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紧张:“一定是为了方才的事。”

张制锦抚了抚她的小脑袋:“不用怕,有我呢。”

于是两人来至张老诰命的上房,进内之时,却见靖安侯跟宋氏,杨氏也都在,靖安侯跟宋夫人都站着,杨少奶奶却跪在地上。

张制锦跟七宝上前行礼,张老诰命蹙眉说道:“锦哥儿,你父亲方才向我告你忤逆他,你跟我说,可有此事?”

七宝听了这句,打心里透着寒意,她想也不想,脱口道:“老太太……”

但是七宝才开口,张老诰命已经厉声喝道:“我没有问你!”

七宝吓的一抖,旁边张制锦却已经伸出手来,将她的手轻轻一握。

他的手很大,掌心温暖。

七宝转头望着他,张制锦朝上缓缓说道:“不知道父亲方才有没有跟老太太说过,有人故意买通了丫头,要伤害七宝?”

张老诰命顿了顿,才回答道:“不错,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确是忠哥儿媳妇的不对,但是一来,她是忠哥的未亡人,悲痛之下冲动行事,是情有可原的,二来,毕竟没有真的伤害到你媳妇,你又何必咄咄逼人、不肯放手呢?这种事情闹出去,对你,对整个张府又有什么好处?大家子里出了这些事,难道要张扬的天下皆知,让众人耻笑?不过是息事宁人、维护体面罢了。”

张制锦听老太太说了这些,便道:“这一次不过侥幸无事,若是不严惩,如何以儆效尤。”

张老诰命道:“我跟你保证,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动你媳妇一根头发了行不行?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七宝咬着唇,强忍着不开口。

张制锦道:“老太太的话我自然是听的。”

张老诰命才略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毫不明理的。你方才跟你父亲有什么言差语错的,你快去给他赔个不是,这件事就当是过去了。”

张制锦道:“我可以答应老太太,不把这件事张扬闹出去,只是也不能就当作无事发生的。毕竟有些事情堵不如疏,一味袒护压着将来只怕会生出更大的事端,老太太自然明白。”

张老诰命一震,皱眉问:“你……那你想如何?”

张制锦道:“我知道老太太的心意,也知道父亲绝不肯为难她孤儿寡母,所以我甘愿从家里搬出去另住,从此不生是非就罢了。”

张老诰命听到这里,脸色泛白:“你、你说什么?!”

张制锦跪地:“求老太太成全。”

靖安侯原本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直到现在,才仰头一笑,对张老诰命说道:“老太太可听见了?从小儿把他养的这样大,如今他翅膀硬了,自然要踹窝儿了!这种悖逆的子孙,还留着干什么?”

张老诰命已经咳嗽起来,身后小洪忙上前扶着给她顺气。

靖安侯不等老太太开口,便转头望着张制锦,冷笑说道:“你想分家?你真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我来老太太这边儿只是先知会声,你信不信我接下来就去顺天府,去大理寺,去镇抚司告你!你既然这样不留情面,不当自己是张家的孝子贤孙,就不要怪我也不当自己是你的父亲!我能养你,就能除了你!”

本朝因为是以孝治天下,所以对于“忤逆”罪判的很厉害,假如是父告子的话,重则死罪,轻则杖责流放之类。

七宝自然是知道的,听靖安侯疾言厉色说到这里,七宝的泪早先涌了出来,哽咽道:“侯爷,您不能这样,你会害了夫君的……”

张制锦却一把拦住她,他望着面前的靖安侯,很是沉静地说道:“父亲若当自个儿是我的父亲,就不会说出‘死的为什么不是你’那样的话来了。”

“你!”靖安侯大怒之下,上前一脚踹了过去:“那好,我先打死了你!”

七宝从没见过这种场景,瞬间吓呆了,然而看靖安侯正是一团盛怒,她想也不想忙张手扑在张制锦身上,竟是以自个儿的身体给他挡着。

第114章

靖安侯几乎要踹到张制锦身上,只不料七宝居然以身挡住,靖安侯虽对张制锦动怒,但对七宝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却委实下不了手,当下急着想要住脚,却毕竟有些刹不住势头。

他这一脚是挟怒而出,力道自然不小,七宝这一身细皮嫩肉娇贵之极,如何了得?恐怕还踢出个好歹来呢。

靖安侯的心猛然一惊,后悔不迭,幸而这电光火石之间,张制锦张手将七宝抱入怀中,闪身以自己的后背接了靖安侯这脚。

靖安侯捏了一把汗,脚尖才踹中了张制锦,自己便踉跄后退,竟狼狈地跌在地上。

宋夫人也看呆了,直到此刻才忙上前扶住他:“侯爷,您怎么样?”

靖安侯因为要竭力收势的缘故才害的自己倒地,这一跌,反而把自己方才的勃然大怒给跌没了。

给宋夫人扶着,靖安侯抬手在地上用力一捶,忍不住老泪纵横:“逆子,逆子!迟早晚我的命要落在你手中了。”

正在这时,却听到“哇”地一声大哭,从张制锦的怀中传了出来。

靖安侯一愣,转过头来。

却见张制锦紧紧地抱着七宝,哭的也正是七宝。

原来七宝方才给靖安侯的举止吓坏了,这会儿对上张制锦的双眼,却见他的眼神大有质问不悦之意,七宝再也忍不住,便“哇”地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还要欺负人,”七宝边放声大哭边说道:“侯爷上回已经把夫君打的遍体鳞伤了,这次还要害死夫君,明明是别人害我,侯爷也不主持公道,还要骂夫君忤逆,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她一边哭着一边碎碎念地说,像是给欺负了的孩子正在委屈地哭诉。

靖安侯收了泪,脸上渐渐地一阵红一阵白。

如果这些话是张制锦说的,他必然会视作忤逆,更加不快,但是这话却是给个女孩子抽抽噎噎地说了出来,竟叫靖安侯想反驳也无从开口。

“你、”七宝揉着眼睛继续说:“你要是去告夫君,那我就到宫内告御状,皇上虽然向来严厉,却也没有动辄就打骂过皇子们,你却一直打夫君……呜呜……”

她越说越是伤心,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只顾洒着泪大哭一气。

靖安侯目瞪口呆。

其实在方才靖安侯遽然动手的时候,张老诰命已经着急地要喝止他,只是靖安侯动作太快,老诰命竟来不及阻止。

突然见七宝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张制锦身上,靖安侯又往后倒下,老诰命才略松了口气。

只是还来不及喘息,就听靖安侯恨声,以及七宝大哭控诉。

张老诰命本来也满怀忧急愤怒,可听到这里,忍不住啼笑皆非,终于喝道:“行了!还不住口,这像是什么!”

靖安侯哑口无言,叹息摇头。

七宝顿了顿,含泪呆呆地看了老诰命一会儿,又抽噎着将头缩回了张制锦怀中。

老诰命定了定神,终于说道:“锦哥儿,你莫非真的想要把你父亲、跟我一块儿都置之不理,把我们都活活气死吗?”

张制锦抚着七宝的脸,沾了满手的泪,七宝像是把他都忍下的泪也替他流了出来。

但给七宝这一闹,此刻他的心里竟也有奇异的宁静,不再悲愤,也没有感伤:“老太太,不是我故意要气谁,只是父亲容不得我。”

老诰命说道:“你说的什么话。”

张制锦不语。

老诰命看向靖安侯,皱眉斥责说:“你这当爹的,未免也太按不住了,锦哥儿都多大了,你还以为他是小孩子吗,动辄给你打骂?你生他的气,管教他,有多少法子用不得?竟然要动用拳脚,他是张家的子孙不错,但他也毕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私下里能说得过去,公面上却不好听。”

靖安侯坐了起来,也乖乖地跪在地上:“老太太、训的是。”

老诰命说道:“你已经没了一个忠哥儿,难道当真还要害了锦哥儿吗?父子之间无隔夜之仇,咱们家若是闹出不合分家的笑话来,那才是彻底完了呢。”

靖安侯也不禁垂泪:“手心手背都是肉,倒要我怎么做呢?”

张老诰命目光转向张制锦,又看看地上的杨氏,终于开口说道:“锦哥儿,你无非是怕有人再打歪心思,怕纵容了他们,但是如今若是把忠哥儿媳妇撵出去……”

杨氏浑身发抖,又惊又怕地凄然叫道:“老太太!”

老诰命却叹着又说道:“不管是她出去,还是你们出去,别人都会说三道四。不如就这样,从今日起,让忠哥儿媳妇以守孝之名,住在南院里,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就当是她胡作非为的惩罚。这样的话,你可满意?”

张制锦蹙眉垂眸。老诰命却并不认真等他开口回答,只又看向他怀中的七宝:“七宝,锦哥儿是为了你撑腰,怕你受委屈,才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不如告诉我,你想要怎么样?我如此处置你觉着如何?”

七宝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听老太太如此问,她看看张制锦,又转头看了一眼靖安侯,才说道:“我、我当然听老太太的话啦。”

张老诰命的脸上透出一丝满意之色,七宝却又说道:“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老太太。”

张老诰命道:“什么事?”

七宝咬了咬唇说道:“求老太太……让侯爷别再动不动就责打九爷了。”说着泪又一涌而出,抱着张制锦哭道:“我看着都心疼,九爷毕竟是侯爷亲生的,怎么就一点也不疼呢?”

张制锦微微一震。

靖安侯闻言侧目,却也百感交集。

头上张老诰命却呵呵笑了起来:“好。锦哥儿是为了你才跟他父亲闹,你却也为了他不惜维护着,他却也没有白疼惜你。我答应你就是了,如果他还敢动手,我也叫人对他动手,如何?”

七宝连连点头:“果然还是老太太最英明公道。”

她方才大哭一场,两只眼睛红红的,满脸泪痕,看着甚是可怜。

张老诰命本来很不喜欢七宝,可是方才看她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给张制锦挡着靖安侯的踢打,心中的无限恼恨就成了一种哭笑不得:“什么英明公道的。只要你们一个个的安分些、别整天闹事出来就罢了!”

李云容之前从靖安侯院中退出,满怀心事地回房。

因为手臂伤着,正在愈合恢复,很多事情不能做,偏偏她素来忙于家务,如今乍然闲下来自然是有些不惯的,只得挑了几本书看,可却有些静不下心来。

正在出神的时候,外头说道:“裴少奶奶到了。”

李云容早听人说谢知妍来了,闻言便站起身来迎接,果然那边儿谢知妍袅袅地走了进来。

两人相见,谢知妍笑道:“我在老太太上房里没看见四奶奶,问起来才知道四奶奶伤着了?现在如何了?”

“多谢牵挂,已经好了。”李云容请她落座,叫人上茶。

两人对面而坐,谢知妍笑道:“听说是个小丫头胡闹,四奶奶治家向来妥帖,怎么竟有人这么不中用,毕竟是你太宽仁了。”

李云容笑道:“也没什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顷刻,谢知妍看过李云容手臂上的伤,点头叹道:“四奶奶竟是七宝的救星呢,这样的伤若是落在她娇滴滴的脸上,那真真的不堪设想。”

李云容把袖子轻轻放好:“幸而是我替了她,倒也罢了。”

谢知妍抿嘴笑道:“当初晚芳嘲讽七宝,说她只空有一张绝色的脸,若是把这脸都没有了,那可还剩下什么了?到那时候,也不知道表哥还会不会如现在般疼爱她。”

相似的话,七宝之前才跟李云容说过。

李云容心中略觉怪异,面上却也仍笑道:“九爷该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性子。”

谢知妍叹道:“可是不能否认,让表哥动心的,却的确是她的那张脸……”说到这里,谢知妍故意以手遮着唇边,道:“你可知道我来的时候看见什么了?”

李云容见她神秘兮兮的,便问道:“什么?”

谢知妍低低地说道:“表哥跟七宝,两个人居然……”

李云容一怔之下,又笑道:“什么啊。”

谢知妍道:“若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呀。唉,咱们素日里只说妲己迷惑纣王,褒姒祸害幽王,什么杨贵妃,赵飞燕……我只以为是古代人编出来的谎话,再怎么美,不过也是个女子,岂能把个英明神武的帝王迷得那样?可是如今看了表哥的情形,才总算是信了。”

李云容垂眸道:“毕竟他们新婚燕尔,鹣鲽情深,也是无可厚非的。”

谢知妍道:“当初四奶奶也曾新婚,我也算是新婚,怎么四爷跟我们侯爷却都没有表哥这样出格儿呢?”

李云容唇角一动,是勉强的笑意。

谢知妍说道:“这得亏七宝只是生得出色,性子却还一般,要是再娇纵些,只怕要把整个张府的人都踩在脚下,表哥还要助着她呢。”

李云容低头喝了口茶,把杯子放下,忽然抬眸说道:“对了,只顾闲话,前日威国公府喜事,你怎么没有去?”

谢知妍说道:“身上不大好。”

李云容道:“咱们老太太跟裴家太太一直夸你能干,老太太至今还后悔没把你留在这里呢。只是看裴家太太那么疼你,且永宁侯又是个难得的如意郎君,倒也罢了。”

谢知妍微微一笑:“侯爷跟太太的确是难得的。”

李云容叹道:“我倒是要羡慕妹妹的好福气,四爷很少称赞别人,但却常常赞永宁侯的行事,还说他将来无可限量呢。”她赞了这句,又道:“最难得的还有一件。”

谢知妍笑问:“怎么?”

李云容道:“难得永宁侯对妹妹也是一心一意的,婆婆疼爱,夫君深情,你说你可是不是好福气呢?”

谢知妍听到这一句,脸上的笑影却略僵了僵,终于也笑道:“四奶奶可别再给我灌迷魂汤了,再说我都不知东南西北了。”

在李云容房中呆了半晌,谢知妍起身往外。

走了几步,谢知妍回头道:“你去二门上找跟随咱们的小厮宜儿,让他去镇抚司打听打听,看侯爷如今在干什么……今儿有无回侯府。”

她的丫鬟奉仪领命去了。

谢知妍独自一人往老太太上房去,快走到门口,奉仪去而复返,说道:“他们之前才去打听过,侯爷如今正在镇抚司,今儿还没回侯府呢,听大辛说,侯爷晚上也未必会回府。”

谢知妍脸色一沉,喃喃恨道:“最可恨的是那些奴才办事不力……连个女人都弄不定。”

奉仪小声说道:“之前侯爷将人捉住审问,幸而当初没有让他们知晓是咱们吩咐的,不然岂不是坏事了?”

“哼,”谢知妍道:“到底是打草惊蛇了,而且还偷鸡不着蚀把米。可恨。”

当初裴宣在外应酬回府,身上带着脂粉香气,谢知妍自然知道。

只是她很聪明,并未当面询问,只是背地里暗中质问跟随裴宣的随从。

到底给她查了出来,原来裴宣这段日子很喜欢去南营大街的酒楼,点一个叫程弥弥的歌女,陪着唱曲说话,情形十分暧昧。

甚至还有人传言裴宣是看上了这歌女,迟早要收在房中的……之类。

谢知妍如何能够忍受,当下就唤了名心腹的下人,如此这般吩咐了一场。

于是才有了程弥弥给客人打伤的事。

之前得知程弥弥受伤,裴宣十万火急地亲自带人赶了去。那两个喝醉的人却已经逃之夭夭了。

只不过他们到底小看了镇抚司的能耐,缇骑一出,哪里还有可逃之处,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捉到了其中一个。

裴宣本来满怀怒意,只当他们是酒后行凶,可镇抚司的人审问之下却发现了不妥,原来此人身上虽酒气冲天,却并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这人到底害怕,便说道:“委实没有醉,只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再审问,却只说有一不知身份之人来找到他们,说程弥弥得罪了他们主人,所以买通他们两人将程弥弥赶出京城,如果赶不走,那至少让她不能再在酒楼中立足。

这两人暗中观察,程弥弥虽然是个歌姬,但平日里深居简出,且并不去别的酒楼应酬,所以竟找不到其他下手的机会。

于是这两人便借酒装疯,趁着点唱听曲的功夫动了手。

裴宣再叫人拷问,想查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这人却真的不知道,自然无法告知。

那一夜,裴宣便没有回侯府。

谢知妍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十拿九稳地除掉一个外患,哪里想到竟是如此,虽然她自诩行事谨慎,裴宣不至于怀疑到自己身上,却也毕竟忧心。

第115章

谢知妍揣着心事,进了老太太的院门。

正屋门里头帘子撩开,是杨氏哭哭啼啼地退了出来,两个丫头扶着她自去了。

然后是靖安侯跟宋氏,一前一后而出。

谢知妍站在旁边,等两人出门,自己才进了上房。

却见老诰命正在低头吃茶,又似笑非笑地叹道:“每天都有新故事,令人眼界大开,却不知这到底如何了局。”

谢知妍上前笑问道:“老太太又在说什么故事了?”

“你若早回来些,自然就知道了,”老诰命摇了摇头,却并没说详细,只又问:“你去见过云容了?”

“见着了,说了这会子话,”谢知妍叹息道:“四奶奶的手上果然伤的不轻,也难为她了,这般舍己为人的。”

张老诰命道:“罢了,我为这件事烦心不小。好歹才平复下去,就不必提了。”

谢知妍在她旁边落座,问道:“对了,方才我看到杨二嫂子哭着走了,侯爷跟三太太也愁眉不展,难道都跟这件事有关?”

老诰命眼中透出怒意:“杨氏是她糊涂自找的!要是不是看在死了的忠哥儿面上,我必也不容她,一定要把她休了出去,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实在可恨之极。”

谢知妍忙道:“老太太别恼,有什么扯不开的事情呢,您的身体要紧,别为了这些小辈伤了身子。”

“本来我到了这把年纪,只要这些孙子儿子的好生哄着我开心,谁知道我却整天要为了他们操心。”张老诰命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后的大丫鬟小洪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外头看着虽然威势赫赫人人羡慕,私底下自然都有棘手难办的事,各自不易。”

“这话是正经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张老诰命才一笑,又看向谢知妍,忽然说道:“你这次突然过来这边儿,是不是也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