,只是化缘到底次数少,一身尼姑的打扮跟个公子哥儿见面还是引人注目。不如借着庵院为隐蔽好,因为这里常有内眷来烧香,贵族家中不免派人护送,一般都是家丁即可,偏偏贺兰茗只要家中一有女眷上香,便自告奋勇,家里见没有闹出什么事儿,便随着他去,哪里会想到每次他都是偷偷进入后面的厢房与人私会!

这庵内香火极盛,平日里尼姑各司其职,忙忙碌碌,谁还管得上这惠清去了何处,她便经常趁着人多跑来与贺兰茗玩乐,神不知鬼不觉。正好贺兰茗觉得与她往来,十分刺激有趣,哪里还顾及这是佛门清静之地!

惠清抿嘴一笑,扭捏不语,只瞧着七宝不说话。七宝心里猛翻白眼,心想这两人还真是坏得般配!

贺兰茗双手抱住她又道:“今日只要成全了我的好事,以后一定不会辜负你!”说完便松开她,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拉过惠清的手,放在她手心里。惠清嗔怪地看他一眼,“又当我图你那点金银,真是!”说是说,解开一看眼睛顿时一亮,不动声色收入怀里,“那你快些,别过分了,我瞧这小姐小模样怪可人的,你可别往死里折腾,悠着点儿!”

七宝心里一凉,深刻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原来哥哥说的对,贪玩的孩子没有好结果…

“我在外面给你守着!”

小尼姑眉清目秀的脸在七宝眼中越发面目可憎起来,她眼看着那扇门关上,却毫无办法。

 

七宝脸上气得通红,看起来如同一朵芙蓉花般俏丽,越看越明艳,贺兰茗看得目不转睛,上去就在她脸颊上猛亲一口,把七宝急得快要哭出来,贺兰茗拉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七宝小姐,自从上次宴会一见,我对你是朝思暮想,只要今日成全了我,想要我去死都可以——”七宝偏开头,越发觉得这人让人厌恶!

贺兰茗把心一横,也顾不得担心若是被贺兰公子知道会如何,一把将七宝打横抱起,往榻上一放,便去扯她衣服,七宝明明眼泪都快要涌出来,却死死忍住,只是眼睛里隐约泛着泪花。

贺兰茗压上去,一撬开她嘴巴,立刻将舌头伸进去翻搅,七宝看准时机,狠狠一口咬下去,贺兰茗惊叫一声,从榻上滚下来,口中鲜血直流,倒在地上哼哼不已!

按说他平日里绝不会如此猴急,但是无奈这样的机会来得太突然,他太过得意,以至于忘了,兔子急了,尚且要咬人!更何况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玫瑰再美,要摘也得除刺,他这样心急火燎,怎能成功?

门砰地一声打开,七宝心里一跳,担心是那小尼姑听见动静闯了进来!

确实是惠清没错,可是她一进来就摔倒在地,一个年轻男子轻轻扫了一眼门内情形,便从贺兰茗腹上直直踩过,贺兰茗哪里受得住这样一脚,加上口中剧痛难忍,眼睛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来人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衫,眼中一派流光溢彩,嘴角还挂着一抹慵懒笑容,他探头看了七宝一眼,摇摇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七宝不能说话,却认得这正是刚才长亭里躲雨的人,她动动眼珠子,示意他自己不能动。

“哦——明白!”长乐低声道:“得罪!”七宝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眼前一花,就感觉自己肩膀一颤,终于能动了!

她跳下来,对着贺兰茗就是狠狠一脚!贺兰茗早已昏过去,哪里能有知觉!

长乐站在一边,看着七宝踹贺兰茗,并无出手制止的意思。其实他刚才一直在找七宝,只是苦于没有方向,实在难找,谁知这小尼姑鬼鬼祟祟守在门外,又听见里面似有人声,他才打昏了那尼姑闯进来!

没成想,这小姐倒是很——

嗯,的确蛮凶悍!看贺兰茗那样子,舌头大概都快被咬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