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慕容七觉得,这位仁兄的手段实在有些不靠谱。

既然都得死,死得慢些和快些到底有什么区别?况且,她不认为凤渊最在意的东西是自己的命。

果然,而后便传来凤渊的轻叹:“大侠,你还是杀了我吧。”

看看,这才是棋高一着,他算准了东西没交出来,他们绝对不会动他。

慕容七探出半个头去看了看,不远处一群武师模样的大汉围成一圈,想来凤渊就在这个圈子里。此处偏僻,即便有人走过,见着这么一个群殴的架势,恐怕也只有绕着走。她试了试内息,功力恢复了三成左右,能不能救人还不好说,最多见机行事就是了。

她是想到就行动的脾气,略略看了看四周地形,沉吟片刻,伸手一推,眼前十来个破木

箱顿时滚落,声音吸引了正准备给凤渊一点教训的大汉们的注意,其中离得最近的三个立刻飞身扑来,大喝道:“谁?给老子滚出来!”

慕容七趁机用力朝前一蹿,从三人中间跃过。原本她离开饭馆时便顺手捡了地上几枚打空了的铁莲子,这会儿也不含糊,一人一颗的激射而出,虽不是暗器的手法,内力也不够,但胜在出其不意,所打的又是手脚关节,因此偷袭之下,竟一下子放倒了三个人。

她头也不回的径直跃到包围圈中,大喊道:“梅老你攻左路,荆大哥往右,飘飘姐跟我一起救公子,其他人断后!”

她一边喊一边顺手捞起凤渊的胳膊,将手里的锦囊塞进他的手里。

“解药,快服下!”

作者有话要说:阿澈很快就会出现了!!

第十章 以夫妻之名(一)

她一上来就连伤三人,这番话又喊得条理分明,剩下的人顿时以为救兵到了,握着兵器朝四周看去,趁此机会,慕容七拉着凤渊朝后急退,一直退到了河岸边上。

她推了推他,低声道:“你在巨泽长大,一定会凫水吧?”

身后的凤渊“嗯”了一声。

“那好,快点跳”话还没说话,那几个人已经察觉到被骗,迅速的转回头,其中身材最魁梧,看起来武功也最强的大汉手提一柄硕大的铜锤便迎头砸了下来。

慕容七顾不上说话,伸手就是一推,“哗啦”一声,凤渊顿时仰面掉进了河里。

只片刻,他便从水里冒出头来,看着岸上正在铜锤下左闪右避的慕容七,皱眉低喊道:“快点下来!”

“我不会水,我走陆路!”

他顿时愣住了,就这么一愣的时间,先后已有几个人跳下水朝他游来。慕容七看得着急,顺脚将散落在一边的破木箱朝他头上踢去,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凤渊的眉头锁得更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木箱落下来之前,吸气下潜,如一尾游鱼,转眼便消失在了水下。

慕容七险险避过雷霆万钧的一锤,估摸着内力已经恢复了五成,不过和眼前这个外功夫修炼有成的家伙比起来,硬碰硬绝对还是行不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跑!

人生地不熟,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总之先摆脱这些人再说。

想到这里,她运足内力,足尖在墙上一蹬,一下子翻过了围墙,朝着屋舍密集之处跑去。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是慕容家祖训,行走江湖必备技巧之一。

慕容七专拣人多的地方,一路上东踹一脚西拉一把,故意将动静闹大。据她目测,这些人既然穿着武馆统一的衣服,想必在当地也是有点名号的,人越多的地方,当街行凶的几率也会越低。

虽然事实证明她的对策有效,但她还是低估了一点,就是对方的人数。

如果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对一百个手持武器的人,就算那人武功天下第一,恐怕也要被砍成渣渣,这就和会打仗的人不一定会打架是一个道理。

看着人群中越聚越多的统一服色的武馆弟子,慕容七连连后退。虽然身法恢复了轻捷,但她对地形不熟,只觉得在弯弯绕绕的巷子转来转去,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前后包抄,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个时辰过后,她终于退无可退的靠上了一堵矮墙,墙外传来水声,再无路可走。

此时,眼前已经聚集了将近二十个人,其中最难对付的,就是打头那个使铜锤的。

她试着运了运气,功力差不多恢复了七成,这里人少,又是江南,用那个的话…应该没事…

一边想着,她的手已缓缓探向腰带上的翡翠扣,摸索到机括,可指尖还未用力,身后墙外却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翻墙!”

她愣了愣,见周围的人并无反应,显然那句话是单独传给她的,这个声音…是凤渊?

既然能用到传音入密这么高深的功夫,想必他的内力也恢复了大半,她心下稍安,抚在翡翠扣上的手又放了下来,咳了两声,朗声道:“这位好汉追了我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实在是失敬失敬。请问好汉尊姓大名?”

大概是平常这样的问题答多了,大汉很麻溜的脱口而出:“老子名叫欧阳蓝…”

“蓝”字话音还没落,慕容七伸手在矮墙上一撑,飞身而起,轻灵的身影霎时隐没在墙后的杂草丛中。

“混蛋,敢骗老子!”

欧阳蓝怒骂一声,挥动大锤冲了上来。

慕容七本以为,既然凤渊这么说,那墙后一定会有可以躲藏之处,谁知她刚落在杂草丛中,便脚下一滑,只见土石草屑径直滚落入水,竟连个立足的地方也没有。

她急忙伸手攀住矮墙,谁知脚腕上一紧,竟被人用力往下扯,手上一松,就此摔进了水里。

冰凉河水没顶之前,她还依稀听到轰然一声响,想来是欧阳蓝的大锤将那无辜的矮墙砸了粉碎。

如果说慕容七在岸上是只老虎,那入了水就变成了小猫,虽然不至于晕厥失神,但也只能任人宰割。

此刻她正被方才将她拉下水的人揽住腰,捂着口鼻,紧贴着驳岸,悄无声息的潜在河底。

河水并不清澈,只是依稀能看到水波晃动之间,好几个人顺着四通八达的河道追了出去。也有人在附近寻找,但他们所在的位置隐藏在一处临河民居的墙根下,身前又有石柱遮挡,极难发现,因此那几人在附近找了一圈,很快就朝别处游去。

内力恢复,闭气时间自然也比往常要长一些,可尽管如此,和经常凫水的人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等四周平静下来时,慕容七只觉得胸口闷得快要炸开,也顾不上岸上是不是还留着人,挣扎着就要出水换气。

腰间的手臂一紧,身后那人在驳岸上轻轻一蹬,带着她在水底灵活的往前潜游。他似乎很习惯于水下,用劲虽不大却很巧妙,慕容七的挣扎完全不管用,窒闷感越发强烈,手脚却渐渐发软,提不起劲来。

那人见她不动了,一手扳过她的肩膀,低头就往她唇上凑过去。

慕容七积聚起最后一点力气,一把堵住他的嘴,将他用力推开,纠缠之间,一大口水呛进口鼻,忍不住心慌起来,又接连吸了好几口。那人急忙扣住她的腰,迅速将她带出水面,慕容七刚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被握着肩膀用力的按在墙上。

也顾不上难受,她怒道:“凤渊,乘人…咳咳、乘人之危被雷、被雷劈!”

“哪有乘人之危,明明是要渡气给你。”

为了方便水下行动,凤渊的面具已经除去,漂亮的面孔上水珠一滴滴的滑下,碎发黏在鬓边,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明明是埋怨的口吻,眼中却带着笑意。

“不需要!”慕容七瞪了他一眼,“我都说过不会水了,你拉我下来干什么?”

说起这个,凤渊神色微敛:“那么,你既没有恢复功力,也不会水,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慕容七愣了愣:“因为只有我有空啊。”

梅长老松长老他们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目光莫测,“你不怕欧阳蓝的裂云锤?”

“打架这种事本姑娘什么时候怕过…等等!“她一手拎起他的衣领,”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叫欧阳蓝?你是不是早就认识…”

他却没有给她质问下去的机会,握住她肩膀的手改为捧住她的脸,用力的亲了下去。

可是,碰到的不是她的嘴唇而是她的拳头。

“叫你不要乘人之危啊,混蛋!”

再三警告威胁之后,慕容七才小心翼翼的拉着凤渊的胳膊,跟随他穿过一条条说不出名字的狭窄河道。

凤渊似乎对这一带的水路十分熟悉,走的都是黑漆漆阴森森的无人角落,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追兵。没过多久,他便停在了一个水闸模样的地方。闸口停了好几艘小船,他翻上了其中一艘,将慕容七拉了上去,然后大摇大摆的划着船,从闸口驶入了城中宽阔的主河道。

“你居然还会划船…”浑身湿透的慕容七躲在狭小的船舱里,一边翻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当武器,一边瞄着船头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凤渊。

虽然大晴天的穿着这一身很奇怪,但总比一个湿淋淋的绝代美人站在船头撑篙的画面要低调多了。

凤渊闻言,回过头,将斗笠往上推了推,展颜一笑:“我还会很多事情,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如此明艳的笑容,慕容七也不禁为之一怔,皱眉道:“你没事乱笑什么?”

凤渊笑得更迷人了:“你不准我动手,我只好□□了。”

“…”

凤宫主,你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吗?

凤渊撑着船,最后停在了一座深宅大院的后门。

“这是哪儿?”慕容七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眼前的码头显然属于宅邸私人所有,高墙上张灯结彩,空气中脂粉香腻,以她乔装多年混迹风月场所的经验来看,此处…

“这里是洛涔的摘花楼。”凤渊回答。

果然是风月场所!

“来这儿做什么?”

“这里安全。”凤渊打断她的话,眨了眨眼睛,随即轻轻一纵,上岸将缆绳系上木桩,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了守在码头的下人,那人进去之后不久,立刻换了个管家模样的人带了四个丫鬟匆匆赶来,恭恭敬敬的将慕容七和凤渊迎了进去。

“这里也是你的巢穴之一?”慕容七看着那管家低眉顺目,唯恐有所怠慢的样子,低低冷笑了一声道,“狡兔三窟,果然不假。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帮忙,只要跟着梅长老他们混吃混喝到了洛涔,你有的是办法逃脱,是不是?”

“当然不是。”凤渊轻叹一声,却没有继续解释,只是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推了推。

“嫣然,跟我来。既然到了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除了渣剑三和等待古剑二之外,还撸了古剑一电视剧的片花,被小乔的少恭秒了o(≧v≦)o~~

↑以上看不懂的可以无视…

第十章 以夫妻之名(二)

慕容七被两个丫鬟带去沐浴更衣,洗澡是在足足可以容纳四个人的白石浴池里,衣服是上好的巨泽缳纱云锦,进退之间都有人服侍的妥帖,小小一座风月楼,竟然堪比京城巨宦世家。

江南之地,果真是叫人流连沉溺的温柔乡。

难怪要灭亡呢,日子过得□□逸了,不思进取,就会丧失锐气。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位两年前就死于甸江之乱的丈夫,虽然素未谋面,但她知道,这里是他的故乡。这片土地如今依旧一片繁华,歌舞升平,却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早已化作亡魂的旧主。江山依旧在,帝王坟冢却已荒草离离,若他还活着,能不能堪破?

沉思间,丫鬟已经替她穿戴妥当,竹青的缳纱云锦样式简单却十分轻薄飘逸,长发挽做海棠髻,斜插一支流云金珠步摇。易容用的面具早就在船上的时候就因为沾了水拿掉了,此刻只唇上添了层薄薄的胭脂,原本偏于艳丽妖娆的五官在这样清爽的打扮下显出几分别样的清丽来。

一个丫鬟忍不住道:“姑娘真漂亮,若不是那位凤公子特意吩咐要装扮得雅致些,凭着姑娘这样的容貌,若是盛妆华服,想必艳丽无双,当可以倾国倾城了。”

慕容七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倾国倾城不敢当,不过我觉得,绝代妖姬什么的倒是可以试一试。”

丫鬟扑哧一笑:“姑娘真有趣,我们楼主一定喜欢。”

慕容七一愣:“你们楼主?”

另一丫鬟道:“是呀,我们楼主最喜欢有趣的美人。”

先前说话的那个接上道:“现在好了,一次来了两位,省的楼主老是抱怨,整天对着松先生梅先生无趣之极。”

慕容七甚是意外:“这里的主人认识松长老梅长老?”

那丫鬟此时也自觉失言,急忙掩饰着笑道:“谁是松长老梅长老?奴婢说的是楼里的客人呢。”

说罢匆匆收起妆盒,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慕容七被带到花园里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凤渊和一个五彩衣裙的女子对坐于池上水榭中。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凤渊的时候,他也穿着白衣,尽管容貌遮挡,举手投足间的气韵却是无双风华。如今他恢复了容貌,杀伤力自然要翻倍,这里本就是风月之地,多的就是姑娘,这会儿来来去去的,目光尽管只往水榭里头瞧。

慕容七快步走了过去,水榭里的两个人停止了交谈,朝她看过来,凤渊的杏眸又微微弯起,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惊艳和赞赏。

他亲自站起身来迎接她,低笑道:“嫣然真美。”

慕容七嗯哼了一声:“彼此彼此。”

他的笑意更深,示意座上那位五彩衣裙的女子:“嫣然,这位是摘花楼的风楼主。”

慕容七打量眼前的女子,容貌算不上绝美,但自有一股洒脱雍容的风情,目光深深,透着几许妩媚几分沧桑,叫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女子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淡淡一笑道:“我叫风间花,是此处的主人。”

慕容七目光微闪,并没有如她一般报上自己的姓名,反倒问:“你姓风?”

风间花有些诧异,点了点头:“姑娘认识我?”

“不认识。”慕容七笑了笑,“你的名字很好听。”

凤渊适时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道:“那么方才我说的事,还请楼主好好考虑一下。”

风间花笑道:“此事我一人也不好做决定,宋梅两位长老尚不知二位已经找到这里,待他们回来,我们再行商榷,定会给公子一个答复。”

说罢手一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在此之前,还请两位在楼中歇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就是。”

凤渊告辞离去,慕容七跟着他,一路上十分难得的沉默着,连他要带她去哪儿都没有问。

直到置身于一个开满紫薇的精致庭院中,凤渊才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嫣然有什么心事?为何不说话?”

“我在等你说。”慕容七的声音有些冷,“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凤宫主?”

顿了顿,又道:“还是应该叫你,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似乎连周围的微风都为之停顿了,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意味,凤渊却看起来并无惊讶,反倒笑了笑,眸色温柔。

“其实,我更愿意听你叫一声‘夫君’。”

慕容七凤眸一沉:“我没有夫君,即使有,也早就死了。”

“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凤渊轻轻一叹,“我不舍得死。”

看着他神色无辜的俊容,慕容七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沈千持,你居然还有脸说不舍得?”顿了顿,又冷笑:“也对,你这人本就不要脸。要是相信你,我才是傻瓜。这个惊喜很好,我笑纳了,世子殿下,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手一提裙摆,就要转身。

“且慢!”凤渊闪身挡在她面前,“也许之前我曾骗过你,但这件事却没有。你我相识之时,你可曾说过你就是晏容公主?在见到信郡王的真容之前,我也以为,这一生唯一娶过的妻子已经淹死在甸江里了。”

他的语声不大,却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谁都有隐瞒,这是事实。

凤渊继续道:“嫣然,你再想一想,若我真想瞒你,你又怎会这样轻易就猜到?来洛涔之前,你可有一丝怀疑?”

慕容七愣了愣,仔细回想起来,虽然她跟踪荆松找到他纯属偶然,但如果不是他告诉她松梅两人都是雍和军的人,如果不是他说自己身上有雍和军想要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带她来摘花楼,她也不会见到和雍和军领袖同一姓氏的楼主风间花,更不会猜到两者之间的关系…凤游宫宫主和巨泽世子这两个身份,无论怎样都不可能重合。

“嫣然,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谁,仅此而已。”凤渊低柔的声音变得郑重沉稳。

她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他。

“好好看着我,嫣然。”他朝她走了一步,微微俯身,与她平视,“我曾经叫做沈千持,我的父亲是巨泽末代白王沈荇飞,我的母亲来自什雅,是什雅宗室公主。什雅皇姓为若月,凤渊是我的表字。我现在的名字,应该叫做若月凤渊。”

她忍不住退了一步,咕哝道:“我管你叫什么呢。”

这样认真的凤渊,比之前无赖无耻无节操的他更让她觉得不自在。

“那次我躲开魏南歌的追捕,很快就离开了辽阳京,本打算顺路替你除去蛊毒之后就来洛涔找父皇的旧部,不想竟在清涟镇遇上松梅两位长老,于是将计就计,想借机见一见风将军。可是最近几年,雍和军内部也有不合,有人要保我,也有人想杀我。所以,我说过那些□□和刺客都是真的,这一点也没有骗你。”

他的语调不徐不缓,将一场追逃说的简单扼要。可他没说的那部分,慕容七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是巨泽世子,若是巨泽没有灭国,那他将来就是要做皇帝的。雍和军以“保卫前朝”为旗号,如果他还活着,显然只能以他为尊,如果他死了,雍和军便能自立为王。风间花是雍和军的领袖,凤渊是想要得到她的支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而追杀他的那些人,自然是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只想将他这个碍事的世子灭了了事。

季澈早就跟她说过,凤渊水深,不宜深交。

尽管不情愿,可她不得不承认,季澈说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的。

现在回想起来,她确实错过了很多细节

第一次见面,凤渊和北宫昙华关系密切,“北宫”是什雅三大姓之一,若不是凤渊有什雅的尊贵血统,北宫昙华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保护他?

而那次魏南歌设下鸿门宴,他却在禁卫军发难之时毫不惊讶,可见他早有准备,他认识魏南歌,因为他在宫中已居住多年;

梅长老曾说起他身上的标识,她也隐约听说过巨泽皇室子女一出生就会在身上纹上鲲鹏印记,这一点并非秘密;