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见她这样与血圣兽说话,吓得魂飞魄散,尽管自己处境也很可虑,还是拉了一下她袖子,压低声急道:“杜小姐!”

  金墨淡淡的,不以为然说:“你一向讲究斩妖除魔,也没说你有妖怪朋友,他上了门,我只道是你送我礼物诱他来的,虽然道行太浅,也不想让你白欢喜。”

  杜随气得脸色都青了,冷笑说:“血圣兽什么时候这么体贴我了?实在不敢当!”

  难得金墨居然没跟她争,冷冷扫了她与黑玉一眼,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金墨一走,黑玉明显好了许多,看着杜随,一张脸还有点抖:“杜小姐,你怎么会…这样太危险了!太可怕了,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杜随微微笑笑:“我知道的,你不必担心,他要害我,我早没命了。他有失礼之处,我叫他给你赔个不是。”你那点血就当无偿献血了吧,反正也不能叫他赔。

  黑玉一听跳了起来:“不!别…怎么能…”

  怎么能叫妖王对我陪不是?就差没想,他吃我是应该的,没能让他吃成,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杜随发现妖怪们对金墨的恐惧真是从血液里就流淌着,笑道:“不说这个了,跟我讲讲你和小娥最近过得怎样?”

  听到这个话题,黑玉若非事先太狼狈,就已经神采飞扬起来了。原来他听从杜随建议,先是去租了一处小小的房子,把小娥安顿下来,然后自己一三五就去三里屯一处酒吧唱歌,二四六到夜总会做舞男。两者都取得了极大成功,前者使他最近得到了签约的机会,后者帮他挣了为数可观的金钱。于是对杜随十分感谢。

  杜随仔细打量黑玉,觉得他实在有做明星的本钱,笑道:“小娥怎样了?”

  于是黑玉又眉飞色舞地说了一番,小娥在家里很是勤劳(一贯美德了),料理家务尽心尽力,对于自己晚出早归挣钱养她很愧疚,所以加倍对他温存体贴,实在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便是天上的仙女和圣母玛丽亚加起来也没有她这般好法。

  杜随忽然想起自己上次想到的问题,问黑玉说:“小娥身体好吗?”

  黑玉见她突然郑重其事地问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很好啊。”

  “那你的修炼…”

  黑玉听她这么说,突然高兴起来:“你也看出来了吗?我最近不知为什么,明明没多少时间练功,却突飞猛进。”

  杜随想了想就明白了:这无疑跟他的舞男职业大有关系,从一帮欲求不满的女人身上采补自然比从养鸡场的母鸡身上采补来得效果好些。不过她自然是不会跟他解释的,只是岔开话题问他婚礼的日子和安排。

  黑玉没谈太长时间就走了,杜随于是去金墨房间里看看,她怕刚才说得过火,惹他生气了。

  金墨既不在练功,也没在做数学题,而是像方才一样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

  杜随推开门的时候,他没有回头。杜随觉得心里沉了一下,笑道:“好久没下过厨了,今天给你做点什么吃吧?”

  金墨朝她看过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杜随心里突然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又觉得空气里有什么东西使她想要发抖,她快步走到金墨面前,抬头看他,低声说:“生气了么?我没做错什么呀。你差点杀了我的朋友,总不是…我的错吧?”她声音很温柔,自己听着都觉得有求饶的意思。

  金墨低头细细看她,还是没有表情,还是不作声。

  杜随抿起嘴唇,也不说话了。

  金墨突然出手,把她猛地一下撂倒在床上,一手摁住她肩膀不让她挣扎。

  事出突然,杜随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自然立刻醒悟挣扎是没用的。

  他要做什么?

  杜随看到他眼睛很冷静,但是深处燃着火光。

  他低头死死的盯着她,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条件反射想要闭上眼,但这无异于鼓励他侵犯。总不能这么恶俗发着抖问他:“你要干什么?”吧?所以她也迫使自己看着他,却不知自己眼睛里又是惊恐又是倔强。

  他低下头,好像想吻她的嘴唇;他抬起另一只手,好像想落在她剧烈起伏的胸膛。

  杜随拼命的对自己说:你要说点什么,你要说点什么!终于,她艰难地开口:“你…”

  杜随说不下去,她知道自己现在就算说“别这样”,也软弱无力,只能刺激他的欲望。

  他停住了一下,看着她。

  杜随看到这个男孩美丽而年轻异常眼睛里有狂烈的暴躁,那是,激烈的渴望受到什么阻碍时的感觉。

  他想要疯狂地对她,可是他的一部分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杜随还是很清楚地明白他的想法。

  他的手已经落下来了,抓住了上次他碰过的胸脯,这熟悉的感觉让杜随倒抽一口凉气。她甚至听到了他的呼吸已经失控。

  他突然一用力,撕开了她的衣襟。杜随绝望地重重喘息了一下,觉得浑身都软了。心跳得好厉害,而他的呼吸在耳边听起来也越来越重。

  他根本没听见杜随的声音,在看到她半透明的黑色蕾丝胸衣下若隐若现的凝脂一般的胸脯时,金墨好像已经不再看到她,而只是看到她的一个部位。他用很粗暴的手势扯掉了她的胸衣,看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洁白如玉的丰盈胸膛,用力伸手握住,低下头去亲吻吮吸。

  杜随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可是心却冷了下来。为什么冷下来她并不知道,也许是受了伤害,也许就只是单纯的不想在此时此地与他做爱。

  他嘴唇的形状很美丽,为什么却不想要他吻我?

  “那么,”杜随最终发出的声音竟冷静得出奇,“你终于决定动手了吗?”突然觉得很疲倦。

  他抬起头,美丽妖异有红色瞳线的眼睛没有刚才那样暴躁了。

  杜随的眼泪,不知为什么轻轻流了下来,神色却还是很冷静平稳。

  金墨眼里的火好像彻底熄了,抓住杜随的手也松了开来。

  两人僵持了不知多久,金墨离开了她的身体。

  杜随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冷得一阵颤抖,她转身拿带着金墨的味道的被子遮住身子,半晌才低声说:“不要轻易…伤害我,至少,现在还不要。”

  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杜随觉得自己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她在黑暗中纵容自己死死抱住这个人形妖怪的替代品,好像已经知道天理昭昭的万劫不复。

  星期六早上杜随在她那张华丽的西式古典四柱床上醒来时,心情算是很好。

  昨天后来的发展让她觉得很舒服,金墨上前静静抱住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两人在天黑了又没开灯的房间里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很久以后金墨才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用从来没有过的冷静但略显低哑的语气说:“你去做饭吧。”

  然后她就起床去换了衣服做饭,做了香蕉培根乳酪卷,火腿土豆泥,奶油蘑菇汤,开了一瓶91年的阿尔萨斯的pinot gris,甚至烤了一些椰蓉蛋白酥作甜点。这顿饭吃得很愉快,金墨虽没多说话,但对她表现得前所未有的温和。吃完饭还主动洗碗,用手而非法力。

  今早这种起床的愉快一直持续到她洗漱更衣完毕,她想了想之后,还是屈从于自己的快乐心情去敲了敲金墨的门。我们英俊的美少年金墨正在穿他昂贵的大衣。

  杜随问:“你要出去吗?”

  美少年点点头。

  “去哪里呢?”

  “狩猎。”

  杜随突然心中一动,微笑道:“我也想去。”

  金墨听了这话有点奇怪,考虑了一下,说:“好吧。”

  杜随顿时欢欣鼓舞,仿佛要去踏青。

  长白山

  第十六章 长白山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杜随第一次同金墨出去看他觅食。金墨带了她不便瞬移,于是便腾云。

  杜随腰被金墨一手搂住,便飞上了三百多米的空中,周围的云彩正浓,杜随第一次飞行,只觉心旷神怡,对着金墨道:“我小的时候总幻想云彩是一种棉花或沙发似的东西,老想着要能坐在上面,指挥它行动可就太爽了。想来人类还真是都有执著的飞行梦想。”

  金墨并没有指出这并非她标榜的飞行的梦想而是懒人的梦想,反而见她高兴,又往高处飞了些,杜随见云都到了身下,连忙道:“别再高了,平流层的气温可不大适合我,再说让民航的机长们见到了说不定会弄出飞机失事来的,那我们可就罪过了。”

  他们的速度其实很快,但是金墨设了一个结界,吹不到什么罡风,如此飞了半个小时,就在一处积雪的山上停了下来。

  杜随整理了一下她的浅驼色克什米尔羊毛镶玄狐边斗篷,四顾一番,问:“这是哪里?”

  金墨拂了下被山风弄乱的墨玉一样的半长黑发:“长白山。”

  从来各种精怪都喜欢躲在深山里修炼,倒也不足为奇,长白山名声和地方都大得很,游客也没有黄山华山的多,看来还是很合适的猎食场地。

  杜随想起天池水怪的传说,又想起金墨喜欢吃海鲜,于是点点头,说:“现在上去吗?”

  金墨有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去哪儿?”

  “天池呀。”

  金墨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没说要去天池。”

  “那你要去哪里?”

  金墨指指东面:“温泉。”

  长白山有几处十分不错的温泉,可是难道金墨到这里来是为了洗温泉?

  当然和任何女人一样喜欢有美容功效的温泉的杜随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金墨好像在自家庭院里一样熟悉这座山,长白山的主峰白头峰有蜿蜒而上的盘山公路,其余地方可就是老林子了。如今已经十二月了,便是主峰也早就封山了,山脚以上都是积雪,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有几个对游客开放的温泉就在半山腰瀑布旁边,金墨带她去的并不是那里。

  他们离开了主峰,往东进了林子里,不知道金墨是不是用了缩地之类的法术,好像没走几步就到了。

  杜随看了看面前碎石环绕腾腾冒着热气的温泉,有点怀疑地问:“这里能洗澡吗?”

  金墨看也没看她一眼,漠然说:“你想洗也可以。”

  杜随更加怀疑:“你测过里面的成分吗?”她伸出一只手指试了试水温,皱皱眉说:“好像五十多度,它不是那种会突然变到两百度的定时变温温泉吧?”

  金墨显然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感兴趣,平地起身飞到一棵树上选了一根枝丫站住,淡淡说:“我今天要捕猎的对象好像每天来这个温泉,我用天视看的时候它就在里面洗澡。”

  杜随不满地说:“每种动物承受的温度根本就不同,何况是妖怪?它能洗又不代表我能洗。”

  她这话嘛,倒也说得十分在理,可惜并没有令她十分满意的人来回答。

  金墨突然间脸色微动,跃下树来搂住杜随的腰,又跃回树上,顺便用了个掩藏声息的结界。杜随知道他已经发现了猎物的动静,便不再纠缠,屏息不动,忽然耳后一热,有轻微的呼吸,金墨在她耳边低声说:“一会儿我下去,你呆在结界里不要动。”杜随点点头。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杜随便闻到风中微微带了一股腥味,又过了一会儿,便有极细小的索索声传来。

  杜随更是一动不动,也不敢呼吸。却突然听到金墨不带感情的声音:“不用担心,在这个结界里你的声音气味都穿不出去。”

  这时,杜随的视线范围内已经出现了一个穿着兽皮短裙,头发长至小腿的少女,形容很是娇俏,看上去有人类十七八岁的样子,在冰天雪地里穿着这么一点,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类。

  那少女好像很是欢快,到了温泉边上连衣服也不脱就跃了下去,然后便开始戏水。

  杜随看金墨蓄势待发,就问道:“是她么?”

  金墨点点头。

  杜随有点好奇:“它是什么?”

  金墨指了指温泉里:“看那里。”

  杜随仔细看,只见温泉中似乎有几条蛇一样的长条物体上下穿梭,打出一片浪花。“那是…尾巴?”

  一共应该是三条。

  杜随有点惊讶地说:“我倒不知道哪种生物是有三条尾巴的,嗯,是狐吗?只有狐狸精有什么九尾狐之类的。”原来是传说最多最常见的狐狸精,而且也才三条尾巴,杜随明显很失望。

  金墨微微摇头;“九尾天狐,那是已经通了天道,只待天劫一过,指日飞升的。虽然是大补,味道也还不错,可惜数量极少,又十分机警,很难捕到。我总共只吃过两次,都是以前的事了,这回复活,还没有找到过任何踪迹。”

  杜随看看温泉中戏水少女的三条尾巴,很不怎么有兴致地问:“那这是什么?”

  金墨说:“虽不中亦不远。世人常称狐狸精,但这说法是不对的,狐就是狐,应该是狐妖,而狸则是两回事,这是一只三尾黑狸。”

  池中少女不知大祸已经临头,还在洗得高兴。

  金墨又嘱咐了一次杜随待在结界里,自己便现身了。

  底下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这狸见了金墨已经知道怎么回事,自然是吓得失魂落魄,瘫在地上,当然也不敢抵抗。她比上回美人蟒母女强的地方是还企图逃跑了一下,可惜金墨手一指,就有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将她拉了回来,然后金墨就开始吸她血气。

  那狸一直拼命哭泣挣扎求饶,从这一点看,哺乳动物到底要比冷血爬行动物高明些。杜随虽然知道它是个异类,但它还没现原形,场面分明就是一个美貌少女在荒山野岭遭到歹徒屠杀,实在凄惨得很。

  当然如果她现出原形,杜随说不定会更加同情它一些。在这一点上杜大小姐和那些新教徒们是一致的,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哺乳动物他们都同情喜爱悲悯。

  杜随此时正在飞速地权衡利弊得失:叫金墨放她一马?只怕金墨要不高兴了。以后说不定再也不带她出来狩猎。人家毕竟是在正当捕食呀!national geographic的摄影记者去拍狮子,难道会因为角马可怜就要去横加干涉吗?这无论如何不大合理公正。佛要救鸽子,老鹰责问他说难道自己便该饿死,佛也只好割肉饲鹰。难道自己去替这只狸给金墨吃了不成?再说这黑狸年久成精,皮毛肯定胜过侪辈,自己也是很乐意有那么一件皮裘的…

  “等等,金墨。”杜随看到她挣扎渐渐无力,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一边心中重重叹了口气:这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呀?

  金墨停了手,朝她看过来,眼睛里有询问的意思。

  杜随有点紧张,用什么理由呢?“那个…金墨,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呢,就这么死了不可惜吗?”

  金墨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显然认为她的话毫无意义。转身又要动手。

  “金墨!”杜随叫了起来,为难得脑子有点空白,脱口道:“你看,有的时候我总是很奇怪…我每次见你都是要杀一些美女,当然不是真的美女…我有点,嗯,不明白…”她词不达意,抬头看着金墨,“为什么不杀我呢?…我又不比她们更动人一点…为什么,”又深呼吸了一次,“你想要我,或者?”

  终于问出来了。这句话在心里好久,竟然在此时此地问出来了!杜随闭上眼深深呼吸,再也不去理会恐惧和羞耻。

  金墨也楞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问,他凝住不动,脸上像放电影一样飞快闪过各种东西。最后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杀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她?

  杜随被他这样模糊的回答弄得有点气馁,但是已经不能再追问。她忍不住还是说:“那么你有一天会不会杀了我?”

  以为金墨也会说“不知道”,但他想了想很肯定地说了句“不会”,然后就想继续他未完成的午餐。

  杜随顿时心情大好,上前一把抓住他袖子,笑容盈颊地说:“那你放过她吧?”

  金墨大概已经开始觉得人类女性的不可理喻了,很不悦地说:“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她很可怜。你不也吃了一些了吗?如果没吃饱,我回家给你做西班牙海鲜饭好不好?”

  那只三尾黑狸本来已经自知无幸,可是居然跳出一个人类女子,而且一本正经为自己求情,看情况还和传说中的血圣兽交情很好,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心中也不由升起了希望。她张口吐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有光泽的珠子,不停地叩首求饶,情愿献上内丹赎命。

  这个献上内丹赎命倒也有典可循,以前还有不少修真之士的时候,都很喜欢去屠杀异类修行者,替天行道,又不上干天和,这些精怪为了活命,便把内丹献出。异类内丹是它们修行的精华所在,若是服下消化掉可以抵上许多年修为,属性不同还有很多水火之类的妙用,修士们都很乐于笑纳,然后只要对方没做过太多坏事就这样放过。所以异类们便养成了打不过就献上内丹求饶的习俗。

  血圣兽不是人类,要的是血,不是内丹,遇上他老人家一般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所以这献内丹求饶大可省略。但是杜随一出来,那三尾黑狸看出她也是修仙之人,于是就习惯性的使用了在此情况下常见的方法。果然嘴里还说:“我在这深山修炼,从来没有下过山,从来没有害过半个人。”

  殊不知杜大小姐和金墨一样,对她害没害过人是不大感兴趣的。

  金墨伸手接过内丹,随手递给杜随:“七百年道行,五行属木,你正好缺木,可以抵你七十年苦修。”

  此时若是程家兄妹在,自然是不会客气。杜随也不是要客气,怎奈她修的是佛门,佛门最重慈悲,这种把别人的修炼成果直接吸收的损人利己把戏根本就没有。杜随暗叹可惜,再一次确定自己入错了门,便作出淡然的样子说:“我又不是想要道成飞升,这道行什么的于我也没什么用,你修炼不易,收回去吧。”

  那黑狸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不相信自己的运气,直到金墨把内丹扔回给她,并且对杜随说:“也是,你的功力浅,胜在精纯至正,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能速成,不免就要驳杂,将来易有心魔,倒是不必贪这小便宜。”这才相信,叩首痛哭。

  杜随见黑狸一脸感激涕零,将自己当作天地父母至仁君子的样子,心想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原本最想要的是她的皮毛。便十分大方的挥挥手让她走了。

  黑狸几下便隐没在林海中,杜随见金墨终究有些不豫,笑嘻嘻说:“你呀,何必定要涸泽而渔?如今环境不好,人类过渡繁衍,野生动物都快没了,妖怪也数量稀少。以后你就不要赶尽杀绝罢,留着等他恢复了以后也不至于饿肚子。咦,不如…”她本想提议不如捉几只妖怪饲养着慢慢吃,让血圣兽也从渔猎社会过渡到畜牧农耕社会,突然想起金墨住在自己家中,这饲养场只怕也会在自己家中,她可不想养一屋子妖怪,所以聪明地及时住嘴。

  金墨大概觉得她所言有理,没有出言反对。杜随出了口气,看看那温泉,想想不大愿意在别的动物刚洗过的水里洗澡,就说:“天色还早,好容易来一次长白山,不如去天池看看,也好弄明白究竟有没有水怪。”

  金墨大概想看看是否可能弄到另一顿大餐,无条件同意了。伸手携起她直飞上去。金墨俊美精厉,杜随也美艳雍容,这样平空飞起,便直如九天飞仙一般,自然不会让人以为是一只大妖怪和一个名建筑师。

  天池是一个火山口湖,在终年积雪的高峰顶上,湖水奇寒彻骨,周围没有任何生物,只有传说中有长颈龙似的怪兽露过面,甚至山下博物馆里还有专门一个厅是关于怪兽的照片等证据的,曾有一队美国人拿几架直升机吊上来一艘小型潜艇,打算下去勘察一番,结果被中国军方阻止,潜艇也被扣了。也有人说中国海军有基地在里面,因为传言中天池是海口,是与海相连的,每次大海潮汐,天池水也随之升降。

  杜随与金墨下到湖边,这湖水里原先没有任何生物,但是朝鲜那边哨所放了一些冷水虹鳟鱼作为试验,可惜被这边中国气象站的人捞了吃得差不多了。

  杜随放开神识,在水下探索了一番,直觉深不可测,也没有任何生物的痕迹,更不要说妖物了,便作罢说:“果然是没有的。”却见金墨神情专注,好像若有所思,问:“你发现什么了吗?”

  金墨皱起眉,说:“我们下去看看吧。”

  杜随也觉有点兴奋,毕竟是去探索天池水怪呀!说不定真是一头硕果仅存的长颈龙呢。当然就算是真的杜随也不怕,哪怕霸王龙呢,在血圣兽面前连只鸡都不如。倘若真是长颈龙就叫金墨将它生擒,自己破解了天池水怪之谜,又发现了以为灭绝的史前动物,以后想不名垂青史都难啊。

  金墨是血圣兽,血圣兽是大地之主,原是不谙水性的,他下水的方式就是弄一个结界,把水挡在外面。

  他们就这样下去,很快光线就透不下来了,变成了纯粹的黑暗。杜随又发挥了她的金刚伏魔的作用,弄出一点白光来。就这样下了仿佛有几千米,杜随想以后闲来无事,可以去几个最深的海沟用这法子潜潜水,见识一下深海生物,倘若遇上些什么大白鲨,大王乌贼,还可以顺便让金墨干掉几个。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突然他们的结界遇到了袭击,一阵猛烈的撞击,杜随一个不稳,从结界中掉了出去。

  水涌到她周围,黑暗包围了她,好大的压力,是什么?杜随只隐约见到一个黑影,长形,柔软而扭曲,长颈龙的脖子没那么粗吧?直径…怕不有两米?从深深的水底伸上来,简直好像无限长…好难过…不行了吗?…好大的压力…

  他们潜到的位置距山顶水面已经有一千多米,如果是普通人没有任何设施就暴露在水里的话,瞬间就可以被强大的水压压得粉碎,杜随自然不是普通人,可她也不是神仙或超人,虽有金刚伏魔护体,眼看也是支持不住了。

  金墨,难道我要死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